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众筹”:辞书编纂的新挑战
——兼论众筹模式对语典编纂出版的意义

2020-02-23 17:56王枫
语文学刊 2020年6期
关键词:辞书众筹

○ 王枫

(东北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吉林 长春 130000)

一、众筹及众筹出版的理念

众筹,翻译自Crowdfunding一词,是由互联网杂志《连线》的主编杰夫·豪(Jeff Howe)于2006年在其《众包:群体力量驱动商业未来》一书中提出。“众筹”,即向大众筹集资金,是一种新型的融资模式。具体来说,是项目发起人通过互联网众筹平台向公众直接募捐初始资金,让消费者参与到企业价值创造和创新过程当中,投资者兼具消费者和生产者两种角色,最终获得一定的精神或物质回报,有效降低产品的市场风险。如果在目标期限内未能达到预定金额,众筹失败,众筹网站将会将所筹集的资金退给出资者[1]。

“众筹”模式早在欧美地区运行,经过多年的发展至今已颇具规模。据众筹融资行业研究机构massoulution数据显示,发轫于2008年的众筹模式,到了2013年即已实现总值51亿美元的产业规模。中国的第一家众筹网站是于2011年上线的“点名时间”,而后众筹网、淘梦网等众筹网站纷纷上线,经过近几年的发展,逐渐被大众认可,融资规模也从2011年的6.2万元增长到2014年上半年的1.88亿元人民币[2]。目前,众筹融资成为文化小微企业重要的融资模式。

众筹出版,是众筹模式在出版业的新实践,以互联网络平台为载体,大众根据自身需求参与出版过程,是出版业一种新型的消费和商业模式。更重要的是,出版在众筹网、追梦网等国内主要众筹平台中均为重要的项目门类,腾讯内部员工撰写的《社交红利》一书是众筹出版的成功范例。2013年,黑天鹅图书在众筹网上发起众筹,项目前期便筹得10万元预售金额,该书定价30元,相当于预售了3 300本,该书出版之后一个月加印三次,达到五万本的销量,利益颇为可观。此外,乐嘉的《本色》、周华诚的摄影书《小世界:温情爸爸的拍摄手记》、知乎网站的《创业时,我们在知乎聊什么?》等均是以众筹模式成功出版的图书。加之阿里“娱乐宝”、京东众筹等平台的相继加入,让“众筹出版”成为时下新兴出版模式的代名词,给出版行业带来了更大的创新空间。而学术与小众图书也是当下环境中适合众筹出版的图书类型[3]。就学术出版的主体而言,出版社早已实现改企转制,实现市场化运作,生存和发展成为头等大事,为了缓解学术出版的经费压力,适应改企转制的需要,国家提倡多种融资渠道[4]。众筹出版这一新型模式,利用数字网络技术和互联网平台将改变辞书编纂传统的出版环境,对辞书编纂众筹项目质量、辞书自身编纂水平及反馈渠道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将推动辞书编纂出版事业的发展,为寻找新价值增长点提供借鉴。

辞书编纂是一种专业化的工作,一般包括确立选题、制定编纂方案、组建编纂队伍、设计体例、收集资料、确立条目、编写条目、条目编排、编制索引、编制附录、统稿、专项检查、定稿等程序。辞书编纂出版的品质具有鲜明的民族文化代表性,在我国出版事业中占据重要地位,关乎着我国文化事业的发展与传播。我国的辞书编纂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先秦时期,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出现了不少颇具影响力的辞书,如西汉扬雄的《方言》、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南朝梁顾野王的《玉篇》等,隋唐宋元时期获得初步发展,至明清时期,辞书编纂进一步发展。现代汉语知识辞书则始于民国时期,随着新中国成立后辞书编纂出版规划的变化而转折,逐步走向繁荣阶段。根据研究数据统计,1978-2008年,我国共出版辞书14 090部,其中汉语辞书7466部,外语辞书6 624部,这个数字是新中国成立前30年(1949.10-1979.12)辞书出版总数(891种)的16倍。可以说,我国辞书的基础体系已大体成形,并有一定程度上的优化[5]。进入21世纪之后,辞书事业发展的进程有所减缓,我国辞书出版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滞胀”期,辞书市场呈饱和状态。面对当前形势,2013年10月30日,我国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下发了《关于印发〈2013-2025年国家辞书编纂出版规划〉的通知》,正式颁布了第三次国家辞书编纂出版规划并付诸实施。规划明确指出,要重视大型汉语精品辞书的规划,如《辞海》(第七版)和《辞源》(第三版)的修订;重视大型汉外类辞书以及翻译类辞书项目的规划;要与时俱进,守正出新,增加电子类辞书的规划项目,以适应科学文化发展的新需求,符合世界辞书事业发展的潮流。在辞书编纂出版新形势的驱动下,新规划给辞书出版指明了新方向,而众筹出版这一新兴模式可能会为其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

二、辞书读者:从单一受众者到双重产消者

语文辞书的根本性质是民族标准语的体现和反映,也是提高社会语言素养,宣传和维护共同语规范的重要工具[6]。辞书是语言和知识的信息载体,编纂辞书的目的是为人们查检而用,古代的辞书是为经学和儒学服务,现代辞书多为普及科学知识,为人们答疑解惑,辞书编纂不仅注重语言的客观描写,也更加关注传播文化和科普知识等社会功能。《新华字典》1957年修订版《凡例》说明:“这次的修订,根据汉语规范化和汉字简化的精神在原有的基础上作了较多的修改,以期更合于读者的需要。”现代社会发展迅速,科技日新月异,文化交流碰撞日趋激烈,语言作为文化的载体、交流的媒介和各种事物的反映,本质是发展变化的,尤其是词汇的发展变化最为迅速。新技术、新知识在改变着人们的日常生活的同时,也促生了众多新词语,诸如因互联网而产生的新兴网络词语、科技术语、医学术语等等。语言和知识按其本质和实际而言,历来是个开放的体系,不断接受人类社会发展中不断出现的新信息。社会需要辞书及时反映这些新信息,实现内容的现代化和形式的多样化。语文辞书的根本任务是用读者已知的语言信息来解释其未知的语言信息,释疑解惑,诠释词语的确切意义,满足读者的需求,使读者获得最准确、数量最大的信息[7]。这就要求辞书要更加注重其社会应用功能,更加规范使其符合读者和时代的需要。

《现代汉语词典》是我国第一部规范性的语文词典,该词典以规范性、科学性和实用性为主要特点,在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从1960年的“试印本”至现今第七版修订版,《现代汉语词典》的词目在不断调整。1960年的试印本收词43 000余条,1965年的试用本收词53 000余条,1978年第一版收词56 000余条。1983年第二版收词56 000余条,外加《补编》收词20 000余条,共76 000余条。1996年在第三版收中词60 000余条。2002年第四版,在60 000余条外,增收了1 000余条新词。2005年第五版收词65 000条,比第四版删去2 000条,增收6 000条,净增4 000条。2012年第六版收词增至69 000条,新增3 000多条。2016年第七版增收新词语400多条,增补新义近100项,删除少量陈旧和见词明义的词语。可见,《现汉》在多次的修订过程中变得更加规范,也在不断满足读者的需要,注重实用性。辞书的这种规范性和实用性必然需要以反映客观现实的文本素材为依据,忠实记录语言材料,以期更合读者的需要并提供更具体实用的指导。其实,我国的辞书编纂已经越来越关注读者的感受,如《当代汉语学习词典》(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5)采用义项立目和整句释义的方法、辅以用法例句,便于学习者从整体上把握被释词,在动态使用中掌握词义。又如《商务馆学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07)词条按词素义排列,设立“注意”栏辨析词语的语义背景和提示词的用法、语体、色彩、文化内涵等,并用插图来解释某些描述性释义难以达意的词义,具有直观性[7]。

区别于传统的辞书单向关注读者感受,而“众筹”模式关注读者的感受是双向的,读者不再是知识的被动接受者,更兼有知识的挖掘者和检验者的身份,可以切身参与到辞书编纂出版的过程中,从中可获得某种成就感和归属感,这个过程拉近了读者与编纂者的关系;编纂者也可以获得更广阔的读者空间、更具体的语言材料,使之编纂过程更加高效便捷。例如,哪些新词语可以进入辞书,哪些义项需要调整规范,俗字与正字的区别,方言词的使用情况等,这些读者都可提出疑问和例证,要求编纂者解答、释疑,使辞书更加规范、合理、实用。而且,在编纂工作开展之前,可以安排读者试写样稿工作,以熟悉和验证编写体例和有关要求,以便统一认识,协调工作,也可把握辞书的质量。这种辞书编纂出版大众化是适应我国新形势下出版发展趋势的要求,也是我国经济文化发展到一定水平对出版文化事业的要求。

当今信息的共享与交流得益于互联网的产生与发展。传统出版的传播本质是单向的、封闭的和静态的,内容、读者和作者之间是割裂的,这与开放、互动、参与、社交的互联网思维存在差别[8]。社会化媒体作为一种开放、自主的平台,给了用户极大的参与空间,受众可以自由参与并共享信息。传统的出版模式是出版社为主导,编辑为核心,出版项目主要由编辑选择决定,市场调查也是简单论证,虽进行受众分析,但是受众并不能真正参与到编纂过程中。众筹出版充分利用互联网的开放、互动、参与、社交的思维特性,更符合当下辞书编纂出版规划的要求。“众筹”模式是互联网融资方式的一种,其兴起及发展渠道主要依托互联网众筹平台,众筹项目发起者在众筹网站上发起出版项目,一方面可以获得众筹资金,拓宽融资渠道;另一方面也为出版项目带来宣传和建言,吸引读者参与其中,及时了解市场需求,对辞书的受众定位、内容选择、发行渠道等方面进行及时调整,避免因市场调查的不足而导致库存积压,降低出版风险。同时,众筹成功出版之后,出版机构要给予参与的读者一定的物质奖励和精神奖励,跟读者进行沟通,及时进行出版后期的满意度调查,也能继续赢得支持,起到宣传的效果。辞书编纂“实现了由经验行为到理论指导下的理性行为的转向,渐由以编者为中心的传统辞书编纂理念向以用户为中心的现代辞书编纂理念转变,尤其是电子辞书的编纂把用户从过去的静态、被动接受的角色转化为动态、主动参与的角色,更注重使用者的需求”[7]。

因辞书是综合型的百科全书型的图书,因此在编纂过程中需要大量专业的研究者进行把关审查,而目前我国众多专业人员在网上的聚集就要依托学术论坛。目前的众筹平台主要有专业、综合的众筹网站和出版社自建众筹平台,这些网站还处于起步阶段,而为辞书编纂而开设一个特定的学术论坛在短时间内难以提高点击率、获得较高知名度,但是我国国内具有不少颇具影响力的学术论坛,诸如小木虫、北大中文论坛、中国学术论坛等,是我国众多学者聚集展示研究成果、进行学术交流的平台。广聚人才和学术资源的学术论坛恰好给辞书出版方提供了众筹平台,我们可以在这些论坛上开通众筹板块,由出版者发起众筹。此举可以针对明确的目标受众,使众筹项目能够更有效地被目标受众所知悉。同时,由于学术论坛的受众能够反映一部分目标受众的意图,发起者还可以根据学术论坛用户的意见,对项目进行调整,例如增加论坛用户感兴趣的选题,对某些词条、义项增删等。出版目标的明确性决定了读者群和购买行为的确定性,为辞书出版销量的提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4]。

三、辞书编辑:从编纂主导者到质量监察者

众筹模式改变了以往普通读者和编者之间完全剥离的状态,允许普通读者获得参与的权利,并最终获得物质和精神报酬,但是这一模式并不意味着取消专业编辑一职,相反,专业编辑除了是以往主要内容提供者身份外,其检查者的职责更加重要。因为辞书作为一种工具书,为读者提供基础知识,具有科普性质,因此辞书较之于那些研究型学术类的成果,受众更加广泛,如目前发行的第十一版《新华字典》总发行量已经超过4亿册,是世界上发行量最大的辞书,语言规范性和科学性特别严谨,影响力之大可见一斑。这种受众规模之大、语言规范、科学严谨的辞书若仅仅依靠普通读者提供内容,其编纂和出版工作将难以为继。众筹模式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参与辞书编纂的平台,在提供辞书内容时,一些弊端也会随之产生,如对辞书的体例科学性的认知水平上可能参差不齐,读者的方言背景、教育背景等其他客观因素会对词条的音义认知造成差异,在提供的内容准确性、客观性上可能与长期从事辞书编纂的专业编辑有难以逾越的鸿沟。专业编辑作为文化精英有引领文化传播、参与文化创造的重要职能,在对最新研究成果的洞察力上和对待学术研究的科学严谨性上都是通过大量的学术研究锤炼而成,如果取消了专业编辑,很有可能会导致辞书失去客观性、科学性,最终影响辞书的价值。

条目的选录原则、词目排序的方法、相关条目间关系的处理、释义的方式、例证的选用原则、编排索引等,这些综合因素将决定词典本身的价值和市场效益,对这些因素进行综合考虑的便需要专业编辑,需要编纂者具备词典学的专业知识,统筹整个辞书系统,方便读者应用。对辞书内部构成要素的编纂则要涉及众多学科,如对字形的选择,需要借助文字学、训诂学,大型字书所收字样带有一定的泛时性[9],汉字在应用的过程中经历了从甲骨文到楷书的演化,此过程中不同字体的转化肯定会造成字形的讹误,因此需要专业的研究者进行甄别。另外,对词语的释义要涉及语源、本义、引申义等,这需要编者具有丰富的训诂学、方言学、修辞学等学科知识储备和扎实的学术功底。同时编者还需要与时俱进,把握学术界最新研究成果。例如,俗语类工具书的编写者、出版者要高度关注各种专书语言研究方面的论文和论著,吸收最新的研究成果,充实和完善俗语类工具书。读者和学者要积极为俗语类工具书的编写者和出版者,提供准确的俗语出处、释义、用法、书证等方面的信息,帮助他们更好地编写出版和及时修订更新相关俗语类工具书。

为了避免因普通读者参与而出现的辞书质量问题,建议以辞书出版社作为众筹项目的发起人,以学术团队或项目组的方式开展众筹。即以辞书出版社的名义发起,在众筹平台上公布选题,建立页面介绍选题项目情况。众筹内容由团队和项目组决定并列出,比如条目、字形、读音、释义等,读者可以上传自己所能搜集到的书面语材料、口语材料、图表材料、音像材料、数字化材料等等,然后由专业编辑后台统计分析、研究审核,可以开通实时交流提问平台,充分调动读者与学术研究者的积极性,使辞书更加规范、科学。此举符合众筹社交化的本质特征,不仅有利于众筹前期稳定的资金资助,保证辞书市场,也有利于辞书编纂出版真正走向大众,真正为大众所用。

四、辞书形态:从静态纸质版到动态数字版

辞书是为满足人类社会文明、学术发展与社会需求而产生、发展,又在社会文明、学术发展与社会需求下持续稳定地得到丰富和深化。《新华字典》第1版到第11版的增删、《现代汉语词典》从试行版到第7版的增删,从中皆可见辞书与时俱进,不断进行修订,为读者提供最新的信息知识,并且发行量之大,受众之多,影响之广,取得可喜的成绩。但是纸质版的辞书修订周期一般在10年左右,时效性相对来说仍然较差,而且容量、功能有限,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传统的纸质出版物受到电子出版物的冲击,数字出版以相对于传统出版的高效、便捷、低成本的优势渗透到传统纸质出版中,正在逐步改变传统纸质出版物的选题、编辑、出版、发行等过程。

中国的电子辞书出现稍晚,主要以光盘辞书为主,1997年1月由北京的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与台湾的棣南公司联合推出的《中华百科全书》(光盘),是我国较早的光盘辞书,随后《中国大百科全书》光盘版、《中国药典》《中国名胜诗词大辞典》《汉语大词典》电子版纷纷上市。 尽管光盘版电子辞典有着传统纸质版词典无法比拟的优势,但是在编辑、出版、发行等都难以摆脱传统辞书那种按部就班的烦琐程序,依然存在着时滞和慢速等问题,难以适应信息社会的需求,而对印刷型辞书来说,在迅速发展的信息社会,知识更新加快与修订时间较长已经构成了非常尖锐的矛盾[10]。随着互联网的发展,集编辑、印刷、发行于一体的网络辞书开始崭露头角,电子辞书能够及时反映新知识、新成果,功能多、容量大、服务好,便于补充和修订而且价格低廉;在大数据时代,利用互联网平台及时更新辞书系统,能有效规避纸质版不能与语言事实同步的弊端。电子辞书更符合国际信息一体化的世界潮流,符合资源信息共享的需要,或将成为辞书市场的主力军。

2015年,《辞源》第三版发行,该辞书在出版纸质版的同时还适应社会需要推出了网络版和优盘版,实现了纸质版电子版同步,为中华传统文化与现代数字技术的有机结合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范例。现在国内主要的电子词典网络版有汉典网、国学大师网等,其中汉典网主要提供汉语字典、汉语词典、成语词典、汉典古籍、汉典诗词、汉典书法、实用附录等方面的查询,国学大师网提供的查询功能更加齐全,不仅可以查询单字、单词在各大辞书中的释义,也可用于查询词条的文献记录,进行文字识别、典籍名著查询,为读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现阶段的图书众筹,其报酬往往是赠送图书,《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等一类的辞书受众面广,但是其中某些专业的辞书受众面窄、发行量小、市场化程度低,除了采用赠送图书的回报方式外,还可以利用众筹资金开发应用软件(APP),平台上的APP辞书是传统辞书向移动设备的延伸,适合手机、IPAD等电子媒体播放和阅读的新媒体杂志形式,为辞书提供了传统介质上无法使用的“多媒体”,适合互联网时代的碎片化阅读和“轻阅读”。例如有道词典APP不仅提供英汉翻译,而且包含多种语言与汉语之间的翻译,同时提供记忆单词、阅读经典文章训练口语等服务,方便外语学习者学习。但是单纯的汉语电子辞书APP仍然比较少,目前有汉典网推出一款同名APP,但是较之网络版,仍然有很大的局限性,还有汉语字典APP、汉语词典APP具有基本的查字功能,但是释义的客观性、语源的精确性上都需要进一步完善。总之,开发电子辞书应用软件无需考虑实际销售量和发行量,相对于传统的纸质版辞书,可大大节约成本,而且APP的更新时效性很强,能随时更新辞书内容,便于读者了解到最新、最前沿的知识。而且,这种更为灵活的出版方式也有利于及时传播编者的研究成果。

五、语典编纂众筹出版的意义

我国传统的辞书多注重解释字词,通称为“字书”,如《说文解字》《玉篇》等,“字典”一词开始通行,始于清代康熙五十五年问世的《康熙字典》,之后有《中华大字典》《汉语大字典》《新华字典》等。“词典”一词的出现是19世纪末,因西学东渐之潮兴起,汉语研究逐渐确立了“词”本位,各种词典也应时而生,如《国语辞典》《现代汉语词典》《汉语大词典》。随着学界近几年对“语”和“语汇学”的研究,包括成语、俗语、歇后语、惯用语等,“语典”开始进入研究者的视线,温端政在《语典的兴起及其文化传承的贡献》一文中提出了“字典、词典、语典三分”的主张。很多大型辞书不仅收单字、单词,也收录各种语,专门的熟语类辞书出现的较晚,较早出现的是成语类辞书,发展至现代方兴未艾,惯用语、歇后语、俗语类辞书等出版物数量已经非常可观。温端政在《语典编纂的理论与实践》一书中提出“语典”的定义为:“收集语汇加以解释、按一定次序排列,供人查考或阅读的语文性工具书”[11]。语典在性质上与字典、词典有相同之处,都是语文性的工具书,不同的是收条对象,字典的收条对象是“字”、词典的收条对象是“词”,而语典的收条对象是“语”。

语典作为辞书的一种,其编纂出版业也面临着数字化和互联网的双重挑战,上文已经探讨了众筹出版在辞书编纂方面的可行性,语典编纂亦可借鉴此模式。语典编纂过程,含三个基本环节:一是收集语料,筛选出语目;二是对语目进行个体研究,撰写出释文;三是把条目按照一定的次序排列起来,便于查检。在语典编纂过程中,可先组织专业学术团队,在学术论坛上开设众筹平台,进行公开选题,筹集前期资金,吸引读者参与。读者需先通晓语典的体例设置,然后根据众筹平台所设条目,上传搜集的文字或语音材料,经过专业编辑后台的审核,决定是否符合语典编纂的要求。最后读者可以获赠相应的图书和其他物质、精神回馈。此举对语典编纂有以下几点重要意义:

1.众筹模式利用互联网平台公开众筹资金,不仅有助于传统出版模式走出因资金短缺而导致的困境,而且可以预估市场,为语典出版赢得前期宣传的效果,降低市场风险,保证优秀出版物能惠及大众。

2.读者亲身参与语典编纂过程,利用互动的网络平台积极进行交流,拉近了自己与编纂者的关系。因语料多存在于文艺作品中,搜集资料的过程也是品鉴、阅读的过程,读者在拓宽自己的知识面的同时,与学术产生交流碰撞,最后获得成就感和荣誉感。同时,编者在与读者的交流、信息交换过程中,也可激发学术灵感,产生新思路,提高自身的学术素养。编者与读者在此过程中相互监督、相互选择,其带来影响也是双向的。

3.因为语典编纂所收录的是成语、歇后语、惯用语、俗语等熟语,不同于单字、单词,这些熟语多来自人民大众创作的文艺作品中,植根于劳动人民的生产和生活中,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真实反映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有着鲜明的民族特色,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瑰宝。如很多反映农耕、节气的谚语仍被劳动人民津津乐道,许多琴棋书画的熟语蕴含着我国这些传统艺术的精髓。利用众筹模式编纂出版不仅是对这些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同时促进了全民更加深入了解中国传统文化,激发其参与保护传统文化的热情,更好地传承和发扬我国的优秀文化遗产。

六、结 语

在数字化的互联网时代,众筹模式为辞书编纂出版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充分利用互联网的动态、互动的多维平台,读者由原来的单一的受众转变为内容提供者,不仅提供资金支持,而且参与编纂过程,改变了传统辞书出版的读者与编者断层的局面;而且更加强调专业编辑的职能,一方面可以规避普通读者提供内容的局限性,另一方面可接受读者的监督,编纂出质量上乘的辞书;同时,辞书的出版形态将进一步由传统的静态的纸质版向动态的即时的网络数字平台转变。

语典的众筹出版不仅符合当下互联网迅猛发展的形势,也切实符合我国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的国情,有助于人民大众树立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但是,众筹模式在我国辞书出版界还没有成功范例,这一模式在辞书出版业的推行还需要更多人的努力,积极建立众筹互信机制,使其真正顺应时代潮流,符合我国的出版形势,所以合理规划辞书众筹出版仍然任重道远。

猜你喜欢
辞书众筹
CISHU YANJIU LEXICOGRAPHICAL STUDIES
大型辞书疑难字考释七则
藏语传统辞书词目编排法探析
众筹
新闻众筹初探
Tern为Vektron电动自行车完成Kickstarter众筹
“众筹”牵手“三农”:前景可期
科举干禄与语文辞书编纂
定增相当于股权众筹
试水“众筹+新三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