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晶
普通话是汉民族的共同语,它有利于各地民众的沟通和交流,是维系中华民族的主要纽带。作为语文教师,为了更好地教学,教学过程中应使用规范的普通话。方言主要应用在日常生活中,但作为历史文化的标志,方言在语文教学中也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在推广普通话的同时,我们也可汲取方言中的精华,了解方言在教学中的作用和地位,将它合理、科学的运用,使语文课堂大放异彩。笔者在教学过程中也对此有所实践,有所思考。
汉语普通话中的“的”“地”“得”,用于口语表达时读音相同,都发轻声“de”;用于书面表达时情况则不同:“的”一般用于名词前,如“漂亮的小姑娘”;“地”一般用于动词前,如“慢慢地走”“轻轻地讲”“得”则一般用在动词后,表示对动作作补充说明。
大家也一定都发现,在书面表达过程中,学生们对三个”de“如何使用混淆不清。尤其是中低年级,这种混淆现象非常严重。即使尝试过各种专项讲解,如举例子,再如使用儿歌进行区分—的地得,不一样,用法分别记心上,左边白,右边勺,名词跟在后面跑,左边土,右边也,地字站在动词前,左边两人就是得,形容词前要用“得”。可是效果并不明显。虽然学生把儿歌背得滚瓜烂熟,但是到了运用时,依然状况百出。
之所以会混淆,是读音相同的缘故。而方言就没有这样的问题。汉语有七大方言,无锡话属于吴方言。以无锡方言为例:普通话中“的de”在无锡方言中发“ge”音,如,“漂亮的小女孩”,无锡方言“漂亮ge小毛丫头”;普通话中“地de”在无锡方言中发“di”音,如,“慢慢地走”,无锡方言“慢慢di走”;普通话中“得de”在无锡方言中发“ze”音,如,“飞得高”“跳得远”,无锡方言“飞ze高”“跳ze远”……其他大部分方言也都能区分“的”“地”“得”,如江淮方言“的”发音“dei”,“得”发音“de”。
“的”“地”“得”运用时混淆的主要原因就是普通话读音相同,而方言则是理清它们之间区别的非常有效的中介材料。
在书面表达时,引导学生先将所需表达的内容联系自己熟悉的方言,判断用方言如何表达,再将方言与汉字对应。仍以无锡话为例—首先引导学生掌握方言发音“ge”“di”“ze”分别对应“的”“地”“得”其中哪一个。若学生需表达“轻轻地讲”,首先引导学生联想方言,发音“轻轻di走”,再判断无锡话“di”对应汉字“地”。
由语境联想方言,由方言对应汉字,在这个过程中,学生慢慢形成语感,其中,方言功不可没。
方言走入语文课堂,走入语文教学,会有什么样的情景?语文教材中有很多表现思乡主题的古诗,如《静夜思》《回乡偶书》等。其中,贺知章的《回乡偶书》提到了方言—“乡音无改鬓毛衰”。方言是每一个地方的特色,承载着一种浓浓的“根”的情节。在这类表达思乡主题的诗中,方言则是一种比普通话更有效的可以体会思想情绪的中介材料。
课堂教学时,可以让学生分别扮演村中儿童和回乡的游子,用方言对话,将诗中情景用方言演出来。方言表演使学生产生了比普通话表达更深刻的心理感受,方言拉近了学生与文本的心理距离。相信他们对“乡音无改鬓毛衰”,对“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些诗句有更深刻的体会,对诗中蕴含的久别回乡的复杂情感有更深刻的共鸣。
因此,如果小学语文教师能够在教学要求与方言文化之间寻找到一个好的联系点,将会取得惊艳的效果。
古人在写诗时,非常注意平仄与押韵。但是有很多古诗如果用汉语普通话来读,会失去古诗本身的韵律美,因为语言的传承中不断地发生变化,今音古音已相差甚远。方言相比较普通话而言,保留了较多的古音,应用在诗歌朗诵中可以更加突出其本身的韵律美。
以杜牧的《山行》为例,“远上寒山石径斜”中的“斜”,通常为了押韵读成古音“xiá”,这样与后面的“家”(jiā)和“花”(huā)押韵,读来朗朗上口。
很多方言里,“斜”“家”“花”三个字也押韵。如江淮方言,分别读作“qiᔓgā”“huā”,它们韵尾相同,韵腹相似,同属于韵脚十三辙中“发花辙”,读来与普通话有截然不同的感觉。再如,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是七绝,王维写诗时必是遵循平仄押韵规律的。但此处“亲”与“人”并不押韵。如果用吴方言中无锡话念,“亲qin”与“人nin”押而韵之,熨妥得体。原来,在隶属于吴语的无锡话中,保存了很多古汉语的古音古义,“人”“斜”正是保存古汉语古音的适例。因此,教师在讲授古诗时,可以尝试方言朗诵的形式让学生感受古诗抑扬顿挫的音韵美。
“文学创作离不开方言”。自五四以来,运用方言写作的中国作家大有人在,很多作品中都有方言的痕迹。如鲁迅在《出关》中,有这样的描写——“来笃话啥西,俺实直头听弗懂!”账房说。带有明显绍兴话特色。沈从文的作品中则是湘西特色鲜明:“你走哪里去?”“要你看船船也不看,转去也好、转去也好……”当代作家冯骥才、贾平凹、陈忠实或多或少也使用方言,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必将成为新的经典。
汉语言写作是以普通话为基础的,但必须是运用富于表现力的语言的写作。沈从文、鲁迅这些大家运用表意准确的、读者能懂的方言写作,正是为了在刻画人物形象时,能起到亲切自然,真实可信,活泼生动的表达效果。
因此,在作文教学中,叙事类作文完全可以适当选择方言语汇入。一旦遇到方言恰当涉入的现象,我们不应制止。例如,笔者曾批到一篇写人的作文,其中有一段令人印象深刻——奶奶在后面大声嚷起来:“你个小赤佬!看你爸回来怎么收拾你!”“小赤佬”在无锡方言中常用来形容调皮的孩子。读到此处,令人忍俊不禁——一个面对调皮的孙子无计可施、又爱又恨的奶奶的形象跃然纸上。学生运用”小赤佬“这样带有明显方言特色的词语,正是真实生活场景的体现,是为了准确地、真实地”表达“。此句中如果使用普通话写作,使用”小家伙“等较规范的词语,则会丧失调性与韵味。
作文应以塑造人物形象为重心,口语、对话正是塑造人物的重要手段。作文教学中,处理好普通话与方言的关系,让方言巧妙地介入,往往更能突出文章的魅力,使文章更灵动、更具表现力。
方言在小学语文教学中的价值是明显的,普通话教学的大环境下,在使用普通话授课时,应当更多地视普通话为一种工具。我们应让方言在小学语文课堂上有一席之地,让学生们在语文课堂上呼吸到乡土文化气息,也巧妙地将方言作为一种工具,利用方言解决疑难点、利用方言感悟特定主题文章的情感、利用方言诵读韵律诗,使方言与普通话相得益彰,使语文课堂别具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