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知比天空更永恒

游宇明

最近，村上春树写了一篇文章《弃猫——提起父亲时我要讲的事》。文中透露，他的父亲村上千秋原是京都名刹住持的次子，从1938年起三次应征入伍，第一次入伍是20岁，作为照料军马的“辎重兵”参加侵华战争。

“父亲几乎从来就不跟我讲自己的战争经历，唯一一次讲自己残杀中国战俘的事是在我小学低年级的时候。”村上春树将此事看成是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精神创伤”，“即使再感到不快、再想移开视线，人都应该将其作为自身的一部分继承下来并传下去。如果不这样做，名为历史的东西意义又在何处呢？”

在文章結尾处，村上春树感慨万端地写道：“我们只是落向广袤大地的众多雨滴中那无名的一滴。一滴雨水有其历史，有着承继那段历史的一滴雨水的责任，我们不能忘记这一点。”

村上春树如此做，可能会遇到来自与其父亲有着相同经历的人及其后辈的非议。这些人对村上春树直言不讳描写自己父亲侵略罪孽的行为很容易产生违和感与恼怒，而此种违和感与恼怒又可能转化为形形色色的攻击。作为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村上春树不顾这一切，坚持发表此文，其对良知的看重可见一斑。

良知是人的是非感与正义感的水乳交融状态，是我们面对世界所展示的一种无私、勇敢。面对良知，世人往往会呈现三种姿态：第一种是对事物的取舍一切以个人利益为转移，将良知视作废纸；第二种是在不与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守护一下良知；第三种是像村上春树那样，无视世俗的功利，将良知举在头顶。能做到第三种选择的人数量最少，却也最可贵。

每一滴雨水都有自己的责任，良知比天空更永恒。

（张甫卿荐自七一客户端/《讽刺与幽默》图：项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