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来
纪录片相较其他影视作品而言,更加客观真实且鲜活生动,能够相对忠实地将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文化、一个时代的生活方式乃至社会发展变化记录下来,从而成为见证国家变革、社会变迁的“国家相册”,因此,纪录片在最基本的“档案”价值或者“真实”属性中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功能和艺术价值。同时,作为一种文艺作品,纪录片也始终深植于时代环境的土壤,绕不开世人普遍关心或感受的矛盾与问题,离不开掀起思想波澜的社会思潮。所以,各个时期的纪录片都有着独特的文化形象,总能反映出特定时代和特定社会的文化精神,从中我们可以观察到多样、鲜活、真实的社会图景,纵览家国历史变迁和世间风云变幻。各个时期的纪录片也因为其独特的文化形象,发挥着各自不同的社会价值,在各自的时代里产生了不可替代的社会回响。
如果把纪录片比作一条河流,我们无疑可以从这条河流的轨迹和流向中,感受这个国家的历史演变、社会发展和思想变迁。“纪录片的现实洞察力让它成为社会和人类生存之镜,与此同时,纪录片身上所蕴藏的强大思想性和阐释力量,让它得以成为一把铿锵有力的锤子,去敲击和叩问社会和时代,因此,纪录片又是和时代‘互动’的”。[1]新中国成立70年来,从“十七年”时期唤起民族激情,到“文革”时期应付政治高压,到改革开放新时期寻访历史文化,到上个世纪90年代关注个体命运,再到新世纪以来宣扬家国梦想,新中国成立70年来的中国纪录片大体上能够迎合时代需求,吸收社会各种思潮,释放独特的艺术价值和文化影响力。
“纪录片以大众媒介为舞台,能够唤起集体对历史或现实的记忆,唤醒关系人类发展和集体生存的意识。”[2]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不仅改写了中华民族的命运,改变了中国社会的面貌,同时也改变了中国电影的风貌。这是中国当代电影(包含纪录片)起步时所面临的社会历史背景。在由多种因素组成的社会文化环境中,对文艺工作起根本性作用的是受社会变革与传统文化影响的政治文化,中国电影生存与发展的文化环境,直接而强烈地受到政治的影响。抓住了这点,也就抓住了这一时期电影所处的文化环境的根本特点。[3]新中国成立初期,马列主义文艺观与毛泽东文艺思想被确立为电影事业和电影创作的指导思想,文艺被认定属于意识形态范畴,是革命机器上的“齿轮与螺丝钉”,必须以“为政治服务、为工农兵服务”为宗旨,评价标准也理所当然地表现为政治第一、艺术第二,纪录片的总主题限定在革命与奋斗,充满着浓厚的集体主义、爱国主义、社会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价值观。
“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毛主席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中央人民政府为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朱德宣读了人民解放军总部命令,要求全体指战员,迅速肃清国民党军队的残余,解放一切尚未解放的国土。接着开始了陆、海、空军的阅兵式。首都北京和已获解放的广大城乡人民,沉浸在翻身解放的喜悦和庆祝胜利的狂欢之中”。[4]来自各制片厂的40余位摄影师在全国各地共同记录下了迎接这一历史时刻到来时的壮观景象,并编辑为新闻纪录片《新中国的诞生》,由此开启了新中国纪录片创作与传播的序幕。实际上在之后的17年时间里,新闻纪录影片成为了中国纪录片的主要形式或者代名词。新闻纪录片从最初的军事报道,逐渐发展为对军事、政治、经济的全面报道。中共中央对新闻纪录影片做出要“更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反映时代历史特点”的指示,新闻纪录影片的摄制在不断维护其真实性的辨析中发展前行。
这一时期,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社会阶级结构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农民成为土地的主人,人民成为社会的主人。新闻纪录片创作者以饱满的工作热情,投入到火热的现实生活中,投入到斗争最紧张的地方,记录了时代的风云、社会的变革,记录了新事物的出现、新人物的成长……记录抗美援朝战争的有《抗美援朝》(第一二部)《反对细菌战》《英雄赞》(《交换病伤战俘》等。记录国家政治生活大事的有《伟大的土地改革》《烟花女儿翻身记》。记录国家经济发展状况的有《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中国民族大团结》;还有新影厂创作的纪录片《百万农奴站起来》《欢腾的西藏》《征服世界最高峰》《正义的审判》等,以及记录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工业建设的影片,如《鞍钢在建设中》《第一辆汽车》《长江大桥》等,以及《亚非会议》《刘少奇主席访问朝鲜》《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还有八一厂拍摄的较有影响的纪录片,如《战胜怒江天险》《通向拉萨的幸福道路》《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第二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等等,都从不同侧面反映了新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生活及发展建设情况。[5]
据统计,“十七年”期间制作的纪录片共计有长纪录片239部1506本,短纪录片2007部3632本,新闻期刊片3528本,其中不乏一些思想性与艺术性俱佳的精品佳作。[6]比如1965年拍摄完成的《收租院》,代表了这个时期电视纪录片的创作水平,甚至代表着中国纪录片创作发展的新高度,达到了国家满意、人民满意、作者满意的境界。首先,《收租院》具有较强的思想性和政治寓意,很好地配合了正在开展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其次,该片扩大了电视纪录片的影响,纪录片从电视走上电影,在全国发行放映,解说词被编入小学语文课本,甚至在一些地方还被改编成话剧搬上舞台[7],产生了空前的社会影响力,成为那一时代的典型文化符号,对之后的纪录片发展产生了教科书式的影响。
总体而言,“十七年”时期的纪录片在限定的主题框架内对制作手法和风格样式进行了多种尝试,拍摄题材比较广泛。尽管“十七年”时期的纪录片或多或少地存在着说教、拔高、片面、公式化的不足,但是不可否认,这些作品在很大程度上直接促进了社会主义威信的普遍确立,通过自身的传播优势在很短的时间内统一了思想,激活了全国上下“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雄心壮志。
十年“文革”,全国影视创作遵守“三突出”和“四句话”原则[8],纪录片自不例外,诸多不成文的所谓“创作要求”已经扭曲到荒唐滑稽的地步。比如,拍摄中全景必须照顾标语口号的完整,甚至加以突出。有些作品主题过分外露,造成不同程度的说教和灌输,削弱了应有的自然真实的效果。同期录音的不足,也导致了对解说词和音乐的过分依赖,这又必然增强了主观色彩。如“《学大寨、赶大寨》的摄制人员跑遍了工地所有的山头,想方设法加强镜头的表现力,用广角镜头拍大场面来表现环境规模,用特写表现人们劳动的脸、手、脚来显示劳动的力量,表现打石用俯拍,使人感到山势陡峭,环境险要,劳动艰巨”。[9]这些问题,都使得多数纪录片戴着“文艺为政治服务”的枷锁跳舞,许多影片违背艺术规律、缺乏文化营养,成了千篇一律、流于形式的宣传附庸。特别是1976年摄制影片《天安门的英雄们》,以及《洪流滚滚》[10]。
这一时期的纪录片在题材选择和表现手法等方面,都已经无法自由选择。类似山河风光、名胜古迹、历史文化等具有爱国主义丰富内涵的题材,由于多次反复的政治运动而成为禁区;知识性、趣味性的题材,因为被贬斥为“中性”“软调”而只能放弃。但是,即便在这种环境下,仍然有一批作品迎难而上,既定的“命题作文”里,发挥纪录片用事实说话的特性,着力用细节取胜。比如《种花生的哲学》对观察花生夜间开花过程的描写,《深山养路工》对工人用钢锯锯钢轨的描写,《壮志压倒万重山》里为寻找地下河流动规律定时取水样的细节,《三口大锅闹革命》里缝补工作服的细节,《向青石山要水》中姑娘们钻井的细节等,都为增加纪录片的艺术感染力、表现深邃的主题寓意起到了较好的效果。
同时,许多纪录片工作者还是坚守艺术初心,用扎实的纪实影像实现了记录时代、为国著史的责任担当。八一厂摄制的《南海诸岛》,以大量文物和实景,向世界证明了南海诸岛历来属于中国的事实;《欢呼我国发射导弹核武器试验成功》《我国成功地进行了一次新的氢弹试验》《我国又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三部作品前后历时10年,相继反映了我国在核武器研制上取得的巨大成绩,浓墨重彩地宣扬了中国科学家的爱国敬业与创新拼搏精神;《再次登上珠穆朗玛峰》,生动地再现了中国运动员再次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壮举;《戈壁红花》,本来是反映新疆吐鲁番五星公社维族群众大修水利的事迹,但是吐鲁番的奇异风光和民俗风情都使得全片充满诗情画意、生动有趣;《人民的好总理》,记录了全国人民沉痛悼念周恩来总理的场景,直观展示了那个特殊时期的人心所向,大量珍贵的实拍镜头具有高度历史文献价值……这些纪录片总体上记录了那个时代的真实面貌,反映了中国各个领域在动荡发展过程中不寻常的经历。
从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开始,到198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40周年,这段时期目前被学界称为新时期,期间的中国纪录片也像其他艺术形式一样,终于摆脱沉重的历史枷锁,呼唤人性的觉醒,追寻生命的价值,回归世界纪录片主流。纪录片创作者再次焕发艺术生机和活力,用开放的视野和敏锐的触觉,“怀着一种对生命、生活、民族、世界、历史及艺术的执着和热爱,深情地记录下他们所关怀所体验到的人生起伏和社会变迁”[11],并开始了纪录片艺术本体价值和表现形式等各种维度的研究与实践。政治和经济体制的变革,直接带来了文化与艺术的启蒙倾向以及社会心理的个性化趋势,构成了新时期的社会主导特征。[12]纪录片学界和业界通力合作,热情拥抱巴赞的长镜头美学理论和克拉考尔的纪实学派理论,大胆吸收借鉴“纪实美学”“长镜头”“深焦镜头”“生活流”等先锋理念,在回溯纪录片本源的同时也更加强调了“真实”的本性。
就影响力而言,整个新时期佳作不断,尤其是几部以系列形式组成的多集纪录片。其中,开创中国文化纪录大片先河的中日合拍纪录片《丝绸之路》于1980年甫一面世,就在国内外引起巨大反响,其中一集《到楼兰去》在日本获得了重要奖项。该片追踪溯源中华文明,对盛极一时的文化遗址、民族、宗教习俗等进行了全方位的“文化扫描”,其题材规模之宏大,内容涉及领域之广,牵动历史线索之长,拍摄篇幅之浩瀚,制成播出之迅速,社会反响之热烈,以及对后来的纪录片影响之深远,都是空前的。1983年面世的系列纪录片《话说长江》占据黄金时间播出,前后历时半年之久,一方面向人们展示了一幅幅激情澎湃的爱国画卷,另一方面也把纪录片的认知与宣教功能的完美结合推向了新高度,达到了极强的文化传播效果,普通观众自此开始对纪录片产生了明确的收视期待。1987年20集系列纪录片《唐蕃古道》以雄浑辉煌的西部图景反映了开发西部的实况,播出后受到热心观众的一致赞誉,大量观众来信表明,普通观众已经从单方面接收纪录片界面,转变为对它的由衷喜爱,并且能在观赏中得到极大的审美享受。美国著名传播学家威尔伯·施拉姆认为:“我们在传播的时候,是努力想同谁确立共同的东西,即我们努力想共享信息、思想或态度”[13],从大众传播学角度来说,这几部作品都达到了作者与观众信息共享、感情互通的目的。
1989年之后,随着后现代主义、解构主义等思潮进入国内,文化多元化格局逐渐形成。作为大众媒体的纪录片在创作上更加活跃和开放,各种新技术、新设备纷至沓来,其中最为重要的是,轻量化拍摄设备的出现大幅降低了纪录片创作的门槛,为纪录片各种新观念的落地和革新建立了良好的生长基础,大量风格各异、视角独特、覆盖面广的优秀纪实作品不断涌现,纪录片创作一度进入蓬勃发展的阶段。
纪录片更加趋近朴素价值观,“根据某种独特的视角或观点实现对现实世界某些面貌的摄影记录,并且通过这种方式再现历史世界。同样,纪录片成为社会问题的百家争鸣中的一家之言,发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嗓音”。[14]开拍于1989年冬,完成于1991年冬的《望长城》,全方位遵循了新时期纪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小角度、生活化地直接描述百姓生活的原生态,主持人出境、声画合一、长镜头拍摄、航拍、水下摄影、显微摄影等手法大量使用,整体记录过程协调统一,改变了长期以来说教浓厚的局面,成为中国纪录片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自此开始,精英反思意识走向与民众对话,一种平民话语开始孕育。[15]
1992年,邓小平南巡途中发表一系列重要讲话,为改革开放廓清视听、保驾护航,国人观念迅速开化,进而转化为时代趋势,一批来自民间基层的自由创作者敏感地触摸到时代脉搏,把略显稚嫩的镜头,伸向周围人、身边事,去关注和记录转型期的中国表情。1993年2月,上海电视台《纪录片编辑室》开播;1993年5月,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的子栏目《生活空间》开播。南北两个重要的电视台几乎同时开办纪录片专题栏目,让广大纪录片创作者有了属于自己的展示平台,开创和见证了中国纪录片平民化的繁荣景象。这一时期,普通百姓总能成为纪录片镜头中的主角,平民话语和平视视角成为各种纪录片万变不离其宗的创作特点。
与此同时,中国纪录片创作者的个体话语权也不断得到强化。伴随着《最后的山神》《龙脊》《八廓南街 16 号》《三节草》等作品在国际上获得奖项,中国纪录片人与国际接轨从理想化为现实。“修辞艺术的典型表现,是通过展现某种看待世界的独特视角来谈论历史世界。它试图说服我们接受某种观念,鼓励我们采取行动,或者接受一种或某种与我们实际生活着的世界有关的情感和价值观。”[16]在这个意义上,当普通人的视角得到尊重,人的主题得到确立,“意识形态的因素被人文的因素取代,纪录片的美学、哲学意味加强,而它的社会性功能自然削减,社会责任意识自然淡化”[17]。因此,纪录片的视角平民化、话语平民化和创作平民化经过一个时期的蓬勃发展之后,走进了自说自话的沼泽地带,多数作者因为各种原因沉湎于边缘题材和个人体验,忽视了广大观众的审美需求,直接导致了国内纪录片发展陷入低潮,社会影响力和文化价值传播进入瓶颈期。
新世纪之初,本已陷入“精英、边缘、自说自话”困境的纪录片遭遇更大的挑战。加入世贸组织的大环境既开放了国内市场,也激活了国内大众的娱乐消费,电视娱乐节目日益风行,卫视频道激增,收视率决定论大行其道。在此极端不利背景下,纪录片要想绝地求生,只能走向大转型之路。将近20年的实践证明,这条大转型之路无疑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回望转型期,纪录片创作者正是以“多元化、市场化、国际化”的姿态拥抱世界,才开拓出了如今繁花似锦的大好局面。
2005―2006年,以历史文化为题材、采用主流话语制作的官方纪录片《大国崛起》《故宫》等相继热播,有力地突破了前一时期纪录片创作与传播的困境,再次掀起纪录片发展高潮。这些作品首先在选题上摒弃了90年代末期的边缘题材,在美学追求上抛弃了90年代末期的消解意识和现实批判精神,取而代之的是对家国意识和辉煌历史的彰显,在艺术表现手法上,除了长镜头、同期声等经典纪实美学之外,更多地融入了情景再现、数字特效等新技术。相较之前,这些纪录片宣告了主流纪录片回归对国家强盛、民族文化复兴等命题的关注。但这一阶段与新时期表现出的民族文化热潮绝不相类,如果说新时期的纪录片文化主题是寻根、反思和焦虑,当下主流纪录片传达的文化主题则更多是关于自豪高远、胸怀全球的民族复兴之梦。[18]在某种程度上,这场原本只是为了应对体制变革和市场化环境的创作转型,也满足了国力增强后的主流诉求、大众口味和精英视角等多元文化需要。
2010年10月,国家广电总局出台《关于加快纪录片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在中国纪录片发展史上无疑具有里程碑意义。此后几年内,政府又相继推出了有关纪录片发展的多种政策和激励措施,以产业化思路带动纪录片事业发展的路径愈加清晰。于是,《公司的力量》(2010)、《舌尖上的中国》(2012)、《记住乡愁》(2015)、《如果国宝会说话》(2018)、《航拍中国》(2018)等系列精品力作不断推出,其中尤其引人瞩目的是美食文化主题的《舌尖上的中国》,其传播之广、影响之深,给内地纪录片发展带来了强劲的动力,标志着中国纪录片的主流化表达达到了成熟自信、游刃有余的新境界。不仅如此,关注普通社会现实的纪录片也精彩纷呈,《西藏一年》(2009)、《归途列车》(2010)、《棉花》(2014)、《人间世》(2016)、《我在故宫修文物》(2017)、《风味人间》(2018)等,饱含作者的社会责任和文化自觉,成为新世纪中国纪录片多元价值探索的佼佼者。
近几年,互联网消费成为国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新媒体平台不断创新纪录片的观看方式和消费模式,付费观看逐渐常态化。此外,电影院线也在观影市场的鼓励下给了纪录片一席之地,《我在故宫修文物》《生门》《摇摇晃晃的人间》《冈仁波齐》和《二十二》先后在院线市场找到了新的生机。新媒体和电影院线给中国纪录片带来了新机遇和新挑战,要想在市场和艺术之间取得长久平衡,纪录片创作与发展的最优解,无疑是兼顾传播文化价值和迎合观众消费需求。
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纪录片一直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从宣扬革命精神,到思索民族命运,再到探寻家国文化、扫描世间百态、造梦中华复兴,纪录片始终以独特而鲜明的文化形象,书写时代、阐释时代、见证时代,也在每个时代都产生了不可忽视的社会回响。
如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纪录片需要继续保持革新开放的精神气质,坚持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利用自身传播优势,坚定传播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历史时期,为民族和国家凝心聚力,向世界发出中国声音,推动人类文明交流互鉴,阐释并推行新时代中国“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