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凤梅
2018年,日本管理学宗师大前研一的《低欲望社会》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引人中国,引发了广泛的关注与激烈的讨论。媒介把失去上进心、不消费、不结婚、不生育的日本年轻人称为“对利率没有反应”的一代,即使政府出台宽松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也改变不了年轻人丧失物欲不买房不消费的现状。大前研一对日本社会的高度概括和精准描述引发了广泛的学术关切,笔者试图从低欲望社会症候和佛系亚文化现象的复杂关系视角,探讨中国的佛系亚文化在消费社会中的身份迷失和认同危机,以及佛系亚文化如何通过构筑群体风格和获取亚文化资本来建构认同。中国社会并没有真正进入低欲望社会,本文把“低欲望”作为透视佛系亚文化的一个视角,希冀通过对佛系亚文化群体的观照来思考当下的社会和文化现象,借此抛砖引玉引发学术界的讨论为中国避免踏上低欲望社会陷阱提供多维的学术视角。
一、低欲望社会症候与“佛系”亚文化群像
其实早在大前研一出版《低欲望社会》一书之前,日本的亚文化就呈现很明显的“低欲望”特質:社交恐惧宅在家中的御宅族;满足于眼前稍纵即逝的美好,沉溺于对人生没大用处的美食与自拍之中的“小确幸”;每天照样过得很充实快乐,就是穷而已的“穷充”;还有既不学习,也不工作,整天无所事事的尼特族(Not in Education,Employ-ment or Training)。这些亚文化族群的特点和研一对低欲望社会的概括“胸无大志”“丧失物欲和成功欲”“一部手机就代表了生活”高度契合。日本年轻人对父辈泡沫经济破灭后背上沉重的债务包袱,为了高位买下的房子辛苦一生去偿还债务这样的生活方式不再认同,社会心态逐步变化调整后催生了各种“宅”和“丧”的亚文化现象,大前研一书中对“穷充”与日本经济的未来关联的阐释再次引发了大家对这些亚文化现象的深入思考。日本是亚洲的亚文化大国,一些亚文化形态在日本产生后很快就会向邻国辐射。
其实早在2015年,《低欲望社会》一书刚问世还没有中文版本的时候,“低欲望社会”这一概念就已经介绍到中国来。不一样的社会背景、相似的焦虑引发了类似孪生兄弟般的亚文化现象,2016年已经播放多年的情景喜剧《我爱我家》中葛优饰演的季春生颓废地躺在沙发上的形象被加工成表情包“葛优躺”引爆了网络空间。2017年,“我差不多是个废人了”“废材”“努力不一定能成功,可不努力会很轻松哦”之类散发着浓郁消极颓废气质的网络流行语受到年轻人的追捧和竞相转发,“丧”文化开始流行。“丧”的表面意思指失去、情绪低落或者不吉利、倒霉等。丧文化则借用了丧的消极、颓废、悲观等情绪色彩。2017年是对90后最不友好的一年,网络上关于90后的话题层出不穷,《第一批90后已经秃了》《第一批已经离婚的90后》《第一批90后已经凉了》等文章标题越来越惊悚。2017年12月11日,微信公众号“新世相”一篇《第一批90后已经出家》的博文引发广泛的关注,佛系一词随即爆红网络并显示了超强的衍生能力,“佛系青年”“佛系人生”“佛系追星”等层出不穷。作为网络流行语的“佛系”没有明确的内涵和外延,主要是指一种不争不抢,不求输赢,不苛求、不在乎、不计较,看淡一切,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佛系用“都行、可以、没关系”把自身定义为无为青年,显著区分了主流文化中青年人奋发有为、积极向上的风貌,具备了明显的亚文化特征。比起“丧”“佛系”还要让官方头疼的是90后的不结婚、不生子。民政部1987年至2017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2017年,全国结婚登记人数下降了7%,连续4年下降,江苏的平均初婚年龄更是高达34.2岁。中国政府推出的二胎政策不仅没有挽回中国持续走低的生育率反而催生了新的亚文化群体“懒婚族”。90后不愿意结婚、不愿意生子甚至不愿意恋爱。正如艾里克·克里南伯格在《单身社会》一书中预言的那样“单身社会,正成为一次空前强大、无可避免的社会变革”。而这种变革对中国这样一个正处于上升势头亟须青年一代创新驱动的发展中国家来说则充满了更多的考验。
二、佛系亚文化的认同危机
据贝恩公司每年持续发布的《中国奢侈品市场研究报告》数据显示,近年来中国已经成为令世人瞩目的奢侈品消费大国,并且预言“2019年中国奢侈品市场的前景依旧光明”。这个奢侈品消费大国的另一面是“消费降级”成为2018年网络上最具讨论热度的话题,“消费降级”更是当选为2018年度十大新词语。“榨菜泡面二锅头,骑上摩拜遛一遛”成为佛系青年朋友圈流行的自嘲。对于一个用消费能力来衡量社会地位的当下社会来说,“无欲无求”“丧”“不婚”只是更加凸显了青年群体在消费社会中的焦虑和无奈,“低欲望”旗帜的高高标举只是为了掩饰在消费社会中失去身份的焦虑。佛系青年沦为在消费社会中没有消费能力的新穷人,是没有身份的多余人,他们散落在网络空间,成为原子化的孤独个体,认同问题成为空前严重的问题。以下从认同问题的凸显、消费社会中没有身份的人、原子化的孤独个体三个方面来阐释佛系亚文化群体的身份认同危机。
第一是认同问题的凸显。认同(identity)作为学术术语来自社会学和心理学学科领域,内涵表现为对“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追问和反思性理解。认同,通常又被翻译成“同一性”或“身份”,美国颇负盛名的心理学家埃里克森就将“同一性”和“同一性危机”(identity cri-sis)作为自己《儿童期与社会》一书探讨的主题。埃里克森认为“一种熟悉自身的感觉,一种‘知道个人未来目标的感觉,一种从他信赖的人们中获得所期待的认可的内在自信”就是认同和同一性。英国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认为晚期现代性阶段是个风险社会,与传统断裂后的个体只有通过建立自我认同来抵御现代性带来的风险,而那些“个体的自我意识无法形成一个连续的、统一的整合起来的完整自我概念”和“无法形成对自我意义的积极性评价”的现象则被称为“自我认同危机”。认同问题一直都存在着,可是直至晚近二三十年才成为学术界讨论的热点和核心命题,是因为社会发展到晚期现代性阶段(吉登斯语或贝尔的“自反性现代性”或鲍曼“流动的现代性”),个体所体会到的历史的断裂感和自我的不连续性更加严重,晚期现代性是个风险社会,个体在不确定性和不安全感逐步增多的社会面前感觉无能为力,因而焦虑和恐慌蔓延,认同问题才成为学术关切的核心命题。中国的改革开放给中国带来了日新月异的发展,也带来了剧烈的社会和文化震撼,年轻一代文化和历史的断裂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作为亚文化主体的青年一代不再认可父辈的价值观和文化产生了“代际冲突”,但是在否定的过程中充满了迷惘和痛苦,认同危机凸显。
第二是消费社会中“没有身份的人”。日本进入低欲望社会的原因大概有如下三点:首先,日本经历过泡沫经济的破灭和高房价的崩塌,在泡沫经济时代,日本人的消费欲望强烈,攀比斗富,泡沫破灭后贷款买房的家庭背上沉重的债务,年轻一代看着父母的经历内心留下记忆。另外,日本的年轻一代成长在日本社会普遍富裕以后,对物质上的消费看得比较淡相反较为重视内心感受,关注自己的兴趣培养,不再认可父母一代为了工作牺牲个性的做法。最后,日本文化特有的传统也是不容忽视的因素。另外,日本社会的“低欲望”是经历过富裕社会和泡沫经济后的调整,带有反思性和自我重塑以及社会重塑的色彩。可是中国的社会是刚刚尝到富裕甜头的社会,消费的兴头正劲,甚至拥有房子和车子被定义为中产人生成功的标准,正如齐格蒙特·鲍曼所言“我们的社会是个消费者社会(consumer society)”。在过去,人们的身份是给定的,是靠出身、阶级、工作等来表明和界定,而在今天身份必须靠自己去寻求。“我是谁”成为不确定社会中的人们无法停止却又注定没有答案的宿命追问,如鲍曼所言,“对身份的追寻,是一场抑制和减缓流动、将流体加以固化、赋予无形的东西以有形的持续性的斗争。”在消费社会人们能够寻求和确认身份的唯一途径就是消费。唯有消费,不断地购物,才能靠外在的“物”所指征的符号来确定身份。消费能力成为划分社会阶层的标准且成为唯一标准,消费能力强大的成功的消费者被定义为成功人士和全球精英阶层,消费能力不足的被定义为“有缺陷的消费者”“新穷人”。齐格蒙特·鲍曼在《工作、消费与新穷人》一书中说,每个社会都有穷人,但只有到了流动的现代性阶段,穷人才变得彻底多余和无用,成为消费社会中没有角色的人。佛系青年也想摩拳霍霍购房购车,涌向商场参与这场由富人阶层发起的消费盛宴,但发现这场游戏没有为他们预留位置。于是被排挤出消费盛宴的“佛系”青年为自己贴上了“低欲望”的标签。“没有角色”才是处于社会中下阶层的佛系青年真正的角色,他们沦落为大时代的“畸零人”,在消费社会的无物之阵中找不到自己的身份。
第三是被原子化的个体。2010年日本NHK播放的纪录片《无缘社会》聚焦了日本社会单身成风、老人独居、故乡消失、职场缘浅等“无血缘”“无地缘”“无社缘”现象。影片以倒逼追问的形式反思了日本今天的无缘社会(没有关联的社会,各不相干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相互联系和人与社会的衔接为什么会淡化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鲍曼认为到了流动的现代性阶段,社会成员被个体化是无法避免的终极命运,因为到了流动的现代性阶段,个体同社会与同他人之间的纽带断裂,个体感受到了与社会和与他人的双重分离。个体与社会之间的分离首先体现在社会与个人之间沟通渠道的堵塞,作为沟通渠道的公共空间充满了明星八卦等无聊的隐私,公共空间沦落为暴露隐私的空间,难以发挥沟通个体与社会的积极作用。另外,在过去的社会,社会发挥着自己的管制作用,个体与社会共在,今天社会去管制化的结果让个体感觉到社会正在“退场”或“隐匿”。个体与社会的双重分离导致了个体感觉自身被社会遗弃,成功或者失败都只是自己的事与社会无关,从而对社会更加不关注、不关心、不参与,近年来全球范围的政治冷漠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就是一个例证。佛系青年沉溺于自己的天地,对公共利益不发言不表态。另外,当下社会是个风险社会,个体同他人之间的信任关系也被瓦解,“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典型地代表了个体之间的不信任关系。在过去婚姻关系是个体之间最稳固最长久的人际关系之一甚至作为天长地久的象征,但是今天离婚率节节攀升,名人和明星离婚的八卦比结婚的喜讯更吸引眼球。这种个体之间信任纽带的瓦解直接催生了“懒婚”一族。个体与社会、个体与他人之间的双重分离导致了个体处于一种原子化的孤独处境。当“成为更好的自己”成为一种网红心灵鸡汤不胫而走时恰恰凸显了时下青年的身份认同危机。在过去,身份的认同有国家和社会在场,个体通过出生的阶级、自身所处的社会团体来获得认同,可是当下失去了社会坐标的支点,追寻身份成为一趟由自己完成也只能由自己完成的孤独旅程。
三、亚文化群体的身份构建
佛系亚文化族群沦为在消费社会中没有身份的人,成为一个个原子化的孤独个体发生了身份认同危机,但是佛系青年并非完全甘于消费社会中的宿命,佛系青年的主体是80后、90后,他们凭借自身对互联网的娴熟运用,通过网络传达自身的情绪感受以期唤起情感共鸣壮大群体,并以消极颓废的自我矮化来实现身份区隔。另外,佛系亚文化的核心特征是自身标举的“低欲望”,以低欲望的标签在消费社会反其道而行之以获取文化资本争夺文化话语权。具体而言,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是用“消极颓废”的风格标签实现群体身份区隔。“风格”是伯明翰学派亚文化研究的关键词,在伯明翰学派的亚文化研究中“风格”被视为亚文化的“图腾”和“第二层肌肤”。风格是解读一个亚文化族群的重要路径,也是一个亚文化族群区别于其他族群外显的编码符号系统。亚文化族群用这些符号系统来表明自身的独一无二,以显明区别于其他族群。佛系亚文化族群显明的风格特征是“消极”和“颓废”,佛系用佛的无欲无求来表达自己“万事随缘”“不争不抢”,既然“努力不一定成功”那就不如不努力,至少可以“很轻松”,甚至“颓废到忧伤”“躺尸到死亡”。邻国日本一些片名听起来就很丧的影视剧作品受到中国网友追捧,如《不求上进的玉子》《约会恋爱究竟是什么呢》《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剧情和立意流露了浓郁的颓废绝望气息。《不求上进的玉子》剧中的玉子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小镇和单亲爸爸一起生活,她没有去找工作而是宅在家啃老,过着不劳而获、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成了一名合格的死宅,被子一蒙從秋天睡到冬天。网络歌曲《感觉身体被掏空》因其颓废沮丧气质的歌词一炮走红,“感觉身体被掏空,我累得像只狗”“十八天没有卸妆,月抛戴了两年半,作息紊乱我却越来越胖”。佛系亚文化用“消极”和“颓废”来构筑群组风格,在具体操作手段上,则是通过符号“拼贴”来实现。如葛优在《我爱我家》中扮演的季春生,那个经典的“北京瘫”造型,斜歪在沙发上、外形邋遢、双眼空洞、表情颓废再加上各种应景的文字如“别理我,我废柴了”“躺尸到死亡”“废物青年”等,图文相加营造出特别颓废的气息,成为年轻人微信斗图的最爱。另外如悲伤蛙表情包,一只神情悲伤、嘴角下垂、眼泪直流的绿色青蛙加上各种“悲伤到流泪”“伤心到变种”“心疼到抽搐”的各种文字拼贴出丧的气质。佛系亚文化群像正是通过这种图文的拼贴和符号的挪用构筑起自身显明的风格,用视觉上的冲击将自身的态度表达出来,显示了对主流文化的消解和抵抗。通过这些符号的传播在虚拟的网络世界寻求认同从而壮大自己的群体以获取“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这样的族群认同。霍尔认为年轻人对风格的追求,其实质就是对“生活模式的认同追求的一部分”。赫伯迪格也认为“风格传递了一种重要意义的差异和建立认同——这是所有引人注目的亚文化风格的关键所在”。总之,风格就是亚文化群体实现认同的途径和方式,通过视觉上夸张的风格化表达,来建构群体认同。
第二是用“低欲望”标签来获取文化资本。“文化资本”是布尔迪厄理论体系中的关键词。布尔迪厄认为,资本是一种积累起来的劳动,这种积累的劳动被排他性地占有,成为一种强制性力量并决定了社会的结构和资本拥有者的社会地位。布尔迪厄将资本分为三种类型: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布尔迪厄认为,虽然获取文化资本的路径在表面上来看是公平的,但实质上却蕴含着最大的不平等。布尔迪厄以大量数据和实证材料论证了出身于不同家庭和阶级的孩子在教育和学术上所能获得的特殊能力与他们所身处的阶级之间的对应关系,也就是说获取文化资本累积的途径是由一个人身处的阶级位置决定的。这有点像当下备受关注的“阶层固化”话语,不仅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生而不平等,连文化资本也生而不平等。布尔迪尔进一步指出在争夺文化话语权和主导性的竞争中,非主导阶级所能做的非常有限:要么俯首称臣,认可主导的文化意识形态;要么将自己的文化标榜为差异性的文化,因独特性而形成与主流文化的区隔。亚文化研究学者萨拉·桑顿借鉴了布尔迪厄文化资本理论,提出了“亚文化资本”概念,用来探讨亚文化族群的“酷”和“另类”的族群风格在文化权利获取上的意义。改革开放带来了中国社会的高速发展,也带来了一些社会问题,如严重的贫富分化和阶层固化。年轻人在刚进入社会时发现阶层壁垒森严,仅靠自身的奋斗很难实现阶层的有效跨越,而消费社会的现实又在渲染着成功人士消费的标准:奢侈品、高档房车、海滨度假的生活方式。消费社会是以消费能力的大小来衡量和划分社会阶层的,在消费社会的浪潮下,年轻人深感无能与无力,沮丧与失望,于是产生了“丧”的情绪。但是佛系比丧文化更进一步在于佛系有明确的亚文化风格意识,试图以消费社会的别具一格的“佛系”生活方式来表明自身的“另类”和“酷”。当整个社会都在追求名牌、更大的房子和更豪华的汽车时,佛系主张简单环保的生活方式:低碳出行、棉麻穿衣、素食。青年人在刚进入社会之初时,无法拥有社会资本和经济资本,但是他们运用对互联网的娴熟运用获得了文化符号生产的可能,他们运用网络媒介分享情绪感受制定认同符号从而形成一个自身的“圈子文化”,通过标榜不走寻常路的另类来获取话语权争夺文化资本。“低欲望”并非真正的没有欲望或者欲望低,而是借此抗拒消费社会的主流话语和消费社会的成功标准和价值划分。
四、“低欲望”:观照消费社会佛系群体的一面镜子
日本进入低欲望时代是在日本经历过30年的高速发展以后,社会普遍富裕,国民经历过泡沫经济的虚假繁荣之后,经过反思和沉淀逐渐形成的成熟的社会心态。相比起来,中国的社会情况则复杂得多,三四线城市和一众小县城还处于向现代化转型的过程中,远远没有达到遍地名牌专卖店的地步。中国的年轻人并非真正的低欲望,但能够被“低欲望”一词击痛脆弱的神经,反应如此之大恰恰是因为在消费社会的大潮中挣扎得太辛苦。中国当下的社会语境一方面是消费社会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地铁里随便可以看到年轻的职场新人淡定地背着奢侈品包袋,大街上豪华轿车多如过江之卿;另一方面,高到天际的房价、阶层固化假想、不太明朗的就业环境又让年轻一代在现实面前深感无力无奈。所以中国的“低欲望”是一种被迫的低欲望,类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主观也好被迫也罢,政府相关部门应该关注到低欲望乃是年轻一代在消费社会中的过激反应,一种过度防御的心理和文化机制,如果不对佛系亚文化群体进行正确的引导,有可能引发塌方式的连锁反应,造成一系列社会问题,当下的懒婚和少子问题已经非常严重,如果能够对年轻群体提供完善的就业机制和相对公平的社会环境,庶几可提升年轻消费者的信心,避免未來步入“低欲望”社会陷阱,这样中国社会才能实现持续健康的良性发展。
(责任编辑 陈琰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