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日语动名词格支配能力的考察

冯阳

（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日本学研究中心，北京 100089）

影山（1993）将动名词看做是带“する”的动词化表现，包括“散歩·研究·徹夜”等汉字词、“立ち読み·夜遊び”等和语词、以及“テスト·カット”等外来词。

动名词无论从形态上还是功能上来说都与普通名词不同。从形态上看，动名词可以与“する”结合，也可以与“方法”组成复合词。例如[1]：

（1）a散歩する 立ち読みする テストする

＊医者する *自動車する ＊地下鉄する

b研究方法 調査方法 取り消し方法

＊医学方法 *自動詞方法 ＊消し方法

此外，动名词像动词连用形一样，可以与“～上手”结合。例如：

（2）a聞き上手 話し上手 ほめ上手

b運転上手 洗濯上手 料理上手

从语法功能来看，动名词也和动词有类似的地方，其中之一便体现在动名词的格支配能力上。

1 动名词的格支配能力

有关动名词的格支配问题，影山认为动名词不需借助“する”，其自身即拥有格支配能力。比如：

（3）a ひかり号が静岡駅を通過後に…

b コンピュータに資料を入力中に…

(1a)、(1b)均未与“する”结合，而直接支配宾语。实际上，如果加上“する”，两个句子则不成立。

(4)a ひかり号が静岡駅を通過し後に…

b コンピュータに資料を入力し中に…

（4）之所以不成立，是因为动词的连用形不能用在在这个句型中[影山（1993）。]。此外，还有一些例子：

（5）a 書庫の本を帯出の際は…

b 厳重に火の元を点検のこと。

c 参加を希望の方は…

d 委員会でその提案をご検討になったはずだ。

e この案をよろしくご検討ください。

（5）的句型中，动名词均没有与“する”一起连用，却具备了格支配的能力。影山认为这证明了动名词自身所具有的格支配能力。也就是说，在动名词参与的句型中，动名词发挥了谓语的功能，自身赋予了其所支配的各项格的身份。（影山：1993）但其实此处，虽然没有借助“する”，动名词也并非单独出现的，观察以上各句可知，各句中动名词分别与“～の際·～のこと·～の方”以及表示尊敬的“ご～になる·ご～ください”等连用。而如果将这些成分一并抛除，那么只有动名词来支配格成分是不合理的。

（6）a *書庫の本を帯出

b *厳重に火の元を点検。

c *参加を希望

d *委員会でその提案を検討。

e *この案をよろしく検討。

因此，单独凭借动名词自身的作用是不能支配格成分的，除“する”之外，还要借助“～の際·～のこと·～の方”等的作用。我们将在稍后石（2013）的研究中对此进行论述。

此外，Iida(1987)也曾通过“先生がアイヌ語を研究中”一例，对“～中”句型做了分析。Iina认为，“研究中”是在词汇层面形成的复合词，名词“研究”本身不具有格赋予的能力，而是通过与“中”等具备相性的词缀结合，而激活了其格支配能力。换句话说，Iina认为动名词的格支配能力是有条件的，即需与“中”等结合。

石立珣(2013)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動名詞+中”和“動名詞+の際”等进行分析，考察了其形成条件及机制。考察的结果，其对「動名詞+中」构造的格支配形式分为以下八种：

（7）aヲ格 それを十分承知の上で…

bガ格 北朝鮮が建設中の地下施設…

c二格 残念ながら私はそのとき出稼ぎに上京中…

dへ格 ケンブリジ大へ留学中の…eデ格 強盗殺人の罪で服役後…

fト格 独首相と会談後…

gカラ格 柱島から上京の際…

hマデ格 午前零時過ぎまで停車中の電車の中で…

这7种格支配形式证明了动名词的动词性。例（1）中的“十分”作为一种连用修饰成分，也进一步证明了动名词的动词性。对于“動名詞+中”结构具有动词性和格支配能力的理由，石认为“～中”“～の際”“ ～の上”等时间要素具备“相”和“时”的特性，并以此赋予了动名词的动词性。即，与通过“する”的活用，赋予动名词“相”“时”，激活其动词性类似,“～中”“～の際”“ ～の上”等则通过其自身词义或其具备的“相”“时”，赋予动名词动词性的语法功能。

石的这种观点与Iida类似。但Iida在论述“先生がアイヌ語を研究中”时指出，“研究中”是名词“研究”和具有相性的“中”结合而成的复合词。他认为，“研究”首先与“中”结合，结合后形成的“研究中”承接前面的宾格，获得格支配能力。

A 先生がアイヌ語を[研究中]

对此，影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指出具有宾格的“研究中”并不是在词汇层面派生出的。如果，“研究中”是在词汇层面形成的，那么 “先生がアイヌ語を研究中”则可以写作“先生のアイヌ語の研究中”或“先生がアイヌ語の研究中”。因为，一般来说，词汇层面形成的复合名词或派生名词的对象不能用宾格表示。石赞成这一观点，并进一步指出，A的正确结构应该是B。

B [先生がアイヌ語を研究]中

即“研究”先承接宾格“アイヌ語を”，再承接主语“先生が”，形成完整的事件以后，再连接“中”。并且，不只是宾格，其他格成分也呈现这样的格支配特点。

(8)aガ格 [北朝鮮が建設]中の地下施設…

b二格 残念ながら [私はそのとき出稼ぎに上京]中…

cへ格 [ケンブリジ大へ留学]中の…

dデ格 [強盗殺人の罪で服役]後…

eト格 [独首相と会談]後…

fカラ格 [柱島から上京]の際…

gマデ格 [午前零時過ぎまで停車]中の電車の中で…

从上述先行研究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不带“する”的动名词的格支配机制被分为两种，一种即影山所指的，动名词自身具备格支配能力，另一种为Iida和石主张的“～中”“～の際”“～の上”等具有相的时间要素赋予了动名词格支配的能力。

2 动名词格支配能力的来源及机制

笔者赞成石（2013）关于不带“する”动名词格支配的研究结果，即动名词自身具备格支配的潜力，并通过“する·～の際·～中”等激发了这种潜力，从而共同起到了支配格成分的作用。因为普通的一般名词并不具备这种功能。

（9）*故郷から東京の際…

*電車で電気中…

*レストランで飲み会後…

*塾で英語中…

但是并非所有的动名词都具备这种格支配能力。首先，动名词根据其来源不同，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10）A 汉语动名词 研究·徹夜·掃除

B动词名词化动名词 取り締まり?読み込み·受け取り

C动词名词化组合动名词 立ち読み?がぶ飲み·貸し借り

D外来词动名词 テスト?チェック?プリント

只有A类汉语动名词和B类动词名词化动名词才能在不带“する”的情况下与其他要素组合支配格成分。

（11）a日本語を研究中に…/部屋を掃除中に…/図書館で徹夜後…

b交通違反を取り締まり中…/データを読み込み後…/荷物を受け取り中…

c*本を立ち読み中…/*ビールをがぶ飲み中に…/*本を貸し借り後…

d*書類をプリント中?*ホテルをチェックイン後に?*新しい機械をテスト中に

其可能的原因可以分析为A类动名词与汉语动词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从汉语动词中继承了动词支配格成分的特性，B类动名词来源于日语中的复合动词，也继承了动词支配格成分的特性。而C类是由两个动词分别名词化后组合而成，并非直接来源于复合动词，D类外来词动名词则可能只是借取了外来词的词义，而并未继承原有动词支配格成分的特性。因此，似乎可以得出结论，只有直接来源于动词的动名词才能在没有“する”的情况下，借助时间要素或其他要素的激活作用支配格成分。

此外，动名词的格支配能力还存在另外一种机制。影山曾提到日语敬语中动名词的格支配问题，例如：

(5)d 委員会でその提案をご検討になったはずだ。

e この案をよろしくご検討ください。

影山认为两句中宾语体现出的宾格是由动名词“”直接赋予的。还有一种可能性是，(e)中的格支配能力归结为“ください”，但并不能因此也推及中的自动词“なる”。因此，影山将日语敬语中动名词的格支配能力同样归结为动名词自身具备这种能力。

(5′)d 委員会でその提案を検討するはずだ。

e この案をよろしく検討する。

(5″)d 委員会でその提案を検討のはずだ。

e この案をよろしく検討。

但如果将（3）转换成 (5′)和（5″），(5′)d 虽然成立，但却失掉了尊敬的意义。而(5′)e则不成立。在“现代日语均衡语料库”、“朝日新闻语料库”中对“検討”做检索，结果，以“検討のはず”形式出现的用例为0。这可以说明(5″d)并不成立。很明显(5″e)也并不成立。因此，和与时间要素共起类似，在日语敬语中，动名词之所以拥有格支配能力，并不能只单纯归结为其自身的能力，首先是因其具备这种潜力，在此基础上借助“ご～ください”“ご～になる”等敬语表现形式的激发，从而起到支配格成分的作用。同样的，在这种机制中，只有A、B两类动名词适用，C、D两类不能适用。

3 结论

该文对动名词的格支配形式和机制做了总结和探讨，考察结果是只有汉语动名词和动词名词化动名词在不带“する”的情况下依然具备格支配的能力，并且支配机制可以分为两种。

（1）通过与“～中”等时间要素的激活获取格支配能力，例如，先生がアイヌ語を研究中

（2）通过“ご～ください”、“ ご～になる”等敬语表现形式的激活获取格支配能力，例如，この案をよろしくご検討くださ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