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院校“金课”建设的实践研究：双人模式

倪 超

(江苏警官学院，江苏·南京 210031)

教育部召开的新时代高等学校本科教育工作会议，使“金课”成为公安院校教育的热门话题，也就是要建设大学一流课程。解读陈宝生部长的讲话，“金课”说到底，就是相对于普通课程，具有较高价值的和被学生看重的课程，只要能使课程既包含高新知识又激发学生兴趣，就必然具备高阶性、创新性和挑战度。各公安院校的“金课”建设还在进行中，标准的样式和成熟的设计还没有形成，只能在不断地实践探索中构建体系。本文要把“课堂和教师层面上的变革作为例证，因为这个层面离教学和学习最近”(1)(加)富兰著，赵中建，陈霞，李敏译.教育变革新意义(第3版)[M].北京：教学科学出版社，2005：40.，围绕“双人模式”教学实践探讨“金课”建设的路径。

一、“双人模式”的教学实践

“双人模式”教学属于“非指导性”教学模式，“教师不是直接地教学生，而仅仅是促进他们学习”(2)陈理宜主编.教育学原理——理论与实践[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311.。本教学实践以一门课为基础，参照“金课”建设的标准，根据双人教学的理念和设想，安排各个教学环节，突出双人的优势和特点，创新课程的呈现形式，使课程变得更加有内涵、有趣味和有思考。

(一)“双人模式”教学的内涵

“双人模式”，顾名思义，即由两个人作为授课人，而非传统的一人上课。两个人既可以是两位老师，也可以是一个老师带一个学生。之所以采用双人教学，是因为双人可以通过语言的沟通、动作的协调、剧情的表演等合作，使教学过程变得丰富多彩，引起学生学习兴趣。同时，除了能将知识讲解融入到双人教学设计中，还可以将观点的碰撞展现出来，让学生开阔思路，进行思辨，主动寻找问题答案。如果学生作为授课人，更加深了其他学生的代入感，令学生与教学融为一体，形成共同参与的学习氛围。

相比于一人授课时常常遇到讲解费力、课堂沉闷、学生不听等情况，双人教学突出解决了教学设计乏味和学生参与度不高的问题。由于双人进行知识的阐释和观点的讨论，教学设计就可以变出很多花样，例如戏剧冲突、配合实验、模仿表演等等。学生在双人教学中处在主动寻求知识的位置，而不是被动接受，学生不喜欢被一个人灌输知识，而喜欢在双人交流的授课过程中寻找自己想要的知识点，或者对某一方的知识点表示赞同或反对。根据心理学家威廉·佩里(William Perry)的理论，“大学生们已经步入一个知识和价值观的相对论阶段。他们不再认为世界拥有绝对标准和价值观，而是承认不同的社会、文化和个人都可能具备不同的标准和价值观，而且所有这些标准和价值观可能是正确的”(3)(美)费尔德曼(Feldman R.)著，苏颜捷等译.发展心理学[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北京公司，2007：511.。

两个人在讲台上的信息交流，就好比两个不断发射彩蛋的放映机，因为“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两个人以完全相同的视角看任何事情”(4)(美)艾美·赫曼著，朱静雯译.洞察：精确观察和有效沟通的艺术[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8：54.，学生上课就好比在看电影，总是在寻求下一个彩蛋。其实，这种教学原理在父母教育孩子的过程中经常使用，孩子一般不喜欢父母要求他做什么，而很喜欢听父母之间对话，在对话中明白要做的事。举一个例子，如果一个父亲直截了当地训孩子，要他好好学习，这个孩子一般听不进去；如果在吃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聊天，说谁家的孩子学习好，可以去旅游玩耍，孩子一般会认真听，想自己该怎么做。

“双人模式”教学中，老师和学生的搭档是最实用的方式，搭档的学生需要自主学习，吃透教学内容，并和老师通力配合。这和“翻转课堂”有些类似，都是激发学生的兴趣，提高学生的参与度和自主性。但“双人模式”和“翻转课堂”有本质的区别，“双人模式”还是以课堂为本，而“翻转课堂”则将课堂教学内容移到了课外。老实讲，“翻转课堂”对学生的素质要求很高，加重了学生课外学习的负担，更适用于研究性教学，而不适用于基础性系统性的本科教学。“双人模式”仍然是将学习的内容和重点放在了课堂上，由老师进行主导双人交流和重点讲解，搭档学生起到代入、配合、提问等环节。

(二)“相声式”教学实验的内容

“相声式”教学实验是根据“双人模式”教学理念设计出的一种样式，由一名老师和一名学生作为授课人，以相声的方式，在课堂上进行问题提出、知识的阐释和情景再现，特点在于相声式教学有包袱笑料和情景模拟，可以极大吸引学生注意力。本次教学实验的题目是《“议程偏颇”及其影响因素》，面向大学二年级学生，时长30分钟，教学实施基本流程如下图所示：

首先，老师和学生用相声式的开场白，也就是幽默的方式，把学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问题的提出就顺理成章。课前让搭档学生将教学材料和数据收集整理，提高该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在展示的过程中要由搭档学生进行讲评，既给该学生提供了自我展示的机会，增强了其学习动力，又可以增强其他学生课堂参与。

其次，在教学难点上，可以利用双人的优势，进行情景模拟，将教学内容寓于情节中，之后再由老师进行讲解。例如，由搭档学生扮演刚入职的小记者，进主编办公室，想投稿发表，结果被主编拒绝。在老师和学生表演后，老师讲授在报社内部始终存在着一个十分微妙又十分强劲的“潜网”，这个网络一方面确保媒介组织的传播意图得以顺利贯彻，另一方面防止新来的从业人员对既定的行规的干扰。再例如，由搭档学生扮演的记者，第二次找主编投稿，由于不符合新闻编辑政策被主编拒绝。表演过后，老师讲解新闻编辑政策是指体现在社论、新闻专栏、新闻标题中的取向，这种倾斜并不意味着推脱搪塞，而通常是省略、有差别的选择和带有偏好的安排。

最后，通过相声方式的语言艺术、笑料包袱以及实战模拟，对“议程偏颇”的原理进行了阐释，培养学生触类旁通的思维能力，能帮助学生判断哪些措施更快了解媒介的议程偏颇。在教学过程中注重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在教学设计中精心设计情节包袱，充分实现学生与教师的教学互动。

“双人模式”教学实验专家评审现场

本次“相声式”教学实验，通过双人授课的形式创新，把教学内容和相声有机结合起来，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合作，使教学过程既是知识讲解又是实战化的展示，还是观点碰撞，基本展现了“双人模式”教学的特点和优势。

(三)“相声式”教学实验的效果

本次“相声式”教学实验分别在学生组和专家组面前进行了授课，在课程结束后，展开了调查问卷，以期获得教学效果数据。学生组是由51名大二学生组成，专家组是由7名同行专家组成。以下是主要调查结果：

1.1 一般资料 参加2013年9月至2014年2月北京市肺癌早期筛查项目者3 403例，在北京石景山医院、首钢医院、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南院区、朝阳医院西院、丰台中西医结合医院或南苑医院接受检查。其中，男性2 036例、女性1 367例，年龄42～72岁，平均(59.7±5.0)岁。本研究经北京积水潭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研究对象均签署了知情同意书。

学生组，关于“相声式教学是否能提高了你的学习兴趣？”，有88.24%的人认为提高很多，见下饼状图；关于“你是否通过相声式教学掌握了知识点？”，有58.83%的人认为基本掌握，有35.29%的人认为大部分掌握，见下圆环图。

专家组，关于“你认为相声式教学方法对教学效果是否有提高作用？”，有28.57%的人认为有很大的提高作用，42.86%的人认为有较大的提高作用，见下图。

专家组和学生组分别对本次“相声式”教学进行了打分，满分100分。专家组给出的平均成绩是94.71分，其中5名专家的分数在90分以上；学生组给出的平均成绩是96.8分，其中38名学生的分数在90分以上。

调查结果表明，“相声式”教学实验基本达到预期效果，提高了学生的学习兴趣，也使学生掌握了知识内容，大大增强了课堂的教学效果和学生的学习体验，得到了专家和学生的一致认可。

二、“双人模式”教学的特征与优势

“双人模式”教学能感受强大的信息交流，从而达到最佳的教学效果。两位授课人主要通过协调、互借对方的信息来进行教学内容的展示，可以完成一些单人教学无法实现的高难度的教学设计。例如模拟生活真实情景，“越来越多的教育人士认识到学与教必须围绕着学生身边日常生活中的问题展开”(5)杨东平.中国教育发展报告(2017)[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24.。

(一)“合作-兴趣”是“双人模式”教学的最大优势

在课堂上，每一人的注意力和兴趣点形成一个“神经网络”，网络的范围大小和层次高低，以及老师在“神经网络”中所处的位置，会使教学的方式、过程和效果发生不小的变化。网络的中心是否集中在老师手里，注意力是否集中在授课内容上，首先取决于能否形成良好的课堂氛围，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事实上，课堂氛围和学习兴趣由一个老师独自形成相对困难，他需要有人与其产生联系，与授课知识产生关联，如果互动的人缺失，那么老师与学生之间的联结就会消失，学习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在单人教学的环境中，让学生临时参与互动，必须让互动学生有足够的勇气和成熟的思考，然而这很难做到，因此互动效果相对较差。所以，不妨设置一个“固定岗位”，与老师长期合作，形成“双人模式”。

(二)课堂信息流动形成闭环是“双人模式”教学的重要特征

在普通的一人授课的课堂，教学信息是单向传递，而且信息发出后没有回应，如同射出去的箭，不知道射向了哪里。这一方面导致老师觉得讲课是自言自说，久而久之失去对上课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导致学生觉得没有人对老师回应，自己也没有必要认真听。“双人模式”教学恰恰解决了这个问题，教学信息的单向传播走向回环传播，将知识信息纳入到双人互动活动范围内进行传授。也就是说，“双人模式”教学使课堂信息流动形成闭环，一个授课人将教学信息发出，另一个授课人对其进行回应，这种回应既可以是深挖解读教学信息的内涵，也可以是引发下一轮教学信息的传递，还可以是对教学信息的反对而引发思考。例如，老师讲解知识点，搭档可以继续追问，可以提出其他问题，还可以表达反对意见。课堂信息流动的闭环，使老师和学生都处在激发和被激发的循环状态中，能有效促进教学效果的提高。

(三)“双人模式”教学的抽象分析

“双人模式”教学把学生置于两个授课者信息交流之中，体现出课堂中各种信息的流动的状态，学生和教学设计之间的相互联系，包括教学的形式因素、老师的技能因素、学生的选择因素等等。“双人模式”教学将教学内容形成一个场域，“教育场的能量运作通过一切教学存在的互相作用变现出来”(6)吴小鸥.教学场论[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31.。场域的外壳是双人配合的各种形式，用于吸引学生或引起思考，场域的内核是知识观点，用于展示现象的理论阐释。学生在这个场域中，被各种信息包围，关注双人互动过程的同时主动寻找传授的知识。可以抽象地把“双人模式”教学描绘如下图：

T1和T2代表两个授课人，S代表学生，L是指学习。双向交流是两个授课人之间的语言沟通和肢体动作，提问回答是两个授课人一个作为提问者一个作为解答者，配合表演多是两个授课人表演现实遇到的问题情景，模拟实验用于展示各种实验的过程，知识要点和观点碰撞才是教学的核心内容和启发思路，这些都是围绕学生在两个授课人之间展开，还可以变化出更多的教学样式。关键部分在于，两个授课人的信息交流的形式和内容要引起学生的兴趣和共鸣，配合呈现各种教学样式的目的是要引出和阐释所要传授的知识内容。

(四)“双人模式”教学回归到以课堂为本的教学改革

关于公安院校课堂教学的认识在不断变化，最初的教学认为学生是绝对被动的，不管学生的文化水平和家庭背景如何，都必须在统一设计的课堂教学下进行学习。学生的自主性和主动性形同虚设，学生只能接受老师的知识和教法，因为学生没有其他渠道获取知识，没有办法对知识进行选择和判断，从而无力改变自己在课堂上的被动地位。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学生获取知识的方式和方法越来越多，越来越便捷，于是提出了把被动学生变成主动学生的教学理念，认为学生对知识可以任意获取而不再受课堂的约束，学生和老师在课堂中的地位是平等的，虽然课堂教学中可以学习知识，但并不是必要的环节。知识传授的总体责任落在了在课堂外自主学习的学生身上，而不是课堂教学的老师身上。在课堂上，学生被认为是的中心，是积极参与者，学生根据自己的需求和目的与老师进行沟通，主动选择学习内容，所以学生不只是听从老师的意向，更多的是对教学过程具有促进和限制的影响作用，甚至有的学生还为教学内容构建新的意义来服务于自己。

但是，应当清楚地看到，课堂才是教学的核心和基础。从现实情况来看，本科学生还没有形成学科知识体系，还不具备主动学习和思考问题的能力，还不能有效考虑社会问题和提出创新方法，盲目将获取知识的责任全部转移到学生身上，不但实际效果非常差，而且占用了学生的课外时间，本来应该充分利用的课堂成为了摆设，造成资源浪费。

“双人模式”教学，强调的是如何通过两个人的授课，改变课堂的教学方式方法，增强课堂教学的学习效果，是以课堂为本的教学创新，符合“以本为本、四个回归”的精神。“教学是教师教和学生学的交互作用过程，是学生在教师的帮助促进下主动获得知识基础上的身心发展。”(7)薛晓阳、蔡澄、马兰芳.教育原理与策略[M].镇江：江苏大学出版社，2010：168.老师与学生的合作式教学，并没有把教学的中心交给学生，而把学习的途径交给学生，老师依然占主导地位，负责设计教学关节、阐释知识要点等等。课堂是两个授课人的舞台，两个人的配合增加了授课形式的多样性，是将学生吸引到课堂，知识的传授还是在课堂上完成的。

三、“双人模式”体现出“金课”的标准要求

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长吴岩提出了“两性一度”的金课标准，即高阶性、创新性、挑战度。高阶性，就是课堂教学要运用高级思维设计教学内容，使知识传授处于高层次的学习活动中。创新性，就是教学设计呈现出创造的形式和新颖的吸引力，增强课堂互动和学习兴趣。挑战度，不仅是对学生提供较高难度的学习内容，也是对老师提出较高难度的课堂组织和教学技能的要求。

首先，“双人模式”教学是一种高要求综合性的教学模式，综合了各种教学技能在里面，包含了较高认知水平的心智活动，老师需要把教学内容通过高水平强沟通的教学活动进行包装、整理和展现，学生需要高阶思维才能从双人的信息交流中获取知识和思考问题。“学生的素质并非是完全同一的，它应当是多样化的、富有个性的，而且这个个性并非是教师为学生设计或规定出来的。”(8)刘宝存、刘强.光荣与梦想[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15：253.整个过程中，老师和学生都要面对问题多角度发散性去思考，不是一成不变地念讲稿听讲解，而是要调动大量的精力去分析、推导、思辨教学内容。

其次，“双人模式”教学因为双人的信息交流本身富有创造性，可以创新出多样的知识呈现形式。“研究发现，和独创性高相关的非智力因素有忍耐、模棱两可和不喜欢秩序性等特点。”(9)李汉松.意识心理学[M].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17：247.老师在备课的过程中，不拘泥于固有的教学套路，而以知识的原理为基础，结合实际案例和对问题的设想，大胆探索出双人配合的新样式，别出心裁地加入流行元素，使课堂教学形成新的师生互动情境，特别是创造的情境和传授的知识协调一致时，创新带来的老师的成就感和学生的体验感。

最后，“双人模式”教学通过双人信息交流的循环，为学生设置了信息圈，在理解学习内容和获取知识的途径上都提高了难度。普通课堂，学生总是习惯等待老师灌输知识，缺乏主动寻找问题和答案的能力，而且僵化认为答案只有一个。“双人模式”教学不再是信息的单向流动，而是形成了教育场。精心设计的教学过程把学生吸引到其中，在没有现成知识要点的情况下，要在信息流动中捕捉讲解的重点。把单向的讲解变成互动的讲解，把讨论的过程展现出来，这种开放性的教学是对学习方式的一种挑战。

四、“双人模式”教学的实施难点和应用范围

公安学科的特点决定了其实践性和工具性，“双人模式”教学的亮点很多，但仍处于实验和探索阶段，是否适合普遍的教学设计，突显公安教学特色，是学生从复杂的教学设计中体会到学习的快乐和知识的应用，还值得进一步探讨。

“双人模式”教学应用起来，要符合教学目标的要求，符合学生的学习习惯，符合学科的特色。因此实施难点也是存在的：一是双人授课的信息交流大，能否把双人交流运用恰当，突出重点突破难点，便于学生掌握，值得注意。二是师资是否调配得当，多一人授课就多一人的工作量，师资力量是否能够满足需求，而且老师能力各有千秋，是否能适应双人教学方式，值得注意。如果由学生作为长期合作搭档，那么如何挑选、如何备课、如何考核，值得注意。三是“双人模式”教学是启发式教学，双向交流多角度启发学生，使之有所理解和感悟，而这种启发是否能形成完整的知识体系，转化为实际操作能力，体现公安教育的实践性，值得注意。

总而言之，“双人模式”是一种教学方法探索，将单人单向信息输出变成了双人交流信息输出，能和大多数普通课程相结合，应该能产生不错的教学效果，但要在做好双人交流设计和知识要点展现的基础上，根据不同教学内容和参与人员进行调整，凸显出双人合作的教学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