研究型服务式学习：以实地研究促进学生的人格发展

Frank Sowa

(纽伦堡应用科学大学，德国 纽伦堡 90489)

威廉·冯·洪堡(Wilhelm von Humboldt)深信教育只能通过科学来实现。根据他的观点，在高等学术机构，科学“应被视为是尚未被完全发现，也永远无法完全寻找到的，但对其的寻求不应停止”；学生应该参与追寻以这种方式理解的科学，因为“只有能被植入进内心的科学可以塑造性格”[1]。这种认为研究与教学相统一的看法将科学设定为一种建立在过程性、连续性模式上永不终结的知识获取。通过科学实现教育意味着，首先需要明白的是，确定性知识的存在总是有时间限制的。尤其是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中，新知识的产生是非常必要的。学生参与到研究过程中不仅可以促进新研究结果的产生，而且还可以促进学生专业能力和非专业能力的提升，以及通过关键能力的培养促进学生性格或者人格的发展。如果说获取对科学的理解和/或者在实践中获取科研能力是大学生人格发展的前提之一，则作为教学研究项目设计的教学课程就应当可以观察到学生的人格发展。

本文所指的教学研究项目以的研究型服务式学习(Forschendes Service Learning)理念为依托，可被理解为研究型学习[2]与服务式学习[3]的结合。通过科研进行学习意味着学生要参与整个研究过程，体验过程并对自身的经历进行反思，学生并不是作为廉价劳动力被用来帮助教师提高科研量或者协助学者的工作；相反，通过这种形式的教学是要让学生在科研过程中积累学习经验。科研周期(Forschungszyklus)必须跟学习周期(Lernzyklus)协调起来[4]。服务式学习(Service Learning)是指学生在大学以外进行实践活动，通过实际行动帮助解决社会、社区或组织中的具体问题。应当让学生课堂上为社会实践或者志愿活动做好准备，学习相关理论知识并进行反思[5]。

首先介绍此教学研究项目的背景。然后以2018年纽伦堡应用科学大学社会学系的夏季学期课程“社会工作中的科学研究”为例，阐述项目具体实施情况。在那个学期，由于获得了额外资助，学校得以扩展了教学资源，即增加了学生助教的工作量，并举办了为期两天的学术会议。接下来将对学生反馈的学习经验进行分析，并回答之前提出的研究问题，即大学生展开实地研究是否确实对学生的人格发展产生影响。最后将探讨这样的教学方式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1 背景考量：不只是参加，而是参与其中

针对社会工作中的科学研究课程模块的教学而言，通常采用讲授课和研讨课性质的练习课交替进行的方式。关于实证社会研究方法，要么只是进行理论上的讲授(通过讲座传授基础知识、在某个研究领域提出自己的研究问题、选择适当的研究方法)，外加一些分析(对现有的实证研究报告进行分析、对现有数据库的分析与评价)；要么以模拟的方式(在角色扮演游戏中模拟采访、在市区做一些观察)进行授课；最后以笔试形式考核学生对教学内容的掌握情况。

与传统教学方式不同，教学研究项目“纽伦堡大都市圈的流浪者”[6]为学生提供了不一样的学习条件：为使学生在本科期间就能尽早接触科研(这是一再被要求并不断尝试的)，第一学期或第二学期的学生就可以申请参加这个项目。教师的目的是激发学生对研究的热情，并使他们有能力以研究者的身份独立地在一个“真正”的研究项目中收集和分析数据。采用研究型的教学方法是与大学教师的自我认同密不可分的，教师认为自己对研究充满热情和激情，把能在陌生的环境里进行研究视为荣幸。总是着迷于人们是如何带着开放和好奇的心态感受实地研究带来的惊奇，并以此方式产生对生活环境的新认知，也希望学生也能够在课程学习中获得这种体验。学校需要给学生提供一个创造条件的空间(Ermöglichungsraum)，让他们获得常规课程不能提供的学习经验。为此，学生必须进入具体的实地环境展开研究，只有这样才能深入其中，从而获得这种学习经验，而不仅仅是走过场而已。

第一，学生必须积极担任起研究者角色(即使他们是新手)，并收集和分析数据。也就是说，学生要抛弃通常在课堂上扮演的被动吸收者角色。教师的作用也要发生变化：不再只是传授知识的老师，而是学生学习过程的陪伴者和教练，需要建立组织框架，激励研究团队开展独立研究；并在研究过程中的所有阶段用专业知识给学生提供建议，给学生和他们的研究工作提供支持与帮助。

第二，这是一个真实的研究项目。纽伦堡市政府是该研究项目的一个合作伙伴，扮演科研“委托人”的角色，并表达了他们在日常工作中的实际需求和对研究课题的兴趣，及将研究成果应用于未来的市政建设方案中的意愿。这个项目因此变得具有了严肃性，对学生的研究也有了成果期望。另外，这项教学研究也使一些第三方产生兴趣，因为这些结果将有可能为解决他们当前的问题提供帮助。研究结果可以作为“扎根理论”(Grounded Theories)为社会工作中建立实证研究基础上的理论形成做出贡献。[7]

第三，学生须进入到社会工作的行动领域与工作领域，了解社会工作中解决问题的组织以及目标群体。借助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学生能够对与社会工作相关的职业领域有进一步认识，并对实践经验进行反思。从这种意义上讲，学生展开的是一个“自己从头开始主持的社会研究”[8]，分析自己的实践经验，特别是指分析他们向社会工作者或者社会工作的对象收集到的数据，并最好能够对职业现实和实践获得新认识。

内容上，学生必须深入研究与流浪者相关的主题。设置框架是为了保证所有学生都可以参与到教学研究项目中并能展开相互间的交流。教师会事先安排好进入实地的所有相关事宜，比如说与几乎所有为流浪者提供帮助的参与者取得联系。这些参与者包括日间与夜间为流浪者提供住宿的组织，如取暖室、宿舍、紧急庇护所、日间活动室或者手工工厂等，同时他们也是促进此教学研究项目顺利进行的有力支持者。教师给学生分配固定的实践机构联系人，以便他们去参观相关机构或者预约采访。具体的研究方向一开始是开放的，目的是让学生在研究的过程中自己确定，并让他们用自己收集来的数据回答提出的研究问题。学生主要可以从两方面进行研究：一方面是关于街头流浪者和无居所者在临时住宿点的现实生活情况和日常生活；另一方面，学生也可以从社会工作者的角度分析社会工作的专业救助体系。

该教学研究项目旨在让学生对科学研究过程中的各个阶段都有所体验，并在过程中通过引导式访谈(Das leitfadengestützten Interview)学习和运用实证研究的定性研究方法，以及通过问卷调查(Die Fragebogenerhebung)学习和运用定量研究方法。具体来说，研究过程包括以下阶段：(1)准备阶段(文献阅读、拟定自己感兴趣的研究问题、设计研究结构)；(2)规划和定位阶段(确定一个研究领域、选择样本、确定数据收集的工具，例如引导式访谈或调查问卷、联系实地调查并安排相关事宜，如预约采访等)；(3)数据收集阶段(运用引导式访谈和问卷调查的数据收集方法)；(4)数据整理阶段(采访内容的整理和转录、将问卷调查的结果登入数据库)；(5)数据分析(用分析软件MAXQDA和SPS分析数据、扎根理论、解释数据)；(6)反思阶段(自身研究的质量、反思自己在实地调查时扮演的角色、从错误中吸取经验教训)；(7)结项阶段(对研究结果做总结报告和演讲汇报)。

2 教学研究项目的实施：一个特例

由于有巴伐利亚州教育文化、科学与艺术部为纽伦堡应用科学大学的“教学研究—研究型学习”项目提供资金资助(9 490欧元)，2018年夏季学期实施的上述教学研究项目成为一个特例：资金资助使得2018年4月1日到10月31日期间得以聘用每星期工作24小时的学生助教来帮助实现这个教学项目。这些助教给予了各研究小组深入的关护和辅导，并参与了学术会议的组织工作。让人联想起如Stefan Kühl在不同方面对教学研究项目提出极端要求的“极度教学研究”(extreme Lehrforschung)形式[9]，包括撰写资助申请报告(用以支付旅差费、住宿费以及演讲嘉宾费用的资金筹集)、在学术会议上展示研究成果以及撰写学术论文。尽管如此，通过特例更想突出的是该研究项目具有综合以下教学模式的特征：传统的知识传授模式和模拟、练习与训练模式，以及研究型(在学生研究团队里开展研究、参与学术界的活动)、社会参与、反思模式。

2.1 知识传授模式

该教学研究项目在实施中所采用的一种方法与在带有研讨课元素的“传统”课程中所采用的方法类似：为向学生传授在社会研究中常用的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收集和分析数据的方法(引导式访谈、问卷调查、扎根理论、描述性统计)、数据处理方法(采访转录、SPSS数据输入)以及研究成果报告的形式(会议海报)，每个星期都有专门的教师进行四小时的知识输入型讲授课。另外学生也从纪录片《无家可归——在社会边缘的家》(Obdachlos——Zuhause am Rande der Gesellschaft)中获得关于流浪者的一些基本知识。纪录片是由维也纳经济管理大学学生拍摄的。

2.2 模拟、练习与训练模式

所有知识输入型教学的目的都是要使所传授的知识、技术和方法能够立即得到应用或者直接转化到研究对象上。比如学生在课堂上的模拟训练里尝试扮演采访者或者被采访者的角色并反思他们的行为时，应用和转化就已经开始了。它们也发生在各个研究小组开始设计定性采访的提纲或问卷调查的时候，或者他们使用MAXQDA或SPSS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时。在学生助教辅导下的练习和训练课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常规课堂之外进行的。

2.3 参与社会实践的模式

进行实地调查意味着研究者需要进入实地并与信息提供者进行交流。信息提供者要把具体的工作领域或者生活环境介绍给研究者。实施这个项目需要对流浪者以及提供帮助的社会工作者进行采访，进而研究社会工作的行动领域。通常，进入实地采访都是通过事先与社会工作组织联系，然后由他们与流浪者或者具体工作人员取得联系来实现。大多数情况下，研究小组都会事先现场考察这些机构，如宿舍、紧急庇护所、取暖室、手工工厂或咨询中心，并向管理层和工作人员询问他们的日常工作，有时还会旁观或者帮助他们完成一些工作任务。为了收集数据，研究小组会再到相关机构去两次，以便小组的每个成员都可以对这两个目标群体进行大约45分钟的引导性访谈以及对四到五个受访者进行问卷调查。特别是在定性采访中，为了理解信息提供者和他们的处境，学生须持开放的态度，并在追问环节提出更深入的问题。通常在正式采访之后还会有一个较长时间的非正式(off the record)对话。因此，学生在实践机构里度过大量时间，从事机构里的一些简单工作，并通过运用研究的方法解决实践中的真实问题。

2.4 学生研究团队开展研究的模式

在学生的研究过程中，学校虽然每周都举行课程例会，但这不再是课程的核心，而是11个学生研究小组进行的实际研究工作。小组定期与学生助教见面，目的是练习采访技巧、修改采访提纲、起草第一份数据分析记录、拟定分析结果报告的结论，学生助教们为研究小组提供重要支持。一些(没有把握)的学生会“不分昼夜”地使用数字通信设备向助教咨询专业上或者其他方面出现的问题。鉴于研究小组是研究活动的实施者，学生能够亲身、深入并自我负责地经历研究过程的所有阶段：研究小组自己确定研究课题和研究方法、自己展开实证调查，自己分析并评价数据，最后自己设计并制作展示研究结果的海报。研究小组内部以及研究小组跟学生助教之间的交流与通常的师生间交流完全不同。学生助教作为很容易找到、容易接近的联系人和博学的“同伴”，与学生之间的交流更多地是一种没有障碍的交流，学生易于向他们提出一些基本的理解性问题。学生助教也会给学生“翻译”教师使用的比较深奥的术语。

2.5 参与学术界(Scientific Community)活动的模式

让学生在学术会议(Scientific Community)上展示自己的研究结果(通过展示海报的形式)，这一想法由于有了资金资助而得以实现。针对以“住房短缺的象征——社会实践、背景和结构的连续性和变迁”[10]为主题的学术会议，2018年春季公开征集会议演讲议题，并通过邮件、门户网站和社交媒体等渠道对公开征集进行了宣传。因为提交的演讲议题数量众多，在2018年9月29日至30日为期两天的会议上，除了学生的海报报告会以外，共举办了35场演讲报告。会议上，共计10张的学生研究成果海报得以展示给90多位会议参加者。研究小组也获得了一个小时的机会向专家们汇报研究成果，并回答专家提出的具体问题。

2.6 (自我)反思和方法反思的模式

通过不同的反思循环过程，学生的学习得以加强。第一堂课，学生就要用聚焦写作方法(fokussiertes Schreiben)写下他们对流浪者的认识和猜想。通过这种方式，学生会认识到他们的经验属于什么类型(例如“这些认识只来源于媒体”)；他们自己如何解释为什么有人会无家可归(例如“无家可归的人通常来自社会底层、他们中途辍学或者在工作中被解雇”“如果有人(酗酒，吸毒……)上瘾并不被社会关心，他将变得无家可归”)；以及人们如何按照他们的理解来描述流浪者的特征(例如“单身人士、专业技能水平底的男性会容易成为无家可归者”)。当然并非所有的猜想都是错误的，但学生通过自己的研究，往往会经历一些让他们惊讶的时刻，并且实际情况有时和他们在第一堂课上写下的猜想与印象完全不同。另外还有两个反思部分则集中于反思所使用的研究方法(例如：如果您回想当时的调查情境，有哪些地方进行得顺利，哪些地方不顺利？以后您会采用什么不同的方法？)。这两个部分另外也关注数据和信息的收集过程。(例如：有什么让您感到惊讶吗？您在收集数据的过程中有哪些新认识？)学生课堂上可以讲述自己关于采访目标群体的经历，甚至有时会是比较极端和陌生的经历，比如通常都跟受访者遭遇的命运的打击、暴力、(性)虐待、创伤或上瘾经历有关。最为重要的反思活动是最后要求学生提交8页长的方法报告。除了要介绍他们的研究结果以外,学生也被要求思考研究方法是否科学(质量标准的应用) 以及在研究过程所获得的学习经验。

3 学生实地研究作为一种学习经验

应该清楚的是，学生完成这个研究项目负荷很重。不仅是指学生在课堂内外所花费的时间，还包括用于制作考核材料所需用的时间。具体而言，学生需要提交的考核材料包括：一份被完整转录的访谈(占40分)、一个包含四份自己收集的问卷调查的SPSS文档(占20分)、一份展示研究结果的海报(20分)、方法报告(20分)。那么，在这样一个高负荷的课程里，学生是如何学习的，他们又学到了些什么呢？我们再次回到一开始提出的那个问题：实地研究是否可以促进学生的人格发展呢？

学生都毫无例外地在方法报告中指出，他们学到了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的理论知识以及这些方法在社会工作中的实际应用。通过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该课程在学生的报告里被描述为“我迄今为止参加过的最有效、最有趣的课程之一”。学生希望从该课程“获得的经验和知识……对接下来的大学学习和以后的工作能有所帮助”，并且成为“可持续的学习经验”。除了专业知识得到增长以外，通过研究陌生的生活环境、调查对象的处境以及社会工作的工作情境，学生的非专业能力也得到了提高。学生认为这些陌生的经历是一种“收益”，并让他们“开阔了视野”。而这些是基于教师的深入陪伴，从而使陌生的经历在一个受保护的框架下进行才得以实现的。

“我为自己能够进行一次真正的采访，把它转录并得出结论而感到自豪。我可能永远不会自己产生这个想法，或者说是有能力去采访一位在女性庇护所里的女性。尽管这个课程模块里的所有内容对于我们学生来说都是全新的，但是我自始至终都感受到了来自教授和学生助教的关护和指导。我注意到我可以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专业化的表现并相信自己的能力。我也再次清楚地知道，跟陌生人打交道时，我不需要感到恐惧或紧张。”

在他们的报告中，许多学生以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方式描述了实地研究是怎么样强烈激发了他们的心里过程以及促使观点和价值观发生变化：

“总体而言，我可以说，受访者在某种程度上完全消除了我对无家可归者的偏见。我从没想到过我会遇到一个如此雄辩并拥有很多政治见解的受访者。他始终非常有条理地表达了他对社会和经济制度的看法……。他镇定的举止和穿着整齐的外观，以及他与取暖房中其他员工的相处方式都让我感到惊讶。”

这两个报告片段都清楚地表明，通过科学和亲自研究进行的教育有助于学生性格形成和人格发展。许多受访学生也是如此描述自己参加该课程后的感受。这样的结论来自于学生的自我评估，而不是从希望把能力量化的研究中得出的。当然，不应如此断定所有的课程参加者都获得了深刻的学习经验，并且也用类似的方式表达了出来。但是，学生的陈述表明，许多学生都获取了行动能力、反思能力和文化能力：承担了责任(基于教师对他们的信任)；提升了社会能力和沟通能力；对社会各种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形成了独立且批判性的思考方式；赞成以前从未意识到的价值观和立场；将自己置于陌生环境中并试图去理解，同时不忘记详细思考所有相关因素。对教师来说，这些结果不仅令他们惊喜，也让高强度的教学工作变得有意义，提升了满足感。

4 结语：机遇与挑战

在教学研究项目“纽伦堡大都市圈的流浪者”下进行的研究型服务式学习为学生提供了一个独特的创造条件的空间(Ermöglichungsraum)，使他们在其中能够积累与众不同的学习经验：以实际需求为导向的应用型科学研究中包含着一种通过研究和社会参与进行的学习。基于实地研究，科研新手在一个学期内就能够具有自己获得科学知识的能力。他们进行了一次名为“实地研究”的冒险，并在研究过程中收集了具有社会意义的数据。非营利的社区机构可以从这些数据中受益，社会弱势群体也获得了发言权。另外，实地研究也促进了学生的人格发展，专业能力和非专业能力都在此过程中得到了提升。为了让高校不仅仅是培养专业知识过硬的毕业生，而是也有同样的机会来培养善于解决问题、具有创造力和自我人格特征的人才，在博洛尼亚模式下“中小学化”(verschult) 的高校系统里因此也应当向学生提供积累这样学习经验的可能性。课堂学习不应该是学生在大学学习期间唯一的经历。同样，这种方式的高校教学仍然面临着很多挑战：

(1)模块化课程体系中学分的价值。至今为止，学生对该课程模块所做的评估都呈现了一个矛盾点：尽管学生对教学理念和积累的学习经验非常满意，称赞学生助教给与的支持，并对自己取得的研究成果感到自豪，但同时也抱怨模块的学习负荷量比其他学分相同的模块要多得多，即他们感到付出的努力并没有通过学分充分体现出来。因此，有一届的学生建议为此额外颁发一个证书。然而，在一个模块框架被预先制定好的系统里，是很难有解决方法来摆脱这样的困境的。当然，向这些学生也可以提出一个问题，即他们是为分数还是为生活而学习？

(2)(没)有资助的教学。类似2018年夏季学期的方式开展项目应该不会再出现。通常，对这样的模块缺乏长期资金资助。为了让这个教学理念能够继续贯彻下去，教师把学生助教的工作量从每周24小时减到了8小时，从而使该项目能够获得学院里的资助，但参加该模块的学生人数被限制在了25人以下。由于学生助教的工作量减少了，组织学术会议因此也是不可能的了。

(3)招募学生助教。每个学期都要招募符合要求的学生助教。第一，他们已经作为参与者体验过该课程模块；第二，需要有收集和分析数据的丰富经验；第三，对社会工作专业中采用研究式的教学方法深信不疑；第四，能够与学生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并向他们传达或者“翻译”教学内容。为了最大程度地降低风险，教师的策略是让好的助教多留任几个学期。

(4)使社会参与和实践研究成为可能。还有一个挑战是，教师要不断赢得新的实务界的合作伙伴。这些伙伴要能够为学生提供实地研究的场所并为他们去联系愿意讲述自己生活故事的信息提供者。在过去的几个学期中，社会工作机构在一定程度上被学生“围堵”，针对流浪者的帮助也越来越多地被“过度研究”。机构里的专业人士表现出了冷漠甚至拒绝的态度，被采访的无家可归者也对参与调查产生了疲惫感。其中几个受访者重复接受了采访，他们讲自己的故事也不再生动，而是例行公事了。因此，可以把研究方向转到社会工作的其他领域。

(5)学生的行为。依据社会工作机构和信息提供者的互动来看，学生基本上都为实地考察做好了充分准备，他们的举止行为也都无可指责。但是，也发生过几次学生没有在约定的采访时间出现的情况，这给合作机构带来很多额外的工作。对待受访者不礼貌行为也有可能发生。在此，向学生传达(科研)道德原则内化成为个人道德准则是很有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进行相互尊重的互动，甚至会发生受访者在采访后表达感谢的情况。

(6)学生的学习经验较之于科学成果。说起“教学研究项目”，项目的“委托人”和“实务界合作伙伴”可能会期望从“免费”进行的研究中获取一些能够用于肯定自己方案的结论。此外，还有人会期望，通过学生数据分析的结果获得的科学知识会促成某些政治决策的制定。在此，教师学习到的是，必须让学生学会谦虚谨慎。因为研究型服务式学习的目的是让学生获取学习经验。尽管很多小组取得的研究结果令人信服，需要注意的是，每个研究小组只分析了四到五个采访。但如要发表研究结果，必须对所有数据都进行分析，并有可能还需要再次调整结论。作为解决办法，教师设计了“定性数据分析”和“以发表论文为导向的写作技巧”的后续课程模块，以便学生可以进一步分析研究自己收集的数据。但是，为了能把研究结果提供给“委托人”，还需要筹集第三方资助，以便让科研助理来对数据进行二次分析。

研究型服务式学习获得成功的前提是教师和学生都要对这样的教学和学习产生乐趣，它为推动这个高强度、有启发性、结果开放的有趣冒险提供巨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