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电影数字技术对新主流电影的“中国梦”表达

2019-11-15 16:52徐广飞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09
电影文学 2019年15期
关键词:数字模型中国梦障碍

徐广飞(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9)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大上明确提出:“中国梦是人民的梦,也是国家的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1]亿万中国人民的梦想汇聚成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梦想。另外,习近平总书记还指出,中国梦还是世界的梦,“是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梦,与世界各国人民的美好梦想息息相通”[2]。电影作为承载国家意识形态言说的有效装置,在新时代大国崛起的语境下,担负着表达“中国梦”的历史任务。而电影数字技术在新主流电影中对于“中国梦”的影像表达有着巨大推动作用。文章从电影数字技术的角度出发,通过对新主流电影中数字技术的把握,着重探讨“中国梦”的表达与电影数字技术的关系,即电影数字技术建构了新主流电影的外在“障碍空间”和内在的叙事空间,在双重空间中实现了“中国梦”之于“个人”“国家”和“世界”的统合式表达。

一、数字建构的外在“障碍空间”:个体与国家梦想的双重表达

“数字技术(Digital Technology)是一项与电子计算机息息相关的科学技术,是指借助一定的设备将图、文、声、像等各种信息转化为计算机能识别的二进制数字 0 和 1 之后再进行计算、加工、存储、传播和还原的技术。”[3]在计算机功能日益强大的今天,数字技术被广泛地运用于新主流电影的创制中。比如CGI、绿幕抠像、VFX、3D等技术的运用已经相当成熟。这些解放创作者想象束缚的技术手段,不仅带来了新主流电影中“障碍空间”的奇观视野,而且在“障碍空间”中完成了个体梦想与国家梦想的双重表达。

(一)数字技术建构的“障碍空间”

数字技术建构了新主流电影的外在“障碍空间”和基于“障碍空间”的内在对抗机制。

首先,数字技术通过诸多手段,建立了高度危险的影像空间,指涉了叙事空间的障碍性存在。例如VFX技术、CGI技术、降格拍摄、绿幕抠像、三维塑模形变及特殊光效镜头等,他们相互配合,绘制了诸如“燃烧”“爆炸”“撞击”“断裂”“坍塌”等为表现形式的障碍,并以不同的视觉形式呈现“障碍空间”的奇观化效应。主要表现为:

1.VFX数字技术建立了诸多爆炸性的惨烈场景以及众多烟火燃烧的特效。比如《红海行动》中爆炸冲击的碎石致使人质营出口两次被堵;《无问西东》《建党伟业》中的空战场面以及战机被敌机击中导致飞机失控、撞毁;《建军大业》《浴血广昌》中的浮桥断裂及断壁残垣的浓烟弥漫等。

2.CGI技术的建模、修补、叠加和渲染配合绿幕抠像,强化了“障碍空间”的视觉表现。伊维亚第五大道的失守、红军在广昌战壕防御点的枪林弹雨以及沈光耀驾驶飞机重复航线飞行的数字组合段,成为“障碍空间”的危险信号和障碍注脚。

3.降格拍摄的时间延展、三维塑模的画面形变及特殊光效镜头下的时间扭曲形态,都增加了时间因素作为危险张力的判断条件,并加固了“障碍空间”的奇观效应。比如《战狼2》《建国大业》《浴血广昌》中多次拉伸的“子弹时间”,把“障碍空间”做了具象化与可视化的奇观展现。

其次,“障碍空间”内对抗机制的强化,是通过建立虚拟模型的数字化可视影像来呈现的。影片中以战机编队、无人机、航母战斗舰群及坦克群为代表的数字模型,皆为对抗机制中的对抗元素。而以废墟、燃烧、毁灭为视觉热点的奇观影像,是对抗元素在叙事中的对抗结果。对于新主流电影而言,通过数字化模型建构的国家暴力机器保证了对抗机制的存在,也直接关照了叙事环境的变化和人物行动的受阻。

(二)“障碍空间”中的“中国梦”投射

“障碍空间”中投射的“中国梦”既包括个人层面的,也包括国家层面的。新主流电影对于两个层面梦想的统构,在“障碍空间”中实现了可视化和具象化的释放。

在“障碍空间”中个人梦想的投射和个体身份有着直接关联。身份成为投射欲望/梦想的载体。在新主流影片中一般有三种身份的着重考量:军人、记者和领事。

1.“军人”在影片中承担着救人和自救的功能。《战狼2》中的冷锋、《红海行动》中的蛟龙突击队、《无问西东》中的飞虎队以及《百团大战》《浴血广昌》中的红军等,他们在激烈的遭遇战之后,或负伤,或战死,凸显了大国崛起话语下的英雄情结。于是,英勇顽强的革命精神及团结一致的抗争精神被释放在数字技术建构的汽车、坦克、民房爆炸的轰隆中、剧烈燃烧的烟火中、航母舰群的万发齐射及无人机的精准打击中和空中急速俯冲推射的战斗中。所以,军人集体团结和英勇抗争成为新主流电影叙事的统一路径,“国家大义”则成为军人们舍生取义的梦想投射。

2.“记者”的身份职责和使命是新闻记录与真实报道,以此揭露丑恶,弘扬社会正能量。夏楠和红军小战士同敌对势力斗争,是为了要实现记者/通讯员的身份使命。

3.“领事”则是在《红海行动》中唯一凸显的身份,也是叙事动力的来源之一。以何清流和邓梅为代表的中国领事,肩负着国际事务和中国人的海外(伊维亚)权益保障。在影片中安全护送中国公民撤离是领事的责任和义务,确保中国人的生命财产安全便是此身份的梦想投射。

可以说,数字技术设置的巨大“障碍空间”,加速了新主流电影中个体梦想的表达。在个体梦想的书写上,自立自强的本体意识被拔升到国家高度。于是,个体梦想与国家梦想统合。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梦是人民的梦,也是国家的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1]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一直是中国人的梦想实践和家国诉求。“中国梦”强调社会理想与政治设计,在新主流电影的数字化障碍空间中,表达人类情绪、想象、幻想和经验。数字技术搭建的“障碍空间”,让《红海行动》中蛟龙突击队以及《百团大战》中的105团多次涉险,甚至用生命毁灭的方式诠释、表达和颂扬“中国人”的身份价值与“中国/国家”至上的政治理念;也使得《无问西东》《战狼2》中军人用生死理念践行国家精神。

就数字艺术的角度而言,在新主流电影中,“‘中国梦’要求电影呈现国家梦,这样梦就成为个人欲望的升华”,同时也成为国家精神的指涉。[4]因此,“中国梦”在《无问西东》《建军大业》中追求的是弃笔从戎的爱国精神和民族气节;在《浴血广昌》《建党伟业》中追求的是粉碎国民党“围剿”,保存革命有生力量的革命大无畏精神;而在《战狼2》《红海行动》中追求的则是中国军人的英雄气概与大国崛起的精神气度、军人使命与国家权利之间的有效性表达以及国家利益、精神、形象和人道主义精神的凸显。

二、数字模型对叙事的内在侵入:国家与世界梦想的同构书写

在新主流电影的创作中,电影创作者对数字技术运用的态度和观念悄然改变,逐渐从追求视觉感官刺激的外在认知,转向对新主流影像本文意义表达的内在关注。在新主流电影中,由CGI和绿幕抠像技术搭建的数字模型,作为重要的叙事元素侵入影像文本的“肌体”,同构起国家梦想和世界梦想的双重表意。

(一)建立在数字模型上的叙事倒转

建立在数字模型上的叙事倒转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由浅表的数字化视觉奇观展现到深度参与文本表意的倒转;另一方面是由个人成就集体到集体拯救个人的叙事模式和理念的倒转。

首先,数字模型由单纯奇观展现到深度叙事的转变。CGI技术在电影中绘制了大量军事器物和场景道具的三维数字模型,比如无人机、运输机、直升机、坦克、航母、民居、导弹、飞虎队战机、茅草校舍、尸体、浮桥、楼宇街道等。这些数字模型搭建,不再是承担制造视觉热点的简单任务,而是在电影文本中扮演着叙事和表意的角色。在《红海行动》中,杨锐、徐宏等人陷入沙漠“坦克大战”的情境危机,无人机低空呼啸而过并投掷导弹解决了段落高潮的危机。蛟龙突击队奉命易装混入平民队伍抵达中心人质营,途中凌空坠落于烧焦大巴上的巨型炮弹,成为制造叙事悬念和行动阻碍的有效元素。这些数字模型被钉注在文本结构内部,有力指涉为国家机器的交涉或政治冲突。在《无问西东》中,“晃晃”的出现慰藉了战乱流离的孩子们,也成为沈光耀空战对决日军的必备器物。“晃晃”已经隐喻为国家军事实力和国防实力的象征。以此,数字技术绘制的具象模型,参与到新主流电影文本的“肌理”叙事,这不仅成为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表意机制力量,而且绘制了展现大国风范和中国梦想的必要元素。

其次,与新世纪以降的新主流战争电影对比,《红海行动》《战狼2》中的叙事理念产生了本质的倒转,即由个人成就集体到集体拯救个人。这种叙事倒转的产生是建立在大国崛起的精神气度上的。确切地说,是由数字营构的震撼景观而激发的国家意识和民族情怀,推助了新主流电影叙事倒转的产生。因此,在《红海行动》《战狼2》中,国人集体对大国军事利器登场的惊呼与震叹,是对新主流电影凸显着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国家情怀等思想内核的肯定与言说,也是对充当着意识形态表述中继站的新主流电影的认同。可以说,新主流电影作为意识形态腹语术的装置,实现了建立在数字模型绘制之上的意识形态的有效言说。即国家实力已经完成了由自危到自卫再到打击的跨转式发展。

(二)由叙事倒转到“中国梦”的同构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梦要实现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是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梦,与世界各国人民的美好梦想相通。”[2]可见,“中国梦”与世界梦相融相通。在新主流电影的倒转叙事中,数字技术带来了“中国梦”的国家层面和世界层面的双重释放。比如在《无问西东》中,由数字技术搭建的飞机和茅草校舍是抵抗外来侵略的器物屏障,影片内置的数字影像投射下的爱国精神唤起了民族的抵抗意识;而飞虎队空投物资救济因战乱而流离的儿童,又是对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的洞见。到了《战狼2》和《红海行动》中,这种民族精神和国家大义的“中国梦”注解,变得更加生动、全面和具体。撤侨事件本身就是对强国形象的最好诠释;而冷锋营救华资工厂的中国人和援非医疗专家陈博士、蛟龙突击队冒险营救伊维亚的小女孩以及解除黄饼危机,又是对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在数字媒介形式下的确立和凸显。所以,“中国梦”在国家表达层面,是国家梦和民族梦,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物质充沛和精神富足;在世界表达层面,是世界各国的梦,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共存共荣。总之,“中国梦对国家而言是强国梦;对人民而言是幸福梦;对世界而言是进步梦,这同时也为中国电影未来的多元发展提供了坐标和方向”[4]。

三、结 语

电影生产由于数字摄影、CG建模、VFX特效及绿幕抠像等数字技术的引入,给新主流电影的“中国梦”表达提供了文化契机和精神注脚。数字技术之于中国梦想的主体表达,在新主流电影中具有相互关联的多个层次。新主流电影既要借助电影数字技术重构“中国梦”的主体,实现民族精神和大国形象的形塑、建构及再生产,同时在未来又要深化数字发展在电影改革中的诸多问题,以此来化解现代化进程中,国人面临的文化困境和身份摇移的事实矛盾。作为一个宏大社会理想的“中国梦”,在新主流电影中用数字技术已然吹响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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