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质性社会学的构建及其研究进路
——基于对民国社会学的研究

2020-01-07 19:51
关键词:质性社会学理论

那 瑛

(哈尔滨工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哈尔滨150001)

一、质性社会学的发展脉络及其研究框架

质性社会学在理论上来自后实证主义、建构主义和批判理论的滋养,在方法上有三个方面的历史来源:早期人类学中的民族志(人种志)方法,20世纪二三十年代社会学领域“芝加哥学派”的工作,以及20世纪初社会工作兴起的个案工作小组工作实务[1]。在发展上经历传统期(1900—1950)、现代主义期(1950—1970)、领域模糊期(1970—1986)、表述危机期(1986—1990)和后现代主义期(1990—)等五个时期[2]。欧美质性社会学研究者致力于阐明质性研究的理论观点和方法体系,通过梳理韦伯、米德、齐美尔、舒茨等经典社会学家的理论和策略构建多种质性社会学研究的方法[3],著书论述质性研究的基础、过程、方法论和扎根理论的形成[4],在 Qualitative Sociology(《质性社会学》)等学术期刊和学术论坛上阐明质性社会学的观点和方法。此外,英国、意大利、波兰、新西兰、印度、日本等国学者,都有质性社会学本土化方面的研究成果[5]。国外的质性社会学研究形成了包括质性社会理论、质性社会研究理论和质性研究方法体系的知识系统,对社会学研究的范式、理论、概念、方法的更新起到了重要的促动、推进作用。

质性社会学在中国的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社会学恢复重建后,主要是在“社会调查方法”名目下对访谈、观察、个案的介绍,一般不涉及定性研究的理论基础和发展脉络。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质性研究方法”因其理论基础、科学的研究方法和研究程序而分别于定性研究,被学界视作与量化研究并肩的系统研究方法体系,研究渐热。陕西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和陕西省社会学会,2010—2017年连续八年在中国社会学年会举办“质性社会学论坛”,2010—2013年编撰出版《质性社会学研究》学术期刊12期。《“质性社会学研究:理论、方法与实践”研究报告(2010)》和《质性社会学的探索:理论·方法·应用》一书均指出了中国社会学发生时期以来的质性社会学研究倾向。学者们将质性研究提升至“质性社会学”的高度,视之为一种研究范式,并与学科发展勾连起来[6]。2018年出版的《质性社会学导论:基于本土经验的社会学话语体系建构》一书提出了质性社会学的全息理论基础、研究框架[7]。总的来说,中国质性社会学的研究处于起步阶段,具体研究方法的应用研究较多,理论方面的研究正处于梳理、反思、探索的阶段,从质性社会学的视域去统合梳理本土研究传统的研究较为有限。

那么,质性社会学研究什么呢?在波兰创刊的《质性社会学评论》的发刊词中是这样表述的:“质性社会学是一种描述、理解、解释社会现象的视角,它也是关于人类经验的质性思维方式。”[8]更进一步说,质性社会学研究那些无法量化的“核心社会属性”[9]与社会的交互作为一种研究范式,它是人文社会学、理解社会学、微观社会学、社会质量学和建构社会学的作用综合体,明确区别于“定性社会学”[10]。

质性社会学的价值和必要体现在理论来源、指导思想、方法技术等方面,它注重解释与建构,批判与反思,融合了符号互动论和社会冲突论的理论假设。其主客体相统一的立场,个案到整体的研究路径,突破和超越了西方社会学传统的实证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这种区别于实证主义的理论预设和研究方法与中国社会和中国人更具有亲和性,更适合于理解中国社会运行发展的特色和中国人行动思考的特性。通过质性社会学的视角,我们可以发现那些不曾言说或者无法言说的“社会底蕴”和“意会之事”,也可以重新认识中国学者曾经做出的和正在做出“本土化努力”的超越时空的价值。

作为一种研究范式,质性社会学的研究包含三个层次的内容:首先,“质性社会”研究,这包括两个层次的研究,一个是从人类社会的层面来论述,另一个是从中国社会的层面来论述。其次,“质性社会研究的理论”,研究如何获得关于质性社会的知识,破除或者超越主客分立视角的有效途径。再次,“质性社会的方法技术”,质性社会具有不可量化或者无法量化的根本特性,如何满足“效度”需求?是遵循量化标准还是另立规范?这三个层次的研究相互关联,内在勾连,是从本体论、认识论到方法论的系统思考。

落实到本土研究中,就是要研究“质性中国社会”的社会理论研究,如何认识“质性中国社会”并获得这方面知识的研究,以及如何构建完善适用于“质性中国社会”研究的方法技术。正是在质性社会学研究范式之下,追溯中国社会学的发展变迁,我们发现了民国社会学的经典性与奠基性,试图将本土学术发展脉络中的“现在”与“过去”相衔接,努力勾画出中国质性社会学发展的谱系。质性社会学的现代成长也可以通过民国社会学“传统的重构”和“传统的新构”来实现。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求学归国的一大批社会学学者,运用西方社会理论和社会学研究方法,以欧美各国的社会发展模式和现状作为参考,观察、调查和研究当时的民国社会,思考、探索中国的发展方向、发展模式以及未来的社会形态。可以说,民国社会学在中国社会理论、中国社会研究理论及具体方法技术等三个方面都作出了努力和贡献。

二 、中国社会的“质性”构造

19世纪,在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的影响下,西方世界形成了社会进化论,认为人类社会是一个线性进步发展的过程,西方被作为“现代”和“未来”的人类图景,而东方则作为被落在后面的“传统”与“过去”。明恩傅的《中国人的性格》(1894)一书构筑了中国人性格的原型,被西方学界普遍接受,“中国人是不变的”[11]。中国社会只有“人群”[12],“既包含了近乎永恒的稳定性,又包含了近乎无限的混乱”[13]。这种对于中国人和中国社会的想象“原型化”为西方对中国的判准。对此,民国社会学家有不同的观点,他们认为中国人与中国社会不是“静止的”,中国社会有其自己的结群方式和运行逻辑。这种对本土“社会自性”[14]的思考与探究,构造了民国学者研究中国的鲜明特征。

潘光旦的“安所遂生”的“位育论”是进化论、生物学、社会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大学》《中庸》《易经》)结合的产物。社会位育的观点综合考察了社会发展的“静”、“动”两种状态,以及“物体”、“环境”及其之间的协调关系[15]。 潘光旦的位育思想解决了从传统向现代转变的过程中,在旧有社会秩序中的“己”如何重新安置进而转变为“个体”的问题,体现了贯通中西古今的努力。

作为教育社会学的创始者,陶孟和认为社会表现为“种种相牵连之关系,种种相关系之活动”[16],个体与社会之间通过“心灵相契”、“交通”、“社会成训”发生关联,社会发达与社会演进就在个体与社会的交互作用中发生。在陶孟和的社会研究中,可以看到达尔文、赫胥黎的生物进化论与斯宾塞的社会进化论的影响,而他对社会的关系的重视则体现了中国历史文化的功用[17]。

陈达从人口的角度考察民国社会的现状,构想中国的未来社会图景。陈达认为生物性与社会性同时型塑社会,社会竞争是通过人口的“生存竞争”与“成绩竞争”来实现的,人口的特性、数量、品质、行动等都会对社会本身产生直接影响。他创造性地提出了“社会—人口”竞争论,认为人类社会中存在着生存竞争和成绩竞争,社会进步应以增加成绩竞争为出发点,但成绩竞争与生存竞争成反比例;所以增加成绩竞争,必须同时减少生存竞争的苦痛,其主要办法是减少人口数量[18]。当时的西方社会和西方人口是陈达思考民国社会与民国人的一种理想标准,而他的劳工调查、闽粤移民调查则勾画出了现实中国人的形象。在“现实中国人”(民国人)与“理想中国人”(西方人)的比较中,陈达构建了中国社会与中国人走向现代的方式——提升人口质量,优化成绩竞争。

都市社会学家吴景超从“都市化”的角度来思考中国社会的现代化。他根据民国城市发展的实际情况,结合美国芝加哥学派的城市理论,构建了大区域观视野下的“都市—附庸”有机交通发展论。在吴景超的城市竞争分析中,“城市的区域分化”、“城市区域的连通”和“城市区域体的竞争力”共同构成了城市发展优势的内核。吴景超用世界各国的数据资料来寻找“第四种国家”中国的道路,他的研究是宏观的前瞻性分析。

以吴文藻和费孝通为代表的社区研究学派,不断深入田间、城市街头,进行详细而深入的社会调查,从实践角度推动着中国社会学本土化的进程。费孝通对中国社会的研究,从现实方面探索乡土社会的伦理、差序如何与工业化、世界经济体系发生关系;从精神与历史方面研究士绅、伦理与中国社会品格,提出包括思想、信仰、经济和社会的“生活系统”概念,“弥合了社会学上的唯名论与唯实论、整体论与个体论之间的张力”[19]。

林耀华对马林诺夫斯基的“功能论”、布朗的“结构论”进行了重构,认为宗族社会存在族房、祠堂、庙宇、保甲、社等组织结构,个人占有结构位置,宗族社会的运作在组织结构与亲属关系构成的网络系统中进行,组织结构具有团结凝聚功能,亲属交往具有生理性和心理性功能。林耀华的研究既在理论上重构了结构功能论,又运用该理论对中国的“原始社会”(凉山彝家)与“文明社会”(宗族义序)进行了实地研究,深化了对中国社会的认识。

潘光旦、陈达、陶孟和、吴景超、费孝通、林耀华等从位育、人口、劳工、都市、农村、宗族等不同角度切入,都进行了“中国社会”的本质、特性研究,具有质性社会学特征的研究出现[20],他们会通中西文化的努力是一种“社会学中国化的难能可贵的探索方向”[21]。

三、关于中国“质性社会”认识论的思考

认识是如何形成的,知识是如何获得的,这些问题构成了认识论的核心问题。如何研究中国社会,如何获得有效的数据和资料,研究者如何获得知识,这些问题也得到民国学者的重视。

在新时期实践中我们发现新的教学实践对教师提出了新的要求,比如说计算机技术的使用,但是不少教师个人综合素质与实践发展需要不相符合,对于新理念和新方法的使用不到位,对于新设备的操作不达标,极大的阻碍了教学的全面发展和进步。

陶孟和认为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为社会,社会具有“量化”和“质性”的特征:“可计量的与可知的范围不必皆同。有计量而吾人不知其意者如时间是。有不可计量而吾人知其意义者如幸福、悲痛是。”[22]陶孟和用“可计量的”与“可知的”两个概念分析社会现象的不同面向以及获取不同社会面向之知识的不同方式。“有意识的人类的关系,支配人类关系的动机与目的,人类生活及活动的方法、状态等等”和幸福、文化、习惯等都是不能计量的;而人口年龄、生殖率、死亡率等则是可计量的。对于社会可量化的部分,采用统计分析;对于社会不可计量的“质性”部分,采取体察和经验的方法。也就是说,关于社会的知识有两种类型:客观性知识与主观性知识。客观性知识采取实证主义的方法,主观性知识采用非实证主义的方法。

有的学者坚持社会现实的客观性,但对社会现实的历史性形成过程中的权力、不平等进行思考,从认识论的角度批判了研究者的既有知识中隐藏的阶级意识和文化偏好。陈翰笙对华东、华北和华南等农村地区进行了社会调查,完成了一系列研究专著,旨在揭示中国“社会的基础结构”[23]。他认为应该从生产关系出发分析农村的衰败,他的分析呈现了租佃、地租、田赋和税捐层面的矛盾和剥削。由于地主、富农、高利贷者和商人政客之间的混合、相互转化,使得农村当中的种种制度相互环扣成为剥削农民的社会结构。他注意到了阶级结构的重要作用。从认识论的角度而言,陈翰笙为代表的唯物主义社会学家是在社会历史变迁的脉络中,思考既有社会的历史性形成以及这种社会的未来演变,尤其注重对社会文化中隐藏的“阶级文本”、“阶级意识”的分析。这些学者本身对“唯物主义”的坚持,其他学派与唯物主义社会学家关于“中国社会性质”的论辩,实质上都反映了研究者的价值、立场、偏好等。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注重实证研究的学者也对“客观性”问题进行了反思。“但我更觉得调查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不是走到门口,拿出表格,一问一答,一答一填,回来一算,统计图表就算完了的事情。”[24]舶来品的科学理论、抽样程序在当时中国的社会状态下往往用不上,要想调查成功必须“特别注重如何使一般人,尤其是老百姓,接受你的调查,相信你的调查,甚至是欢迎你的调查,而达到积极帮忙合作的程度;反过来讲,就是如何使人们不拒绝,不反对,不怀疑,不讨厌你的调查。如其不然,假定你有天大的本领,你精通高深的统计,你读尽了社会调查原理与方法的中西著作,也是无济于事,倒许贻害”[25]。李景汉的研究充分重视研究对象的价值、情感、思想,这是与典型的西方社会调查不同的。当时主流科学的调查研究尚没有反思研究对象的“人性”对研究“客观性”的影响,同样研究者自身的“人性”也是不被考虑的。而李景汉却认识到研究者自身的信仰、兴趣等同样影响研究的效果。这里,李景汉实际上已经对通过调查研究能够获得“客观真理(知识)”进行了反思,而具有了“后实证主义”特征。

四、“质性社会”研究的方法技术探索

在应用社会学知识或了解中国或改造社会或变革社会的目的下,民国社会学在社会调查的基础上完成了一大批重要的调查报告和学术著作。

社区学派的研究者一般遵循着马林诺夫斯基与布朗的“民族志”研究步伐,深入城乡社会进行田野调查。英美社会人类学的田野研究是对作为“他者”的“落后异文明”的扫描,这些研究开创了民族志等方法,但是却由于文明之间的冲突与区隔难以“深描”。费孝通的江村研究则是对一个文明社会的“深入的、全面的”研究,实现了质性研究所提倡的“以研究者个人为研究工具”,进入实地情境而又能脱出距离进而达到学术研究的目的。但是,费孝通以一个江村来分析中国农民生活的方法,受到了批评和质疑。为了解决个案研究的代表性局限,费孝通在其后的云南三村研究中提出了“类型比较法”[26]。通过抓出不同的“类型”将中国农村加以分类,“逐步识别出中国农村的各种类型。也就由一点到多点,由多点到更大的面,由局部接近全体”。费孝通落实了对社区研究的具体化[27]。

其实,社区学派之外的很多社会学研究也蕴含着值得挖掘的质性方法资源。陈达的闽粤社会调查收集“迁民信札、批馆、募工的办法与概况、著名迁民传、风水、著名的副业、天灾等”,还广泛利用各种刊物,如政府报告、书籍、小册子、杂志论文及新闻纸等[28]。陈达的研究未曾大量采纳统计数字,主要以叙述为主,以访谈资料、观察资料和书信等来作为观点论证的论据。在陈达的社会调查中,除了运用量表在调查中搜集大量的数据外,通常还采取文献法、“工人生活史”方法、访谈法、通信法等多种研究方法并用的方式。严景耀“以身入狱”,扮演“犯人”做实地研究,“一九二七年,在北平监狱住了三个多月,以后又继续每星期在监内住二天。一九二八年暑假,赴河北、山西、河南、湖北、江西、安徽、江苏、浙江等各省调查监狱”[29]。严景耀与犯人同吃同住,每日做观察日志、聊天日志,从犯人的信件、聊天等内容分析监狱教诲的实际效果。他将访谈资料与观察资料相互验证,以甄别事实与犯人所述的真伪。

吴景超的研究以使用二手资料进行内容分析为主。他在论及“都市—附庸”系统时以上海、天津、大连、东北等城市地区加以说明。上海位于海岸线中部与长江出海口交汇点,拥有当时中国最大的、最重要的城市附庸,歙县茶叶舍近(芜湖)求远从上海出口,就是因为上海虽远但有通路可达。天津因全国主要产地的羊毛都汇集于此而形成了羊毛出口和毛织业。大连是当时“东北三省贸易之中心”,因其附庸东北三省出产大豆而形成了大豆出口产业。在研究唐人街时,吴景超运用多种多样的资料和数据,包括档案、杂志、报纸、口述资料(传教士、法官、移民、太平洋铁路公司主管)、信件、议会辩词、法庭辩词、官方部门报告(人口普查)、学术著作(历史学家)等。《世界上的四种国家》中使用的世界各国的数据包括每平方公里的人口数量、在农业中谋生的人口比例人数、工业中谋生人口比例人数、进口数量、出口数量、食物花销占总收入比例等方面,这些数据涉及英国、德国、俄国、印度、中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印度、阿根廷、日本、意大利、比利时、新西兰、保加利亚、罗马尼亚等15个国家。引用了李德教授、易司特教授等三位学者的研究。使用了4个正式机构调查的数据(如美国劳工局)[30]。吴景超对案例的选择、资料分析的具体方式、现实资料与理论和已有研究之间的作用方式、扎根理论提出的路数等,都对于本土质性研究范式的构建具有启发意义。

在这些学者的研究著述中,我们可以发现他们并没有完全照搬西式社会学的研究方法,而是充分考量到中国人和中国社会的特性,在调查中考虑情理、义利、公私等方面的“干扰”,充分利用这些“干扰”进入现场以实现资料数据的收集,在分析中将不同来源、不同人群获得资料进行比照和印证以保证和提升研究效度。

结 语

民国时期的社会学研究,在“质性社会”、“质性研究方法”等层面均努力颇多,奠定了本土质性社会学研究的理论和方法基础。首先,民国社会学家对中国的“社会底蕴”有足够的体验与认知。 “宗族”、“差序格局”、“城市附庸”、“种种相互牵连的关系”、“成绩竞争”等等概念理论的提出都是对于中国的理论分析。这些独特的社会品质、结群原则、运行逻辑构成了中国的“核心社会属性”。其次,民国社会学家对社会的“质性”方面的研究方法进行了思考。李景汉等基于中国人的思维和行动逻辑对“客观性”的思考,与“后实证主义”关于客观性的见解具有共性。陈翰笙等对于“阶级意识”等强调则指出了“认识论批判”的必要——每个研究流派在分析中国社会时所持有的理论立场和研究框架,都受其所属的群体文化、阶级文化型塑。他们的思考并不是在质性社会学范式下进行的,而是基于现实中国的种种问题而采取的“问题取向路径”,但这不应该否定其研究之于质性社会学的贡献。再次,在具体的研究方法技术上,吴文藻、费孝通开创的“社区研究法”和“类型分析法”,严景耀“以身入狱”的实地研究法,陶孟和的访谈法和多元资料收集分析法,吴景超的个案比较法等,都是在借鉴英美人类学、社会学方法基础上的更新,结合了本土社会的运行方式和本国人的心态和行动方式,将西方研究方法与本土社会现实相结合,进行了改善。民国社区学派的调查研究更被学者视作中国质性社会学的发端,认为其对世界社会学质性研究作出了贡献。

民国社会学是中国社会学的经典时期和奠基时期,质性社会学的传统亦发端于此。质性社会学视野下的民国社会学研究要揭示民国社会学家“中国社会理论”中的“中学”质素,透视中国文化的现代价值以助于实现学术界的“文化自觉”;构建民国质性社会学理论,显示中国社会学的本土成就,以助于实现中国社会学的“理论自觉”;梳理民国社会学研究中的质性研究方法的特征,以助于实现中国社会学的“方法自觉”。应该以学科发展方向的高度,从本体论的“中国社会理论”、认识论的“中国社会研究理论”和方法论的“中国社会研究方法”等三个关联面实现文化自觉、理论自觉与方法自觉的内在贯通,构建中国的质性社会学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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