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上一朵圣洁的雪莲花（作家印象）——藏族女作家阿琼印象记

■ 杨林文

2016 年的冬天，于我特别温馨。尽管这一年北京的冬天，雪花飘飞，寒气袭人，雾霾还不时漫来，但在皇城脚下十里堡鲁迅文学院宁静的小院内，我仿佛置身在绚烂的春天，神清气爽，眼明心亮……

来自全国各地各民族的39 位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七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带着各自的文学使命，带着心中的独特风采和文学梦想，相聚在鲁院雅致的小院内，与小院内那鲜艳的寒梅相映成景，温暖了那年北京的冬天，亮丽了京城的那方天空。其中，来自青海省玉树地区的藏族女作家阿琼，像暗香涌动的一朵雪莲花，后来成了班上最为出色的一位。

我们彝族谚语说：“勇士慢慢来的才会勇，骏马慢慢来的才会快”。阿琼便是如此之人。她最初撞进我眼帘，是在鲁院小楼前堂大厅的临时练舞场上。开学前和开学后的傍晚课余时间，不少学员集中在大厅内的鲁迅塑像前准备联欢会舞蹈。其中藏族舞蹈特别撩人情怀，舞者中的一位纤纤细女更吸引了我。她曼妙的舞姿和忘情的投入，再伴随着悠扬的曲调，瞬间就把我带进了想象中那辽阔的雪域高原。站在旁边静静欣赏她的舞蹈，几乎成了我课余时最美的享受。

当初注意到她时，她素雅且大众化的汉装，让我一时还看不出她是位藏族。纵然开学时，每位同学都作了自我介绍；我又从她的民族首饰和一串念珠上，看出了藏族人的标志，但还是跟我平常在影视上见过的穿着自己民族服装的藏族女性相去甚远。就像开学的那天，也是来自青海的藏族学员嘎旦增普措，当着所有师生的面，说阿琼是他的文学启蒙老师，借此机会，他以文学的名义向自己的文学恩师致敬……即便如此，在与阿琼同桌学习的那段难忘日子里，我对阿琼的文字功底和文学成就也是知之甚少的。因为，她过分谦和和低调了。她谦和到嘎旦增普措向师生们介绍了他俩的师生关系，并向她致敬时，她竟羞涩地垂下头来，红着脸嘀咕说“提这些干吗”。她低调到几乎完全可以忽略她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的存在。当时对我印象最深的，不过是每堂课上，阿琼都是专心听讲并认真做笔记。我暗自惊讶她记笔记的速度、笔迹的工整清楚及思维条理的清晰，而且还几乎一字不漏。从这点上可以看出，她基本功扎实、专业素养强，同时可以看出这是位做事相当认真的女性。

对阿琼文字功底的认识、文学成就及人品、人格的进一步了解，都是在分别以后。

学习结束返回家乡后，我才从个别同学处慢慢了解到，阿琼原先是一位老师，后来因故，提前退休做起了专业文学创作。在职时，她在教学岗位上，把职业当事业做，进行探讨性因材施教的教育教学工作，把课堂教学延伸到了课堂之外，撰写了教育学术论著《另类课堂》，这期间文学创作并重，相继创作出版长篇小说，也有在报刊上发表散文、短篇小说等。

我也很荣幸地收到了她赠送的一些作品。其中长篇小说《渡口魂》，我一口气读完并为之一震。不知是缘于所生存的地理环境、人文景观和浓郁的宗教氛围，还是因为天然的种族遗传基因，在我的印象中，藏族是个艺术天赋极高的民族，音乐、舞蹈、文学……都具有其他民族无法比拟的艺术感染力。文学作品，不管是小说、诗歌还是散文等，凡我读过的一些藏族名家如阿来、扎西达娃等的作品，文字中处处涌动着摄人魂魄的灵性。

阿琼的《渡口魂》也拥有同等巨大的魅力。多年来，我受赠的作品很多，其中这部作品是我认真读完的第一部作品。文中深沉的笔触、轻灵的描写、飘逸的文字，读之如饮美酒般舒畅淋漓。更让我钦佩的是作为一位女性作者，能用如此细腻的文笔，把男人们的世界写得那么波澜壮阔、丰富多彩。她给予了一个个僵硬弱小的文字以蓬勃的生命，复活了那段地域内一个特殊时期的厚重历史和众多各路人物……

读完《渡口魂》这部作品，我就一直看好这部长篇小说，私下曾与部分鲁院同学聊起过。我认为这是部难得的佳作，虽然里面有小瑕疵，但瑕不掩瑜。当得知这部小说入围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时，我并不感到意外。

我从微信朋友圈里留意到，阿琼关注的是别人忽略掉的那些看似平淡无奇、却有分量的语言文字。从那些朴实无华的语言文字中，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出的一些闪光的思想。

在鲁院学习时，不少的同学都在尽情表现自己。阿琼却一直默默无闻，她只是在潜心学习、虚心求教和真诚交友，不趋炎附势、不哗众取宠。从阿琼的作品上，也证明了这一点。我有幸拜读过她正在运筹出版的史诗小说《格萨尔王传奇》（第一部）的部分章节，可以看出，如果没有一定的对史诗的了解和文学功力，尤其是不具备相当深厚的藏族历史文化、藏族风俗文化和深奥的藏传佛教文化的知识和了解，是很难把握把史诗转换成文学作品的度的，她是带着史诗的镣铐跳着文学的舞蹈。我从中读出它的深意来。

阿琼能写出如此厚重之作，与她的人品、人格不无密切关系。相识相交以来，让我深切感受到，她的灵魂像白雪样纯洁；她的心地像菩萨样善良；她的为人有男性思维的维度，待人大气、处世坦然……

物欲横流的时代，人们都变得越来越势利。很多人都在相互利用，很多人都言而无信。不说是匆匆相识短暂相聚的，就是朝夕相处者，最终都因利益或别的什么原因而分道扬镳。而待人真诚的阿琼，却正日益感动着分别后的我们这批鲁院同学。与我也成了最好的朋友，我们隔着时空，越过山水的阻碍，不断交流各自的创作心得，也不时相互倾诉各自作品在出版过程中的一些苦闷。知道我特别神往她所生活的那片藏地高原，阿琼汇来路费，诚邀我去旅游，让我特别感动。尽管我因家庭琐事无法前往，但我会记得诚邀，一定去看看阿琼生活的那一方热土。

阿琼在小说创作上的出众才华，也越来越被我们这批鲁院同学以及社会上的广大读者所了解和认可。

我们相信也期待，青藏高原上这朵圣洁的雪莲花，不久的将来，会在雪域恣意绽放，成为一道耀眼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