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欧阳光
如今,更多的人关注着藏羚羊种群的迁徙,试图领悟它们迁徙的秘密,这些秘密关乎自然,关乎生命,关乎人性,也关乎世界。
每年的六七月份,从羌塘、阿尔金山、三江源保护区到可可西里的沿途,浩荡的藏羚羊迁徙队伍,为了生产小羊羔而穿行300多公里到达可可西里的卓乃湖和太阳湖等地。待到羊羔出生之后,母藏羚羊便会带着小羊一起按照原路返回。当代作家王宗仁的故事,便从此开始讲述。
王宗仁,生于1939年。他说这是听来的一个西藏故事。
看过电影《可可西里》的人都知道,利益的驱使,可以让人对野生动物做任何残忍的事情。作者了解西藏的时间,应该是野生动物保护不力的年代。他说,可可西里的枪声仍然带来罪恶的余音低回在自然保护区巡视卫士们的脚步难以达到的角落,当年举目可见的藏羚羊、野马、野驴、雪鸡、黄羊等,已经凤毛麟角。故事仅有一个老猎人和一只被他猎杀的母藏羚羊。老猎人无名无姓,云游四方,用猎获的皮卖钱为生,收入微薄。作者没有说明他是否是一位信佛的人。但说到,老猎人将大部分收入救济路遇的朝圣者,杀生和慈善在老猎人身上共存。
一个对老猎人来说有福气的日子,清早走出帐篷的他轻松地猎杀了一只肥壮的藏羚羊。但诡异的是,已经知道必死的羚羊并没有逃走,只是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冲着他前行两步,用两条前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两行长泪从它眼里流了出来。老猎人的心头一软,但为了生计,他还是双眼一闭,扣动了扳机。栽倒在地的羚羊,倒地后仍是跪卧的姿势,眼里的两行泪迹也清晰地留着。
这一幕让孤苦一生的老猎人惊异非常。蹊跷的猎杀场景是他几十年狩猎生涯中唯一见到的一次,夜里躺在地铺上他久久难以入眠,双手一直颤抖,甚至都不敢当场对羚羊尸体进行处理。直到次日,老猎人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对那只藏羚羊开膛扒皮,腹腔在刀刃上打开,原来在藏羚羊的子宫里,静静卧着一只小藏羚羊,它已经成形,自然是死了。
“天下所有慈母的跪拜,包括动物在内,都是神圣的。”作者这样感叹道。
老猎人的开膛破腹半途而止。他埋葬了怀孕的藏羚羊和他的猎枪,从此消失在草原上。
故事很简单,很简短,但是老猎人和藏羚羊的形象却感动了无数人。
其实我不认为老猎人有错,那个年代的西藏是如此的闭塞和贫穷,在没有青藏铁路的年代,西藏的发展是缓慢的,对吃不饱饭的人讲生态保护,在某些时候更不人道。人与动物的生存都来源于大自然的恩赐。老猎人和电影《可可西里》里的非法猎杀者有本质区别。他和羚羊都是自然的一部分。
藏羚羊是中国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主要分布于以羌塘草原为中心的青藏高原地区。目前正值藏羚羊“迁徙季”,西藏阿里多地出现藏羚羊成群迁徙现象。图为5月20日,航拍西藏羌塘草原上正在迁徙的藏羚羊群
不知从何时期,一条天路直达藏区。青藏铁路对于藏羚羊迁徙的影响成为大热点。所有生物对陌生事物都是警惕的。虽然铁路沿线每隔一定距离设置了“藏羚羊迁徙通道”,以确保藏羚羊等野生动物可以自由通过,尽量减少铁路对动物生活及迁徙的影响,但终究对藏羚羊迁徙有一定的影响,每次迁徙到青藏铁路时,藏羚羊迁徙部队不敢靠近铁路桥,因为有铁路桥的影子。藏羚羊对铁路桥影子特别害怕,经过影子时藏羚羊会跳过去,不会踩影子上去。
人们总是担心动物的思考能力,就好像父母担心孩子永远长不大一般。对于这些生活在海拔4000米高原的精灵来说,能被影子吓一辈子是不太可能的。近日,就有网友发现了一群勇敢的藏羚羊,悠闲地在可可西里青藏铁路的桥下休息乘凉。羚羊们不仅不惧怕影子,甚至在桥下的水坑里洗澡,在靠近吉普车十几米的地方闲逛。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对于这些长期只在高原活动的羚羊来说,更是如此。它们能够分得清人与熊、狼的区别,也能够分得清人的善恶。人类善意的努力,最终会得到动物们的理解。
如今,猎人已经不再出现。保护沿线的巡逻队成为了藏羚羊们最常看见的人类。据巡逻队员们说,以前很少见过这样的画面,看到藏羚羊、人与自然及周边建筑这么和谐的情景,作为保护藏羚羊的他们感到无比的开心。
如今,随着生态保护力度持续加大,2006年至今可可西里持续未闻枪声,盗猎盗采逐步禁绝,“沙图什”成为过去词。
如今,藏羚羊数量已恢复至6万只左右。
如今,更多的人关注着这一神秘种群的迁徙,试图领悟它们迁徙的秘密,这些秘密关乎自然,关乎生命,关乎人性,也关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