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祖国

立体的祖国（外二首）

简明

天空、海洋、森林、高山和平原

工厂、公路、学校、村庄和家庭

阳光、氧气、黄金、煤炭、石油和盐

特区、高速公路、机场、粮食和水

十四億人民心中的祖国

以她空前辽阔的怀抱，无限兼容的内存

将这些互不相干的生命体，联系起来

并且让它们以超过百分之七的加速度

成——长

让新时代的曙光，在广大社区奔走相告

让青山绿水，覆盖绵延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区域

让扶贫攻坚的春风化雨，联络容量为十四亿水立方的雨季

改革开放四十年的脚步，没有停顿，更加铿锵

伟大的事业像博大的爱，没有盲区

没有东，没有西，没有南北

没有上，没有下，没有先后

消灭庸昧和贫穷，奔向繁荣和富强

中华民族的复兴之路，不分种族

只有初心和孜孜不倦的大怀柔

托举华夏儿女的头颅，朝上

尊严的唯一方向

把天梯架设在心跳上

把梦想夯实在砥砺前行的拼搏中

让我们体会无所不在的立体祖国

新一中——国

新一时——代

董存瑞

生，使一切的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死，使卓越的人显露出头角来。

——萧伯纳

纪念改变历史进程的事件

其实是纪念人，前人被后人

称为英雄，他们死去越久

名声越响亮

每年都有老人和孩子远道而来

每天都有少女和鲜花梦牵魂绕

在河北隆化县，一个叫董存瑞的人

炸碎了自己和一个旧时代

一个人的瞬间行动

成为英雄史观的完美诠释

这个行动，必定会赢得

新时代的敬重

行动才是物质化的思想

它使人生远离轻浮

使精神境界与物质形态

保持真实的链接

致塞罕坝

我的叙述，从未像现在这样

在无数词汇的碰撞

组合、分解和升华中

急切而无助。远不止

无助于诗人的给予

远不止无助于诗人的赞美

因为见证了太多

远不止无力急切地说出一切

一个人的声音，瞬间

与所有的人共鸣

总有一些比我们早醒的人

比我们更早的看到日出

却更晚的听到喝彩

鸟类，总是比人类

更早地察觉灾难

他们也因此，赢得我们的

爱和敬重

眼见为实！宏大的开场仪式

撞击着我的感观

视觉、嗅觉、听觉和触觉

谁最先登场，谁就多一次

身心的震撼，谁最先离场

谁就少一次灵魂的救赎

曾经荒芜过的土地

更懂得荒芜

所有的草木都饱经风霜

而风霜，最怀念的是

这里的一草一木

它们知冷暖，懂感恩

并且精神焕发地证实了

脱胎换骨的洗礼

是从曾经的寸草不生开始的

让接受过阳光和雨露

哺育的事物，飞快地长大

高过草尖和树梢

高过云，高过我们头顶

怎样的生活才需要铭记？

土地蜕变之前的景象

给了我叙述未来的理由

土地改变了河的两岸，改变了

水的流向、温度和命运

而不是逝水无情

而不是唯有河水浇灌一切

在水之下，水草跳跃而倾斜

颤栗而幸福，在土之上

从土地的承受，和心的承受开始

空气就已经湿润了

气候、动物、植物

沿着子午线方向，昼夜播种

辛勤的劳动者呈扇形，向四面八方

开拓，雪先于春天的芬芳

装点了我们的美好生活

雪是多层次的。雪层之间是整个

冬天。草和森林在雪层中

只能邂逅春光

手掌上沾满新鲜的泥土和茧

几滴汗水在掌纹与指缝之间

像小鸟一样飞翔

不停地歌唱。用什么丈量

天空中的秋风、秋色和秋实

并用多么巨大的容器承接？

森林、草甸和花海，它们一步步

抵达蔚蓝色的天空，这种力量

是从根须出发的，每一条路

都通向收获和喜悦

三代人的接力

塞罕坝的三代人，聆听着

我的叙述，在清醒的早晨

像草叶聆听甘露，种子聆听远方

重新设计的阳光、空气和水

在地平线上升腾。土地的一辈子

可以分成：前世和今生

追求与沉思，大相由心而生

这无垠的深邃之美，胸怀草籽之心

却如此博大！

宝塔是手臂，延安是圣水（外二首）

李自国

仰望延安，抚慰朝圣者的箴言

藏在青山绿水之间

藏在尘世间的手心手背

在遥远的旅途，握着时光秘密的高铁

握着绿皮火车，握着一次简略的飞行

先期抵达延安的，都是些乘过波音的名句

而我做不到，我常年在天上，在星星里点灯

在云彩里修改了太多太懂语法规矩的“病句”

在我看来，人生的行程已定，日期不可随意更改

我的单程车，已携载我的宝塔，带上我的手臂和笔

那是我敬献给这个世界的全部家当

也是敬献给延安的财富和梦境

我来过这里，我曾单枪匹马的

先期抵达过它的三四十年代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尊干渴已久的木刻

像鲁迅的木刻，南泥湾的木刻，剪纸的木刻

而延安是水，是革命的圣水

延河，是当年全中国另一条最大的河流

水润延安

就等于水润全世界的良田

革命的良田，思想的良田，亚非拉的良田

被它浇灌，被它滋润，被它说出久远的心邃与鸿鹊志

哦延安，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陕北的江南

又是什么样的旧址，使我在枣园，在杨家岭

找到了诗歌良心和正义的一尊石磨

我在宝塔山上为它祷告，也为延安祝福

为什么那么多的水，那么多回延安的

水淋淋、湿漉漉的诗句、警旬、绝句，一经磨砺

都涌向你，有的辗转反侧，有的碎骨粉身

我又像座雪山，像悲白发的高堂明镜

我从遥远的天府四川，用诗歌的草鞋徒步而来

我以小米加步枪一样的英雄身姿

来过这里，在巍巍宝塔山

我握紧桅杆的风浪，握住船帆的真理

我来过这里的词汇、语汇，这里可以高声诵读的河流

其實，我过去一直没有去过延安

出于尊重和铭记，这是我第一次抵达它的内心

我已把圣地延安，当作一片海洋来游泳，一生也不够

我已将宝塔山当作诗歌的森林来孕育

一世的长情又太短，我的空旷，或是一马平川

我的梦想所能抵达部位

已让它开花结果，抑或生长手臂的粮食

生长手臂的河流，护送群山的波澜与幸福远行

黄河壶口大瀑布

用来路的施舍，摆渡你的壶口瀑布

用金子与银两的相守，放养你的佛光和峡谷

用雷霆来梳洗，用十万马匹的嘶吼来浇铸

你已经气宇轩昂、高尚、排江倒海，你有风暴做成的

心胸

你有野马奋蹄做成的流量，你有万卷波涛做成的恢弘

你是白羊肚手巾，你是油馍馍，你是青砖窑洞

你是大裆裤，你是北大才子，你是博士后

你是裹腿，你是曾经的游牧民族

你是解放前，你是童养媳，你在壶口张着血盆大口

你闹过水荒、粮荒、人荒、心荒、天荒、地荒

你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下中农

从时间上的皑皑白雪，把你比喻成黄沙黄土

从空间里的悠悠远古，把你诵读出云卷云舒

属于你肉体火焰的北方，从春走到冬

从年走到月走到日走到秒，从浪走成沙走成雨走成雾

而我从山之西、云之端出发，一路向西

先从安泽羊肠，走山西梆子，走国道，走晋剧

走临汾刀削面，走临吉高速，走了五千年崎岖不平的

哲学或思想

一世长情为你而长驱，你的流淌你的沟沟壑壑

逝者如斯夫，你还在用黄河水昼夜不停地燃烧吗

浪花飞溅的全是石油、火电、风电、新能源

你远走他乡，我离你而去，你还在用荷尔蒙咆哮，用

粮食怒吼吗

夜幕降临，你用汉语、英语、法语、藏语、彝语、陕

北土语

说出了一条河流最初最完整版的大语种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君不见水陆辽远的编钟大吕宏湖

你用水中的火把赶走了很长很苍老的路

还有虎口，还有牛、羊、豹，还有马、骡、驴等大

牲畜

你有时是秧歌，有时是信天游，有时是泰戈尔

有时是惠特曼，有时是李白杜甫双子星座

还有艾伦·金斯堡嚎叫派，还有吞吐量最大的地铁口

还有小米加步枪，还有狗头枣与土豆加毡帽

你有时是小二黑，有时是白毛女，有时是天狗吞月

你是女娲补天，你是永不熄灭的红星二锅头

我是壶口，我是水文、牧草、气候、野生植物

我曾是从小喝长江水长大的子民

你是在用瀑布的放肆、天地的任性喊我吗？

让我皈依你的壶口，我的万卷波涛被你一壶收

一点也不留，一句话也不漏，一天也不放过

还是让我高举起你的漂泊，你的生与死、荣与辱

我是壶口，来自睡梦的源头不屈漂流

又有多少河谷，觅食或寻欢，悲泣或呼啸

在风卷残云、浪打船帆中各自嘹亮

奔向山岗，在茂密的黑森林深处云游

哪一棵树，是魔鬼丢失在壶口的拐杖

哪一座庙，是上苍遗落在壶口的佛光

哪一群人流，是摇篮过你、开垦过你

种植过你的生父生母，我是壶口

我有兽性我通人性我还有灵陛

我有行走大地的翅膀，我有插入云霄的手脚

预言被河流带走，让河的豹吃我，河的胆吃我吧

河的草、河的风浪也吞噬我

吃我的黑发，变成一缕都市的龙卷风

吃我的眼睛变成两盏黑灯的瞎火

吃我的衣服在远处发光，让梵音蔓延

风吹呀灯亮呀旗飘呀，我是黄河，我就是壶口

我是火种我是雷霆，我是墓地我是刀峰浪谷

今夜，让河流将我漂流成一颗水淋淋、湿漉漉的地球

我是壶口，人间皈依河流，如今我跳进黄河水

深邃而完整地洗一洗我的灵魂与自由

我还有一壶先人遗留的酒，邀你共醉黄河、放纵黄河

我还要麻烦一下黄河，麻煩亲让我从你磅礴的故事里

沿途返回

在命运的另一侧，河流重拾人间的大慈大爱

神灵赐予的壶口衣衫长袖，你让我深挖你灌溉你

让我辗转从陕北从延安出发，时光的漂流中

三个月我已两次入壶口入你的血肉

从南滨大道进入燕沟路、临姚路、沿黄观光路

一路向东，一路向东，再入延壶路

有胆就来，有恩就来，有苦难与幸福的都来

走到底就是壶口，走到底已是日暮时分

冥冥之中的日暮，冥冥之中的黄河

今生今世，从你血液的喧哗声中，在众山之上

我用诗歌的烈焰，在壶口生擒了十万头瀑布做的野兽

陕西以北

不离不弃，去斑驳的容颜聆听

去肩并肩，去头扎白羊肚手巾

去用眼睛沐浴，身着老羊皮袄和大裆裤的陕北

窑洞们倚着孤单的晚饭，最后一群垦荒者

从黄土高坡里悄然消失后的陕北

先人的魂灵在不远处，有的头戴毡帽

有的腿裹裹腿、脚穿毡靴

偶尔在一堆老照片里碰到的长相

领路人的陕北

温柔的怀抱，内着白褂子、红裹肚

脚蹬千层布底鞋的陕北，是岁月大于昨天的陕北

去陕西以北听蝉

守候着某个时刻的降临

去煤油灯下，我用深呼吸，复活那些地球红飘带的

文字

去闭上眼睛，又能遇见八路军、新四军的服饰

从我躯体里漫漫穿越，请问看官

它们像不像小米加步枪的陕北

大风吹着米雪，枣园内外的大烩菜、羊杂碎、熬豆角

岁月堆积出的重量，炸油糕、煎饼、荞剁面、荞面

圪坨

是一道道山来一道道水，邀来风味做客小吃的陕北

请问小编，这还叫不叫在非遗里舌战群儒的陕北

花篮送给云朵，白羊不再啃食

千百万亩江山退耕还林之后

千沟万壑填满了青山绿水的陕北

幸福多如牛毛的陕北

刚把南泥湾的二十四节气输送给了南方

又馈赠北方一架杨家岭上彻夜未眠的纺车

春风十万里，时间改变了颜色的陕北

守口如瓶，用一些植被作英雄

用一群氨基酸、负氧离子作的金山银山

不叫荒山，夕阳也举着荒山的火把

这叫不叫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陕北

人间天堂里

鸟儿与牛羊游泳在蓝天碧云里的陕北

有时是忧伤的、甜蜜的，是蛮幸福蛮拼的陕北

是被宝塔山遗落的光影，在云端

漫长的火车颠覆了一张旧报纸的老陕之北

大地诗篇

——献给祖国七十周年华诞

十品

第一声鸟鸣穿透我的胸膛

我感受了从未有过的亲情像是母亲

像是恋人像是走过了寒冷的冬天

把春的暖意轻拂在我的脸庞

在你接受了召唤以公民的资格接受大地

接受这个世界的洗礼让洗礼渗入我们的

一切生活使我们以民族形象生存这个世上

于是我站在田野上心境旷达而丰满

我看着那些生生不息的青绿是如何做着

自由的梦在天上在云里在史书中

蓬蓬勃勃地生长那些田野里走来的汉子呀

拿着锄头、镰刀和犁那些流尽汗水的身躯

等待着血液的恩赐就像光合作用的庄稼

看清你的容颜无数庄稼站成的长城

也使那些刀光剑影显得黯然失色

我就是这样认识了你宽阔高耸的脊梁

每到清明时节我都会站在你的身旁

让你的风从我的脸上吹过返青的田野

就是我的安慰就是我寻找千年的灵魂

那些揭竿而起的长矛那些漂泊天涯的种子

无不在以自己的方式传播着芬芳

不屈的田野中有我许多想往

除了可以耕种的土地就是那片

命运的麦子年年不败年年茁壮

在那些战乱的日子里供养着我们的

文化和哲学供养着饥饿的闪光的思想

我站在田野上我接受着你的哺育

在你年复一年的抚爱和歌唱声中

我长成你的子孙并且长成你

永不枯萎的叶子永不凋谢的光芒

路途遥远尽管路途中

棘荆丛生险象处处

尽管风云变幻积雨云裹挟着刀子

雁阵啊都以一种顽强的毅力

拍打着双翼尽管这一切都在天上

都在我空旷的画板上描绘着家园

描绘着肉体永远飞不到的城市

出于本能出于生存

历史就这样托付给你了

迁徒是最高的形式你不负重望

把个体聚积为群体把人团结为众

你不停地拍击着前进双翼

世界的产生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

即使弱小的国家弱小的民族

会有着自己的飞行打湿的羽毛让风吹干

受伤的身躯以水洗净就这样前进着

以自己的方式飞越山谷飞过溪流

雁阵啊你团结在一起

你的祖先给你的是不畏强暴

藐视困难的勇气和自尊自爱的品质

每一次重复着先辈的路

你都感慨万分每一次

你都会以最新的飞翔

穿过雨季穿过风暴

前方有辽阔的天空前方有

一个大国的梦想复兴之路上

没有彷徨者从地平线上升起

东方风来满眼春新世纪的交响乐

从亚洲从华夏古老的文明中崛起

当我再次走在大陆的胸部

当我以一个飞过雨季的候鸟

落在我的祖国的大地上

我的沧桑的母亲已擦去了泪水

蜿蜒的东海张开了后羿的大弓

我静听着南海的涛声成长起来的岛礁

迎来祖国的万千翅膀迎来千万个梦想

我看到黄河和长江从天而来

两支神圣的箭紧搭在弓上

我目睹了一位巨人从东方大地上

站起来的全过程黄色皮肤

黑色眼睛引弓放箭飞向太阳

初心（节选）

乐冰

世上最古老的粮仓，

是与心最靠近的地方。

它绽放洁白的花朵，

飘散生命的乳香。

盛宴从诞生的那一天开始，

人生从这里启航。

它有不可逾越的高度，

它是我心中一轮火红的太阳。

有了它，我的人生才有了高度，

它构成了我一生的信仰。

既然初心已经确定，

就要用生命的彩笔为它写下壮丽的篇章。

我是母亲的儿子，

我要以春天的名义，为它守护，为它歌唱。

我是它乳汁喂养大的，

拥有它，我的身体和精神会越来越茁壮。

是的，把我的初心，

比作一只鸟最为恰当。

母亲啊，我想逃离贫穷的生活，

飞到最初的地方，为我疗伤。

愿它永远年轻，

像大海，像春天一样。

世俗的面具太沉重了，

仿佛要折断飞翔的翅膀。

即便是植物，外表粗糙，

也会散发生命的芬芳。

不信，你随意剥开一枚荔枝看一看，

它也有一颗晶莹透明的心房。

当一切都明白了，我不再在乎别人的脸色，

虚伪的外套，早已被我扔进了太平洋。

心一旦蓄满阳光，

所有的事物不再覆盖冰霜。

我是这座城市的百万分之一，

我的梦在这里一天天成长。

奔跑吧，甩掉多余的脂肪，

这样，才不会辜负母亲乳汁的喂养。

我愿意与泥土、植物交朋友，

爱上每一粒粮食，每一縷花香。

我把心贴近自然，

去播种、耕耘，在山水间徜徉。

我要向每一根竹子学习，

找回羞耻，学会谦让。

不忘初心，不忘母亲乳汁的哺育，

是它让我挺起了不再柔嫩的肩膀。

黑夜有时比白天更真实，

它让我看到海上的灯塔，看到了希望。

我宁愿相信最初在母亲怀抱里的感觉，

那是心与心的交流与合唱。

母亲的每一滴乳汁啊，

就是我心中骄傲的太阳。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责任，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

伟大的时代成就精彩的人生，

然而，幸福并不是从天而降。

这，需要创造不凡的业绩，

让生命在奋进中闪光。

我祈祷，所有的人不忘初心，

不忘母亲的乳汁，它给人滋养，给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