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攀登者》专家研讨会纪实

2019-11-15 18:34沈卫星,任仲伦,饶曙光
电影新作 2019年5期
关键词:攀登者登山精神

时会嘉间:2019年10月27日(下午)

地会嘉点:民族饭店

参会嘉宾:沈卫星,光明日报副总编辑

参会嘉宾:任仲伦,电影《攀登者》出品人,上影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

参会嘉宾:饶曙光,中国文联电影艺术中心主任、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

参会嘉宾:尹曙鸿,中国电影节协会副主席、清华大学教授

参会嘉宾:贾磊磊,中国艺术研究院原副院长、研究员

参会嘉宾:袁新文,人民日报社文艺部主任

参会嘉宾:康曙伟,中国艺术报总编辑

参会嘉宾:高小立,文艺报文艺部主任

参会嘉宾:何曙美,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网络信息处处长、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

参会嘉宾:张晋锋,中国电影报总编辑

参会嘉宾:仲呈祥,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尊敬的各位专家、主创和媒体朋友们,大家好。10月17日,光明日报举办了“从中国式大片可信心和定力”座谈会。我们邀请了专家学者、导演和业界精英,聚焦《我和我的祖国》《攀登者》《中国机长》三部影片构成的史上最强国庆档,围绕中国式大片如何表现家国情怀,中国电影市场蓬勃发展背后的中国经济转型的信心和定力等话题,展开了深入探讨。之后,光明日报用四个版的篇幅多角度呈现了研讨会的成果。数百家媒体跟踪报道了研讨会的内容,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反响。

如果说研讨会对整个电影市场进行了宏观探讨,那么今天我们是聚焦《攀登者》这部具体的作品,更多地从细节入手,探讨其思想价值、艺术价值和传播价值,以及为国产影片的良性发展带来的诸多启示。电影攀登者讲述了中国登山运动员在1960年、1975年不畏艰险,勇攀高峰的故事,弘扬了中国人不屈不挠、一往无前的攀登精神。《攀登者》是一部融爱国与情感于一体的新情感大片,成功塑造了为国登顶永不放弃的方五洲、为完成国家任务英勇牺牲的气象学家徐缨、为坚守重托不辱使命的曲松林等一系列英雄形象,高扬了往上攀总能登顶的自强不息、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弘扬了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的主旋律,充分体现了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的主旨。影片上映以来票房势头强劲,口碑节节拔高,实现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丰收,是一部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造精良的精品力作。

不久前,我们国家隆重庆祝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70年来,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到强国家的伟大飞跃,在这个过程中,各领域、各行业都发生了历史性变革,取得了历史性成就,为电影创作提供了无比广阔的空间和源源不断的创作素材。 电影《攀登者》就是站在时代高度、紧紧抓住中国运动员两次登峰独特而重大的历史事件,重新思考、酝酿、加工,用丰富而成熟的电影语言展现角色,以及内涵的精神高度和文化内涵。

一滴水可以折射太阳光辉,《攀登者》的成功也折射出近年来我国电影创作的整体风貌。今年是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文艺工作座谈会发表重要讲话五周年。五年来,广大电影工作者在总书记的感召下,以崇高的使命感潜心创作,精益求精。作品主旋律高昂、正能量充沛,精品佳作不断涌现,中国电影的百花园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从电影大国迈向强国的过程中,主流大片已经成功转型,探索出来一条商业化、类型化的道路。与此同时,主流大片也占据了电影市场票房的半壁江山,承担起了传播主流价值观的社会责任,赢得了广大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的喜爱。饶曙光会长的《电影:致敬中国 筑梦未来》等文章,分量重、影响大,为中国电影事业发展汇聚了强大的思想力量。

光明日报是以知识分子为服务对象,以思想文化为特色打造的。电影是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长期以来,光明日报密切关注电影领域的新现象、新成就,刊发了一批重要的新闻报道和理论文章,在座的专家学者都是光明日报的作者,曾经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充满真知灼见的高见。相信今天的研讨会也能为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提供诸多的启示。

谢谢大家!

沈卫星,光明日报副总编辑。

英雄本色是《攀登者》的精神根源

谢谢卫星老总的致辞,也由此谢谢光明日报和我们共同举办这个座谈会。特别感谢各位专家、各位朋友,还有我们媒体的朋友们,尤其今天是周末,特别感谢。

上影集团以电影《攀登者》向新中国70周年献礼。当年中国登山队在1960年和1975年两次攀登珠峰的英勇故事里,既有人类首次从北坡登顶的壮举,也有为世界测量珠峰“中国高度”的创举,这些最能够体现中国英雄的气概,也最能激发观众爱国主义的激情。

在创作过程中,我们最初就在思考:一部表现父辈故事的登山电影,如何赢得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的思想与情感的共鸣。这是一个创作难题。随着对题材的理解和思考,我们整个主创团队越来越有自信。

电影《攀登者》的力量,首先源自于真实英雄的精神。电影中塑造的人物群像,基本都有当年英雄的原型,感人至深。如张译演的曲松林,原型是首次从北坡登顶的屈银华。他女儿出席首映活动,泣不成声。她回忆小时候的情景,当时觉得跟着爸爸出去很丢脸,因为他光着脚登山,下来脚趾和脚跟冻伤截掉了,走路特别笨,一碰就倒。后来她才知道父亲是登顶珠峰的英雄。李国梁的原型是中国登山队政委邬宗烈,登山下坠,不知踪影。人们下山时发现鹰群在一块岩石上盘旋,于是找到他的遗体。胡歌演的杨光,其实是夏伯渝先生;章子怡演的气象专家,实际上也是当年的气象组负责人。因为雨季提前到来,国家下令中国登山队撤离珠峰,他们觉得还可能有冲顶的“窗口期”,坚持留下。为有牺牲多壮志,英雄的本色是影片的精神根源。

电影《攀登者》的力量,源自于主创团队的创造与创新。从世界电影来看,登山题材有其魅力,也有其局限。登山题材不好弄,一上山后,场景的局限,表演的局限,特别是穿着服装戴着墨镜,会带来一些局限性。突破局限,变成主创者的原动力。

编剧阿来注重写人物,注重文学力量。我是中文系毕业的,始终相信电影文学的力量。那些英雄的本色和他们本来的故事,感人至深。我们很感谢阿来把这些故事通过他的笔创作了出来。在我们找到阿来担任编剧之前,他已经采访过三位1960年的登山英雄,也采访了1975年像潘多这样的登山英雄,他积累了很多东西。阿来提供了那些人物、那些人性,还有人情的力量。

徐克导演和李仁港导演娴熟于电影思维。如影片中“大风口雪夜脱险”,视觉冲击强烈,大家赞不绝口,这是李仁港导演的创造。我当时在拍摄现场:冬天深夜,十几个演员趴在“中国梯”上,几百个工作人员拉着威亚,硕大的鼓风机吹着雪和灰,这在拍摄上难度很高。那是在冬天晚上拍的,我站在旁边,脚底都是发凉的。陈道明主席去探班,他说我站十分钟以后脚底就发凉。但是他们一吹一个通宵。所以这些演员包括我们这些主创,无论是吴京、章子怡、张译、井柏然、胡歌等等都很用心,很拼命的。我在上影集团这些年,与许多优秀主创者合作过一百多部影片,这样拼命的团队是难得的,罕见的。

另外,尊重与被尊重是这个剧组很好的风气。演员有角色创作的专业建议,没有超越角色的别样做法。吴京与张译在现场交流角色如何融合;章子怡到剧组当晚,就与导演和吴京沟通角色的艺术处理,充分体现了演员的职业修养和专业水平。所以,这部影片集聚了很多主创人员这样的创造和创新的精神。

我想,在今年国庆档里,《攀登者》可能是观众关注度与议论度最高的影片。我们很尊重所有的意见,不管对与错,不管善意与恶意,甚至我觉得如果把这些意见收集起来,可能是最能体现当下思想与评论的实况,最能体现当下电影营销与竞争真相的一个标本。目前,电影《攀登者》上映了三周了,各种声音慢慢走向沉积。所以,我们特别想听听各位专家的声音,无论是批评的还是肯定的,对我们以后创作都是一笔财富。

电影《攀登者》拍摄完成了,其思想与艺术魅力继续影响着人们。这该是优秀电影的真正价值。

任仲伦,电影《攀登者》出品人,上影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

首先,《攀登者》的创作团队是以一种攀登者的精神来拍摄《攀登者》这样一部影片的。编剧阿来对自己的文学创作有自己的定位和要求,就是要写出人物的深度,时代的高度。应该说,这种创作追求也是贯穿在《攀登者》剧本创作的全过程。尽管最终拍摄的剧本已经经过了反复的调整、修改、打磨,但也是保留了阿来的精神内核与艺术追求。换句话说,影片的文学基础、人物性格的饱满、为国攀登精神的呈现整体上达到了比较高的艺术水平。因此,当片中人物喊出“登上去,找回我自己”时,观众齐声大喊“我们都是攀登者”。最终,影片表达的精神、思想、情感实现了有效传递,与观众建立起了“共同体美学”。整体上看《攀登者》叙事完成度非常不错,把那一段尘封的历史搬上银幕,激发人们的攀登者精神、奋斗精神,其意义和价值不言而喻。

尤其是特效制作,体现了中国电影“重工业”的水平(据介绍,为了抢时间、争速度,《攀登者》影片正式启动拍摄之前就已经率先制作了特效,最终保障了影片在预定上映之前顺利制作完成,成为影片的亮点)。影片作为中国重工业电影的产品,它的特效、制作、类型化叙事,也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水准。因为登山的题材特别难做,也许只有到了今天,到了电影工业化水平、工业化布局达到了相对完善的当代背景下,我们才真正能拍出登山这种题材、这种类型的电影。更重要的是,影片不仅“见山”,也“见人”,每个人物的性格及其力量在有限的类型化叙事以及节奏非常快的背景下都凸显了出来,非常有感染力。可以说,电影无论在人物塑造上,在文学力量体现上,在类型化叙事、在特效表达上,以及能够在相对有限和节奏快的空间下能让每个人物都活起来,产生出一种性格的力量,都实现了高峰文艺作品应该具有的精神高度、文化内涵、艺术价值。

总之,《攀登者》给我们提供了多方面的力量,多方面的启示。影片在“国家叙事”与“个人化叙事”之间实现了平衡,同时注入了“类型化叙事”,产生了强烈的戏剧张力。如何关照国家叙事,如何关照英雄叙事,如何把个人化的动机跟国家的精神有效地结合,尤其是如何在“国家叙事”与“类型叙事”以及视听特效、视听奇观方面寻找到找到一个更恰当的平衡点,寻找到“最大公约数”,一方面满足“国家叙事”的一些深层次的要求,另一方面又把类型化叙事及其视听特效发挥到极致,《攀登者》既给了我们深刻的启示,也留下了一定的遗憾。

饶曙光,中国文联电影艺术中心主任、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

新主流电影:寻求现实主义与类型创作的艺术平衡

今年国庆档三部献礼电影缺一不可,三部电影共同创造了国庆档高峰,三部电影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类型,而且也各有各的受众选择,都在不同程度上有新的突破。电影领域对献礼作出的贡献得到了从上到下的关注,甚至与各个不同领域相比,电影献礼由于三部电影的出现,可以说浓墨重彩。不仅是传达了、完成了献礼的政治任务,关键也得到了广大观众的认可。《攀登者》超过十亿票房,获得市场影响和反映的双丰收,特别值得祝贺。

影片再次体现了新主流电影的特点和变化。新主流,有三个主要特点:第一,用个体化的方式去叙述宏大叙事。用个体视角叙述一个宏大主题,不是用宏大主题淹没个体性、个体选择、个体性格。虽然登山是国家荣誉,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尊严,但是是一个个体的选择,而且是一个个体需要克服自己做出的选择。他有心外的山,也有心中的山,心外的珠峰在那立着,实际上每个人都还有自己心中的另外一座山需要攀登,不见得是爱情的山,有战友的死亡、有失败、有当时的摄影机的丢失带来的遗憾,有各种各样的创伤和个人的体验。影片有了这种个体性,才可以变得与观众可以沟通,才可以被感动。主旋律作品脱离了个体性很难感动人,所以把个体创伤和使命担当之间结合起来,使个体用个人的方式完成宏大主题,对观众来讲具有一个情感的接入点,我们认为这些是一个个的血肉之躯,所以登山遇到所有的风险的时候,观众才能感受到这种血肉之躯的痛苦和坚韧。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作为新主流电影都有的共同特点,做类型化叙述的加工。在类型化加工当中无非就解决了故事讲述的大众性。所谓类型化加工不见得一定要让它变成一个以假设为前提的类型片,而是利用一些更多是主流情节剧的一些戏剧化手段,使得我们的作品能够在故事的展开、悬念的展开、情感的展开当中体现规律,体现普通观众能够接受的规律。影片在把握这个规律性方面做了很多探索。登山片很难拍,因为基本上人跟自然的搏斗作为主要叙事冲突,而人与人的关系由于受到真人真事的局限,可虚构的空间是有限的,作品拍摄有一定难度。

影片一方面把登山过程的危险性、可能性,各种带来的危机感有所体现,而且更重要的是体现了电影工业这些年取得的成就。整个片子看下来,观众对特技挑刺的很少,这部片子大部分都是数字合成的,雪山跟人物之间都要靠后期合成,这种情况下观众仍然被里面的氛围情绪和过程所感染,体现了电影工业巨大的进步。这几部电影在特技制作上,如果没有二十年中国电影产业化带来的工业化积淀,我觉得不可能有三部这样的电影齐聚国庆档这个成就,类型化当中也做了一些探索。

当然也会遇到一些问题,真人真事做类型化改造的时候,类型化到什么程度?大部分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多多少少进行了一些情节化的改造,但是前提一定不能破坏真人真事带给你历史的逼真感,否则观众就会在两种叙事当中迷失。比如说突然吴京的角色成了超人,大家就会想登山还有那么难吗?如果吴京还是一个被现实所限制的英雄,大家更加为他的命运、为他遇到的困难去着急。现在这个片子在这两点上有些段落,比如过冰缝、背冰山、学蜘蛛侠等等就破坏了观众对真实危机感的感受。近期的其他几部类似电影里面这种情况也会有,比如说《烈火英雄》同样如此,都存在过度类型化。在现实主义电影中,所有的类型规则都应该藏着。真人真事改编电影越来越多,确实水平越来越高。我们发现观众对这类电影的接受程度也越来越好。其实有时候还原逼真危机感,不见得比那些更类型化的东西缺乏吸引力,这一点《中国机长》反而会好一点。《荒野余生》《地心引力》,就是一个人跟自然和自我斗争,也能够拍得柳暗花明。把真实感找准了,也有戏剧性。这一点编剧需要更多地去体验生活,需要更专业性地来描述危机,以及那些观众不知道的东西。登山在那个年代,条件太差了。可能面临什么危机,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条件和风险的可能,前期铺垫得还不够。高潮太早了,第一段雪崩精采,用完了以后就容易重复和视觉疲劳。后边有一个大风口,但是实际上已经很难再有超越奇观的东西了,其实如果让类型片在节奏上、叙事上控制得更好,这片子还能有更好的效果。这也可能还存在一些类型和真实题材之间寻找到更好结合的空间。

第三个特征是体现共享价值。共享价值就是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利益需求,我们依旧能找到一些共同性,以及共同的可以分享的价值。电影里面表现出的国家荣誉和个人身份的选择都有普遍情感。救摄影机还是救人,这很有现代感,当然因为有了爱情戏了,这个问题的纵深度没有完全达到,那个结应该越结越深,才能把那个地方铺起来。这个问题会提问每个观众,你是救人还是救机器。有道德伦理选择的时候就有共享价值,在中间寻找我们会怎么办,我们该做什么。对戏剧冲突还是起很重要的作用,像张译跟吴京这一对冲突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展开,但是这个梁子结得不够结实,如果这个梁子结得特别结实,观众会更加投入。

其实也包括爱情选择。隔着一座山,由于吴京这次失败带给他内在的创伤,这种内在创伤怎么去呈现让观众能够更好地体会到,可能也需要一些工夫。所以观众有时候会觉得爱情故事感受不到创作者想传达的东西。由于这次失误带给他不敢正视生活、不敢正视情感,篇幅不足,于是观众有时候就嫌这个爱情故事有点画蛇添足,关键是怎么让线索和内在的情感和内在选择之间更好地弥合在一起。现在观众可能会觉得不太知道他们俩为什么这么纠结。整体上来讲,国家荣誉,个人情怀、尊严,所有这些共同价值的东西会非常容易去打动观众。

影片有大片的格局,当然也有诉求点过于分散的不足,留给创作的空间就不够,加上有大量的场景性段落非常精彩,就会影响到一些人物的深度。但是整体上来讲,从大的布局、大的格局和基本达到的创作水准、工业水准和艺术感染力方面来说,应该都是国产电影的精品力作。吴京说他参加一个电影就可能探索一个新的类型,积累一段新的经验。其实这个电影也是如此,在两个方面积累了经验,一是登山的或者是体育类的题材。其实还有一个题材就是以真人真事为背景的题材,都给我们未来创作再攀登高峰奠定了基础。

尹鸿,中国电影节协会副主席、清华大学教授。

“登上去,找回自己”这是《攀登者》的一句箴言式台词。在这部以国家民族的历史为第一主题的电影中,嵌入一个个人成长的标语式的台词,标志着中国主流电影的叙事主题正在将国家民族的历史叙事与人格成长的现实叙事融为一体。这种价值体系的设计表明,这部影片已经跨越了单一的价值地平线。作者在坚持国家利益至高无上的前提下充分肯定个体存在的独特价值。并且在这种价值体系的建构中形成了整部影片的“集体英雄主义”的核心内涵。“一人为大家,大家为一人”。一根绳索不仅牵动着所有登山队员的生命,而且同时牵动着国家赋予登山队的使命以及全国人民对于登山队的无限期盼。不管是什么电影,在其叙事过程中要植入一个放弃生命的情节都不是一件轻易的事。这不仅因为放弃生命是一个最高的伦理命题,而且在电影乃至所有的艺术形式中,人都是至高无上的主角。在电影中人的生命、人的尊严、人的价值高于一切。所以,当我们在电影中看到有人要放弃生命去践行其设定目标的时候,这种目标必将是比个人的生命更为重要,也必将代表着更多人的尊严、更多人的存在价值、更多人的生命意义。就像在过去的战争年代曾经有千千万万的革命英烈为了民族的解放,为了人民的幸福而舍生忘死一样,在今天的社会主义建设中也曾经有无数的英雄人物为了国家的强盛,为了民族的利益而前赴后继。在这样的语境中看《攀登者》,它所设定的隐喻意义要远比它讲述的一个登山故事要高远、深邃得多。

贾磊磊,中国艺术研究院原副院长、研究员。

一曲中国精神的颂歌

电影《攀登者》讲述的是登山的故事,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恰恰是山和人。

《攀登者》镜头里的山,是被称作“地球之巅”的珠穆朗玛峰。银装素裹的她,看似美丽的“女神”,然而当人类靠近时,却是狂风肆虐,雪山崩塌,死神当道。电影在表现大自然的神秘力量时,用了大量特技,制造出梦幻般的视听效果,令人目不暇接,惊心动魄。这些冰雪世界的特效,不仅展示了中国电影工业化时代的大制作和高水准,更为表达影片主旨建构了逼真的情境、营造了浓郁的氛围。

精良的制作、精致的特效,目的是讲一个精彩的故事。镜头的焦点当然是人。本片镜头对准方五洲、曲松林、徐缨、李国梁、杨光等两代登山队员和科技工作者,铺展一组组炫目惊心的画面,不惜笔墨地呈现他们把顶峰踩在脚下的情景,不仅描写人类的壮举,更是表现人性的力量。人与自然的搏斗,人对极限的挑战,是最能打动人心之处,但影片没有止于英雄叙事,而是用细腻的笔触,向着英雄精神世界的深处探寻,深刻揭示英雄们向顶峰冲刺的力量源泉,那就是深入骨髓的爱国情怀。这是英雄精神的原点,也是英雄故事的内核。影片对此高光聚焦,生动演绎,不落窠臼,可圈可点。

“举精神之旗、立精神支柱、建精神家园,都离不开文艺。”电影《攀登者》是一部用心用情用功之作,更是一曲昂扬的中国精神的颂歌。

袁新文,人民日报社文艺部主任。

《攀登者》:一部“不缺氧”的中国式大片

中国式大片的强势崛起,成为近年来推动中国电影高质量发展的强劲引擎,也是中国电影日益丰饶和辽阔的全新动能。在这样一个中国电影的新常态中来观照《攀登者》,会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它的意义所在。

首先,《攀登者》开辟了中国式大片的新可能。中国式大片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新时代同频共振,有着鲜明的思想底蕴、文化内涵、美学追求、艺术特色,有着对民族精神、家国情怀、中国故事自信而艺术的深刻表达。《攀登者》显然具有上述特质,同时又创造性地填补了中国式大片的空白。中国电影史上,从未有过《攀登者》这样的登山题材的电影。这既跟中国电影的工业生产能力有关,因为没有足够的工业生产能力,这类题材是无法驾驭的;同时更与国家发展的阶段有关,新时代的历史性进步造就的创作主体的文化自信、电影市场的巨大容量、广大观众的情感需要,才可能使《攀登者》这样的电影应运而生。从《攀登者》起,中国有了自己的足够硬核的登山电影。这是一个非常高的起点。《攀登者》既是对中国电影的丰富,也是对关于攀登珠峰、关于登山的世界电影创作范式的拓展。《攀登者》是从电影创作的角度对攀登珠穆朗玛峰这一重大题材的成功攀登,《攀登者》的创作者就是中国电影的攀登者。

其次,《攀登者》较好地处理了真实历史与艺术创造的关系。《攀登者》是以中国登山队登顶珠穆朗玛峰的真实历史改编的。这一段真实历史是中华民族的集体记忆,提供了与观众共情、共鸣、共振的情感基础。但《攀登者》并未局限于这一真实历史,没有采用纪录片化的叙事策略,而是根据艺术创造的需要进行了电影化的处理,营造出强烈的戏剧冲突。片中出现了大量与登山有关的情节和细节,包括道具的使用、场景的再现,包括作为登山者的心理挖掘,特别是关于雪崩等灾难场面的震撼呈现,给观众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冲击,这是作为表现登顶珠穆朗玛峰的电影必然具备的叙事手段。但全片并未将自己止步于登山题材电影、体育题材电影,并未纠缠于这些登山的“器”的层面,而是比较成功地将“器”背后的“道”生动地表达出来。这个“道”,就是既艺术再现登顶珠穆朗玛峰这个具体的历史事件,同时又确切地彰显这个具体历史事件的价值观,从而使其实现了对登山题材、体育题材、灾难题材的超越。这个价值观之道,就是《攀登者》所讴歌的勇攀高峰、敢于斗争的精神,而这个道又与新时代的民族精神构成了互动与交响。

第三,《攀登者》以中华美学精神就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自身的关系进行了思考。这是《攀登者》的文化高度和价值峰顶所在。在人与社会的关系层面,登山队员与国家、与集体、与时代的互动之中,高扬了厚重的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精神,中国登山队登顶珠穆朗玛峰,自然离不开登山队员们的顽强和坚韧,但它更是一场国家行动,是对中国高度的庄严确认,而登山这样一个特别需要集体行动的运动,更天然地彰显了集体的力量。在人与自然的关系层面,《攀登者》并未将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作为人对自然的征服,登顶者并不是作为征服者来刻画的;而对雪崩、大风、极寒的刻画,凸显了自然的力量,是自然对人的教训和警醒;最终登顶成功,强调了对自然规律的科学认识;对珠穆朗玛峰以及其他雪峰的多角度呈现,则让观众震撼于自然之壮美;开篇蓑羽鹤奋力飞跃珠峰的场景,以自然物象在诗性写意中隐喻了攀登者的精神境界。在人与自身的关系层面,片中时时、处处处于困境、险境、绝境中的每一刻,都在一种强烈的冲突中寻找着自我,在与自我的斗争中进行着自我的确认。方五洲等既是在登山,更是在超越自我,是对自我极限的挑战。对这三个层面的关系的表达,接通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家国情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明心见性等理念,这正是《攀登者》作为中国式大片的文化内核。中华美学精神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对崇高美的推崇。《攀登者》所展现的令人惊叹的珠峰之大美,所赞颂的中国英雄、中国精神、中国力量之大美,无不是对崇高之美的歌吟。

第四,《攀登者》有效克服了创作的难度。要表现攀登珠峰这样的重大历史事件,其难度可想而知。这巨大的难度既是技术上的,也是艺术上的。登山过程中面临的超乎想象的极限困境,是攀登者面临的巨大挑战;对攀登者这一极限困境的艺术再现,是电影创作者的巨大挑战。《攀登者》的创作较好地回应了这个挑战。在技术上,运用成熟的特效手法,撼人心魄地展现了世界屋脊的壮美和雪崩等灾难,让人如临其境。在叙事上,很好地处理了时间和空间,从1960年到1975年到2019年的时间跨越,从珠峰到北京再到珠峰的空间跨越,增强了影片的历史纵深感。在艺术表现上,导演的想象力强化了表现力,如大风口那段,登山队员们绑在梯子上求生的场景,极具想象力和震撼力。演员克服了困境般的空间里的表演困境,表演符合剧情逻辑和人物性格逻辑,情感到位而不滥情。

《攀登者》是一部有效地克服了创作的难度、攀登了艺术的高度、积淀了精神的厚度、拓展了视野的广度的中国式大片,是一部“不缺氧”的中国式大片。它开创性的艺术探索中积累的经验,是新时代中国电影的重要收获。

康 伟,中国艺术报总编辑。

山,就在那儿!见证攀登精神

山,就在那儿,为什么要攀登?

山,就在那儿,珠穆拉玛峰必须要有中国人的脚印。

山,就在那儿,一个人,一个国家,需要攀登精神。

1960年5月28日,《人民日报》头版刊发了《人类第一次战胜珠穆朗玛峰北坡天险 我登山队登上世界最高峰》,报道中写道,“年轻的中国登山队的三名队员——王富洲、贡布(藏族)、屈银华……完成了人类历史上从珠穆朗玛峰北路攀上它的顶峰的创举……他们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从西方登山界一直认为是‘无法超越的’北坡登到了它的顶部。”

2019年,由上影集团出品,李仁港执导,阿来编剧,吴京、章子怡、张译、井柏然、胡歌等主演的探险登山大片《攀登者》,以恢弘的视听语言、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伟大的民族集体主义精神,将那个红色热血年代攀登珠峰的传奇故事再现大银幕,该片也是电影人为中华人民共和国70华诞献上的一份厚礼。

因为有了《战狼2》《流浪地球》影片的巨大成功,观众不会怀疑“吴京”这两个字背后体现的中国大片工业化硬核的质量,观众更加期待的是,《攀登者》究竟传达了怎样的攀登精神和人文内涵,而电影从业者或许更加在意主流影片的质量提升,也就是如何在艺术与商业化之间寻找最佳平衡点。

离开特定的时空环境和历史背景去探讨攀登精神,无疑空穴来风。《攀登者》在剧情叙事上有两个关键的时间节点,第一次是1960年,方五洲等人登上了珠峰,却因为救曲松林,失去了摄影机,也失去了用镜头向世人证明中国人登上珠峰的伟大创举,尽管面对西方社会的质疑,但是中国人的攀登精神还是震撼了世界。珠峰再也不是英国人命名的“埃佛勒斯峰”,而是藏语“第三女神”——珠穆朗玛峰。这些,都是1960年攀登精神带给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无比珍贵的礼物。1960年的攀登精神就是诠释了中华民族在新中国成立十年之际所展现的自强自立的勇气。

《攀登者》第二个也是最主要的时间节点是1975年,1975年5月27日,中国登山队9名队员成功将五星红旗插上珠峰,尽管那是个动荡的年代,但是,毫无疑问,在1960年登顶后的15年,新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国际上,中国恢复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中国在国际上有了举足轻重的话语权;原子弹的研制成功,让中国再也不用受西方霸权的核恫吓;在国内,中国已初步转型为社会主义工业化国家,中国有能力为攀登珠峰的攀登者提供全方位的保障和协助。

章子怡饰演的气象学家徐缨看似影片中作为方五洲恋人的一条舒缓的情感线,但其内核却是攀登者对于科学规律必须尊重而埋下的副线。1975年的攀登经历了三次才成功。珠峰大本营副总指挥曲松林为了攀登队尽快登顶成功,不顾徐缨发出的气象学上攀登窗口期已过的警告,依然命令突击队抓紧进入第二台阶,实施登顶,导致井柏然饰演的李国梁在狂风中被氧气瓶击中,滑向悬崖,为了保护摄影机,毅然割断绳索,壮烈牺牲。在观众的欷歔中,也当反思违背科学规律的个人英雄主义蛮干是行不通的。方五洲带队最终的成功登顶,恰恰是徐缨在暴风雪中为其即时提供气象,抓住稍纵即逝的登顶窗口期,终于成功登顶。尽管徐缨因为肺气肿在和方五洲通话中最终倒下,但是徐缨的牺牲与李国梁的牺牲是有区别的。这也带出了1975年登顶体现的攀登精神,那就是摒弃个人英雄主义的团队精神和对科学尊重的态度。登上去,活着回来,对科学的尊重!对生命的敬重!也是攀登精神。

该片体现的最本质的攀登精神,一如方五洲所说的登山体现了人类对于自身生存发展面对未来不断探索的冒险精神。这种精神是无民族地域国家之差别的,它是属于全人类的,它是与人类登月、探索宇宙的精神一脉相通的。我们站在这样的高度,就会更加理解“为什么要攀登”这一貌似简单的问题。而这也是《攀登者》在激情澎湃的观影情绪中发人深省的人文主义内涵之所在。

在探险片艺术呈现上,1960年的登顶过程没有镜头影像,为该片1975年360°影像记录下的成功登顶埋下了伏笔,丰满了剧情内在曲折后的激情迸发。除了风暴、雪崩、冰裂的特效令观者肾上腺素加速分泌,攀登者的团队协作与面临残酷选择下队友的生死离别,更令观众潸然泪下。

1960至1975年,15年间,本当拥抱荣誉与鲜花的登顶勇士方五洲,饱受世人质疑嘲讽之余,憋屈地在锅炉房铲着煤,火红的炉膛与英雄方五洲冰冷的内心煎熬,在艺术上形成反差;身有残疾的曲松林为观测珠峰数据15年孤独地坚守。这些探险之外的情节和人物塑造,在艺术上渲染着一种让观众“看下去”和默默为攀登英雄“一定要坚持下去”的心理暗示。这也从侧面看出该片主创团队对于影片节奏起伏的掌控力。

片中的爱情戏被诟病。写点爱情有什么错,又没有喧宾夺主。方五洲与徐缨的爱情很感人,“我们之间的那座山消失了”是生命的代价,尤其看到了女性角色不再依附男性的独立性。

长期以来,观众对于一些主流影片叫好不叫座或叫座不叫好现象有各种解读,比如缺乏技术层面的视听特效、人物塑造扁平化、过于说教的语言、脱离现实的剧情演绎等等不一而足。但说到底,无论什么影片,核心还是脱离不开电影艺术的内在规律,就像攀登者必须要尊重科学和自然规律一样。

首先要有一个经得起观众检验的好剧本,《攀登者》的编剧是著名作家阿来,其文学精神、人文内涵保证了剧本的质量。包括导演、演员、摄影、剪辑等在内的二度创作是一个优秀团队,拼命三郎吴京,从不用替身,片中需要喝酒来真的,拒绝白开水,凌厉的功夫不用赘言;张译在萧瑟的珠峰攀登大本营多是对着步话机的戏,语言很少,表演却一如既往的精彩,表情就是演技;再加上符合当下审美视听语言和国际化视野的技术特效,共同成就了电影《攀登者》的成功。

从《战狼》《红海行动》《流浪地球》再到《烈火英雄》《攀登者》《中国机长》,无疑给了中国电影强大的信心:主流大片可以拍得叫好又叫座,做到思想性、艺术性、商业性的有机融合。

高小立,文艺报文艺部主任。

强化东方叙事,传承攀登精神

中国首部登山冒险题材大片《攀登者》填补了国内类型片的空白,展现了中国人为宣誓主权、保卫国土和科学考察而于1960年、1975年两次从北坡登顶珠峰的壮举。该片特技水准高,实景加绿幕,两千多个特效镜头,表现了地球最高处的风景和豪情,让很难拍摄的登山题材变得惊险好看。成熟的技法和特效代表了中国电影产业化改革20年来的显著成就,成功展现了“硬核”的中国英雄、险峻的极限挑战,刷新了年代片的观影审美体验。

视听艺术如同飞翼,影片故事方是本体。救摄影机还是救队员?落寞凡人如何成为高光英雄?曲松林与方五洲如何在15年后达成和解?相信经验还是科学?第二台阶和“中国梯”为何成就英雄传说?东方情谊如何内涵于心?攀登的动机典型而迫切,如要叙事更缜密、假定性更有真实代入感,避免陷入爱情戏与密集煽情配乐等稀释叙事强度和情感留白的误区,应发掘特技之上的叙事功能,设置不同危机场景、角色冲突、悬念延宕,让文艺的细语叩访历史的壮语,让个体的声响激荡群雄的回响,协同动作特技和镜像隐喻,连同眼睫毛上的冰霜、防风面罩与深色登山镜遮不住的冻伤晒伤、沉重的呼吸、生理心理情感的煎熬与坚韧、呼啸的风声,集束指向壮怀激烈的中国攀登故事。

电影本身也在攀登高峰,如同“中国梯”搭建起迈向成功的路径,积累起类型电影的叙事经验。深沉的家国情怀和共同体美学还将激发国人的精神共振和审美感动。创作应在艺术叙事和影像记录中迈向“现实的渐近线”,努力筑就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时代的文艺高峰。

何美,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网络信息处处长、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

新时代中国电影的里程碑之作

新中国70年来,上影作为中国电影的重要力量,在重大历史时间节点推出献礼佳作,可谓从来没有缺席。为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重点献礼的《攀登者》更可称新时代中国电影的一部里程碑式作品。

首先,这是一次创作的胜利。该片是产业化以来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上影集团“以开放促改革、以改革促发展”和全产业链发展理念指导下的集大成之作,是“三性”统一和“三精”标准认真践行的集大成之作,是上影集团主旋律影片、商业片、文艺片多管齐下,多条腿走路的集大成之作。影片投资创作者克服时间过短、拍摄难度极大等困难,以攀登者精神拍摄《攀登者》,并实现了较高的完成度,充分体现了上影集团作为国有电影企业的使命担当和创作实力,尤其影片题材的突破、类型的拓展,也为未来中国主流影片由“高原”向“高峰”迈进贡献了宝贵经验、宝贵信心和更多的可能性。

其次,这是一次市场的胜利。作为国庆档三部献礼重点影片中观众的“第三选择”,影片于起始就缺少先发优势的情况下,在长假后期和长假结束后几天内,很好地控制了票房跌幅,一方面得益于影片过硬的创作质量,另外也凸显了影片出色的宣发营销。通过对观众和市场有效的引导,对负面舆论有效的纠正,使得该片在激烈的竞争中站稳了脚跟,助推国庆档三部重点献礼影片共同掀起观影热潮,为新中国70华诞献上中国电影人的厚礼。

张晋锋,中国电影报总编辑。

我想到中央电视台一套经过半年多的筹备,出品了电视专题节目《故事中的中国》,主要讲述优秀影视剧和舞台艺术片。第一次是《永不消失的电波》,出主意的时候把我叫去,我就说这个选得好,是在中国电影史上或者是电视剧史上,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的优秀作品。当年孙道临不在了,袁霞还在,就请来了《永不消失的电波》的原型,让他们讲讲电影背后的故事,再让田沁鑫来导,找了一批观众喜欢的演员扮演,效果很好。我想到《攀登者》完全可以做一个90分钟的节目。把吴京、章子怡这些演员找来,讲一讲《攀登者》中还健在的登珠峰的英雄们。这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商业性宣传,它完全使《攀登者》这个电影的社会效益最大化,使精神得到升华。

《攀登者》在这次国庆三部作品中,具有它特殊的地位和独特的价值。这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式大片,光明日报是从我们一个知识分子的精神家园的重镇上把这个中国式大片打到一个会议的题目里面去了。什么叫大片?加上一个定义——中国式。这个片子必须拥有中国精神、中国风格、中国气派,西方有西方的大片,我们搞的是中国式的大片。第一条要肯定的是,这是一部真正意义上可称为“中国式大片”的力作。《攀登者》是一部命题之作,我们写什么?怎么写?小平同志早就讲了——不要横加干涉。配合新中国成立70周年,重要的节庆要在党的领导下,有组织地创作重点题材的文艺节目,这是党领导文艺的一项成功经验。这再一次证明了这条经验是行之有效的。没有这样做,何来三部电影营造了国庆期间电影鉴赏领域里的令人振奋的新气象。三部加起来六十多个亿,我们不讲票房,但是表明观影的人次很多。这确实激发了中华民族的一种爱国激情,给祖国七十华诞献上了大礼。

我觉得这一次,上影在强有力的领导下、组织下,实现了资源的最佳配置。攀登珠峰,1960年一次、1975年一次,这两次都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1960年大家知道是什么样一个国际国内环境,但中国人是有志气的、有骨气的,就是要挑战生命极限。但当时由于技术条件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后来人家不承认。到了1975年,党决定要再次组织登山队,我们再上去。这两次里面蕴含的是什么?蕴含的是宝贵的中华民族的民族自信、民族自尊、民族自强,蕴含的是这个精神内核。我觉得我们站在今天的时代高度,处理那样一个历史题材,我们首先要实现题材资源的最佳配置。不只是物质生产才有资源配置问题,精神生产也存在资源配置问题,要用好这个资源,要发掘这个资源的精神价值。

我跟任总接触过,跟徐总也接触过,他们都很明确,这部片子要进行创作困难重重,而且登山很难拍,但就是一条:要培根铸魂,要举精神之旗、立精神之柱、建精神家园,举中华民族精神之旗,培中华民族精神之根,铸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的魂。站在今天,主线主题是非常明确的,就是讲精神的。与这个相配套、相适应、相互补的是实现了创作生产力的编到演,以及我们电影工业的现代科学技术力量的优化组合。

为什么找这批演员?这批演员在党的领导下,都表现得很好,都是为了艺术献身,是展示中华民族文化精神的,既实现了题材资源最佳配置,又进而实现了创作生产力。从编到演、服饰到美工,以及现代的特技技术,都做到了人才的优化组合。没有这个就无法保证这样一部中国式大片思想艺术的一流质量、一流水平。

这条经验对于我们的电视剧和电影创作也是值得汲取的,所以这部片子是贯彻了习主席提出来的:一要与时代同步伐,这个电影不仅给六十年代画了像,留下了精神图谱,也给让我们这一代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文革后期的时代,留下了精神图谱,为时代立传、为时代画像,为时代谱写精神图谱。第二条以人民为中心,这部电影以登山英雄为中心,写他们的精神、写他们的追求、写他们的梦想,也写他们的困惑,特别在那种历史环境下,我觉得这是我很赞成任总开篇说的抓住塑造人物形象。

整体上,这部片子不是只见登山不见人,我看见的是登山的人。和上影一起研究《攀登者》,要有典型的研究,还有个别深入的研究,像这种加强评论的工作方式,我认为光明日报是给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树立了榜样。既要抓一般的,又要抓个别的,深入解剖一下。我们都在做这个事情,要把它拍得有思想高度、精神高度,又要有文化内涵。优秀的传统文化,自强不息的东西都在里边,所向披靡的、不服输的精神都在里边,还要考虑今天的观众爱看,这也是一个群众观念问题,因此涉及一个怎么与现在的市场对接的问题。大家提出来这个问题,比如这里边的爱情的设计,要不要写那个时代人物的感情,肯定要写。但是那个时代人的感情是有所不同的。当我们的气象学家徐缨冒着生命危险给方五洲送情报的时候,他动情地吼了一句:我要娶你。这是在特定环境下“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艺术表达,就要让情感尽情地宣泄。

这部影片在我们的电影史上,拥有独特的地位和价值,值得认真总结。有幸他们拍了,真的很不容易,我多少跟过一些摄制组,知道现场拍摄的难度。所以我积极地建议,和中央电视台联系一下,这部影片很值得做一期节目,使这部影片能够继续吸引更多的人。

仲呈祥,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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