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景”无限的飞机拆解业

任治潞

随着中国民航运输业的快速发展和机队规模的不断扩大，近年来我国退役飞机的数量也逐年攀升。据预测，在2025年之前，我国将至少有500架飞机退役。从这一趋势来看，作为产业链末端的飞机拆解业发展前景看好。

2019年10月，中国民航局向中国飞机租赁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飞租赁”）旗下的中龙欧飞飞机维修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龙欧飞”）颁发了我国首张飞机拆解维修许可证，这不仅意味着中龙欧飞成为民航局CCAR-145部批准的首家拥有飞机拆解资质的维修单位，同时也意味着我国飞机拆解业或将迎来一个快速发展的新阶段。

行业现状

简单来说，飞机拆解是循环经济在民航运输业中最直观的体现。通过拆解，可以将飞机上具有再次利用价值的零部件循环使用。

一般情况下，飞机拆解后，完全被废弃的零部件很少，绝大多数部件和材料都能回收再利用。例如，一些零部件可以拆下后外送修理，在完成取证后重新装机使用。金属材料和非金属材料可以进行评估、分类销售和处置再利用，其中包括铝合金、钛合金、不锈钢、可重复使用的碳纤维复合材料等。

从全球范围来看，近年来民用飞机拆解市场发生了显著变化。动荡的经济形势给飞机租赁市场和运营市场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运营商更多地使用便宜的二手部件缓解运营压力，导致拆解飞机日趋早龄化，而拆解飞机早龄化又会使长期租赁出现贬值。

普华永道的一份报告显示，目前越来越多的飞机在服役8年左右就被拆解，原因是投资者能从飞机拆解中获得比运营飞机更多的利润。总部位于迈阿密的拆解和租赁公司阿波罗航空认为，拆解业务正在逐步复苏，甚至有些飞机在制造过程中就被拆解，作为新备件供应。

机龄更短的飞机涌入拆解市场给行业带来了一些不利的影响，使拆解飞机的标准更加复杂化。例如，购买1992年出厂的飞机，拆解后其价值很难与一架2003年出厂的飞机相比。欧洲最大的飞机拆解公司ASI证实，其从租赁公司获得了许多机龄较短的飞机用于拆解。近期，该公司就拆解了两架服役期仅为7年的波音737-700飞机，用于备件销售。

发动机拆解是飞机拆解中门道最多同时也是利润最高的业务。在二手市场中，发动机是最值钱的资产，也是拆解市场中最有利可图的部件。在较小型飞机上，发动机的平均售价是150万美元，而在大型双发飞机上，这一价格能够翻两番，达到600万美元。

就发动机拆解而言，不同时期拆解需求通常集中于不同型号。目前，拆解市场中的热门型号是V2500和CFM56-5B/-7B，因为上述发动机的返厂检查需求较多，以至于很难买到这些发动机用于拆解。可用的发动机成为竞相争夺的标的，而结果通常是OEM成为最大的赢家。

从目前行业的实际情况来看，许多拆解公司都面临着OEM的竞争。当前，几乎所有的OEM都推行服务于产品全寿命周期的策略，包括“从设计到退役”的全过程服务计划，这严重影响了发动机二手部件的再售市场。以罗罗公司的遄达发动机售后市场为例，其几乎完全被罗罗公司所垄断，二手发动机部件再售市场几乎为零。

中企“试水”

目前，全球40多家飞机拆解企业主要集中在欧美地区。与国外相比，我国在飞机拆解业务方面仍处于起步阶段，长期以来，我国航空公司退役的飞机往往以低廉的价格销往国外进行拆解。随后，被拆解后重新取证的零备件又以不菲的价格重回中国市场。因此，如何建立和发展我国独立自主的飞机循环再制造产业，填补我国航空产业链末端空白成为业界近年来关注的热点问题。

2019年4月，中国民航局颁发了咨询公告AC-145-017《航空器拆解》，指导和规范飞机拆解部件返回使用活动的管理。业内专家指出，此次飞机拆解政策的颁布开启了中国飞机拆解行业的元年，填补了我国航空产业政策的空白。

凭借敏锐的市场嗅觉，中飞租赁近年来除了聚焦飞机租赁这一主业之外，也开始关注和涉足飞机拆解业务。2018年，由中飞租赁的子公司中龙飞机拆解基地有限公司投资建设的中国飞机循环再制造基地在哈尔滨投入运营。之所以选择哈尔滨，中飞租赁进行了全方位的考量。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哈尔滨位于欧美中间，退役飞机进场飞行距离适中，同时哈尔滨也具有一定的航空工业基础。更重要的是，哈尔滨政府对于航空制造业落户当地高度重视。2015年，中国飞机循环再制造基地项目立项之后，在项目工程建设及投产运营过程中，被列为黑龙江省工业项目1号工程。

这座亚洲首个大型飞机循环再制造基地位于哈尔滨机场南侧，总占地面积30万平方米，拥有国内最大的飞机零部件保税仓库，机库可同时处理3架窄体客机，停机坪最多可容纳14架飞机。待处理飞机一进入基地，全部拆解、维修及再循环流程均采用可视化管理、无害化处理工艺，力求以最低的能耗实现飞机材料和零部件的循环再利用。根据计划，该基地建设将分三期进行，全部建成后将成为全球最大、亚洲唯一的飞机拆解循环再利用基地。

2018年6月，一期项目正式投产。根据规划，该基地首期年拆解能力为20架，目前已完成了7架飞机的拆解，包括两架波音737NG飞机和五架A320系列飞机，初步积累了一些本土化操作经验。

由于受到各種限制，该基地目前只能拆解国内的飞机，业务规模尚不理想，产能不饱和。因此，2018年9月，中飞租赁又与波兰的一家上市公司FLTechnics成立了合资企业——中龙欧飞飞机维修工程有限公司，在进行飞机拆解业务的同时，将目光瞄准俄罗斯、日韩等北亚地区的维修市场。这一合资公司的成立使得中龙欧飞成为我国东北地区首家独立的飞机维修企业。

随后，为了整合内部资源，中飞租赁又将中龙拆解公司的部分技术人员和145部资质转让给了中龙欧飞，希望将其做实做大。中龙欧飞开始承接经停哈尔滨机场的航线维修保障业务，而中龙拆解公司则仍保留老旧飞机买卖、租赁等核心业务。

近期，中飞租赁又宣布其子公司中龙欧飞与首家航空公司客户——奥凯航空有限公司达成合作，承接其航班经停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的航线维修保障业务，这标志着中飞租赁旗下MRO服务平台正式启动。

尽管从时间上来看，中龙欧飞成立的时间并不长，但目前其业务已经从飞机拆解、航线维修、定检大修等环节逐步介入，深入到了航空部附件修理、飞机重大改装、飞机客改货、工程技术咨询服务、CCAR-147培训机构、航材交易买卖租赁、循环再利用等下游相关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