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卡山
谁在孤寂中化作黑夜的磷火?古街破败,青石码头舔着苔藓蔓延至湘江
如果虚构一轮冷月,那寂静中孵化的乡愁足以蔓延至民国或晚清
或徐霞客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故事在雨水中炸裂,唯寂静阔大无边
断壁残垣上硕大的“拆”字,预示在这个丰功伟绩的时代,忧心忡忡的诗人
是多么不合时宜。我想吧嗒一根旱烟,与这个世界唠叨:当年,那些窑工、书生、纤夫
捕鱼人以及青楼女子,沿河而上,在这兑换青春与梦。吊脚楼上的女儿红孕育了
多少凡夫俗子的爱情与浪迹天涯的侠客梦。劈开戏台的朽木,竟渗出喑哑的唱腔
关于那年秋天看戏的村民,他们或胡子拉碴或长辫飞舞或瓜皮小帽或马褂长袍
他们或善良如草木或阴险如蛇蝎,但都缄默如天空。沿石阶走下去,是滔滔的湘江
是祖祖辈辈活命的湘江,但没人听懂江水的密语。唯有生儿育女的女人年复一年地
在寒灯下绣花,在灶膛前吹响火苗,以炊烟守着庭院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