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 佳
(常州信息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常州 213100)
“足球这项体育运动在国际上的发展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在这期间内,足球的文化、技术、知识、规则已经不断获得了完善。”[1]但是,我国的现代足球运动起步较晚,随着《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的颁布,足球作为一项普通的体育项目被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成为了整个社会的关注点。足球情结恰如其分地反映了这项体育运动不同寻常的价值性与影响力,足球演化为几代中国人共同的梦想与期望,甚至已经超越了普通体育项目的含义,被社会赋予了更深层次的价值属性,并随着社会的不断变迁,衍生出不同的价值特点。
建国之初,我国社会各领域百废待兴,在确立社会主义制度的基础上,亟待加快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国家意识空前的占据了支配地位,并逐渐衍生出工具理性主义主导下的社会形态。在这种社会背景下,足球作为体育大项,必然被赋予带有浓重政治色彩的使命,成为了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的一份力量,此时足球的价值特点更多表现为一种政治任务。
足球项目植根于我国传统的历史文化中,深受我国历史进程及文化特点的影响。实际上,足球作为一项现代体育项目,最早是以文化侵蚀者的身份进入中国的,是用来彰显西方国家的强盛的一种强国强种工具,打击国人的民族性与独立性。由于长期受外来势力的压制,久而久之在民间形成了强大的民族自强、为国争光的思维观念。“当国家灾难来临,国人渐次觉醒之时,人们看到了体育的强种作用与西方体操术的作用,体操逐渐得到国人的重视,并受到了广泛的接受和推广,体育的强国强种、抵御外敌的价值被极力强调突出,近代体育得以盛行,恰是对国民实用理性的写照。”[2]建国以后,这种强烈的“自强”与“排外”感尚未减弱,又新增了以工具理性主义为价值诉求的新观念,加之足球自身由于具有大场面的对抗性而更能调动人们的国家与民族意识,逐渐延伸成为为国家争取荣誉的战略行为,长期影响足球的价值观,并始终贯穿改革开发以前我国足球发展的整个历程。尤其在足球职业化发展进程中,以“为国而战”的价值导向尤为明显,从冲击“世界杯”等大赛的目标制定,到赛前动员、梯队建设、资源投入,无不映射出政治导向及使命,与其它项目一样尤为凸显“金牌”战略价值。“在这种价值引导下,国人对于足球比赛成绩尤为看重,成绩好坏便会直接形成冰火两重天的局面,无法客观地、理性地看待竞技比赛的结果,偏离了对足球作为一项体育项目的理性认识。”[3]
足球无论被赋予怎样的价值外衣,它的本质依然是一项体育运动,以健康、娱乐为活动的真谛。[4]实际上,在工具价值理性主导的社会,仍旧十分注重足球对于人们强身健体功能的发挥,人们在工作、生活之余投身于足球运动中,享受足球带来的快乐,通过积极参加足球运动锻炼自身的体魄,保持良好的身心状态,以实现人生的目标与价值。但是,人并不是孤立的,而是作为一种社会人存在,在工作及生活中受制于社会的影响,受国家意识的支配,在社会化大生产时代,一切为“公”的思想是主流,人们所从事任何活动都是为了更高国家目标,更快地建设社会主义。因此,“足球运动所被赋予的本体性价值也面临着升华与超越,人们强身健骨、养成健康体魄的目标也只是国家战略目标的基础与手段”[5],体现了为国家现代化建设的隐性价值投射,显露了足球在促进国家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工具性意义,除了发挥着增强国家影响力的作用之外,也扮演着以增强人们体质为目的助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角色。在任何一种社会形势下,足球运动本身的目的性都很强,也包含着上诉的任何目的,只是在工具理性主义导致下,这种工具化的特点极为突出,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忽视了足球这项运动本身的技术开发,足球等同于体育健身,“国家主义”特性十分明显,忽视了足球对于个体成长与发展的价值影响。
实用主义属于行动哲学范畴,旨在强调实践行动对于人类生存的决定性意义。[6]从这个意义上讲,行动力是实用主义研究的关键词,注重人在行为活动中主体性价值的实现,认为人是一切活动的中心,更加关注与人的生存发展息息相关的现实问题,反对虚无缥缈的、背离现实生活的哲学问题。在西方的哲学体系中,实用主义哲学占有重要地位,其是一种为信仰服务的真理观,不追求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性真理,而是善于提出解决特定领域或类别的理论及思想。实用主义在体现对人关切的基础上,形成了多元化的价值观念,主张用多元的视角、多元的文化背景审视某一领域的实践问题,着眼解决问题的举措。我国的实用主义哲学思想不同于西方,但也有共同之处,以“经世致用”为核心的价值观在明末清初已被提出,提倡“实体”、“实用”,并逐步衍生出具有我国特色的“实用主义”哲学。在工具理性社会时期,足球事业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遵从了实用主义为核心的价值取向,注重足球事业的本真,严格遵守足球作为一项体育事业的公平、公正的精神,受社会外界不良思想及观念的影响相对较少,有力地增强了足球事业在公众心中的影响力,形成了较为朴实的工作风范。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逐步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社会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市场作为重要因素开始在社会资源配置中发挥有效作用,影响社会各领域事业的发展,开展解构足球在工具理性社会形态下的价值特点。
由于社会形态的变化,人们的思想逐渐开放,足球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普通的体育事业而复归本体价值,传统的“为国而战”的价值受到了各方的挑战而逐渐弱化。有调查结果显示,家庭与自身成为了人们选择从事足球运动的主要因素,而非为了国家的荣誉而进行选择,恰好说明了人们对于足球运动本身与爱国之间关系的理性认识,就价值取向而言,也能够形成对足球运动项目的常态化价值取向。足球作为体育大项,成为了我国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在体育领域的排头兵,中国足球最先进行了市场化的改革和尝试,改变了运动员的生存状态,引入了俱乐部经营模式,政府不再直接管理足球事业,而是进行市场化运作,中国足球真正开启了职业化发展进程。俱乐部是市场化发展的产物,其与国家的诉求本身不在同一层面,运动员为国而战的意识逐渐衰退,经济要素与理想要素成为了影响运动员发展的主导力量。事实上,“为国而战”的价值往往体现的是一项政治任务,很大程度上与足球的市场化运行相悖,成为影响足球职业化发展的掣肘,但在国家层面上依然保有“为国而战”的思维,体现了与市场经济时期格格不入的有着计划经济烙印的价值判断,重国家利益,轻个人利益,重统一管理,轻个人选择,人的价值主体地位依然没有得到完全实现,个体的发展需求没有得到满足。这恰恰反映出了计划经济体制因素并未完全清除,国家作为最高主体,在以足球为首的竞技体育领域中占据不可替代的地位,国家往往能够通过行政力量实现国家战略目标,保障国家利益的实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并不能证明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而是处于两种社会形态的过渡阶段,足球的价值属性充分体现了这一阶段性特点,伴随着各主体的地位更迭,“为国而战”价值逐渐衰退,但却并没有形成个体本位的现代竞技足球价值取向。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日益深化,足球的职业化程度不断加深,并逐渐成为特定利益群体谋取利益的重要手段,出现了功利化倾向。[7]我们所说的功利主义并不是以弘扬追求幸福为目的的积极伦理观与道德哲学,而是一种为满足小团体利益而不惜损害国家或集体利益的错位价值导向,同时也忽视了大多数人对于足球的普遍性诉求。例如,在各级各类赛事中总是为了所谓的“政绩观”大做文章,产生了功利化现象,同时在各种体育大赛中也会出现“非法交易”、“内定名次”等情况,而背后的利益链条尤为庞大,严重阻碍我国足球事业的腾飞发展,并引发社会对足球行业的质疑,逐步丧失了社会公信力与影响力。多年来,社会对于大型足球赛事的反映大多充斥着功利化的成分,对职业比赛的结果缺乏足够的信任,而事实的真相也印证了足球职业化发展过程中所面临的功利主义价值取向严重泛滥的问题,诱发足球环境的整体恶化。足球作为体育大项,具有很多的受众群体及商业价值,在时间与空间出现矛盾时,相关部门往往会取消其它项目的开设,违背体育运动的实质与规律,追逐更大的经济利益,反映了社会对足球躁动的态度及以“政绩”为诉求的价值观。实际上,足球具有丰富的社会功能,承载着诸多国民对于理想、信念追求的愿望,从职业足球的角度讲应以追逐公平、竞技的基础上探寻职业足球带给民众的刺激享受,从业余足球的角度应以追逐健康、娱乐的基础上探寻足球运动带来的快乐,而不应该让足球成为一些人的“政绩”工程,这样既不利于项目本身的发展,同时也会影响社会各主体融入到足球运动中。因此,在足球运动的发展过程中,不能因为过于急功近利而忽视各类体育人群对足球这项运动的多元化需求,也不能违背足球运动的本质属性及发展规律,坚决抵制功利主义价值取向。
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足球职业化进程不断加快,尤其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的职业足球联赛得到了迅猛发展,基础设施建设、联赛相关制度、赛程安排及俱乐部内部建设等方面均得到了改善,更加纯熟、职业的足球联赛呈现在社会公众面前。足球的职业化发展是社会大背景的产物,符合我国当时社会发展的主流趋势,国家体制下的职业足球得到了形式上的颠覆,取得了较大的突破,足球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影响力也随之扩大,市场在足球运作中开始扮演主要角色,经济因素逐渐代替体制因素发挥主要作用。这一现象反映了实用主义价值取向在足球职业化发展中的充分实现,政府已高度认识到足球职业化发展中需要破除的体制弊端,需要不断满足社会公众对于足球职业化的诉求,实用主义恰好成为顺应时代发展的价值理念。
不同的历史阶段,不同的社会特点都会彰显不同的足球价值。当市场经济深化发展的浮躁期已褪去,当功力主义引发了足球腐败内幕已掀起,社会更加趋向于对足球本真的执着追求,人们也能够理性地对待足球所应该扮演的角色,在实践中探寻现代足球的核心价值。
在现代足球的价值体系中,足球重新复归了其自身的运动特质,人们不再执着的热衷于足球的功利化发展,而是关照生命本真的价值。工业化及信息化社会发展进程的加快,促使国民的社会压力空前增大,为追求高品质的生活必须经受外部社会环境带来的挑战,社会亚健康人群与日俱增,人们有意识地注意健康的重要意义,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做基础,有再多的财富也无济于事,在追求日常生活质量的同时逐渐加强自身的体育锻炼,足球便成为了人们较为关注的体育项目之一。一方面,国民生存压力持续增大,需要探寻一些用于释放压力的途径,体育锻炼便成为了民众青睐的主要方式。另一方面,社会经济水平的不断攀升为民众进行体育锻炼提供了操作性条件,体育基础设施的改善也促进了体育锻炼作为人们追求健康方式的存在价值。足球运动作为影响力较大的体育项目深受民众的热捧,不仅是为国争光的单一价值取向,更多的是从实用主义角度关切自身的健康,关注生命的质量。相关调查数据表明,我国青少年的体质呈不断下降趋势,危害健康的慢性病均出现年龄阶段下移的趋势,这也不断地引发民众对于加强自身体育锻炼的重视。因此,现代足球的价值应是内隐健康属性的,通过基础设施的不断改造、宣传理念的日益升级,更加具有普适性与广泛性,让民众在现实的足球运动情景中达到锻炼身体的效果。
在我国宋代就有与足球类似的蹴鞠运动,其目的便是为人们的业余生活添加几分乐趣,具有一定的娱乐及休闲属性,这也恰恰映衬出体育运动的本质特质。除了健康以外,人们在闲暇时间追逐足球运动,很显然是因为这项运动能够带给人们良好的情绪体验,能够凝聚出休闲价值,成为促进足球运动在民间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国家出台了相关政策,要求各单位根据自身情况,每星期可安排2.5天带薪休假,旨在促进居民旅游休闲幅度的增大,加快旅游休闲行业的发展,让民众的休闲生活得到进一步的释放,保证生命的品质。足球运动本身就是一项带有休闲性质的游戏,其本身就有着良好的休闲价值,参加足球运动本应以休闲、娱乐为主,并非是带有功利色彩的其它因素。在国家大力提倡民众进行旅游休闲项目活动的背景下,足球运动的休闲价值得到了有序释放,越来越多的足球爱好者投身到足球运动中,彰显出足球在新时代的独特魅力,体验足球带来的快感,这正是足球休闲娱乐价值的体现。足球的休闲价值不仅能够体现在个人的娱乐上,其作为一项团队项目,能够很好地调动各单位及社会团体的积极性,增进双方的感情,利于团队的共进与发展。
随着社会分工的细化,足球运动不仅作为一个普通的体育项目而存在,逐渐在职业化进程中衍生出足球运动员职业。足球行业的快速发展,足球联赛的正常运行需要大量的足球运动员涌入,我国虽然是人口大国,但投身足球运动的职业人群基数过小,导致足球行业出现人才断层现象,难以支撑庞大的足球市场。由于我国足球内部体制等诸多原因,民众对于足球行业普遍看衰,孩子的足球理想难以通过自身的努力成为现实,基础设施等条件的缺乏也限制了职业足球的发展。从国家足球振兴的角度出发,应培养“以足球为业”的价值,从青少年抓起,培养大量的足球人口,出台相关政策进行体制改革,搭建职业化、科学化的平台,畅通足球职业发展通道,增强足球行业的品牌力与吸引力。发展校园足球是一条重要路径,“对中小学来说,校园足球的发展面临的主要难题之一将是合格师资的缺乏”,[8]因此,加强校园足球的师资培训是关键环节。目前,国家大力整饬足球行业,处理了足球腐败事件,出台了发展规划纲要与整改措施,加大了联赛管理力度,输送青少年足球运动员到海外进行训练,扩大足球的受众群体,增强了足球运动的职业价值。
面对日益开放的足球市场,实现足球的全面振兴在依靠政府力量的同时,更要积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充分整合各方资源,真正落实足球自身的主体地位,不断开拓足球的市场价值。挖掘足球的市场价值并不是等于宣扬功利主义,而是在商业文化的社会浪潮下,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框架下,秉承实用主义理念,进行的奠基足球行业经济基础的有效措施。在现代足球的职业化进程中,离不开强大的经济基础,除了自身对足球的热爱之外,存在着较强的经济诱因,而保证本国足球事业的发展,也需要倾注大量的财力、人力、物力。从足球场地等基础设施建设,到足球运动员的职业化训练,以及足球赛事的各项经费支出,无不渗透着经济因素的重要价值,离开这些保障也就无从谈起高水平的足球赛事,更不能凸显产业足球的强大魅力。因此,必须充分激活足球市场,打造足球运营产业链,不断增大足球行业的运营效益,在提倡健康、休闲、职业价值的同时,也应注重足球的市场价值,促进足球行业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