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free-hand中文译名的建议

章建全，沈 理（海军军医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超声诊疗科, 上海 0000；上海国际医学中心，上海 08；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崇明分院超声科，上海 050）

临床上，随着介入超声不断发展与普及，freehand穿刺技术得以频繁和广泛使用。作为超声引导下的一项重要穿刺操作技术的术语，它经由英文文献引入中国超声医学界，不免需要赋予其相应的中文名称以利于本土化交流、应用与发展。综合专业文献和日常实际工作中有关free-hand技术的一些问题，笔者与广大读者作如下剖析与商榷。

1 free-hand的中文译名混乱

当前，中文文献里有关free-hand的中文译名存在理解不准确、语义不明确、称谓不统一等问题。中文文献中free-hand的译名大致有“触诊下”穿刺[1-2]、“自由臂”穿刺[3]、“自由手”穿刺[4]、“无穿刺架”穿刺[5]、“徒手”穿刺[6-7]，也有中英文混用仍旧以free-hand原词出现者[8]。首先，关于“触诊下”穿刺的译名，通过追溯原始文献发现该译名的最初文献均来自同一篇英文文章[9]，令人惊讶的是一词在该原始文献中竟然通篇未曾出现。于是，我们继续查阅是否存在导致将free-hand理解并译名为“触诊下”穿刺的文献报道，经检索发现有两篇文献将ultrasound-guided（超声引导）与free-hand并列作为两种引导细针穿刺活检的方法进行平行对照研究[10]。事实上，free-hand是超声引导下的一种穿刺操作方式。此外，我们也查阅到了将palpation-guided（真正的触诊引导）与ultrasoundguided（超声引导）作为引导细针穿刺活检的两种方法进行平行对照的文献[9]。在free-hand混乱的中文译名中，使用频率最高者当属“徒手”穿刺。我们查阅到，同一个作者团队曾在同一个期刊投送两篇主题近似的文章中，free-hand被分别译名为“无穿刺架”和“徒手”，穿刺引导方法相同而译名截然不同竟也都被公开发表了[5-6]。由此足见确实需要厘清free-hand的含义和统一其中文译名。

2 free-hand技术的准确含义

介入超声的核心特征是超声影像实时引导下，使用穿刺针具对体内目标进行穿刺以达到诊断和治疗目的。超声影像引导是介入超声必备的前提，穿刺针具的操作则是核心环节。临床实践中穿刺针操作模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经过引导装置进行穿刺，该模式借助引导装置将穿刺针具与超声探头锁定为一体[11]。在英文文献中，引导装置的称谓有puncture attachment[12]或needle guide[13]，而中文名称则为引导架、穿刺架等，究其核心功能就是为穿刺针提供引导作用。因此，笔者建议采用“导针器”作为引导装置的译名，似乎更加言简意赅，没有歧义。导针器设有多个可供穿刺针通过的针道（或称导针槽），其内径与穿刺针外径无缝匹配，既能允许穿刺针顺利通过，又不存在穿刺针松动间隙。每个导针器的导针槽入口不同，但均共用同一个出口，由此构成穿刺针与探头的不同穿刺夹角。通常这种穿刺角度设置是间断、固定的，如15°、20°、25°。目前，虽已有角度连续可调的新型导针器报道[14]，但尚未普及应用。使用导针器穿刺时，一旦穿刺针进入人体内，超声探头便不能灵活移动[11]。在实际操作中，由于拟穿刺目标意外的位移、穿刺路径上的障碍和操作中目标以外区域出现意外情况等多种原因，令导针器穿刺模式的运用遭遇一定的不便和困难。第二种穿刺操作模式免却了“导针器”[12]，故穿刺针和超声探头未被锁定在一起，超声探头和穿刺针具彼此分开，由穿刺者独立、自由、按需协同操作与控制[11]，这种无导针器穿刺模式准确表达了英文free-hand穿刺技术的真实含义。

3 free-hand中文译名混乱的成因分析

经过文献比对发现，“触诊下”穿刺是指用手触摸后，不使用超声影像引导的穿刺方式，其英文表达是palpation-guided[9]，属于“半盲”穿刺甚至“全盲穿刺”。在超声引导（ultrasound-guided）技术诞生以后，已不提倡该种穿刺方式。因此，将free-hand穿刺理解和翻译成“触诊下”穿刺是不恰当的。

free-hand在英文里最常见含义是“自行决定权”“无拘束”，也有“手里没有东西而空闲着”以及“没有辅助工具仅凭手去做”的意思[15]。超声引导下穿刺过程中，术者手中持有超声探头或穿刺针具，如果是单人操作（single-operator）模式, 那么术者必然是一手握持探头，另一只手握持针具，不可能出现“手里空着”的情景。显然“徒手”状态是不能够进行穿刺操作的。尽管当前free-hand仍最常译成“徒手”，但并不表明其正确性。反观中文“徒手”在英文里对应的单词主要是“bared-hand”和“unarmed”，指手中空空如也，没有工具或武器。可见中文“徒手”同样有违超声引导下穿刺的实际状态，与free-hand穿刺技术没有丝毫关系。

笔者认为，造成译名如此混乱的主要原因是源于业界人员对free-hand穿刺技术的本质特征理解不深刻甚或不正确，以及英文单词free在中文里有“空的”译解，与hand组合后被想当然地理解为“徒手”，显然，存在直译有余、意译不足之过。

4 对free-hand中文译名的建议

在超声影像诊断技术中有free-hand scanning扫查方式，其中文译名为“自由臂扫查”，指超声探头可以任意角度、任意方向地扫查，在三维超声成像中尤受推崇[15]。笔者推测，介入超声穿刺技术里的freehand可能由此引申而来。因此，将free-hand译名取作“自由臂穿刺”[3]或“自由手穿刺”[4]保持了free-hand在超声医学领域内的语义统一。然而，一个好的汉语译名至少应该正确表达原词含义，符合汉语表达习惯，其汉语语义清晰易懂。虽然，“自由臂扫查”抑或“自由臂穿刺”基本表达了free-hand的含义，但是汉语词义不够明晰易懂，即便是超声医学专业人员对此也颇为费解，故并非最适宜的中文译名。

众所周知，一般在中文文献中不提倡英文单词和汉语单词混搭使用，即便是英文人名也通常需要翻译成对应的中文名字。因此，中英文混用仍旧以freehand原词出现[9]的写作形式仅仅是一时权宜之计，不应倡导。

那么，free-hand究竟该如何翻译才妥帖呢？在彻底理解了free-hand穿刺的准确含义后，笔者提出以“无导针器”穿刺作为其专业汉语译名为妥，其具有含义贴切、指代明确、语义明了、易于理解、便于交流等特征。

free-hand穿刺技术因没有导针器的“束缚”从而令穿刺针和超声探头二者均处于相对“自由”状态，具有以下几方面的优点：①根据拟穿刺目标的位置及其变化，可自由、精细地调整穿刺针的角度和方向[16]；②穿刺过程中，可灵活改变穿刺针轨迹以回避针道上的干扰；③可化解靶目标所在器官发生大幅度、剧烈运动时（如甲状腺随吞咽或咳嗽而运动）穿刺针可能造成的靶器官撕裂伤；④可自由移动超声探头，变换扫查切面，随时兼顾观察穿刺靶标以外区域的重要信息，这一点在肿瘤消融术中尤其必要。

尽管无导针器（free-hand）穿刺技术对操作者的操作技能和经验要求较高，学习曲线时间相对较长，但是，其优点良多，值得学习掌握和推广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