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青花瓷青料的研究

唐瑜

摘 要：青料是青花的着色剂，青料由钴土矿炼制而成，钴是蓝釉瓷器的主要呈色元素，因青料的不同青花的色调也不同。按产地青料分为国产钴料、进口钴料两种，国产有产自全国各地不同的青料，元明清时期青花瓷得以发展并达到高峰，明清两代景德镇的青花瓷器使用国产青料的历史从未间断过。

关键词：青花瓷;青料;着色剂;氧化钴

青花以氧化钴为原料，上罩透明釉，在1300摄氏度左右的高温下一次烧成，青花呈色稳定。钴是蓝釉瓷器的主要呈色元素，是用一种含钴的矿物经炼制而成青料，然后掺入釉料中，在一定温度下烧出色调深浅不同的蓝色。

青料是青花的着色剂，它的主要成分为氧化钴，也称为钴料，由钴土矿炼制而成。钴土矿是一种复合矿，由二氧化锰、氧化鈷和其他氧化物成分组成，外观呈黑色块状或颗粒状。钴料的制作比较复杂，采集的钴土矿需要经过淘洗、装钵、煅烧、拣选、研乳，才能制成正料和副料。钴料也是一种尖晶石结构，有优良的耐热性，因钴的着色力较强，所以其呈色比较黑，经窑炉冶烧后发蓝色，所以钴料一般用来绘画青花瓷器及配制需蓝釉的色料。正料（上等料）是用于描绘青花的色料，即青料，副料（次等料）用于配色釉。

钴料依产地分为国产料和进口料两种，国产青料呈色灰蓝，进口青料呈蓝艳。国内钴土矿料的埋藏不深，开采容易，国产钴料的品种较多，在我国的福建、广西、江西、浙江、云南、广东及西川均产钴料，《景德镇陶录》认为青料“以浙江出者为上”。大型、中型或小型元青花多用进口青料，如唐青花钴料、元青花和明永宣青花钴料等，战国以前我国陶胎玻璃珠上首次出现了氧化钴烧成后的钴蓝。唐三彩的蓝色实际上是钴的颜色。唐青花和宋青花的发现也证实了在釉下使用钴蓝的悠久历史。

目前已知中国最早明确提及青瓷材料的文献是明朝宣德三年（1428）所著的的《宣德鼎彝谱》。宣德早年，宫廷仿古青铜档案馆记录了各种铸成青铜器的材料，并详细描述了消耗量。其中提到“使用无名异作鼎彝青瓷色用”。《开宝本草》的文献中将无名异记载为药物，说无名异味甘平，主金疮折伤内损，止痛，生肌肉。出大食国。生于石上。状如黑石炭;《图经本草》有无名异，出大食国，生于石上。今广州山石中及宜州南八里龙济山中亦有之。无名异为黑褐色，大如弹丸，小如砚台，采无时。岭南人云：有石无名异，绝有，有草无名异，彼人不甚贵重。《宋史》第四百九十卷《大食传》记北宋淳化四年（993）及大中祥符四年（1011）供品均有“无名异”。宋沈括编著的《梦溪笔谈》中描述有如莲菂的无名异一块，说其价格昂贵，并且详细介绍了其鉴定方法，即真品无名异摩娑石有五色，色黑如漆，水磨之色如乳。可以看出无名异属于贵重物品，而且已经存在仿品。

《玄德易谱》第二卷指出，无名异是烧制青花瓷的一种颜色材料，它是否与宋代文献中所引用的那种无名异药材属于同一种物质？这本书的第三卷清楚地标明无名异是从太医院收购的。很显然，无名异应是指钴土矿，作为瓷器的青色材料，实际上就是无名异的药材。

无名异分为进口和国产。《宣德鼎彝谱》中记载了铸造雕刻所用到的各种材料，均属于进口材料，如“暹罗国丰磨铜”“日本国盛产红铜”等。显然如果没有指定无名异的进口国家，那么就是由国内生产的。由此可知，明朝太医院内有这种国内生产的无名异材料。正德时期，景德镇用国产青料均有清楚记载。（正德）《瑞州府志》言：“上高县天则岗有无名子，景德镇用来绘画瓷器。”《江西大志.陶书》：“石子青主要生产于瑞州。”清晰记载了景德镇使用国产青料。由此“无名子”极有可能就是“石子青”。《正字通》：“卢陵新建产黑赭石。磨水画瓷坯，初无色，烧之成天蓝。景德镇取诸婺源，名画烧青，一曰无名子。”从以上文献记载来看，“无名子”“无名异”“画烧青”“石子青”“黑赭石”这几种名称应该均为同一种物质的不同叫法。

《江西大志》有：“旧陂塘青产于本府乐平一方，嘉靖中，乐平格杀，遂塞。石子青产于瑞州诸处。回青行，石子遂废。”可知在嘉靖时期景德镇曾用过乐平的陂塘青、瑞州的石子青和西域的回青三种青花料。回青是指阿拉伯青料。事实上，同一本书记录了进口青料与国内石子青配合使用的记载。例如，万历年间（1573-1620），景德镇使用的青料主要是中国制造的，由此改变了使用江西材料的习惯，改用了优质的浙江材料。

《明神宗实录》：“江西矿税太监潘相……上疏清朝政府请专理窑务。又言描画瓷器，须用土青，惟浙青为上，其余庐陵、永丰、玉山县所出土青颜色浅淡，请变价以进，从之。”文中指用浙江万历官窑上烧制的青料描画瓷器，这不同于（正德）《瑞州府志》中的瑞州无名异，也不同于《江西大志陶书》中记载的陂塘青、瑞州石子青。由于改用浙江青料，典型的万历青花则使用国产青料，与正德（1506—1522）时期所用的灰色和黑色色调不同。万历年间，浙江主要有新昌、东阳、永康、江山等地生产青花材料，这些也被记录在《明实录》中，工部右侍郎刘元震请罢新昌等县土青，不报。言浙江土青随矿暂采，无补于实用。从明末宋应星的《天工开物》说：“凡饶镇所用，以衢、信两郡山中者为上料，名曰浙料。上高诸邑者为中，丰城诸处为下也。”可以证实，万历年以后，官窑青花器的精品主要使用浙江所产的青料。

直到清乾隆时期，一直延续以浙料为贵的情况。清初的《南窑笔记》记载：“料有数种，产于浙江、江西、两广。以出于白土者为上品，红土次之，沙土最下……至本朝，则广东、广西俱出料，亦属可用，但不耐火，绘彩入炉则黑矣……若江西料差，次于浙料，而广料又次于江西矣。”这段文字详细记载了清朝前期青花料的起源和品种。

乾隆八年（1743）唐英所著的20幅《陶治图说》中，唐英关于青色材料的来源和选择评论道“青花瓷，青釉，悉借青料。出自浙江绍兴，金华二府境内山中。采料的人来到山中，材料在小溪中漂浮到落到土壤上。它的颜色是黑黄色，大而圆的为上好的青色，称为顶园子。把它带到镇上，在窑地埋上三天。后取出重新淘洗，再拿出来卖。江西、广东出产的青料颜色薄且又不耐水，只能画粗器。青料的选择设有专门职位的工匠来挖掘并挑选青料。在挑选过程中，整体色泽光滑圆润的青色、蓝色料被青花细器使用。虽黑而绿但是欠润的青料只为粗瓷使用。色泽不全，黯淡无光的青料，都被丢弃了。”至于使用云南珠明料，已经是比较晚的年代了。上述资料证实，景德镇使用国内青料制作青花瓷器的历史，在明清或者更远的时期，从来没有间断过。

参考文献

[1]汪庆正.青花料考[J].文物，1982（8）.

[2]周国信.中国钴着色材料的分类和来源[J].文物保护与考古科学，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