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温蕾珊,陈和彬
(泸州广播电视大学,四川 泸州 646000)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指出,“要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加快发展面向每个人、适合每个人、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1]2020 年是收官之年,要实现这一战略目标就必须不断进行改革创新。终身教育是现代教育的特征,是全新的教育理念。它不但是开放大学适应教育民主化和终身化的巨大助推器,也是开放大学不断改革创新的根本依据。深入探究终身教育理念可为开放大学构建终身教育体系,推进学习型社会建设提供借鉴。
20世纪20年代以来,一种新的教育哲学引起了全球化的普遍关注,这就是“终身教育”。早在20 世纪二三十年代,英国杰出成人教育家耶克斯利(A.B.Yeaxlee)在其著作《终身教育》(Lifelong Education)中就提出了“终身教育”这一概念。在他看来,学校教育仅仅是教育过程的开始,只是一个较短的阶段。我们应将人发展过程中各阶段的教育(包括初等、中等、职业、大学教育)形成一体化的教育体系,将教育延伸至人离开学校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真正贯穿于人的一生。他还指出,由于政治、经济的变革与发展,人口的剧增,人们为了生存就必须不断学习,成人应善于利用各种资源和手段来获取信息和知识,这就成为终身教育扎根的土壤。美国最具影响力的教育思想家杜威(John Dewey)认为,教育是一个连续性的、整体的过程,学校教育的结束并不意味着教育的结束,包括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在内的不同形式教育的整合是学校教育得以延续的保障。现代终身教育理论奠基人保罗·朗格朗(Paul Lengrand)指出,“教育不再是一个人由初等、中等或大学等任何一个学校毕业之后就算完善了,而应是通过人的一生持续进行。”[2]
我们不难发现,终身教育的基本内涵可以概括以下三个方面:首先,终身教育体现了统一性和整体性的特征。正如保罗·朗格朗所言,“终身教育是完全意义上的教育,它包括了教育的各个方面和各项内容,是指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直至生命结束为止的不间断的发展。”[3]其次,终身教育拓展了教育的时间和空间。最后,终身教育的终极目标是实现人全面发展和社会进步。可以说,社会中的每位成员自出生之日起直至生命结束的每个阶段都应接受教育,并根据每个人的发展特点和需要进行相应的教育规划和调整。一方面,终身教育强调关心人的发展,要让受教育者成为“终身学习者”和“自我教育者”,这是各级各类学校必须肩负起的职责。另一方面,终身教育倡导要为每个人提供均衡的机会和教育资源,政府各部门要充分利用多样的教育形式,如学历教育、非学历教育、知识讲座、岗位培训等以确保每位受教育者享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并实现终身教育体系的建立和学习型社会的建成。
我国远程教育的历史可追溯到上世纪50 年代,先后经历了电视、函授、广播等业余教育,并于20世纪80年代创建了广播电视大学,在利用信息和网络技术的基础上形成了远程教育。不可否认,在几十年的发展中广播电视大学培养了大批国家和社会所急需的人才,也在各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是广播电视大学在向开放大学的转型过程中还存在很多问题和不足,如终身学习理念不深入、教师角色转变不彻底、学习评估体系不完善等等,这些已经无法适应新时代对建设一流开放大学的要求。《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中明确指出,“到2020年,基本形成学习型社会,构建完整的终身教育体系”[4]。作为推动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开放大学在实现这一战略目标中发挥的作用极其重要。终身教育是21世纪教育发展战略的重要思想,以此为指导思想对我国响应“办好继续教育,建设学习型社会”的战略目标具有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
传统教育观将人的一生划分为两个阶段,即学习阶段与工作阶段。在学习阶段,更确切地说,是接受正规教育,严格地划分为小学教育、初中教育、高中教育、大学教育,其目的只有一个传授知识,为学生未来的生存做好准备。而学校则成为实现这一目的的最佳场所。以至于长期以来,人们直接将教育的概念与学校的概念等同起来。从教育者的角度来说,教师是知识的传播器;从受教育者的角度来说,学生是知识的接收器;从教育的方法来说,灌输式成为首选;从课程的内容来看,围绕考试宣讲是主流;从评价的方式来看,分数的高低是标准。我们不否认,传统的教育为社会培养了众多人才,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社会的发展。但是我们又不得不承认,伴随社会的转型,这种观念与新型大学建设的需求格格不入。此外,以推进终身学习发展和服务学习型社会建设为办学宗旨的开放大学面临的挑战前所未有。所以,我们必须改变传统的“教育”概念,向终身学习的概念转变。第一,变被动的教育活动为主动的活动。“学习型社会的特征就是它更强调学习者学习的主动性和主体性,”[5]学生主动地获取知识而非被动接收知识。在知识经济时代,开放大学树立起了全民学习和终身学习这样的理念。开放远程教育应帮助学生学会学习,使学习成为一种自觉的行为。第二,变教学为学习。面对信息化社会、我们要使教育成为受教育者持续发展的加油站和终身发展的动力源泉。教育不再是阶段性的过程,而是贯穿于人的整个一生。我们要让教学成为督促学生不断学习、不断完善自己、发展自己的手段,而不是使他们获得知识而终身受用。第三,打破学校就是教育的神话。在迈向学习化社会的进程中,学校不再垄断教育权,整个社会都会投入到教育工作中来。开放大学应将教育改革渗透到社会各个领域,为成人的终身学习提供多样化的和互动式的学习组织形式。
终身教育理论强调,全体社会成员都要学习、都应愿意学习、都应学会学习,且处处都是学习之所,也就突破了学习的阶段性、学习的封闭性以及学习对象的局限性。换句话说,学习者将不再受时间、空间、年龄、职业等因素的限制。在终身教育的背景下,要树立新的教育时空观;要突破传统教育体系对教育时间、教育空间和教育对象的限制;要摒弃传统教育那种重视普通教育、学历教育、正规教育、正式教育,而轻视非正规教育、非正式教育、成人教育、非学历教育的偏见,要将教育延伸至休闲时间和老年时间,也要将闲暇教育、老年教育等各种教育和培养进行整合。在实现延伸教育时间的同时,以往那种把教育教学活动限制在围墙内的做法也将被打破。正如英国一流开放大学所倡导的办学理念,即“学习对象的开放、学习地点的开放、学习方法的开放和观念的开放”[6]。促进教育机会公平和社会正义是开放大学始终坚持的办学理念,这与终身教育面向全体社会成员,确保教育开放性和终身化的主张是完全一致的。在开放的、灵活的、完整的开放教育体系中,学校、企业、单位、家庭、朋友乃至这个社会将有机地结合起来,并以终身教育指导实践,加快实现全民高质量学习,推动高等教育的大众化、民主化和普及化。
现代社会科技和生产的迅猛发展导致信息和知识大爆炸,它们连绵不断地涌向教育,而我们的教育行为在力争达到终身教育的要求下,承担着越来越重要的责任。“从终身教育的立场和当前人类知识的现状来看,把教师称为‘师长’,这是越来越滥用的名词。教师的职责现在已经越来越少地传递知识,而越来越多地激励思考;除了他的正式的职能以外,他将越来越成为一位顾问,一位交换意见的参加者,一位帮助发现矛盾论点而不是拿出现成真理的人。”[7]区别于普通高校,以现代信息技术为依托的开放大学是所新型大学,它面向全体社会成员,实行多种模式办学和混合式学习方式,也对教师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在终身教育的指导下,开放大学教师要做好以下几点,第一,构建学习共同体。长期以来,教师以传授者、管理者、统治者的角色出现,以封闭和孤立的状态作为自己的工作方式,很显然这已无法适应开放大学的教学需要,教师必须做出改变。建立学习共同体有利于教师掌握新知识新技能;有利于教师共享群体资源和分享群体经验;有利于教师完成学习者的新型角色的定位。在共同体中,通过对话、协商、反思等方式,教师与同事、行业专家共同解决教育教学问题。当然,教师除了与同事和行业专家建立共同体之外,还可以邀请学生成为共同体成员,倾听学生提出的问题。教师在促进自身专业成长的同时,也逐步成为学生学习的指导者和促进者。第二,师生共同学习。在终身学习全球化的背景下,包括教育者在内的全体社会成员都在持续不断地学习。就现代远程教育教师而言,自己成为一名终身学习者的榜样是促进学生成为学习者的前提。不仅如此,师生应在瞬息万变的社会中不断地进行自我完善和自我调整。第三,积极造就学生的健康人格。教师不仅要教会学生探索知识与提升技能的本领,更要塑造学生的人格、还要引导他们追寻生命的意义。学校教育的功能不再局限于传授知识和技能,更重要的是要对学生的健康人格的塑造以及身心的健康发展产生深刻的影响。可以说,教师在造就学生健康人格上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当今社会,教师的传统地位遭到了质疑,他们不再是知识源泉和智慧结晶的传播者,相反地,教师应被看作是促进学生健康发展的“引路人”和“咨询师”。
新型大学呼唤全新的教育教学评价制度,它对开放大学的建立发展具有积极的影响和作用。从终身教育的角度去思考学习者学习和成长的意义,并建立起一套以此为标准的评价制度才有可能克服竞争性评价机制的弊端。“围绕专业知识开展的、以机械灌输和标准化考试为基本特征的工业化流水线人才培育模式很难继续成为应对今天信息社会、知识社会、网络社会、全球化社会、学习型社会中学习和教育需求的标准模式和实现教育转型的路径选择。”[8]在知识经济时代里,对高等教育民主化和大众化的需求日益成为群众性的呼声,教育教学越来越倾向于终身化,这些都隐含在终身教育的理念之中。作为构建终身学习体系重要力量的开放大学,其教育教学评价应关注所有学生的学习,对学生学习的评价必须有所调整,不再依据知识技能的记忆和完成课程的数量来评价,而是根据他们的能力表现和个性的发展来评价。对于培养应用型人才的开放大学而言,在调整专业设置、优化课程结构、更新教学内容的同时,要以学生学习的过程、学习的情感以及学习技能的获得作为评价重点。正如帕尔默(Parker J.Palmer)所指出的:“学生一定要自己去喂饱自己—这被称为‘主动的学习’。”[9]开放大学应让学生获得终身学习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受到适合他们个性和特点发展的教育。这既是开放大学提升教学质量的保障,也是终身教育追求的目标。
在工业时代,社会经济、科技的快速发展,人们的文化水平大幅度提升,人才选拔标准不断更迭,在其影响下,人们以获得学历的高低来判断学习的成败,导致“学历本位”“学历社会”风靡世界。所谓学历社会就是指一个人身份的贵贱、地位的高低、待遇的好坏都取决于学历或文凭的高低抑或是否出身名校。它激励了众多有志之士的主观能动性,为争取名校的一席之地而不懈奋斗。从这种意义上说,“学历主义”推动了社会的进步。同时,学历作为用人单位一种选取人才的手段,它的存在具有一定合理性和公正性,它增强了部分求职者的内在的学习动机。不容否认,当前我国仍然是一个学历社会,且文凭热、学历热、名校热、高学位热日益突出,甚至有人以普通高校人才培养人才的标准来衡量远程教育办学质量优劣。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唯学历论在给人才市场、用人单位、高等院校带来精英的同时,也给社会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主要表现在:第一,以学历而非能力论高低。学历高则身份高、地位高则待遇高,反之,则相反。第二,人才结构失衡。高级技能型人才严重匮乏,而以硕士为最低要求的人才严重过剩。第三,假文凭假学历市场泛滥。无论用人单位的人才选拔还是高校的职称评定完全由学历控制,导致假学历假文凭随处可见,其制售者屡教不改。第四,高学历低能力。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高学历等于高能力,其实这是一种误解。他们轻视甚至忽视了那些低学历高能力的人群。《国家教育部关于办好开放大学的意见》中指出:“开放大学要以终身教育思想为引领,树立开放、灵活、优质、便捷的办学理念,充分运用现代信息技术,创新办学形式、组织模式和运行机制,努力办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新型高等学校。”[10]一方面,作为推进学习型社会建设的重要力量,开放大学要促使学生主动地、积极地学习,打破那种仅凭学历论终身的功利色彩。另一方面,大众应转变学历至上的传统教育价值观,重新认识和理解学习。社会和用人单位应努力克服学历社会带来的负面效应,组织各方力量,培训员工的创新能力,树立终身学习的意识,将学习摆在中心位置上。按照终身教育的原则,终身教育是一项全社会的视野,仅凭某一所开放大学或某一个部门是无法完成学习型社会建设这项庞大的社会系统工程的,必须通过专门机构、专业人员的共同努力,同时充分挖掘和整合现有资源,汲取新能量,形成推动终身教育体系和学习型社会的建设的合力。
20世纪50年代以来,以终身教育领袖朗格朗为代表的一批教育哲学家和专业人士从不同教育度和理论背景对终身教育做出了多种诠释。可以说,终身教育为我们重新审视教育理念提供了纵深依据,为现代教育培养新型的现代人提供了可能,也为全球的教育的改革提供了指导思想。我国要建设世界一流的开放大学,就必须按照终身教育的战略要求,同时充分考虑各自实际,以发展观、全球观、整体观稳妥推进开放教育改革,已达到服务全民终身学习和学习型社会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