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民族高等教育发展面临的挑战及其应对

陈·巴特尔，陈雪婷，杨 英，佟代泉，李双龙

（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天津 300350）

进入新时代，随着改革开放向纵深发展，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增强与国际地位的提高，我国迈向现代化强国的国际国内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2012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人类命运共体意识”，2013年习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倡议，2014年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提出积极培育中华民族共同意识，2019年国务院正式印发《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到本世纪中叶要把中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民族高等教育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发挥着重要功能，面对新时代新特征，如何构建自身发展模式，如何在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新时代走出特色之路，是民族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时代主题。

一、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与民族高等教育的发展

新时代民族高等教育发展的最大的特征就是内部结构与外部环境的深刻变化，因而面临着新的机遇与挑战。从内部结构来看，“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一种价值观念与执政理念，已成为中国共产党人的时代追求，这要求民族高等教育的发展特别是人才的培养要立足于这一价值理念，追求民族教育的高境界。从外部环境来看，“一带一路”倡议，既为民族高等教育的发展打开了新的窗口，为其提供了新的发展平台，新的视野，同时又要求民族教育高等教育有着海纳百川的国际胸襟。

（一）新时代民族高等教育的挑战

1.“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下的民族高等教育全面开放

从2012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人类命运共体意识”到2017年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对建设人类家园的美好期望，更体现了中国政府对人类这一群体关系的实质性理解与把握。这一时代命题提出了构建人类美好关系的基础、目标。基础就是人类命运，人类作为地球高级智慧群体，由不同群体，不同阶层组成，他们因地位、背景的不同，而有着价值立场、风俗习惯、思想意识等的不同，不同群体只有休戚与共，彼此尊重，互相欣赏，才能达到和谐共生的理想。目标就是共同体，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彼此包容的存在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价值观从逻辑上划分，可分为目标性价值和工具性价值，其中目标性价值是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1］因此，应以一种各个阶层、各个群体共同认同的价值标准作为相互间交往的准则，或搭建一个共有共享的交流交往平台，借助于这一平台，相互交流，表达见解，畅述立场，化解矛盾，从而形成健康良好的社会秩序。因此，作为一种具有全球视野的新时代理论，其核心内涵就是以不同群体共处的平等多样为基础，以相互交流互动为方式，以共同倡导的价值准则为规范，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和谐新境界。

我国民族高等教育是在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前提下不断发展的，其基础是“多元一体”，组成中华民族的各个民族都在进行着中华文化的创造，是在中华文化的框架内进行的文化创造活动。从这点上说，“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时代命题将我国的民族高等教育推向了面向未来、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的发展方向，这对于“多元一体”格局下形成与成长的民族高等教育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与使命。

2.“一带一路”倡议与民族高等教育培养目标整合

由我国首先倡议建设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是国内重点43个省市与沿线亚非欧国家共同打造高等教育共同体、促进各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重大推进器。自2016年7月教育部印发了《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提出培养大批共建“一带一路”急需人才，推动教育深度合作，重点开展教育的互联互通合作和“丝绸之路”人才培养培训等系列行动计划以来，围绕培养和如何培养国际化人才成为国内“一带一路”和高等教育联结研究的核心，“急需培养一批精通相关外语、熟悉国际规则、具有国际视野，善于在全球化竞争中把握机遇和争取主动的国际化人才。”培养“外语+”人才已成为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统一培养规格。

我国民族高等院校尤其是西北和西南边疆省份的民族高等院校均处于“丝绸之路经济带”上的重点对外开放区域，如新疆、内蒙古、广西、云南、西藏等，在《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中提出将新疆打造为我国与中西亚、南亚等国家交流合作的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将云南建设成为面向南亚、东南亚的辐射中心。［2］这些省份和周边国家除了地理上接壤，同时存在跨境民族或共同民族。居住在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与哈萨克斯坦的哈萨克族同源同宗，在语言、生活惯例、宗教信仰、文化心理等基本一致，在新疆与哈萨克斯坦对外贸易和文化交流中发挥着重要的纽带作用。“云南与东南亚国家山水相连，文化同源。在云南26个民族中有17个跨境而居，人员往来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多种文化相互渗透相互融合形成了东南亚区域文化。”［3］

因此，涉及到亚、非、欧40余个国家及地区的“一带一路”倡议，目标是“五通”，核心是“民心相通”，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群体在心理上互相接受，相互尊重，本质上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开放与包容，是对世界文化接纳的证明，是中华文化“走出去”与“引进来”的重要渠道。我国民族高等教育是在中华文化的前提下进行的，其培养目标及培养内容都是基于中华文化这一根本性前提条件。从这点上讲，与“一带一路”所要求的不同文化的接触、交流有着一定的不同。因此，处于“一带一路”前沿或中心地带的民族院校，除了与普通高校一样培养一批“外语+”国际化人才外，如何适应“一带一路”背景下的多种文化和睦共处的时代要求，培养能够适应不同文化的国际化人才，是当前民族高等教育面临的又一主题。

（二）我国民族高等教育的应对策略

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与“一带一路”倡议新背景客观地要求我国民族高等教育积极、主动适应内外环境变化带来的挑战。民族高等教育核心的是人才培养问题，培养什么样规格的人才是未来发展方向与目标。

1.人才培养目标的转变

人才培养目标是社会对教育培养什么样人才的质量与规格的总要求。新时代的民族高等教育应将人才培养目标定位为国际化人才。国际化人才培养是各国政府未来社会发展的一种战略举措。孙航认为国际化人才应具备三个要素，即国际化理念、国际化知识及国际化能力。［4］我国民族高等教育有着自身的特殊性，主要表现在民族学生来源于不同地区，往往是欠发达地区，并且人口比重又较小。因此，新时代我国民族高等教育国际化人才培养目标应具备以下特征：

（1）实践性。实践性就是指所培养的民族学生具备较强的实践技能，能够通过自身技能立足于未来社会。民族教育就是要通过提高学生素质而提高各民族素质，使得各民族能够通过教育具有一种幸福感、获得感，从而具有中华民族的归属感。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将人的自我价值的实现看作是人的最高需求。而自我价值的实现依靠的是自身通过努力所实现的社会价值与个人价值。在信息化、城镇化的新世纪，实践能力突出的人才无疑能够更适应社会的需要。因此，实践性国际化人才培养是民族高等教育实现其政治价值、社会价值的重要途径。

（2）人文性。《易经》曰：“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社会的维系与发展更需要具有人文关怀以及人文情结的现代人。人文性国际化人才是具有健康的心理、乐观的生活态度、积极的精神面貌的现代人，是一种能够正确并合适地处理与他人关系、能够正确对待与分析日常问题、能够积极关心与参与社会事务的现代人。现代社会不再是封闭的社会，而是开放的社会，特别是现代网络的发展更使得人与人之间交流更加便捷，但同时也使得其心理距离逐渐加大，这在很大程度上不利于社会健康发展。而民族高等教育的使命之一就是通过人才培养促进民族地区的现代化，促进民族的整体发展，因此，人文性国际化人才培养应成为民族高等教育的根本目标。

（3）多元文化性。多元文化性国际化人才就是要对不同民族发展历史应有基本认知，熟悉、尊重其他不同民族的价值观念、风俗习惯。在国际化、信息化背景下，特别是“一带一路”倡仪使得中外交流更加频繁，社会流动性更大，人与人之间的了解、熟悉、尊重更显得重要。民族高等教育就是要培养民族学生对现代社会的适应能力，特别是在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群体交往中的适应能力，以更宽的视野、更多的角度分析问题。

2.人才培养模式的探究

民族高等教育要培养实践性、人文性、多元文化性的国际化人才，需要改变传统的单纯以课堂知识学习为主的培养模式，而更应突出民族学生分析问题、处理问题的能力。应从课程设置、实践模式、评价机制等三个方面构建人才培养模式。

（1）优化课程设置。课程是人才培养的核心环节。课程设置的构建与优化不仅仅要考虑其教育价值与文化价值，更要考虑其社会价值与政治价值。教育价值与文化价值侧重于课程本身对学生发展的导向，社会与政治价值，侧重于学生在未来发展中对社会对国家能做多大贡献的价值导向。现行的民族高等教育课程设置有着两大突出倾向，即突出学科知识性，突出语言的运用性。其实，不论是学科或国家通用语言都理应成为人才培养的重要内容。但国际化人才的培养还需要有更多的人文性知识与更强的实践能力。因此，国际化人才培养的课程结构模块应根据民族教育特点与国际化趋势，设置学科知识课程、人文历史课程、实践操作课程。学科知识课程是基础，是学生发展的基点，人文历史课程是灵魂，是学生发展的外在表现，实践操作课程是学生提高能力的途径，是学生发展的保障。这样一种三位一体的课程设置突出了国际性、人文性等特征。

（2）强化实践模式。实践教学是学生发展能力的重要手段，是学生将理论运用于实践的试验场。但如何通过实践教学提高学生能力，将理论运用于实际，是教育教学改革与发展的一大问题。民族高等教育现有的实践教学模式一般有两类，一是师范类的教育实习，二是非师范类的实习。现行的实践模式对培养学生某一方面的技能是有很大帮助的，但并不意味着能够培养学生理解他人、学会与人交往的能力。因此，民族高等教育实践模式应针对民族学生来源及身份的独特性，着力构建生活实践模式，即通过实际的生活体验，让民族学生切实感受到不同环境、不同风俗间的差异。也就是说要在大学期间专门抽3-4个月的时间，让学生进社区，进社会，与不同人群交往，特别是要培养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通过语言的运用达到提高对话、交往的能力。

（3）改革学生评价机制。评价是导向也是激励，科学的评价机制可以培养学生的情操，也可以培养学生的自信。新时代背景下的民族高等教育要求民族学生的能力是多方位的，因此，评价学生的机制就不能仅仅依靠课堂教学成绩或考试成绩，固然考试成绩与平时成绩对于学生的成长有着积极的督促作用，但在一定程度上，一味地依靠课堂表现与期末成绩会使得评价机制僵化、生硬，造成学生只追求课堂表现，而相对忽视了课外表现。从这点上讲，改革学生评价机制应从德、智、情、意等方面着手。“德”即思政道德，要求的是社会评价，要对学生日常行为表现进行评价；“智”要求的是学校评价，要对学生平时学业表现进行评价；“情”要求的是他人评价，要对学生与人交往方式方法处进行评价；“意”要求的是自我评价，要对学生学习态度、生活态度进行评价。因此，学生评价机制的建设不能再以简单的学业表现、教师或是学校其它单一指标为标准。

二、新时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培育与民族高等教育发展

2014年中央民族工作会议提出：“加强中华民族大团结，长远和根本的是增强文化认同，建设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积极培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2017年十九大报告强调：“深化民族团结教育，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加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正式写入新修改的《党章》中。教育是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途径，民族高等教育是培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主体机构之一。尊重多元，包容差异，强调一体，巩固一体，从多元一体到互联一体，既要注重多元和一体之间的平衡，也要承认多样性，还要强调关联性。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多元一体”内涵对民族高等教育发展的要求

社会主义文化体系包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及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三个主体内容。［5］。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社会主义文化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培养核心内容是指塑造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过程，也就是说其建设目标在于弘扬和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元一体”教育是指针对所有公民实施的培育、培养、强化中华民族认同意识的文化认同教育。本质上是处理好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内部关系，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均是文化认同与建构的过程。而文化认同的主体以民族作为边界，因此中华民族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根本性质表现为民族性。其建设内容包括“中华民族共同的文化根基、中华民族共同的时代精神、中华民族共同的价值目标”［6］三个方面。

我国民族高等教育在新时代面临着新的挑战，其突出的表现就是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向普及化过渡阶段，高校中民族学生比例明显提高的背景下，民族高等教育如何发挥自身的社会功能。民族高等教育在大众化趋势下，越来越多的学生有机会进入大学，少数民族在校学生数由1980年的4.29万人，上升到2016年的231.82万人，占在校学生的比例也相应地由3.85%上升到8.6%。1由此，带来客观的结果，一是大学校园中的文化越来越呈现出多元趋势，不同民族学生有更多的机会进行交流互动。大学校园的文化多元性趋势不可避免地带来了因文化差异产生相互间的不理解甚至冲突等问题。二是大学课堂教学中，已不是单一民族学生组成的班级课堂，而是由多个民族组成，班级教学呈现出了以不同文化相互交织为特征的文化性、以不同学生不同的思维方式及风俗习惯为特征的差异性、以不同群体学生不同背景、民族身份为特征的复杂性。由此带来课堂教学的变化。针对大学校园多元文化的趋势，大学要借助多元文化，培养具有多元文化能力的各族学生，进而服务社会，发挥教育应有的功能。而针对大学课堂教学，作为教育工作者，教师适应这一变化，调整教学方法，以促进不同群体学生的发展，达到优质的课堂教学效果，并通过课堂教学对各个民族学生产生教育价值、政治价值、社会价值及文化价值。

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准确地把握住了现代化、全球化、信息化社会的核心要义，提出了建构以公正、正义、和平、民主、尊重、包容为内容的人与人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相互交流的价值准则。高等教育普及化趋势下的民族高等教育面临的问题实质就是不同文化的学生间的交流问题，是文化从不适应到相适应的过程，并且随着学生走出校园，走向社会，涉及到的就是社会中的不同群体间的交往。从这点上讲，要加快民族高等教育发展，必然需要多样性的理念和未来发展的战略眼光。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下民族高等教育发展之路

“中华民族共同体”为新时代民族教育发展方向提出了新的要求，特别是对于民族高等教育在转变教育理念、传承民族文化、加强民族团结的功能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民族高等教育在新时代历史条件下也应有自身发展应对之策。

1.文化认同教育理念。一方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元一体”文化认同教育不只是民族高等教育的使命，也是我们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的使命。另一方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元一体”文化认同教育是系统工程，它需要学校教育与社区教育、家庭教育协调发展的过程。

2.管理者与教师队伍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元一体”文化认同教育的实施需要培养一批高素质的管理者与教师队伍。管理者和教师的偏见会引起少数民族群体的误解与内部意识形态变化。培养具备知己知彼的多元文化的高素质管理者和教师队伍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元一体”文化认同教育的当务之急。

3.课程开发。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元一体”文化认同教育是一种认识活动。知识类型包括显性知识与缄默知识，缄默知识主要来源于社区教育与家庭教育。现阶段对于缄默知识的开发与利用不够，民族高等应该集中资源开发缄默知识课程并结合社区教育和家庭教育实施教育。否则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元一体”文化认同教育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只能纸上谈兵。

4.民族高等教育发展的多样化需求。我国民族高等教育规模大，类型多，南方与北方，东部与西部发展层次以及需求多样化。文化认同教育要针对不同的情况既要保护民族传统文化又要开展“多元一体”文化认同教育。总之，要提高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元一体”文化认同教育质量，尊重民族文化差异、重视各地发展差距是前提。

三、教育现代化、高等教育普及化与民族高等教育发展

新中国成立七十年来，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快速发展，规模不断扩大。2019年2月，教育部宣布，我国已建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高等教育体系，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48.1%，即将由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进入普及化阶段。［6］在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重心和路径都将有所改变。根据党的十九大报告，建设教育强国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础工程，必须把教育事业放在优先位置，深化教育改革，加快教育现代化，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普及化是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已然成就，现代化是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必然目标。

对于我国教育现代化的发展，许多学者已经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主要包括两方面内容：一方面是教育现代化深刻内涵研究。现代化是一个持续的、影响社会的各个方面的扩增过程。［7］高等教育现代化具有丰富的内涵，植根在我国的社会土壤中，具有民族性、现代性与人本性特征。［8］同时，教育现代化还是教育现代性不断增长和深化的过程，它不是体现在器物的革新和制度的变迁上，而是要落实在人的观念层面，实现人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支点更重要的是心灵深处对民族文化传统的认同。［9］第二方面是教育现代化实践途径探索。要深化教育现代化发展，需要从教育的各个方面实践，包括推进教师素养现代化［10］、学生现代化［11］、文化建设现代化［12］、教育经费管理体系现代化［13］、德育现代化［14］、信息技术现代化［15］、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16］，进一步推动教育均衡发展［17］，提高民族学校的办学水平［18］，坚持多元文化教育，促进多元文化整合教育与一体化的和谐发展［19］，建立教育现代化的评价指标体系［20］等。

（一）教育现代化对民族高等教育发展提出新要求

要全面实现教育现代化，建设高等教育强国，高等教育普及化已经为之提供了规模基础，而质量与特色将成为实现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提高我国高等教育核心竞争力的关键。一方面，要进一步提高我国高等教育质量，需保障教育公平，更加关注少数民族，尤其是民族边疆地区和人口较少民族的高等教育；另一方面，要凸显高等教育的民族特色，就是向各国展示出具有多元一体格局的中华民族的独特和伟大，这就要求高等教育在发展中更加关注每个民族的文化和特色。

由此可见，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民族高等教育的改革发展是建设高等教育强国，实现教育现代化的重要一环。经过七十年的发展，我国民族高等教育已经取得了重大成就，政策体系和经费保障体系不断完善，民族高等院校快速发展，民族学科不断建立并成熟，为民族地区乃至全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培养出了一大批各级各类人才。但是，与国家整体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相比，民族高等教育，尤其是边疆民族地区的高等教育依然处于相对落后的水平。在新时代教育现代化和高等教育普及化背景下，我国民族高等教育需要从教育现代化的内涵发力，为实现我国建设高等教育强国、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做出贡献。《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了面向教育现代化的十大战略任务，为民族高等教育的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

（二）民族高等教育发展未来展望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实施方案（2018-2022）》等政策文件的指导下，新时期我国民族高等教育的发展应朝着以下五个方向开展：

1.民族高等教育进一步发展民族文化。高等教育普及化表现为高等教育参与者的更高比率和更大数量，这意味着多样的中华民族文化，尤其是少数民族文化将更深入、更广泛的融入到我国高等教育领域。并且，在普及化背景下，民族文化成为国家的核心竞争力。［21］因此，我国民族高等教育必须也必然重视民族文化的传承、创新与和谐发展。

2.民族教师队伍专业化。民族教师教育是民族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当今民族高等教育应主要发展的领域。教育现代化的目标对新时期民族教师队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民族地区教师素养现代化是实现民族教育现代化的首要条件。［23］在双语语言和多样文化背景的基础上，我国民族教师教育需要注重对民族教师在品德和职业技能等方面更高水平的培养。

3.民族高等教育治理现代化。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教育现代化的主要标志之一。在民族高等教育的发展中，教育治理的现代化主要是实现民族高校的治理现代化。民族高校不同于普通高校，其治理体系的建立健全和治理能力的提高需要紧紧抓住为民族地区和少数民族服务的办学宗旨，在借鉴国内外高水平院校治理经验的同时，主要以所服务民族地区和少数民族的需求和特色为出发点和落脚点。

4.民族高等教育信息化。以教育信息化引领教育现代化是教育信息化2.0时代的主题。对于民族高等教育来说，推进更高水平的民族高等教育信息化，不仅有利于提高其现代化水平，更能够极大推动教育公平。将国内乃至国际共通共享的先进信息技术融入民族高等教育过程，意味着更加优质和广泛的教育资源可以帮助民族高等教育研究者和学习者不断扩展视野，也意味着更加便捷和有效的管理系统可以帮助民族高等教育管理者提高管理效率和水平，为其现代化发展提供技术和服务上的保障和支撑。

5.民族高等教育国际化。高等教育的普及化意味着我国高等教育在规模上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要实现高等教育现代化，就意味着我国高等教育在国际竞争力上同样达到先进水平。因此，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需要进一步同国际接轨，强化“国际意识”，面向世界开展国际合作办学，探索国际化发展路径。［23］同样，国际化也是新时代我国民族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方向。其必要性在于，国外先进的高等教育理念和模式以及成功的少数族裔高等教育发展经验，可以为我国民族高等教育提供更广泛的参考；其发展优势在于，教育国际化和民族高等教育在本质上都蕴含着对于多元文化的理解和融合。在同国际接轨时，要同时引进和输出各类高水平人才，以提高我国民族高等教育的办学水平。

［注 释］

①数据分别来源于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经济发展司、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编.《中国民族统计年鉴（2017）》.中国统计出版社，2017：772-773;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编辑部编辑，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社出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2001-2017）之民族教育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