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 博
(东南大学,江苏 南京 211189)
党的十九大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列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基本方略之一。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已经越来越得到国内广大民众和国际社会的高度认同,形成广泛共识。但是,要将畅想化为行动,关键在落实,行胜于言。正如习近平所言,“大道至简,实干为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关键在行动”。[1]客观上讲,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全人类共同的伟大事业,需要世界各个国家、国际组织、包括企业和个人在内的各主体的广泛参与。但同时也离不开核心国家的推动,中国作为一个快速崛起的新兴大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的中央,要对人类作出较大贡献,也是最先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国家,需要率先垂范,在理念和实践层面努力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断提高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国际社会的认可度,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得到国际社会成员的认同、参与和积极合作。
人类命运共同体可细化分为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认同共同体三部分,通过三个共同体的具体构建是通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切实可行路径,在实践进程中,三个共同体建构是同步交叉、彼此促进的。
国家利益共同体的构建。亚历山大·温特将国家利益界定为四项,“他们习惯地把这些利益称之为‘生命、自由、财产’。我要再加上第四种利益,即‘集体自尊’”。[2]生命就是国家的生存,随着全球化的迅猛发展,全球性问题的增多,如果这些全球性问题得不到有效解决,它将威胁人类的生存与发展,需要各国人民通力合作应对。自由就是国家的独立主权,既然要建构国家利益共同体,就不能否定国家主权,应该是基于现有民族国家基础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财产就是国家之间的经济共同发展繁荣。集体自尊,就是国家之间平等相待,反对搞恃强凌弱的霸权主义。中国在推动构建国家利益共同体进程中,采取的具体有效措施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全球安全问题包括传统安全问题和非传统安全问题。解决传统安全问题,就是要处理好大国关系。中美之间要避免“休昔底德陷阱”,构建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中美新型大国关系。中俄要继续保持高水平的战略性协作伙伴关系。当今时代,伴随经济全球化迅猛发展的同时,全球性非传统安全问题呈几何级数大量涌现出来,所涉对象包罗万象,突出表现在地区热点问题、恐怖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MD)的扩散、核安全、网络安全、重大传染性疾病如新冠肺炎疫情(COVID-19)、难民危机、全球生态环境恶化、气候变化等方面。这些非传统安全问题若处理不当,同样会威胁各个民族国家的生存与发展,各国应该通力合作,坚持合作安全,共同应对全球性安全问题。所谓合作安全,就是“着眼于各国共同安全利益,从低敏感领域入手,积极培育合作应对安全挑战的意识,不断扩大合作领域、创新合作方式,以合作谋和平、以合作促安全”,[3]从而确保国家之间的相互依存。
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构要遵循循序渐进的原则分为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是建构民族国家共同体,第二阶段是国家消亡后的共产主义社会里建构自由人联合体,这是将来遥远的目标。目前,中国要推动构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立足于现有民族主权国家基础上去追求全人类共同利益的,国家具体利益与全人类整体利益是并行不悖的。正如习近平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所讲的,“主权原则,国际人道主义精神,联合国宪章明确的四大宗旨和七项原则,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这些原则应该成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本遵循。”[4]中国应当继续维护联合国宪章宗旨原则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维护民族主权国家的独立、自由,反对以各种理由肆意干涉别国内政。
当今世界经济发展面临的挑战有全球增长动能不足、南北发展鸿沟增大、各种反全球化、逆全球化的声音高涨。作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核心国家——中国,一是要积极发展开放型市场经济,促进经济全球化,克服困难,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想人为切断各国经济的资金流、技术流、产品流、产业流、人员流,让世界经济的大海退回到一个一个孤立的小湖泊、小河流,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符合历史潮流的。”[5]二是推动南南合作,缩小南北差距,推动世界各国共同发展。中国在对外援助、减少贫困和促进南南合作缩小南北发展差距等方面已经做了大量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在中非合作论坛约翰内斯堡峰会上宣布实施中非“十大合作计划”,随后他在出席2018 年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上宣布“中国愿以打造新时代更加紧密的中非命运共同体为指引,在推进中非‘十大合作计划’基础上,同非洲国家密切配合,未来3 年和今后一段时间重点实施‘八大行动’”。“为推动‘八大行动’顺利实施,中国愿以政府援助、金融机构和企业投融资等方式,向非洲提供600 亿美元支持。同时,免除与中国有外交关系的非洲最不发达国家、重债国家、内陆发展中国家、小岛屿发展中国家截至2018年底到期未偿还政府间无息贷款债务”。[6]在巴黎气候会议上宣布设立200 亿人民币的中国气候变化南南合作基金。参与金砖国家会议,加强南南合作。未来中国还需要继续为推动世界各国均衡发展作出新贡献。三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引领世界经济增长。习近平出席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年会时指出,世界经济面临的根本问题是增长动能不足,“世界经济正处在动能转换的换挡期,传统增长引擎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减弱,人工智能、3D 打印等新技术虽然不断涌现,但新的经济增长点尚未形成”。解决之道就是创新发展,“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我们必须在创新中寻找出路。只有敢于创新、勇于变革,才能突破世界经济增长和发展的瓶颈”[7],从而引领未来世界发展繁荣。
当今国际社会霸权主义、强权政治依然盛行,一些国家恃强凌弱,其它国家的主权、自尊得不到应有尊重。2019 年11 月,美国国会参议院不顾中国反对强行通过“2019 年香港人权与民主法案”,以美国国内法插手香港事务,干涉中国内政,这是对国际法和国际关系基本准则的公然践踏,这就是一种典型的霸权主义做法,也是当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面临的重要挑战。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就必须摒弃当今国际社会盛行的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国家的自尊应该得到其它国家应有的尊重。这就要努力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相互尊重是主权国家之间平等,反对霸权主义,公平正义反映国际伦理要求,合作共赢是核心,摒弃零和博弈的冷战思维。按照新型国际关系要求,中国要继续打造全球伙伴关系网络,扩大朋友圈,走出一条国家之间结伴而不结盟、对话而不对抗的新路。伙伴关系最大特征是彼此平等,而结盟往往导致成员国之间事实上的不平等。倡导国际关系民主化,主张国家之间一律平等,协商解决全球性公共问题,人类命运共同体目标才有可能实现。
中国就是在国际社会一道在努力解决全球安全问题、维护民族国家主权独立、推动世界共同发展繁荣、建设新型国际关系,倡导国际关系民主化中,推动构建国家利益共同体的。
冷战结束后,国际关系理论的建构主义学派进一步发展了卡尔·多伊奇的安全共同体理论,阿德勒和巴纳特把多元安全共同体定义为“由主权国家组成的跨国地区,这一地区的人民对和平的变化持有可靠的预期”。[8]这种对和平的预期存在于共同体的共有文化之中,即便是不同意识形态、社会制度的国家之间也能建构安全共同体。和平变化就是国家不会采取或者根本不考虑让共同体的其他成员认为是军事威胁的安全行动。
构建世界范围内安全共同体,现在还在起步阶段,要累积跬步。对于中国来讲,打造周边安全共同体是中国和平崛起的战略依托。中国与周边邻国有三大领土争端问题是我们打造周边安全共同体的试金石,必须妥善应对。中国致力于落实“一带一路”倡议,建设海上丝绸之路经济带,以及构建区域经济合作圈,打造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能否成功,关键就在于能否保持南海地区和平稳定。如果南海问题处理不当,发生冲突乃至战争,那就无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因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持久和平的共同体。中国领导人一再强调要全面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精神,积极推动《南海行为准则》的制定进程。中国和其它声索方以及中国和东盟十国达成重要共识,坚持由当事国通过对话协商的方式,反对用武力或武力威胁的方式解决南沙岛礁领土和海洋管辖权争议。中日东海钓鱼岛争端曾引发两国数次争端,两国应本着对话协商原则,维护东海和平稳定。中印之间的领土争端是历史遗留问题,非常复杂,两国曾发生过两次边境战争和洞朗对峙事件,两国应本着对话协商原则,加强政治互信,维护中印两国边境局势稳定。中国同周边国家需要对话协商处理周边地区热点问题,努力构建周边安全共同体。
对于当今国际热点问题,中国现在主张劝和促谈,应当遵照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准则,通过协商和平解决,不得诉诸武力和武力威胁。在解决叙利亚内战问题上,中国坚持正确义利观,主张对话协商、劝和促谈的方式解决,坚决反对让利比亚模式在叙利亚重演,在安理会投票中多次动用否决权阻止西方国家对叙利亚阿萨德政府进行制裁。在解决朝鲜核问题上,中国历来主张反对使用武力,维护半岛和平稳定,从中斡旋,先后组织六轮六方会谈。在朝鲜半岛局势持续紧张之时,中国提出了“双轨并行”与“双暂停”倡议。当前,半岛和平与对话的大势已经形成。中国支持朝鲜继续坚持半岛无核化方向,支持北南持续改善关系,支持朝美举行首脑会谈并取得成果,支持有关各方通过对话解决各自合理关切,有力推动了半岛局势的缓和。在解决伊朗核问题上,中国同样坚持对话协商解决问题,积极参与伊核问题六方会谈,促成伊核协议的最终达成并维护伊核协议落实发挥重要作用,等等。中国还需积极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让国际热点问题降温,缓和当地紧张局势。从1990 年开始,中国先后参加了24 次联合国维和行动,累计派出官兵4 万人次,有13 名中国军人牺牲。目前2500 余名官兵在联合国7 个任务区和联合国总部执行任务,被联合国称为“维和行动的关键因素和关键力量”。[9]
对于中国来讲,解决同周边国家的领土争端问题和国际热点问题,要继续遵照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准则,通过协商和平解决,不得诉诸武力和武力威胁,增强人民对和平的预期,不断朝着安全共同体的方向迈进。
认同共同体,或曰建构行为体之间彼此认同的集体身份。所谓集体身份,即:重新界定自我和他者的界限,建构一个“共同的自群体身份”或是称为“群我意识”。[10]相互依存、共同命运、自我约束是形成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有效路径。中国在推动构建认同共同体进程中,采取的具体有效措施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相互依存需要大量的互动实践活动,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形成的前提条件,尤其表现在经济上的相互依存。中国正在实施的“一带一路”倡议正好提供这样的实践活动,是中国推动世界经济、文化相互依存,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平台。要继续推动“一带一路”深入发展,打造“一带一路”升级版,规划“一带一路”路线图、打造旗舰项目、健全“一带一路”合作机制、应对安全风险、挑战。中国应在中国东盟自贸区和10+1 框架下加强同东盟国家合作共赢。积极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推进中日韩自贸区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谈判,共同建设东亚经济共同体。积极参与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推动亚太地区自由贸易区早日达成。二十国集团是开展国际经济合作的主要论坛,在促进世界经济稳定和增长方面肩负着重要使命,中国应继续积极参与二十国集团活动,促进世界经济稳定和增长,重振贸易和投资,让世界经济这两大引擎重新高速转动起来。除了加强多边平台上的经济合作外,中国还应加强同亚洲、欧盟、北美、拉美、非洲地区等的经贸合作,推动世界相互依存加深,增进彼此认同。
全球化的世界各国人民已经有了实然的共同命运。2013 年3 月,习近平访问俄罗斯,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发表演讲时指出:“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1]但是,要把这种共同命运从客观存在变成主观自觉意识,特别是在全球性威胁不是迫在眉睫的时候,就需要一些国家去大力倡导。近些年来,中国领导人主动发挥引领作用,不遗余力地主动营造全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在各种国际场合反复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为了构建国家之间集体身份,中国还需要继续大力倡导全人类命运休戚与共意识,从而形成国家之间的“群我”意识,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中国主动约束自己的行为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一是在核政策上,中国一直坚持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不对无核国家和地区实施核讹诈,主张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核武器,将继续把自身核力量维持在国家安全需要的最低水平。中国奉行不主张、不鼓励、不从事核武器扩散和不帮助他国发展核武器的政策,并且制定了核出口“三原则”。中国在核武器问题上的自我约束行为为维护世界和平与安全作出了重要贡献。二是在国防政策上,中国一直坚持防御性国防政策,不与任何一个国家结成军事同盟。中国连续大规模裁减常备军数量,习近平总书在2015 年在纪念抗战胜利70 周年阅兵式上宣布裁军三十万,现在军队数量压缩到二百万。这是中国发自内心地降低对自己面临的威胁的估计,减少了其他国家对中国不必要的担心和疑虑。三是在应对非传统安全问题上,特别是当前世界上非常突出的全球气候变暖问题。中国主动约束自己的行为,改善国内能源结构,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为控制全球气候变暖作出了贡献。2015 年11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气候变化巴黎大会上承诺“中国在‘国家自主贡献’中提出将于2030年左右使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并争取尽早实现,2030 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 年下降60%-65%,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达到20%左右,森林蓄积量比2005 年增加45 亿立方米左右”。[12]中国内外政策行为的自我约束,已经内化为自己遵守的行为规范,通过内外政策向其他国家展示这种内化,逐步为其他国家所了解。自我约束通过减弱行为体对他者的担心,从而增强了群体的“群我”意识,有利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立。中国就是在推动世界相互依存加深、倡导全人类共同命运意识、倡导文明多样性、主动约束自己的行为中,引领国际社会一道构建认同共同体的。
全球化时代全球性问题增多,需要国际社会共同努力解决,人类社会已经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球村,人类命运休戚与共。现在,中国努力从三个方面采取具体措施构建国家利益共同体、安全共同体、认同共同体,再加上国际社会的通力合作,持之以衡,克服各种困难和挑战,人类命运共同体就一定能逐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