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莹, 刘柄麟,2,张振克*,房俊晗,王鑫
(1.南京大学 a.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b.非洲研究所,南京 210023; 2.中国南海研究协同创新中心,南京 210023)
随着全球旅游业的不断发展,除了欧洲、北美等传统热门旅游目的地之外,还出现了许多新兴旅游目的地。新兴经济体的旅游市场份额从1980年的30%增加到2016年的45%,预计到2030年将超过发达国家并实现超过10亿的入境旅游人数。在这些新兴经济体中,非洲的旅游发展是增长最快的地区之一[1]。旅游业是推动非洲经济变革的关键行业之一。根据UNWTO相关统计数据[2],2016年非洲的入境旅游人数为5 800万,比2000年的2 600万增加了1.3倍,占到世界市场总额的5%。2016年非洲入境旅游收入达350亿美元。尽管非洲大陆旅游资源得天独厚,人文资源优势明显,但非洲大陆内部的旅游发展进程仍然不平衡[2],区域入境旅游差异发展明显。入境旅游是三大旅游市场和国际贸易服务中的重要组成部分[2],对促进经济发展、提升对外开放程度以及增加居民收入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对非洲入境旅游经济时空格局的动态演变过程的分析,对了解非洲入境旅游发展进程、促进非洲对外开放以及提升国际影响力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基于区域经济增长非均衡理论、区域协调发展论、增长极理论等,国内外学者对入境旅游经济的研究测度指标、研究方法、研究尺度和研究内容等方面作了相关的探讨:1)在研究指标选取上,以入境旅游接待人数[3]、人次数、人天数[4]、入境旅游外汇收入[5]、旅游从业人数和国内生产总值[6]等单一或综合指标探讨入境旅游经济的差异[7];2)在研究方法上,由最早的利用传统数理统计方法,从绝对差异、相对差异、集中程度、变动趋势的角度出发,采用极差、标准差、变异系数[8]、基尼系数[4]、地理集中度[9]、地位指数[9]和泰尔指数[10-11]等衡量指标;后来逐渐增加探索性空间数据挖掘分析(ESDA) 等空间统计分析方法,主要借助GIS等分析软件分析区域入境旅游经济在空间上的分布情况[12-13];3)研究尺度上,从全国省域层面、跨区域层面研究逐渐细化到省域内的市际间差异研究,多见中国入境旅游经济、长江经济带[15]、泛长三角城市群、沿海区域[16]、“丝绸之路”经济带[17]以及某些具体省域[18-19];4)研究内容上,从入境旅游发展规模、旅游流空间分布、入境旅游差异和竞争、入境旅游服务质量时态态势演变[20]、入境旅游市场变化等角度分析入境旅游发展差异并且分析导致差异化的因素,如交通[21]、旅游政策[22]、签证[23]、安全保障[24]等。
非洲大陆独特的旅游资源和特色鲜明的文化风俗,促使赴非旅游的旅游人数不断增长。其中,中国赴非旅游人数占出国总人数的比例从2008年的3%增加到2016年的10%。随着中非合作的不断深入,中非之间的旅游交流对中非贸易的贡献愈发显著,关于非洲旅游的研究也逐渐引起国内学者的关注。如付建华[25]等通过梳理中国50年来关于非洲旅游的文献研究,指出研究主题集中于非洲旅游资源、旅游业发展、旅游市场和中非旅游合作等方面,并探讨了中国非洲旅游研究的特点和问题。
从已有研究来看,探讨入境旅游区域空间差异主要采取单一的研究指标,结合入境旅游人数、入境旅游收入、旅游就业人数以及GDP作为综合指标的研究文献较少,并且当前国内关于非洲旅游的研究相对匮乏,且多以定性描述与总结和静态的空间特征描述为主,研究也多基于非洲大陆的宏观层面,目前缺少实证的定量分析和时空动态变化的研究。基于此,在借鉴相关区域旅游经济差异研究的基础上,利用标准差、加权变异系数、赫芬达尔指数等数理分析方法以及利用ArcGis软件刻画非洲各国入境旅游空间分布情况和构建非洲入境旅游经济重心模型,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分析非洲入境旅游经济的区域差异情况,并对比非洲经济重心与入境旅游重心演变路径,揭示两者差异的原因,以期完善旅游空间格局研究的相关理论,成为国内非洲旅游研究的有益拓展和补充,并为企业进行针对性投资和制定旅游发展策略提供科学依据。
通过收集来源于世界旅游理事会(https://tool.wttc.org/)、世界银行(https://data.worldbank.org/)、《2006—2017年非洲统计年鉴》等途径的2005—2016年非洲各国入境旅游外汇收入、入境旅游人数、旅游就业人数以及GDP作为研究的基础数据,要构建非洲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的综合评价体系以衡量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状况和旅游产业地位。其中,非洲旅游产业规模指数选用非洲各国旅游外汇收入和接待入境旅游者人数与全国总数的比值来表征,旅游产业素质指数选用非洲旅游外汇收入的比重和旅游服务的人均频率来表征。
考虑到数据的连续性和可得性,索马里、吉布提、赤道几内亚、厄立特里亚、几内亚比绍、利比里亚和毛里塔尼亚等7个国家和部分岛屿不计入其中。此外,为了便于统计分析,将2011 年之后的苏丹与南苏丹合并为苏丹。
1.2.1 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状况和旅游产业地位定量测度
考虑到单一指标可能在衡量复杂的旅游业中存在不够全面和综合的缺点,本研究在借鉴前人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22],采用旅游产业规模指数和旅游产业素质指数来定量测度非洲区域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其中,非洲旅游产业规模指数选用非洲各国旅游外汇收入和和接待入境旅游者人数与全国总数的比值来表征,旅游产业素质指数选用非洲旅游外汇收入的比重和旅游服务的人均频率来表征[ 26]。
(1)
(2)
式(1~2)中:Ai和Bi分别代表i国旅游产业规模指数和旅游产业素质指数;mi和ni分别表示i国家入境旅游外汇收入和入境旅游人数;fi代表i国家旅游外汇收入占该国GDP的份额;gi为i国家入境旅游人数与旅游从业人数的比值;那么,i国家的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综合指数Xi的计算公式[27]为:
(3)
1.2.2 标准差
区域绝对差异是区域之间人均意义上的经济发展总体水平绝对数量的非均等化现象[1]。反映区域之间经济发展的实际差异。本研究以标准差衡量非洲各国入境旅游经济总量的绝对差异[28]。计算公式如下:
(4)
1.2.3 加权变异系数
区域相对差异是指区域之间人均意义上的经济发展总体水平变化速度的非均等化现象,反映的是区域之间经济发展的速度差异[1]。借助加权变异系数揭示区域差异[29]。计算公式如下:
(5)
1.2.4 赫芬达尔指数
产业地理集中测量的是产业在各地理单元间分布的不均衡性。某产业的空间分布越不均衡,意味着该产业的很大份额都集中在少数几个地区,其地理集中程度也就越高。利用赫芬达尔指数衡量非洲各国旅游发展水平综合指数的集中度[30]。其计算公式如下:
(6)
式(6)中:HHI代表赫芬达尔指数,Xi代表i国家某年度的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X代表同年度全部研究单元的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n的取值为46。
1.2.5 旅游重心
重心模型测量的是研究区域发展过程中各个要素的空间变化,重心的移动能体现要素的空间移动轨迹。其计算公式[31]如下:
(7)
(8)
设第n、n+t年非洲入境旅游重心坐标分别为Pn(Xn,Yn)、Pn+t(Xn+t,Yn+t),则非洲入境旅游重心Pn向Pn+t移动方向模型为:
(9)
非洲入境旅游重心移动距离模型为:
(10)
式(10)中:C为常数,是把地理坐标转换为平面距离的系数,取 111.111。
2.1.1 绝对差异的变动特征及演变
图 1 2005—2016年非洲各国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综合指数的 标准差及加权变异系数Figure 1 Standard Deviation and weighted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of the Inbound Tourism Development Level in Africa (2005—2016)
从图1 中可以看出,2005—2016年间非洲各国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的总体差异呈波动性下降趋势,而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绝对差异的变化趋势大致可分为2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5—2009 年,标准差从2005年的0.099 5亿美元上升至2009 年的0.102 5亿美元,各国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的绝对差异逐渐扩大的趋势;第二阶段为2009—2016 年,除标准差分别在2013和2015年轻微上升外,总体呈现不断缩小的趋势,其中,研究时间段内的标准差从2009年的0.102 5亿美元下降至2014年的0.091 2亿美元。非洲各国旅游发展水平的差异在2009年达到最大值,但总体来看,2005—2016年各地区的差异呈现缩小趋势,反映非洲各国入境旅游发展水平在逐步收敛[32]。
2.1.2 相对差异变动特征
由图1可以看出,非洲各国的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的相对差异表现出逐步收敛的态势。从加权变异系数的结果来看,其中,除了2008、2010和2015年加权变异系数略有上升以外,其余年份均呈现下降态势。加权变异系数从2005 年的1.659 4下降到了2016年的1.209 8,下降十分明显。尽管非洲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综合指数的加权变异系数总体下降,但其相对差异依然明显,说明非洲各国入境旅游发展综合水平在逐渐向均衡方向发展的同时仍旧处于高度集中分布、区域差距较大,发展依然极不均衡的状态。
2.1.3 集中度变动特征
图 2 2005—2016年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的赫芬达尔指数Figure 2 Herfindahl index of the Inbound Tourism Development Level in Africa (2005—2016)
通过测算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的赫芬达尔指数,发现2005 年以来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的赫芬达尔指数除个别年份(如2008、2010和2015年)有小幅度的上升态势之外,总体上呈波动下滑趋势(图2),且下滑幅度逐步扩大。结果表明2005—2016年间非洲的一些主要国家积极加大旅游投入、加强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和加大市场营销和推广力度,从而使得非洲旅游经济空间极化程度逐步弱化。
2.1.4非洲各地区入境旅游发展水平总体特征及分析
从时间尺度上看,2005—2016年,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的国别差异的变化是在波动中进行的。总体上,在2010年前,非洲各国之间的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大体上都呈现出逐步扩大的态势;而在2010年后,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均是不断下降的趋势;其中,表征绝对差异的标准差2009、2013和2015年出现小幅度的反弹;表征相对差异的加权变异系数则在2008、2010和2015年出现轻微上升的趋势。
从计算结果来看,在2005—2009年间,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的标准差不断上升。随着旅游业在推动就业、增加外汇旅游收入和改善居民生计方面的作用不断被发掘,非洲各国纷纷加大对旅游业的支持力度,旅游业已经成为非洲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33]。在非洲入境旅游客源中,来自于非洲大陆内部的游客数量增长迅速,非洲入境旅游发展得到提高。
但是,在2009—2010年前后,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的标准差和加权变异系数都在不断下降,反映出在这段时间内,非洲旅游业发展不甚理想。入境旅游存在明显的脆弱性,对外部干扰因素敏感,易受重大特殊事件的影响[34]。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下,非洲旅游业受到严重影响,该年非洲航空公司在本区域内和洲际间的客运量都在下降[35]。随后,2010年年底发生的“阿拉伯之春”运动,使北非和西亚地区的国家受到深刻的影响并发生变革。此外,这种局势还或多或少地导致部分非洲国家在总统大选中或在其他公共场合发生的抗议活动或动荡局面[36]。在“阿拉伯之春”带来的动荡背景下,非洲的旅游业在金融危机之后又再一步受到重挫。2014年埃博拉疫情成为另一个影响非洲旅游业的重要因素之一,2014年肯尼亚旅游业经营惨淡,接待入境旅游人数较2013年减少了40%。基于此,非洲多个旅游大国积极推进2015年旅游推广计划,以恢复游客对旅游目的地的信心。因此,2015年非洲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的标准差出现轻微上升的态势。非洲各国入境旅游业发展脆弱,国际经济环境、政治环境和安全感知等因素容易导致非洲许多国家的旅游发展规模总量和发展速度受到深刻影响。
2.2.1 非洲入境旅游空间分布格局分析
从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的赫芬达尔指数来看,可以初步判断非洲各国旅游产业空间集中情况,研究时间段内赫芬达尔指数的最高值为2005年的0.057 9,最低值为2016年的0.047 5,说明非洲入境旅游主要集中于几个热点旅游国家,入境旅游的极化程度较高。但同时,赫芬达尔指数的不断缩小也进一步说明了入境旅游的极化程度在逐渐减弱,区域差异一定程度上在缩小。为了更加直观地显示非洲入境旅游区域发展差异在地理空间上的变化,参考区域经济学有关经济分区的划分方法[37-38],在非洲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综合指数平均值的150%、100%和50%的基础上,将46个研究单元划分为入境旅游经济发达区(>150%)、次发达区(100%~150%)、欠发达区(50%~100%)、落后地区(<50%)4种类型,同时将12个研究年份分成4个时间段,算出不同研究单元在2005—2007年(图3a)、2008—2010年(图3b)、2011—2013年(图3c)和2014—2016年(图3d)的平均值,对4个时间段进行对比分析。
(1)非洲区域入境旅游经济表现出明显的地位差异性和空间聚集性的特征,但呈现出区域差异逐渐弱化的趋势。埃及、突尼斯、摩洛哥、佛得角、南非、纳米比亚、博茨瓦纳、毛里求斯和塞舌尔是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的发达区域。东部、南部和西部非洲的部分国家是旅游发展较好的区域,而旅游欠发达地区或落后地区大部分聚集在中部非洲。得益于温暖湿润的地中海气候以及丰富的自然和人文旅游资源,沿岸国家长期以来受到欧美旅游者的青睐,旅游业发达。除此之外,当地政府也制定了旅游发展政策和放宽与简化签证政策,进一步推动了旅游业的发展。南部非洲入境旅游发达区域具有明显的区域聚集性。不同于南非作为综合性的旅游目的地,纳米比亚和博茨瓦纳都是著名的生态旅游目的地。博茨瓦纳有38%的国土被划为野生动物保护区,游猎旅游特色鲜明;纳米比亚地形地貌丰富多彩、生物多样性特点突出。作为南非和东非重要的海岛旅游目的地,毛里求斯和塞舌尔旅游发展特色明显,对旅游休闲度假的入境旅游者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图 3 2005—2016年非洲入境旅游经济发展的空间分布情况Figure 3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Inbound Tourism Development Level in Africa (2005—2016)
(2)北部和南部非洲旅游地位优势突出,东部非洲和岛屿国家逐渐崛起。长期以来,得益于区位条件、经济相对发达、旅游资源丰富多样以及国际交通航线成熟的因素,埃及、突尼斯、摩洛哥、佛得角、南非、纳米比亚、博茨瓦纳、毛里求斯和塞舌尔等国家旅游产业基础较好,位于非洲入境旅游发达地区序列。根据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7年旅游业竞争力报告》,非洲旅游竞争力最强的4个国家分别是南非、毛里求斯、肯尼亚和纳米比亚,全球排名分别是53、55、80 和82[39]。2005—2016年间,非洲入境旅游发展次发达地区的数量和质量有所提升,赞比亚、乌干达、坦桑尼亚和津巴布韦等国家从欠发达等级转变为次发达等级,其中佛得角和塞舌尔升级为发达地区,而斯威士兰和塞内加尔则退为欠发达地区。2011年佛得角的入境旅游人数增长最快,增长率为27%。在2011—2013年间,喀麦隆、坦桑尼亚分别开始进入欠发达和次发达地区序列。2012年喀麦隆的增长率为35%,但随后受到尼日利亚恐怖活动的威胁,经济和社会发展受到严重影响,旅游业几乎处于停滞状态,2014—2016年下降到落后地区等级。
(3)多数撒哈拉以南和中部非洲的国家仍是入境旅游发展的薄弱集聚区,但范围呈现稍有下降的趋势。在4个时间段中,入境旅游发展的落后地区数量依次分别为24、24、22和23个。由于受到经济基础薄弱、产业结构不完善、基础设施和航空互通互联较差以及旅游资源的开发与利用不足等不利因素的影响,大多数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和中部非洲国家的旅游业发展严重落后,旅游竞争力在全球市场中排名最低。虽然总体上落后地区的数量变动不大,但入境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的平均值在上升,说明撒哈拉以南和中部非洲的旅游发展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改善。
2.2.2 非洲入境旅游重心演变分析
表 1 2005—2016年非洲入境旅游重心变化Table 1 Change of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 in Africa (2005—2016)
年份空间位置移动距离/km移动方向经度纬度200520.473 591.779 806——200620.112 032.309 59471.386 16WNW200720.126 662.069 836-26.739 21SSE200820.103 102.588 04257.745 83NNW200919.938 213.789 206134.963 10NW201019.649 193.964 80237.583 23W201119.641 133.783 84320.164 18S201219.626 422.889 93399.523 07WNW201319.387 703.219 59145.286 61ESE201419.734 352.349 635104.231 10WNW201519.647 412.489 30618.309 72ESE201619.946 220.946 976174.880 90NW
图 4 2005—2016年非洲入境旅游重心的移动轨迹Figure 4 The trajectory of tourism economic center of gravity in Africa (2005—2016)
为了进一步探讨非洲入境旅游经济空间分布差异的动态演变过程,根据式(8~10)计算2005—2016年非洲入境旅游重心及重心移动的距离和方向(表1),并绘制重心移动轨迹图(图4)。
从整体来看,可以发现非洲入境旅游重心始终分布在非洲大陆地理重心(17°71′N, 6°94′ E)偏东南的位置,全部落在刚果民主共和国,表明非洲区域入境旅游发展处于不平衡状态,且东南部非洲的入境旅游发展要明显高于中西部的发展水平。从二者的移动轨迹来看,2005—2016 年非洲入境旅游重心演变可分为两个阶段。入境旅游的重心先是在2005—2010年间逐渐靠近地理重心,随后在2011—2016年间有逐渐远离地理重心的趋势。
2005—2010 年,非洲入境旅游重心持续北上,说明该阶段中部非洲和北部非洲入境旅游发展较快,由2005年的1°77′N、20°47′E移至2010年的3°97′N、19°65′E,移动距离约为328.42 km。2005—2010年入境旅游重心经度减少、纬度增加,并且逐渐靠近地理重心,说明入境旅游发展东西差距和南北不均衡性都有所改善,趋于均衡发展。与埃及和摩洛哥3%的年均增长率相比,数个中非国家入境旅游人数的年均增长率均达到了7%以上。其中,刚果民主共和国发展突出,平均增长率为92.46%。由于2007年部分撒哈拉以南国家入境旅游人数实现了两位数的增长率并且南非受益于兰特的贬值、体育和探险旅游等核心旅游市场的开拓以及2010世界杯举办消息的影响,移动路径出现了短暂的南移。
2011—2016年,非洲入境旅游重心折返南移,由2011年的3°78′N、19°64′E移动到2016年的0°95′N、19°95′E,移动距离约为462.40 km。2011—2016年入境旅游重心经度增加、纬度减少,并逐渐远离地理重心,说明入境旅游发展的东西差距有所扩大,南北不均衡加剧。研究时间段内非洲入境旅游重心呈现年际变动。在南北方向上,受到北非突尼斯等国“阿拉伯之春”动乱、西非埃博拉疫情、南非签证政策简化、塞舌尔、马达加斯加和毛里求斯等岛国航空和海上交通的改善等因素的影响,入境旅游重心纬度上在2011、2014和2016年出现较大的变动,均向南移动较大的距离。2013年,摩洛哥与突尼斯旅游业逐渐从“阿拉伯之春”中恢复,入境旅游重心出现稍微北移的趋势。在东西方向上,摩洛哥、喀麦隆、塞拉里昂、佛得角等国家入境旅游增长强劲,因此2013年非洲入境旅游重心向西推进了45.29 km。但在2014年2月,西非地区开始爆发埃博拉疫情,旅游业的发展受到重创,因此,重心的纬度坐标从2013年的2°89′迁移至2014年的3°22′,移动距离为104.23 km。2016年北非地区共接待入境旅游人数18 616人次,撒哈拉以南国家共计接待39 155人次,是北区地区的2.1倍多。由于签证手续的简化、航线和航空基础设施的逐渐完善,2016年撒哈拉以南地区的增幅达10%以上,依然是非洲旅游增长的重要力量,其中南非、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的增幅分别为10%、17%和16%。入境旅游经济重心向偏东南方向移动了174.88 km。
图 5 2005—2016年非洲经济重心的经纬向演变Figure 5 The latitude and longitude evolution of the African economic center of gravity (2005—2016)
图 6 2005—2016年非洲两类重心的变动轨迹Figure 6 The trajectory of the two types of gravity in Africa(2005—2016)
利用2005—2016年非洲国内生产总值,计算非洲经济发展重心(图5),并与入境旅游重心进行对比。发现:1)从空间相对位置上看,非洲入境旅游重心位于非洲大陆地理重心(17°71′N, 6°94′E)偏东南方向,非洲经济重心位于地理重心的偏西南方向(个别年份(2015、2016年)位于偏东南方向)。作为非洲的资源出口大国,尼日利亚和南非的GDP分别占非洲的29.3%和19.1%。非洲个别国家(如尼日利亚、南非、埃及)的经济发展情况是非洲整体经济发展的重要风向标。非洲经济重心的变动情况恰恰体现了这一特征。2)从重心的演变趋势上看,非洲入境旅游重心是“西北—东南”走向,而非洲经济重心是“东南—东北”走向。相比之下,非洲入境旅游重心年际之间的偏移幅度和偏移距离较非洲经济重心小,且非洲入境旅游重心位置更加偏南(图6)。3)从纬度上看(图7),分为2个阶段:在2011年之前非洲经济重心和入境旅游重心的变化基本一致,整体上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说明入境旅游经济和整体经济在南北上的差异呈现先缩小后扩大的态势。尽管2011年后埃及、突尼斯等国经济逐渐恢复,经济重心在纬度上呈现不断北移的趋势,但由于入境旅游的脆弱性和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致力于发展旅游业,入境旅游重心呈现继续南移的趋势。4)从经度上看(图8),研究时间段内经济重心与入境旅游重心的变化相对平稳,入境旅游发展重心轻微西移,非洲经济重心波动东移,两者在长时间尺度上存在逐渐靠近的趋势。
非洲经济重心与入境旅游重心的对比,旨在发现两者之间的关系。作为一项综合性产业,旅游与经济之间具有很强的联动效应。在2008年经济危机后,东部非洲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经济的发展拉动基础设施建设和促进入境旅游的发展,经济重心与入境旅游重心在纬度上变动方向较为一致。但旅游业的发展与经济増长的联动关系往往表现出较强的地理差异,不同区域的经济基础、旅游产品、旅游发展政策等因素都会对入境旅游与经济的关系产生影响。非洲各国间的经济差距极大,2016年非洲GDP排名前十的国家占非洲GDP总量的76.59%,排名前二十的国家占90%以上。尼日利亚、阿尔及利亚、苏丹、安哥拉等国家的石油和天然气是重要的经济支柱,且依赖性较强,入境旅游业的发展较为欠缺。南非、埃及等国家的经济结构较为完整,旅游业与其他产业对经济的贡献相对均衡。在经济落后的地区中,旅游业也有可能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是非洲地区重要的入境旅游目的地,如著名的海岛旅游目的地塞舌尔、佛得角以及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等。因此,总体上入境旅游重心与经济重心的变动存在差异。
图 7 2005—2016年非洲两类重心的纬度对比Figure 7 Comparison of the latitude of two types of gravity in Africa (2005—2016)
图 8 2005—2016年非洲两类重心的经度对比Figure 8 Comparison of the longitude of two types of gravity in Africa(2005—2016)
基于非洲46个国家的GDP、入境旅游人数、入境旅游收入以及旅游就业人数作为基础数据,构建了入境旅游水平发展综合指数,借助标准差、加权变异系数和赫芬达尔指数等数理统计方法和ArcGis软件刻画非洲入境旅游空间分布情况和构建了非洲入境旅游经济重心模型,测度了2005—2016年非洲各国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综合指数的均衡度和入境旅游经济重心的移动轨迹,得出了以下结论:
1)从时间序列上来看,总体上,2005—2016年非洲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的区域差异呈现逐步收敛的趋势。从绝对差异来看,各国之间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的绝对差异的波动大致可以分为2个阶段,先上升后下降,且下降幅度较为明显。标准差在2009年非洲各国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的差异达到最大值。从相对差异来看,除了2008、2010和2015年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综合指数的加权变异系数略有上升以外,其余年份基本上都是在逐年下降,且下降趋势明显。从集中度变动情况来看,2005 年以来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综合水平指数的赫芬达尔指数总体上呈波动下滑趋势。
2)从空间分布来看,非洲区域入境旅游经济表现出明显的地位差异性和空间聚集性特征,但空间区域差异逐渐弱化。埃及、突尼斯、摩洛哥、佛得角、南非、纳米比亚、博茨瓦纳、毛里求斯和塞舌尔是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的发达区域。东部非洲、南部非洲和西部非洲的部分国家是旅游发展较好的区域,而旅游欠发达地区或落后地区大部分聚集在中部非洲,具有明显的空间差异性和聚集性。
3)根据入境旅游经济重心计算结果,发现非洲入境旅游重心的演变大致经历了2个阶段,在2005—2010年间,非洲入境旅游重心持续北移,逐渐靠近地理重心;在2011—2016年间折返南移,逐渐远离地理重心。通过将入境旅游重心与非洲经济重心的结果进行对比分析,发现非洲入境旅游重心年际之间的偏移幅度和偏移距离较非洲经济重心小,且非洲入境旅游经济重心位置更加偏南。
入境旅游在创造就业、增加外汇收入、增加国内消费和出口多样化、提高居民收入和改善生计等方面起着重要作用[2]。有别于已有关于非洲旅游多以定性描述和静态空间特征描述为主的研究现状,本研究从时间和空间2个维度,实证定量分析了非洲入境旅游经济的时空动态变化情况,是对当前非洲入境旅游经济研究的有益补充。研究为非洲国家旅游产业的发展和旅游市场的调整提供了一定的参考价值,也为企业对非进行针对性投资和制定旅游发展策略提供了借鉴作用。对非洲旅游发展而言,在非洲大陆层面可以加强政府之间的合作,在不同的合作框架下,共同协商,实现区域间的旅游沟通。此外,非洲的入境旅游可以进一步分析客源国,有针对性地加强旅游宣传活动,特别是吸引重要的客源国的游客。另外,不同地区的入境旅游发展得益于其独特的自然旅游资源,因此,在旅游发展的过程中,要加强立法,注重对自然和人文旅游资源的有效管理和保护,促进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对中国企业而言,由于非洲五大地理分区的入境旅游发展不尽相同,如埃及、突尼斯、摩洛哥、佛得角、南非、纳米比亚、博茨瓦纳、毛里求斯和塞舌尔和非洲入境旅游发展的区域,因此可以充分利用当地的海岛、沙滩、生物等旅游资源,通过与当地旅游企业的合作,针对性地制定这些地区的旅游营销策略,吸引更多的中国游客前往非洲。
结合前人关于旅游重心轨迹动态变化研究方法与成果,研究发现非洲旅游业的发展与经济增长的联动关系表现出较强的地理差异。研究时间段内非洲入境旅游的时空分布存在明显差异,影响因素主要归结为旅游资源禀赋、基础设施水平、交通连接性、特殊事件等多方面。
衡量区域入境旅游经济的发展涉及多方面的指标,但由于数据获取原因,本研究只选取了入境旅游人数、入境旅游收入、国内生产总值以及旅游就业人数作为基础研究数据,构建了入境旅游发展水平综合指数。同时,由于非洲国家在统计数据方面的不完善,个别国家的旅游就业人数数据缺失。为了数据的统一,个别国家的入境旅游发展水平未计入研究。但从46个研究国家的结果来看,非洲入境旅游发展格局基本确定,缺失单元对整体结果的影响不大。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如何利用大数据创新研究方法,为揭示旅游发展的空间格局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