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国
(兰州大学 经济学院,兰州 730000)
提要: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思想内涵在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中不断得以充实和完善,已经发展成为由一系列相互联系的理论主张构成的完整思想体系。国有企业实施创新驱动是转变发展动能和顺应市场竞争变化的内在要求。国有企业在战略控制、资源整合和财务融资方面具有天然的体制性优势,这种优势确保了国有企业对具有公共物品属性创新和重大科技攻关的投资偏向度更高。在系统梳理甘肃省属国有企业创新驱动实施能力和实地访谈基础上,提出“以体制机制突破为先导,以创新人才队伍建设为保障,以增加高质量科技成果供给为手段,以科技成果商业化应用为目标,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强化政府引导和协同推进,不断提升创新条件,改善创新环境”的总体思路,按照企业产业要素的类别和业务特征,将甘肃省属国有企业划分为四大类别,并分类提出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路径。
创新驱动是指导中国社会经济破解发展难题、增强发展动力、实现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六大任务的重要保障,一直受到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作为落实治国理政思想的载体和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抓手,国有企业落实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不仅是顺应新时期国际竞争由价格优势向产品创新转变,增强企业竞争力、影响力、风险抵御能力的现实要求,也是利用国有企业基于国家利益进行持续创新投资和可控利润分配属性,发挥国有企业在调节收入分配和促进经济增长方面的“稳定器”政策工具职能,将有助于调节社会发展主要矛盾,缓解公共卫生危机影响,进而促进经济复苏,为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打造“强引擎”和“排头兵”。
尽管传统公司治理理论认为,国有企业效率低于以公众持股为特征的私营企业,但经济下行周期中国有企业利用其体制优势可以基于整体利益扩大长期投资,与私营企业的短期主义、加工外包等行为特征形成强烈反差。这种逆周期调节行为,迫使我们对传统结论进行反思。对国有经济成分占比较大的甘肃而言,抢抓全球产业体系重构和经济内循环带来的历史机遇等多重有利条件,从战略和全局高度审视国有企业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重大意义,坚持以系统化思维为指导,坚持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和企业的创新主体地位,积极探索国有监管体制与企业家精神契合的新路径,着力打造高效的官、产、学、研、用协作体系,既是新时期治国理政新理念在欠发达地区的具体化,同时也将丰富国有企业管理实践,加速推进公司治理理论体系的完善。
我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思想起源,可以追溯至马克思时代。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资本家为了获取更高的剩余价值,在生产环节采用新工艺以提高劳动生产率。尽管科学技术的应用主要服务于资本家对利润的贪婪,但客观上却推动了经济发展。《资本论》还进一步认为: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不仅直接促进生产工具变革,还会引起劳动对象的变革,推动社会产业结构变化,促使社会内部分工;人才在引入新生产方式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新的科技进步为人的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新中国成立后,在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实践中,党和国家领导集体结合世情、国情,对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内涵进行了进一步补充和完善,实现了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思想从原著文本向实践探索的过渡。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面对“一穷二白”的国家局面和国际社会主义阵营内部矛盾,在 1956 年全国知识分子会议上提出“向科学进军”的战略思想,并以国家规划形式确定了国家科技管理方式和“重点发展,迎头赶上”的科技追赶方针,开启了我国科技发展远景规划的先河。毛泽东同志还强调科技创新要以我为主,向一切有利于新中国建设的国家学习并对学来的技术加以改进,创造中国独特的新东西。可以说,毛泽东同志的自力更生思想成为当代自主创新思想的萌芽。
20世纪80 年代末,面对第三次科技革命带来的冲击,邓小平同志高瞻远瞩,将科学技术的地位放到国际竞争力的高度,结合马克思“科学技术是不费资本家分文的生产力”论述,进一步指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1],这一论断为我国科学制定发展战略提供了理论基础。在邓小平的倡导和大力推动下,我国实施以科技体制改革促进经济发展、二者并行发展,以解决长期以来存在的科技与经济脱节问题;通过技术市场开放和分类管理,提升科研机构自主性;加强国际科技协作,健全完善高新开发区制度机制;实施“863 计划”,瞄准前沿发展高科技并着力开展产业化转化;提高知识分子地位和待遇,倡导学术自由;制定《专利法》,强化知识产权保护;以“两点论”和“重点论”相结合为指导兴办教育,为科技振兴提供人才保障。虽然当时对科学技术的作用有了深刻认识,但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尚未将创新提升到国家战略层面。
1995年,江泽民同志在全国科学技术大会上提出,“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一个没有创新的民族,难以屹立于世界先进民族之林”[2],首次把创新提升到决定民族和国家前途的政治高度,从而实现了理论层面对创新认识的突破。江泽民还提出“企业是技术创新的主体”,要加快推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在实践层面,启动了以“知识创新系统”试点为标志的国家创新体系建设,作为推动各类创新主体开展实践的系统工程,国家创新体系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思想的深化提供了必要的理论积淀和实践基础。
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思想体系的全面形成,以胡锦涛同志提出建设创新型国家为标志。胡锦涛同志围绕21世纪为什么发展、怎样发展等一系列根本性问题,创造性地提出“科学发展观”指导思想,加快调整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低成本要素比较优势和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附加值的经济增长方式,提升我国以知识产权、关键核心技术为决定因素的国际产业分工地位,建设创新型国家。创新型国家总体目标是通过构建区域创新体系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在实践方式上强调协同创新,即通过国家意志的引导和机制安排,促进产、学、研机构通过优势互补实现知识扩散,加速科技成果产业化转化。作为国家意志调节下的有组织的创新活动新型范式,协同创新对识别前沿科技问题,推动创新主体深度融合,促进人才培养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以习近平为核心的新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结合新时代论断,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创新驱动战略的内涵,使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思想成为一个由一系列相互联系的基本观点组成的科学思想体系。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科技创新是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必须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2014年5月,习近平在河南考察时做出“新常态”论断,并在其后的APEC会议上阐述了国民经济由高增速转向中高速增长的新常态下,增长方式要从要素投资驱动转为创新驱动。当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他提出要“让创新成为驱动发展新引擎”。2015年,习近平在正确把握和科学剖析国际国内社会发展新情况、新形势基础上,对经济发展阶段性特征做出系统性分析,继而提出“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抓创新就是抓发展,谋创新就是谋未来,适应和引领我国经济发展新常态,关键是要依靠科技创新转换发展动力”[3]的论断,使得创新驱动在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实现了从“战略支撑”到“新引擎”再到“第一动力”的本质跨越。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系统提出的新发展理念中,创新作为五大发展理念之首,再次被摆上了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 在新的发展理念指引下,党的十九大报告进一步强调“要激发全社会创造力和发展活力,努力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发展”。作为严密的理论整体,五大发展理念高度凝练了发展的目标、内涵、动力和模式,其中的创新理念是对发展动力的有效解答。
1.首要任务是破除体制机制障碍
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最紧迫的任务是开展与科技成果转化相关的体制机制改革。作为科技成果产出大国,长期以来我国的科技成果转化效率比较低,转化效果并不理想,其中体制机制改革不彻底是诸多原因中的重要因素,包括国有科研机构科技成果产权属性限制科研人员转化科研成果的积极性;科研工作成果考核导向趋向一般化的职称评定,高转化价值的科研成果产出少;国有资产处置审批程序繁琐,事后追责监管体制反向强化了科技成果转化管理人员避祸心理;无形资产评估应用体系不健全,科技成果融资社会接受度不强等。
面对诸多体制障碍,党和国家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努力。首先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了深化科技体制改革的总体要求,此后又先后出台了《关于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实施方案》《促进科技成果转移转化行动方案》等一系列改革性文件,在消除制度壁垒、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方面提出改革举措。之后,各地方政府也结合中央改革精神,出台了一些地方性改革实施办法,强化了国家科技体制机制改革意志和政策效果。
2.人才是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基础
从创新驱动战略实现的条件上看,创新型人才的总量、结构和能力水平与创新驱动战略目标匹配程度是创新驱动战略取得成功的客观先决条件。只有当人的发展达到一定的复杂阶段,才能对创新实践行为产生基础性和最根本性的影响。在关系未来发展命运的前沿科技领域、战略性核心科技领域,高层次人才更是直接决定着其发展质量和发展进程。因此,我们要一方面巩固和强化人才作为创新的客观基础地位,另一方面也要把培养人的创新能力作为重大的战略任务。
从创新的本意出发,创新驱动必然需要以知识的溢出方式实现,而知识的传递需要现实中人作为主体加以推动。与此同时,除了人的个体因素影响以外,社会文化因素通过对创新主体人的影响也可以间接影响创新的效果。创新的这种复杂性使得发展、人才、创新三者构成有机整体,同时也暗示出在非理性因素影响下,通过采取干预性手段培养和提高人的创新能力,将有助于提升企业、区域和国家整体的创新能力。
3.打造协同创新体系是创新驱动战略的关键
尽管对创新驱动战略的理论认识有了高度统一,但实施创新驱动战略还离不开社会力量的共同参与。为此,党中央、国务院先后颁发了《关于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两个重量级文件,力求调整创新决策和组织模式,部署和打造国家层面的创新系统性工程。作为配套政策,中央还先后出台了一系列具体制度措施,开展科技成果处置、使用和收益试点改革,完善以知识价值为导向的收益分配政策,调动科研人员转化科技成果的积极性。
围绕“经济长期增长的动力”和“不同国家经济增长差异”两个核心问题,经济学家提出了种类繁多的解释理论,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包括新古典经济学说、演化经济学说、创新学派学说、新结构主义经济学说和新供给主义学说。
与古典经济学说将技术进步视为经济增长的“外生变量”理解相反,新古典经济学将技术进步视作经济增长的“内生变量”。1956年,索洛首次提出除了资本和劳动要素以外,技术要素同样推动经济持续增长[4]。尽管没有明确提出内生变量的概念,但索洛的研究却开启了后来学者的研究新视角。此后,阿罗在他著名的“干中学”思想体系中明确阐述“技术进步不是外生的,而是由资本积累所决定的”,“技术的积累促进人获取更多的知识,形成二者循环往复式上升”[5],从而一举奠定了其内生经济理论的思想源头地位。在索洛增长模型的基础上,保罗·罗默[6]强调建立专门的技术研发部门和加大对研发的投入,可以有效提高创新效率,技术由此内化为核心生产要素;罗伯特·卢卡斯[7]通过引入“人力资本”概念,从而将技术创新视为推动经济增长的又一内化的动力源泉。我国学者吴敬琏则提出现行工业化国家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是信息化的主张,其理论基础也是新古典经济理论的内生增长模型[8]。
另外,新古典经济学说还主张建立多层次教育体系,强化教育对人力资本积累的促进效应。此外,发展中国家还应该通过扩大国际贸易和对外开放,加强知识与科技在全球范围内的交流与传递,有效利用全球科技知识的“溢出效应”推动本国技术创新进程。
该学说着力论证技术创新进程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根据研究重点,该学派又先后发展出技术创新、制度创新、国家创新系统3个流派。技术创新流派重点研究技术的分类、技术的生命周期和技术创新活动的特点,开启了企业技术创新个案研究的新路径,并在对技术开发进程进行有效分类的基础上开发了 R&D 招标,为我国企业技术创新的推进提供了可供借鉴的经验。技术创新流派代表性人物包括亨德森和克拉克[9]、克莱恩和罗森堡[10]、布莱恩·阿瑟[11]等。制度创新流派将研究重点投放在促进技术变革的制度性安排上,强调技术进步只是经济增长的表象,有效的制度安排才是促进经济增长的真正原因;对高收益的追求促使创新者主动改变当前阻碍其获取更高收益的现有制度,改变现有制度的收益将远远超过制度变革的成本。该流派的代表人物包括诺斯[12]、施瓦茨[13]等。国家创新系统流派认为科技进步仅靠企业自身的投入是不够的,还有赖于各种创新要素之间的交互影响,而各种创新要素通过一定的制度安排得以彼此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国家创新系统流派是在技术创新流派与制度创新流派技术进步、制度创新的基础上又增加了“知识溢出效应”的综合学说体系,该流派力主通过制订宏观层面的中长期规划,建立有利于技术创新的长效机制,代表学者包括伦德瓦尔[14]等。
创新学派学说对我国创新驱动战略的实施提供了有益的理论基础,在我国确立以企业为主体、各类创新要素协同发展和科学制订创新发展规划的改革实践中,有效借鉴了该理论的学说主张,从而推动了我国在国家制度统筹安排下知识与技术的传播与扩散,提升了国家整体科技创新水平。
新结构经济学说是我国学者林毅夫在新古典经济理论基础上,在总结和对比全世界发展中国家发展经验基础上形成的自主理论体系。它有别于传统发展经济学基于“华盛顿共识”所主张建立的自由主义市场体制,认为内生于本国内部的要素禀赋结构是各国产业构成的决定因素,该要素禀赋也同时决定了各国与产业、技术相适应的软硬基础设施结构。要实现最低的要素生产成本和快速的资本积累,各国应按照当前要素禀赋结构决定的比较优势选择技术、发展产业,要提升一国的竞争力,需要通过建立与要素禀赋结构相适宜的软硬基础设施以降低交易成本[15]。
新结构经济学强调长期经济增长有赖于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共同发挥作用,认为政府应通过产业政策引导企业在5种类型产业的赛道上把握机会,实现产业的转型发展。新结构经济学对政府与市场的论断契合于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政府与市场关系的定位。在我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框架内,同样体现着政府的宏观调节与市场对创新资源的基础配置相结合的理论思想内涵,从这种意义上说,遵照新结构经济理论倡导的协调好政府与企业的关系,是我国创新驱动战略实践的必要基础。
新供给主义学说反对凯恩斯主义的相机抉择的宏观经济调节行为,强调应跳出传统供求理论的约束,主动引导社会资源转移,产生新的社会供给,并从供给创造开始,形成一个完整的经济周期[16]。该学说的理论渊源是微观经济学的生产需要理论,认为技术和制度与劳动、资本等生产资料一道影响国家经济增长速度。在实际的发展进程中,一旦上述某种要素的累计程度超过社会需求的极限,则该种要素就会产生抑制经济增长的反向作用力。而化解要素过剩投入的渠道是创造新的要素使用渠道,也就是通过人为干预提供新的供给,创造新的需求。该学说的突出特色是与中国改革实践遇到的新问题契合紧密。我国现阶段大力推行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新供给主义理论的实际应用。面对我国改革实践中遇到的部分产业衰败和资源闲置问题,提出放松供给约束,主动调整结构创造新的经济周期,以解决发展动力疲软的问题。
目前甘肃有省属国有企业34家,是全省经济平稳增长的重要推动力量,同时也承担着储备战略资源、提供逆周期投资等一系列非经济职能。创新驱动战略确立和实施以来,甘肃省政府国资委牵头多方协调创新资源,加大对省属国有企业创新投入,以国有资本布局带动创新体系建设,推动了部分产业在高端价值链上从无到有的突破,在特定领域中积累了创新优势。
投入方面,《甘肃统计年鉴》显示,2017年全省国资监管企业在甘肃省内研发投入累计达到41亿元,研发投入占当年GDP比重的0.55%,略高于同期省内企业的平均水平。2018年省属国有企业研发支出54.5亿元,较上一年度增长32.93%,其中工业企业科研支出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上升到1.56%。另据对甘肃省34家省属国有企业调查问卷统计显示,2019年省属企业研究与实验发展(R&D)经费总支出达到177 419.38万元,其中157 584.11万元经税务部门确认,占比88.82%。人员方面,据调研统计,2019年度甘肃省属企业科技活动人员和研究与试验发展(R&D)人员共145 011人,企业研发人员占比高于全省企业平均水平;拥有发明专利8 364件,每亿元主营业务收入发明专利1.43件,远远高于规模以上企业0.2件的平均数。创新平台建设方面,省属国有企业牵头或参与组建产业创新战略联盟14个,境内设立研发机构34家,境外研发机构1家;3家企业建立了面向社会的“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活动平台。
创新基础条件的不断改善,推动新技术、新工艺、新产品不断涌现,一些技术达到国内领先水平。如长通公司自主研发的核聚变超导电缆技术、兰石集团的石油钻机技术、金川集团高镁贫镍矿选别等镍资源综合利用关键技术,一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生产技术的发明,有效提升了企业市场竞争力。部分围绕传统产业改造升级的新技术、新工艺已渗透到生产一线,提升了传统产业链水平,如酒钢公司铝材精深加工项目、金川公司100 tk/a动力锂离子电池用三元前驱体项目、兰石集团钻井项目等均作为载体承接了先进技术。同时,围绕着新技术和新业态的实践应用已初见成效。民航机场以5G建设为支撑的中川机场三期建设、甘肃电器集团数控机床和智能电气试验生产、甘肃电投集团“互联网+智慧能源”等项目积极谋划实施。
创新驱动战略创造的新业务和拓展的新市场,引领企业经营走向多元化,进而增强国有企业抵抗风险的能力。酒钢集团在突出钢铁、电解铝两大主业发展的同时,围绕主业的供应链、技术链和资源利用链,重点布局新能源、新材料和节能环保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呈现较好的发展趋势。电气装备集团瞄准新一代信息技术,重点围绕智能电器元件研发,向空调、家居、汽车等行业拓展业务。白银集团抢抓电子信息和新能源产业高速发展机遇,建设5万吨电池级高档电解铜箔项目。业务的多元性增强,使省属国有企业的风险防控力度逐步提升。
创新驱动战略催生的一些新业态、新局面,引领着省属国有企业内部创新氛围发生积极变化。农垦集团通过大力发展跨境电商,将省内优特农产品推向全球,外贸出口额占比连年攀升。民航集团通过推行“无纸化”、智慧安检等9项便民举措,提升机场安全服务智能化水平。文旅集团致力于融合文化和旅游两个产业,推出了包含智慧文旅在内的9个核心业务板块,实现了全产业链开发、全要素品质提升。在新业态引领下,国有企业员工干事创业的热情受到一定程度激发,企业则顺应变化,依据混改精神完善激励机制,梳理和重塑企业文化,营造员工与企业共同发展的生产、生活环境,形成人才与企业互相促进的良好创新生态。
1.战略控制优势
与民营企业对具有公共产品属性和高昂开发成本的创新缺乏兴趣和能力不同,由于国有企业的经营目标不仅限于追求利润最大化,其在进行研发成果转化时,可能采取降低产品售价等有利于社会整体的定价方式,对特定技术进行快速转化和应用,以达成多方共赢。国有企业作为国家技术蛙跳战略的重要参与者,国有控股身份使其更加便捷地参与创新,深度协作和获取跨学科知识,从而促进其在高端价值链的突破。国有企业相对稳定的工作环境也帮助其从更广的范围内吸引创新型人才进行创新决策。
2.资源整合优势
主要指的是国有企业通过行政干预方式获取资源的能力,包括整合上下游产业链资源、非国有企业资源和中小企业资源方面的能力,这种资源的整合往往表现为以国有企业为核心的产业同盟和企业间并购,而国有企业自身稳定的管理层队伍,在强化外部整合能力的同时,也有助于国有企业内部资源的整合,形成组织自我学习的长效机制,从而提升企业的竞争能力。
3.融资成本优势
在现行体制下,国有企业比民营企业更容易获得财政和金融机构的资金支持,从而使其对创新失败的承受曲线外移,持续性创新投入的现金流保障更加高效。持续的外部资金流入还加剧了国有企业的大企业效应,外部融资成本进一步降低,对降低创新成本形成转嫁。
总之,国有企业在体制上的独特属性,是其在长期技术投资、创造较强外部性技术和服务社会整体产业升级的过程方面保持创新效率优势的最根本来源。
1.经济内循环引发的产业体系重构挑战
面对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和后疫情时代,国内产业链重塑和优化成为必然趋势。在新一轮产业布局和产业链构建过程中,新材料、装备制造、有色金属冶炼等基础产业布局将进一步强化国有经济成分比重,客观要求甘肃省相关省属企业在原材料、区位、技术储备逐步丧失主导优势的形势下,抢抓历史机遇,通过撬动发挥市场对资源的配置基础职能,不断做大主业,提升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和产业比重,从而在大浪淘沙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而随着新科技成果的应用,新能源、新基建、核电等产业也将面临技术迭代速度的进一步加快,对甘肃省行业内国有企业技术开发和商业化应用能力提出新的更高要求。除此之外,在农业、医药等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保障领域,构建东西协作的新型产业协作体系,充分挖掘西部地区的资源优势,形成东西时空互补的产业发展新局面,也要求相关省属国有企业进一步开拓合作视野,不断创新业务模式。
2.新时代推进西部大开发新格局的挑战
随着新时代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深入推进,由外部政策引导下的企业创新活力将被进一步激发,打破长期以来甘肃受中东部地区“虹吸效应”影响造成的创新要素匮乏格局,需要省属企业在政府的统筹部署下,加快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通过治理机制变革、治理模式创新和技术科研能力的自我提升等方式,对内理顺企业集团化管理中部门间联动模式,对外加大与中东部地区的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互动,以新时代西部开发为契机,调动更多企业创新驱动发展的积极性,为创新驱动战略的实施赋能。
3.实现强化国有企业监管与有效释放企业创新活力双重任务目标的挑战
在中央持续做大做强做优国有资本精神指引下,对国有企业运营决策的监管力度保持持续增强。尽管从政策层面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政策体系在不断完善,但在具体操作过程中,国有企业仍普遍面临指导性政策落地举措不明细、不同政策相互碰撞难等困境,国有企业内部创新管理体制机制僵化的现象也还在一定范围内存在,企业鼓励创新的氛围仍有较大提升空间。构建强监管政策框架内的企业与创新人员良性互动的创新体系,既考验了国企监管部门的治理水平,同时也是对企业自身管理能力的一种挑战。
甘肃省属国有企业全面落实创新驱动战略应坚持分类推进的原则,以体制机制突破为先导,以创新人才队伍建设为保障,以增加高质量科技成果供给为手段,以科技成果商业化应用为目标,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强化政府引导和协同推进,不断提升创新条件、改善创新环境。
主要包括钢铁有色、装备制造、能源化工和医药农业四大板块。
钢铁有色类企业应在进一步巩固企业自身科研、市场、人才综合优势基础上,实施一体化策略,鼓励企业兼并上下游企业和兼并市场中的同类中小企业,形成对企业外部创新成果的一次性有效占用,在迅速壮大自身在行业中的地位的同时,破解原材料和销售两头在外的发展困境。
对装备制造类企业,应通过增加有效投资供给的方式,协调企业对接产业资本,以灵活的公私合营等制度安排,将企业已积累的先进创新成果推向更广范围的产业应用;要注重增加政府研发投入,以政府重大项目方式鼓励瞄准行业前沿和未来发展方向,重点开展前瞻性研发布局。
能源化工类企业的实施重点,应着眼于工艺流程的改进,通过产学研合作方式发挥高校和科研机构在该领域内的创造专长,开发低能耗、低污染的新工艺,并逐步推进自身产品向产业链中下游不断延伸,提升企业盈利水平。
医药农业板块企业可以通过建立创新公共平台的方式,降低个体企业对创新成本的敏感度;要注重发挥大型国有企业的技术引领作用,通过技术扩散带动更多中小企业集群化发展,提升行业整体抗风险能力;要加强对农产品原产地保护和品牌保护力度,加大直销、网络带货等新商业模式在农业产品销售领域的推广应用。
按照主营业务类型,该类企业又可细分为具备产业基础的产融资本类和全面经营金融相关业务的金融资本类两类。
产融资本类平台企业需要在创新管理体制上进一步理顺关系,通过合理化国有资本布局,做实注册资本,调节股权关系上的交叉持股和业务发展中的多头管理、内部竞争局面,为发挥投融资职能对产业基础的促进作用提供有效支撑。
金融资本类平台企业创新发展的核心是人才,因此应该切实发挥好市场对配置人才资源的基础性作用,加强专业机构与本地院校联合培养人才的力度,储备和提供一批本地化人才;在高端人才引进上出台新举措,建立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人才薪资、安家保障等机制;完善以市场化绩效为主、能上能下的用才引才机制,配套出台科学的收益分配机制和激励约束机制,形成促进企业创新能力提升的长期内生动力。
该类企业是加速科技成果转移转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实施重点在于对资质、人才、技术、资金、市场等要素的全链条整合,提升创新资源配置范围和效率。可以通过品牌效应的建立和集成政府产业政策,推动企业强链条、补短板,搭建创新创业相关的科技研发投资人员、科技项目承担人员、科技成果发明人员、科技成果转化人员共同参与的产业化、商业化运营平台。应在全省重大科技项目实施、重大产业政策制定等行动中提高服务类企业的话语权和参与力度,推动该类企业的业务贴近创新主体、贴近转化需求。
建设施工类企业在把握国家层面的战略推动带来的市场机遇基础上,重点加快推进企业管理的流程再造、管理模式再造,不断引导企业管理变革,以适应新的管理手段,实现对项目进度、安全、质量、工期、产值、成本、资金以及企业经营管理数据的集成、分析功能,从而提高管理水平和经营效率。应通过对客户的需求和用户体验的关注,运用互联集成方式,提升企业、用户和员工的协同能力,并在施工过程中贯穿安全、舒适、美观、个性的客户需求理念。
创新驱动战略的实施是一项需要动员多方力量的系统性工程,有力的组织保障既可以深度促进资源整合,也有助于破解企业“单打独斗”的能力天花板和降低企业间内部竞争造成的不必要损耗。甘肃省属国有企业还面临着创新资源家底不清、创新要素流动性大的挑战,更应该通过组织强化,提高宏观决策的精准度。为此,应对照国务院国资委机构设置情况,在省政府国资委机构改革框架下,研究成立甘肃省国有企业创新驱动发展局,统筹全省国有企业科技创新资源和创新驱动工作,提出推动监管企业科技创新的政策建议,指导省属国有企业实施创新驱动战略;指导省属国有企业信息化、工业化融合发展;指导省属国有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督促指导省属国有企业质量管理和品牌建设、知识产权保护等工作。
为提升新设立机构的资源协调和改革配套能力,还应该完善更高层级的协调工作机制,设立全省国有企业高质量发展协调领导小组,与现有的深化改革和科技创新领导机制有效衔接。在省政府的统一领导下,吸收科技、发改、工信、财政、教育等行政机构和科研院所、主要省属国有企业共同参与决策,并授权国有企业创新驱动发展局承担领导小组确定的重大决策的具体实施和跟进。
研究出台《甘肃省推动省属企业科技创新工作指导意见》等纲领性文件,着力从自主创新能力、协同创新水平、技术资本结合、考核政策、激励制度、人才队伍和创新环境建设等方面出台“量体裁衣”式的工作举措,搭建省属国有企业创新驱动的顶层设计规划,并加快出台细分领域的配套制度,以体制机制为重点,着力消除制约国有企业释放创新活力的各种制度障碍,构建完备的政策体系,为全省国有企业制度环境适应高质量发展的要求及全球价值链竞争软性要求提供制度支撑。
要加强部门联动和创新驱动政策协同效应,推动国有企业高质量发展落地、见效等服务政策的系统性、衔接性、配套性,防止国有企业服务政策“碎片化”,形成国有企业高质量发展强大合力。要参照中央层面设置的央企2022年平均投资研发强度5%的目标,设置全省国有企业研发强度指标,强化监督和投入,设立专门的国有企业创新驱动发展基金,以国有资本形成的各类知识产权为标的,通过股权投资方式加速推进国有科技成果转化。
与其他地区相比,甘肃省基础科学研究“短板”比较突出,基础研究比例偏低,主要靠政府投入,企业的基础研究严重不足,原始创新能力较弱。与此同时,国际竞争加剧,越来越多的企业创新需要基础研究的支撑。因此,应在保持公共财政稳定投入的基础上,构建多元化的基础研究投入机制,引导和鼓励企业多渠道参与基础研究。
一是以混合所有制改革为契机,充分借助民营资本的力量,加快推动国有企业内部力量与外部力量相结合,搭建各类产学研合作平台,研究推广基础研究领域的PPP合作模式,支持各类机构联合开展以需求为导向的基础研究。二是鼓励有能力的企业增加基础研究投入,设立企业基础研究专项资金,探索增加国有企业基础研究支出的所得税加计扣除比例等鼓励企业加大基础研究投入的政策。 三是鼓励企业参与各类基础性研究计划项目和重点研发计划、重大科技专项等应用基础研究项目,嫁接科技计划信息平台,为企业开展基础研究提供信息支撑。四是加强企业基础研究人才队伍建设,探索企业基础研究人员职称评定办法,让企业的基础研究人才可以像高校和科研院所一样进行职称评定、申请基础研究项目,促进基础研究人才在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之间合理流动。
现代服务型制造体系是助推国有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软引擎。目前,甘肃省的一些企业仍然停留在传统制造业阶段,单纯追求产品销售量产生的利润,忽视前置的专利价值、后置的解决方案等“服务价值”,制造业与服务业相互脱钩。国有企业的高质量发展,不仅需要国有企业自身的“硬件”支撑,更需要现代服务业“软件”赋能。构建现代生产型服务业,一是延伸布局,即需要推动从生产环节向服务业价值链纵横延伸布局,推进传统产业向高附加值的现代服务型制造业转型。二是高度融合,即深度开发产品前置和后置“服务价值”,借助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提高现代服务型制造水平。三是精细精准,提高企业现代生产型服务业价值链精细化程度,为国有企业“顾客”提供更加精准化的服务。
科技成果转化机构是现代生产型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促进科技创新成果转化既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重要任务之一,也是促进科技与经济紧密结合、以科技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环节。要进一步发挥丝绸之路国际知识产权港的功能和角色,加强省属国有企业之间的联动,以知识产权为纽带,不断提升知识产权的创造、交易、转化水平,着力推进科技创新与实体经济间的协同,培育一批核心技术能力突出、集成创新能力强、引领重要产业发展的创新型企业,推动科技创新成果真正与产业链相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