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浩 于 莹 周忠光
1.黑龙江省中医药大学中医药研究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01;2.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针灸科,黑龙江哈尔滨 150036
随着世界范围内心血管疾病的发病率不断提高,人们逐渐认识到动脉粥样硬化(AS)是心血管疾病最常见的病理改变[1]。而高血压作为与AS 关系最为密切的心血管疾病,其在AS 的发生、发展中发挥着重要的病理作用[2-3]。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人们逐渐认识到AS 并不是单一机制介导的血管病变,炎症损伤、氧化应激损伤、脂质沉积以及机械损伤等多种机制共同参与了动脉斑块的发生与发展。因此针对某个靶点的传统治疗方案难以有效控制高血压患者的AS进展,患者仍旧面临着心血管疾病进展的风险。中药复方具有多成分、多靶点的作用特点,一直以来都在高血压合并AS 患者的临床治疗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大量研究表明,针药结合可以在传统治疗方案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强疗效[4-8],有效控制高血压患者AS 进展,具有较高的临床意义。本研究主要分析养脉化痰汤联合针刺治疗高血压合并AS 患者的临床效果以及患者体内血清炎性因子和抗氧化因子水平的变化。
选取2017 年6 月~2018 年9 月因眩晕就诊于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针灸科门诊及病房的患者共计100 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联合治疗组与对照组,每组50 例。最终联合治疗组脱落7 例(有3 例失访,4 例改于其他医院就诊,拒绝复诊),对照组脱落9 例(有5 例失访,4 例就诊于其他医院),共计收集到有效病例84 例(联合治疗组43 例,对照组41 例)。两组患者年龄、病程、性别以及合并腔隙性脑梗死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基本情况比较
高血压诊断标准[2]:收缩压≥140 mmHg(1 mmHg=0.133 kPa)和/或舒张压≥90 mmHg 并排除继发因素即可诊断为原发性高血压,并根据患者血压水平与危险因素情况进行分级以及风险分层。AS 诊断标准[9-10]:经彩色多普勒超声检查,颈总动脉腔中层外侧与内膜内侧之间的距离定为颈总动脉内-中膜厚度(IMT),IMT≥1.0 mm 诊断为AS。
中医“眩晕-痰瘀阻络证”诊断标准[11]:以头晕目眩频繁发作或逐渐加重为主症,伴见胸脘痞闷、恶心、呕吐、汗出、倦怠乏力、口唇紫暗、心悸失眠中至少2 项,并且舌脉符合痰瘀阻络证者即可诊断眩晕。
纳入标准:①符合原发性高血压与AS 诊断标准;②年龄45~70 岁,高血压病程>5 年;③中医辨证属于眩晕-痰瘀阻络证。
排除标准:①患有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或肝、肾严重不全者;②糖尿病患者或既往有脑卒中病史者;③拒绝针灸或对药物过敏者;④接受过规范化治疗者。
剔除标准:①入组后无可用数据者;②患者入组后未接受任何治疗者。
所有患者均给予常规的控制血压、抗血小板、改善循环以及常规对症治疗。控制血压:联合钙离子拮抗剂以及β 受体阻滞剂等多种药物控制血压,将患者血压控制在140/90 mmHg(1 mmHg=0.133 kPa)以下。抗血小板:阿司匹林100 mg/次,硫酸氢氯吡格雷75 mg/次,每日1 次口服。改善循环:银杏叶提取物注射液80 mg/次,每日2 次口服。养脉化痰汤组成:黄芪30 g,茯苓15 g,丹参15 g,红花10 g,桃仁10 g,法半夏10 g,生白术30 g,砂仁5 g,天麻10 g,生山楂15 g,神曲15 g,炒麦芽15 g。一剂煎取300 mL 药液,每次150 mL,每日两次饭后温服。
针刺选穴:百会、中脘,选取双侧头维、风池、内关、太冲、丰隆、天柱。每日一次,留针30 min,行平补平泻手法,眩晕严重者可每日治疗两次。对照组患者仅给予西医常规治疗与对症治疗,联合治疗组在西医常规治疗的基础上加用养脉化痰汤与针刺治疗,两组患者均连续治疗2 个月。该联合治疗方案为临床常用治疗方案,中西医结合治疗高血压合并AS(“眩晕-痰瘀阻络证”)的效果安全可靠,常规报备黑龙江省中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
在治疗开始前与结束时,记录患者血压。使用彩色多普勒超声检测患者双侧颈总动脉(IMT)与双侧肾动脉阻力指数(RI),以评价全身AS 水平。使用酶联免疫吸附测定(ELISA)检测患者血清中超氧化物歧化酶(SOD)、丙二醛(MDA)、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以及白细胞介素-6(IL-6)水平(试剂盒购自北京索莱宝科技有限公司)。
数据分析采用SPSS 17.0 统计学软件,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表示,组内自身前后对照采用配对样本t 检验,两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两组治疗前的收缩压及舒张压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的收缩压及舒张压水平均较治疗前降低(P<0.05),但两组血压下降差值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两组治疗后的双侧颈总动脉IMT 均较治疗前变薄,且联合治疗组改变较对照组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两组治疗后的双侧肾动脉RI 均较治疗前降低,且联合治疗组改变较对照组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两组治疗后的SOD、MDA 水平均较治疗前升高,TNF-α、IL-6 水平均较治疗前降低,且联合治疗组改变较对照组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6。
经过一个多世纪的研究,人们逐渐认识到AS 并不是单一机制介导的血管病变,而是由多个机制共同影响下的慢性血管疾病,并且越来越多的研究证明,炎症损伤可能是连接高血压与AS 之间的“桥梁”。高血压引起血流动力学改变可以损伤血管壁的正常结构与内皮细胞,为低密度脂蛋白进入内皮下腔创造条件[12]。随后,低密度脂蛋白被多种氧自由基氧化激活,并进一步诱导巨噬细胞浸润与T 淋巴细胞的活化,导致血管壁的炎症损伤[13]。由此可见,异常的炎性反应与氧化应激是高血压患者中AS 发生、发展的重要机制之一,调控患者体内的氧化应激与炎性反应水平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延缓AS 的进展[14-23]。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血压水平比较(mmHg,)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血压水平比较(mmHg,)
注:差值=治疗前血压-治疗后血压;t1、P1值为治疗前后比较。1 mmHg=0.133 kPa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双侧颈总动脉IMT 比较(mm,)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双侧颈总动脉IMT 比较(mm,)
注:差值=治疗前IMT-治疗后IMT。t1、P1值为治疗前后比较。IMT:内-中膜厚度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双侧肾动脉RI 比较()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双侧肾动脉RI 比较()
注:差值=治疗前RI-治疗后RI。t1、P1值为治疗前后比较。RI:阻力指数
表5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抗氧化因子水平比较()
表5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抗氧化因子水平比较()
注:差值=治疗后抗氧化因子水平-治疗前抗氧化因子水平。t1、P1值为治疗前后比较。SOD:超氧化物歧化酶;MDA:丙二醛
表6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清炎性因子水平比较(pg/mL,)
表6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清炎性因子水平比较(pg/mL,)
注:差值=治疗前炎性因子水平-治疗后炎性因子水平。t、P 值为治疗前后比较。TNF-α:肿瘤坏死因子-α;IL-6:白细胞介素-6
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人们逐渐认识到基于某一个通路的传统治疗方案并不能很好地控制高血压患者AS 的进展。而针药结合具有多靶点干预疾病的作用优势,可以在单个靶点治疗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强疗效,越来越受到临床医生的重视[24-25]。
本研究选取了中医辨证属于“眩晕-痰瘀阻络证”,西医诊断符合“高血压合并AS”的患者84 例。分析发现,养脉化痰汤联合针刺治疗不仅可以有效控制患者AS 进展,还缓解患者体内氧化应激损伤与炎症损伤,改善预后。养脉化痰汤是根据高血压合并AS 患者的病证特点总结而来的临床经验方,该方已在临床应用多年,安全可靠。方中以黄芪为君药,益气升阳以补益中阳之不足;茯苓补心气不足,丹参、桃仁、红花活血通脉,法半夏、天麻、白术化痰通窍共为臣药;砂仁行气宣痹,山楂合神曲、炒麦芽不仅可以健胃消食,助脾健运,还有活血之效,四者共为佐使药。针刺治疗上以百会、中脘穴为主,配合双侧头维、风池、内关、太冲、丰隆、天柱等穴位并行平补平泻手法,不仅可以清利头目,息风定眩,还可升清降浊、益精养脑,有效缓解患者头目晕眩的症状,并有助于缓解患者AS 的进展[26]。养脉化痰汤联合针刺可以有效延缓高血压患者AS 的发生与发展。且该治疗效果可能与针刺与中药联合应用后增加机体抗氧化能力并控制炎性反应有关。
总之,AS 作为一个复杂的病理改变,往往涉及多个细胞信号通路[27],是多种病理机制相互影响的最终结果,传统的治疗方案往往针对其中某一个靶点,难以获得令人满意的临床疗效。中医治疗方法具有多途径、多靶点起效的特点,近年来逐渐受到广大临床医生的重视。在延缓高血压患者AS 进展方面,中医针药结合更是借助其独特的优势很大程度上延缓了高血压患者AS 的进展,值得深入研究与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