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学徒制视域下职业院校新型人才培养模式的构建

薛 姗

（安徽农业大学 经济技术学院，安徽 合肥 230011）

在我国当前的发展条件下，现代学徒制是一种可以有效整合学校、企业等社会组织教育资源的人才培养制度，它通过成本分担、共享效益及成果的学习过程，能够实现多方共赢的局面。现代学徒制可以处理“企业追求经济利益”与“满足学徒学习需求”两者之间的关系，最终实现成本与收益的平衡与协调。对职业院校来说，现代学徒制能够在维护各主体利益的情况下，让所有参与者减少投入，获得尽可能多的收益，这是对学校教育的帕累托改进，重要的是它可以最大程度地解决职业教育校企合作的问题。从人才培养方式来看，现代学徒制是体现社会公平性、合理性的一种技能型人才培养路径，在促使职业院校主体共同分担风险的前提下，帮助其获得丰富的经济收益并倾向弱势群体的一种良性制度。

1 现代学徒制之内涵探究

目前，对于“现代学徒制”普遍认可的定义为：现代学徒制是现代学校教育与传统学徒培养相结合的一种学校与企业等社会组织合作的职业教育制度。随着现代学徒制的深入实践，产生了一系列问题，如现代学徒制是否一定以校企合作为前提？实践证明，直接跳过校企合作的现代学徒制，将行业专家引入职业院校并以师徒关系为基础的培养模式也完全实现了学徒制培养的效果，这样是否可以被称为现代学徒制？或者，部分职业院校设置了有关传统工艺的一些专业，并且采用师徒关系的模式进行培养，它们是否为现代学徒制？基于以上疑问，有必要厘清现代学徒制的现代性并对其内涵展开进一步的分析。

1.1 现代学徒制是一种师生关系牢固的技术实践能力学习方法

不能简单地把现代学徒制看作是校企合作，校企合作是现代学徒制形成的前提之一，但不是必备条件。现代学徒制是为解决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模式中没有深度的企业师徒关系、技术实践能力学习相对薄弱等问题而提出的。所以，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学徒制不会出现分裂、短期的师徒关系。而且，现代学徒制对师生关系的亲密度及其在技术能力学习中所发挥的关键作用有着明确的要求。

1.2 现代学徒制是专门培养现代工业、服务业高技术技能人才的制度

目前，现代学徒制的定义存在泛化的现象，人们往往将有传统产业和职业院校参与的培养方式称为现代学徒制。在传统产业中，使用学徒制人才培养制度不容争议，但是，我们应该区分其与现代学徒制的不同。自工业革命以后，人们认为在新的产业中应用到的知识和能力具有普遍性和科学性特点，并且将其归属为职业院校教育功能，从而导致学徒制在各国家、领域渐渐衰退。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日渐认识到在现代工业技术技能人才的知识、能力结构中，经验知识依然占有较大比重，这成为现代学徒制备受关注的原因。

1.3 现代学徒制是传统学徒制与职业院校教育相结合的人才培养方式

学徒制在工业社会技术技能传承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特别是技术诀窍知识等内容的传承。但是，传统学徒制也存在明显的缺点：一方面，“老师”的指导方法并不具体，大多时候只能依赖学徒的领悟和研究，结果造成人才培养的低效率和师徒关系的不稳定；另一方面，学徒理论知识的学习不能满足现代工业要求员工掌握的知识标准，只有通过职业院校系统的课程理论知识和实践锻炼才能实现。因此，为满足现代工业对高技术人才的需求，必须将传统学徒制与职业院校的教育模式结合起来。

2 现代学徒制视域下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模式的变化趋势

现代学徒制作为多主体参与的人才培养模式，从本质上改变了传统的师生关系。其一，从宏观层面看，现代学徒制教育体系渗透于经济、教育和行政等各个系统组织中，形成了一个互为作用的职业教育生态系统。其二，现代学徒制教育模式具备系统、完善的运行机制，将教师、学生及技术人员等主体置于一个微观的生态系统中。因此，在现代学徒制的模式下，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模式也发生了变化。

2.1 教育功能由生产性向教育性倾斜

就传统学徒制而言，学徒仅能获得低廉的报酬，而且需要为师傅承担额外的任务，多数情况下会受到师傅的控制与干预。随着行业发展与国家法律的完善，现代学徒制极大地削弱了师生之间的捆绑性，教育功能日渐凸显。现代企业与职业院校合作必然要考虑经济效益，但是履行社会责任、优化社会技术人力资源已是当下企业一致遵从的管理理念。至此，现代学徒制的教育功能被逐渐放大，成为校企合作的有利方式。

2.2 教育内涵由狭隘到广泛

就传统学徒制而言，人才培养的最终目的是就业，一旦学徒达到了工作的技术要求，教育过程就此终止。现代学徒制不局限于学徒的技能训练，还包括技能理论知识、职业素养、通用能力等的培养，而且现代学徒制的教育呈持续性、发展性特点；另外，现代学徒制已纳入国家教育体系，学生的技能水平已得到社会的认同。总之，现代学徒制中职业院校的教育内涵更加丰富和全面。

2.3 培养模式的制度化

传统的师徒关系基本没有制度化特点，仅依靠人际关系和技术需求等非制度因素来维持。自职业教育进入现代学徒制之后，随着社会管理制度及工业体制的日渐完善，现代学徒制中的师生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在国家宏观管理、资源调配之下，现代学徒制已正式进入国家职业教育体系，不仅具备与之配套的法律制度，还建立了完善的管理机制，并且为各个职业设置了统一的课程结构、职业资格评定标准等，这样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现代学徒制的运行效率。

3 现代学徒制视域下职业院校新型人才培养模式构建的瓶颈

现代学徒制实施过程中，职业院校新型人才培养模式的构建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3.1 受企业学徒制影响，人才培养方式尚不能被称为人才教育模式

企业学徒制是一种企业内部的学徒培养方式，带有一定的经济社会属性。因为企业学徒制不只是一种提升学徒技术水平的方式，而且还涉及劳动雇佣、人力资源流动等经济社会行为。企业学徒制“师傅”的备选人一般由企业组织分配，多为技能领军人物和技能娴熟的工人[1]。企业学徒制对学徒的指导并非贯穿于整个生产过程，而是有针对性的、专业性的局部技术培训，除此之外也会从职业生涯发展的角度指导学徒，使其发挥更具价值的人力效益。而传统学徒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传承技能，很少关注学徒的个体职业生涯发展。正如学校教育中的教师评价一样，为科学评估师徒培训的质量，企业会制定一系列的考核和奖惩制度并不断补充与完善。如上所述，虽然企业学徒制已大大区别于传统学徒制，但是现代学徒制融入职业院校后，人才培养模式仍然会受到企业学徒制的影响。而企业学徒制则主要局限在企业内部运行，是依赖于企业自身的工人培训的一种方式，尚不能称作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才教育模式。

3.2 顶层设计缺失，保障制度不健全

现代学徒制已经在部分职业院校中得到实践，而实施现代学徒制需要获得政府的政策、法规及经济等方面的全面支持。尽管政府对现代学徒制的试点工作高度关注，但从国家层面看，现代学徒制在职业院校中缺乏宏观意义上的顶层设计。尽管我国积极提倡职业院校与企业合作，但始终存在表面性和功利性现象，而且校企合作的形成掺杂有私人情感因素和短期的功利性。除此之外，国家具体推进校企合作的策略和创新方法也明显不足，比如对企业的激励机制建设问题。我国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时间不长，企业的社会责任意识和能力都不强，在现代校企合作、培训方面还存在一定的盲区。因为参与校企合作没有相应的政策奖励，所以企业合作的热情不高。同时，现代学徒制中“学徒”的身份也存在一定的法律漏洞。

3.3 人才培养模式不健全，师徒关系有待落实

自改革开放后，我国的企业学徒制逐渐衰弱，虽然还不至于如个别学者所说的已经是一种完全空白的状况，但大多数企业的师徒关系已经不复存在。

大量研究文献证明，长期稳定的师生关系是现代学徒制成功实施的基础。目前，现代学徒制的实施过程中存在很多问题，部分职业院校并不满意政府在校企合作中促进、协调、监督的宏观调控作用，因此造成一些校企合作关系被动生成，徒有虚表。校企合作的表面性让职业院校失去了积极性与动力，其影响甚至延伸至教师，教师间的竞争和博弈瞬间弱化，教师不愿为试点合作项目投入更多精力。系统、有效地培养高质量技术技能人才是现代学徒制的真正价值所在，但就当前来看，形式化的学徒制不仅缺失了本质意义还难以生成稳固的、实质的师生关系。以一些试点项目为例，学校、企业和学生签订合作协议，在拜师仪式后明确了师生关系。但协议主要是以伦理责任为基础而定，缺乏正规、严谨的法律关系，对师生关系约束力较弱，导致“师傅”和“学生”对自我身份认知模糊，权利、责任范围不清。另外，随着社会产业分工的复杂化，在试点中多会出现“一徒多师”“一师多徒”的现象，这些更让师生关系虚无化[2]。

4 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构建的路径

4.1 形成多位一体的协作机制，强化人才培养模式中主体间的关系

提升职业教育质量、保证职业院校的内涵式发展必须构建“政、校、行、企”多位一体的协同运作机制，广泛吸收社会各方资源。就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机制而言，单一的学校教育已经很难满足人才培养的需求与标准，因此，必须联合学校、政府、企业和其他社会组织的力量。不同主体的资源均具有垄断性和残缺性特点，这正是和谐运作的基础和资本。而要实现各主体的良好合作，让各参与主体的特性在合作中发挥最好的作用，政府应采取有效的政策激励和行为督导，确保在宏观层面实现信息、资源等的流通，充分满足各主体在现代学徒制中的合理需求，以达成最高层次的价值协同。

职业院校作为人才培养的主要阵地，必须主动与政府、企业积极联系，利用政府的顶层指导来吸引企业参与人才培养项目，创建协同育人体系[3]。企业作为技术技能人才的输出终端，应与职业院校共同制定人才培养方案，设置人才培养质量考核标准，并由技术“师傅”和学校教师共同承担培养学生的任务。

4.2 加快现代学徒制的顶层制度建设，强化政策和法规的引导作用

从制度经济学理论视角看，以全新的制度体系打破传统的路径支持、加强顶层制度设计才是现代学徒制发展的最佳动力，同时也是建设新型师生关系的重要制度支撑。而在现代学徒制实施时间较长的国家，无一不是建立了与之相适应的制度体系，努力从国家政策、法律法规层面来保障职业教育相关主体的利益。目前，我国现代学徒制的实践尚处于初级阶段，并没有成熟完善的顶层制度设计，特别是与之相关的法律法规建设。为此，作为校企合作中重要的协调角色，政府应该重点发挥宏观统筹的作用，加快制定现代学徒制的配套政策，比如合作企业选择标准与激励手段、对专业“师傅”的选择标准、职业院校试点专业的人才培养方案等，以实现现代学徒制的顺利运行[4]。随着现代学徒制教育模式的不断深入发展，新的管理形式得以衍生，教师和企业“师傅”轮换教学，学生和学徒身份相互转化。这样的发展趋势，要求职业院校在相应的招生制度、师生管理和企业培训等方面做出进一步改革。现代学徒制倡导校企双主体的人才培养模式，但当前还未在法律层面对企业主体的权利和职责做出清晰的界定。所以，政府需要加快现代学徒制的立法进程，确保各方主体的合法利益。

4.3 走向师生“学习共同体”，构建职业院校新型师生关系

在现代学徒制中，职业院校学生面临着双重身份问题，要处理好这一问题，必须建立新型的师生关系。

与传统学徒制相比，现代学徒制中教师与学生的关系不再是单向化和单一性，而是多维度、交叉性的关系。单一技能的掌握不是现代学徒制的最终目标，学生的职业生涯发展规划在师生关系中成为重中之重。随着信息化社会的不断发展，学生与教师的关系更加平等、和谐，师生将成为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学习共同体，这也是有效保障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基石[5]。

随着现代学徒制的引入，教师的工作内容发生了重大变化，但在多元主体的合作过程中，只有具备企业管理的经验和能力，且能轻松胜任课堂教学的多元角色的“师傅”，才能驾驭这一职位。

4.4 构建生态课堂，让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模式回归生活世界

生活教育旨在促进个体的全面发展，始终坚持学习与生活相联系的核心理念，运用到职业院校的教育目标中就是既重视培养学生的高水平技术能力，又重视学习者综合素质的养成和可持续发展。现代学徒制中更突出了学习与社会的联系，课堂氛围更加生活化，是一种以实践导向为主体的情境学习模式。重要的是，探索、激发现代学徒制的教育价值是职业教育的应有之义。因此，构建生活化、生态化的课堂教学形式，是实现职业院校人才培养目标的最佳助力[6]。学生作为课堂的主体，生态课堂的目标就在于帮助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帮助他们快乐地学习，而现代学徒制主张将情感教育、实践活动、学习归因等有关因素与学生的发展特点统一起来，以利于创建一个平等、开放、自然的课堂环境，引导学生通过分析与探索来领悟知识。总之，现代学徒制重视学生的学习体验与领悟，帮助学生自己挖掘知识，充分尊重与激发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解放学生的好奇天性，让学生真正进入“乐学”的生态课堂。陶行知先生曾说，生活教育是生活最原本、最原生和最需要的教育形式。现代学徒制作为一种教师、学生和生活情景多元互动的、朴素的教育模式，能够把真正的课堂交给学生，关键的是，能让学生在工作中体验生活的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