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渤海地区三大城市群城镇化质量对比分析

2019-09-20 13:19张萌萌狄乾斌
生产力研究 2019年7期
关键词:山东半岛中南外向

张萌萌,狄乾斌

(辽宁师范大学 海洋经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029)

一、引言

城镇化是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必然趋势,是我国最大的内需潜力和发展动能[1]。改革开放30多年来,伴随着城乡经济的迅速发展,大量农民工流向城市和社会事业的全面进步,极大地加快了我国城镇化进程,使城镇化进入一个加速发展阶段。从1978—2015年,全国城镇人口数从17.92%迅速上升到56.10%,37年提高了38.18个百分点,平均每年提高1.03个百分点。与城镇化水平快速提高相比,改革开放以来城镇化质量问题却遭到忽视。城镇化的水平是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社会公平程度、人民生活质量高低的一项重要指标,很多城市和地区在城市化进程中过度地追求城市化本身而忽视了城镇化的质量问题,导致城镇化质量问题突出,如水土资源消耗过度、生态环境问题、交通和住房问题、城市空间建设无序等问题。仅仅单纯地追求城镇化率不能体现出一个地区今后的发展状况。美国著名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曾针对我国城市化问题提出,“问题不是城市化进程是否会发生,而是它如何发生,亿万中国人今后几十年的生活水平将取决于这个问题的解决”[2]。因此城镇化质量问题显得尤为重要。中共中央、国务院2014年印发的《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进一步提出了新型城镇化的含义,在注重城市数量与规模的同时更加注重城镇化发展的质量,明确指出“随着内外部环境和条件的深刻变化,城镇化必须进入以提升质量为主的转型发展阶段”。显示出了国家对城镇化发展质量问题的重视,而不单单追求城镇化率。彰显出我国城镇化发展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发展阶段。

与城镇化质量问题研究相比,基于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的研究相对较少。城市群是区域城镇化发展到高级阶段的必然产物,是未来中国推进城镇化的主体形态,也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载体。2014年3月,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发布的《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中提出要以城市群为主体形态,推动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以城市群为主体形态,推动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的城镇格局,是为解决我国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问题开出的“一剂良药”,有利于促进区域平衡、城乡平衡、补齐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发展不充分的短板[3]。

城镇化质量是一个涉及不同层面、不同尺度的综合概念,对城镇化质量的测度不应该一概而论,应采取多指标综合测度方法。对待不同尺度地域的城镇化发展质量,应有不同的衡量标准,而不是将城市、区域、城市群等不加以区分地用大体相同或近似的一套指标体系来考察,以至于忽略所涉及层次、尺度所关注问题的重点。因此在对城镇化评价指标体系选择上应有所侧重。在区域层面,城镇化质量应反映城乡统筹和区域协调发展等方面的内容;在城市层面,贫富差距、公共服务、城市综合环境应成为反映城镇化质量的主要内容;在城市群层面,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联系应成为衡量城市化质量的重要内容之一。

本文通过对新型城镇化质量内涵的解析,基于空间维度通过对环渤海三大城市群城镇化质量进行对比分析,探索出一套适合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评价的指标体系,为新型城镇化发展和建设提供理论借鉴意义。

二、城镇化质量及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测度

(一)新型城镇化质量内涵

《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提出了新型城镇化的含义:“新型城镇化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以城市群为主体形态,推动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以综合支撑力为支撑,提升城市可持续发展水平;以体制机制创新为保险,通过改革释放城镇化发展潜力,走以人为本、四化同步、优化布局、生态文明、文化传承的中国新型城镇化道路。”新型城镇化是对原有城镇化内涵的继承与发展,更加注重城市化发展的质量,更加强调“以人文本”综合地考虑资源、人口、经济与环境的关系,切实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对于新型城镇化质量的内涵,国内学者持有不同的观点,方创琳认为,城镇化发展质量是衡量特定区域内城镇化速度是否合理,人口城镇化过程是否健康、经济城镇化过程是否高效、社会城镇化过程是否和谐公平的一项重要指标,通常有经济城镇化发展质量、社会城镇化发展质量和空间城镇化发展质量三部分组成,是三者的有机统一[4]。叶裕民认为城市化质量包含两个方面:一是城市化核心载体-城市的发展质量,即城市的现代化问题;二是城市域面的载体-区域的发展质量,即城乡一体化问题。李琪认为,城镇化质量的具体内涵包括四个方面:一是城市的宜居程度;二是城市自身的经济基础;三是城市的发展潜力;四是城乡一体化程度[5]。张春梅认为,城镇化质量是一个内涵丰富的综合性概念,能够全面地反映城镇化发展进程。具体含义包括城镇的经济发展质量、城镇居民的生活质量、城乡统筹质量和可持续发展质量四个方面[6-9]。由上述学者的观点可知城镇化质量是一个综合性、多领域、多层次的概念,新型城镇化质量则更加注重“以人为本”,更加注重人的感受,更加人性化[10]。

(二)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测度

城市群是城市发展的高级形式,是特定地域范围内具有相当数量的不同性质、类型和等级规模的城市,依托一定的自然环境条件,以一个或两个超大或特大城市作为地区经济的核心,借助于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和综合运输网的通达性,以及高度发达的信息网络,发生与发展着城市个体之间的内在联系,并且共同构成一个相对完整的城市“集合体”[11]。城市群在经济上紧密联系,功能上分工合作,交通上联合一体,并通过城市规划、基础设施等共同构成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社会生活空间网络[12]。可见,城市群内各城市之间的相互联系是城市群存在的本质,是城市群区别于其它尺度空间地域的重要标志,因而城市间联系的强弱亦应成为衡量城市群发育程度的重要指标,也理应成为评价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的重要内容。城市群内各城市之间的联系强度一般可以用城市流来测度,城市流指的是在城市群区人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技术流、空间流,在各城市间发生的频繁、双向或多向的流动现象,是城市间相互作用的一种基本形式。测度城市流强弱的指标主要包括城市外向功能量、城市功能效率、城市流强度和城市流倾向度。其中城市流强度是指在区域内城市间的相互联系中,城市外向功能(集聚与辐射)所产生的影响量[13]。城市流强度说明了城市与外界(城市或农村)联系的强弱,是表征城市对外联系的量化指标[14]。计算公式为:

(1)式中:F为城市流强度;E为城市外向功能量;N为城市功能效率,即各城市间单位外向功能量所产生的实际影响。考虑到指标选取的代表性及可能性,一般选择城市从业人员为城市功能量指标,则城市是否具有外向功能量E,主要取决于其某一部门从业人员的区位熵,I城市J部门从业人员的区位熵Lqij为:

(2)式中:Gij为I城市J部门从业人员数,Gi为I城市总从业人员数,Gj表示I城市所在区域J部门的从业人数,G为I城市所在区域总从业人员数。

若Lqij<1,表明I城市J部门不存在外向功能,即Eij=0;若Lqij>1,则I城市J部门存在着外向功能,因为I城市的总从业人员中分配给J部门的比例超过了城市所在区域的分配比例,即J部门在I城市中相对于城市所在区域是专业化部门,除满足自身需求外,还可以为城市界外区域提供服务。因此,I城市J部门的外向功能量Eij为:

I城市m个部门总的外向功能量Ei为:

I城市的功能效率Ni用人均从业人员的GDP表示,即:

(5)式中:GDPi为I城市的地区生产总值。

I城市的城市流强度Fi为:

(6)式中:Ki为i城市外向功能量占总功能量的比例,其实质是单位从业人员所提供的外向功能量,反映了i城市总功能量的外向程度,称之为城市流倾向度[15]。

(三)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测度指标体系构建

根据城镇化发展质量的内涵,参考他人关于城镇化质量测度指标体系的相关研究成果,结合城市群地区的本质特点,本文从经济增长、社会发展、人口发展、生态环境、城镇化推进效率、城乡统筹、城市联系等方面,共选取30项指标构建了城市群地区城镇化发展质量综合测度指标体系[16](见表1)。

(四)测算方法

本文采用变异系数法测算城市群地区城镇化发展质量,其计算公式为:

(7)式中,Z表示城市群的城镇化质量,Wh表示第h个子系统的权重,Ph表示第h个子系统的发展指数。具体计算过程如下:

第一步,考虑到各原始数据量纲和数量级不同造成的不可比性,需要先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此处采用极大值标准化方法进行标准化。

(8)式中:Xis为xis的标准化后的数值;xis为第i个样本、第s个指标的原始数据;maxxs为xs的最大值。(8)式适用于处理正向指标,负向指标需要进行非负化处理。

表1 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测度指标体系

第二步,计算各指标标准化数值的标准差(均方差):

第三步,计算变异系数即标准差与均值的比率。

第四步,计算指标s在子系统中的权重系数Ws:

(11)式中:r为子系统所包含的指标数。

第五步,计算各指标及各子系统的得分:

最后,根据公式(7)计算城镇化质量综合得分。

三、实证分析

(一)研究区域概况

环渤海地区是由滨临渤海的北京、天津、辽宁、河北和山东5个省级单元组成,区域面积51万km2,总人口2.2亿,包括京津冀、辽中南、山东半岛三大亚区。京津冀城市群包括北京、天津2个直辖市以及石家庄、唐山、秦皇岛、保定、张家口、承德、沧州、廊坊8个地级市。辽中南城市群包括沈阳、大连、鞍山、抚顺、本溪、丹东、营口、辽阳、盘锦、铁岭10个地级市。山东半岛城市群包括济南、青岛、淄博、东营、烟台、潍坊、威海、日照8个地级市。三大城市群内部具有紧密的经济社会联系,但城镇化发展质量却不尽相同,可作为研究城市群地区城镇化发展质量对比分析的一个案例来进行研究。

(二)数据来源

本文的原始数据均来源于《2015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在计算城市流指标时,参照他人研究成果,本文选取的外向型行业包括交通运输、仓储及邮政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批发和零售业、住宿餐饮业、金融业、房地产业、租赁和商业服务业、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居民服务和其他服务业、教育、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等14个行业。

(三)环渤海地区三大城市群城镇化质量测度与分析

首先,根据公式(1)~公式(6),分别对京津冀、辽中南、山东半岛城市群2015年城市外向功能量、城市功能效率、城市流强度、城市流倾向度进行测算,结果如表2所示。

其次,将表2的测算结果作为“表1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测度指标体系”当中系统层“城市联系”所属各指标的原始数据,同剩下的5个系统12个指标2015年原始数据一起构成一个数据矩阵。根据公式(7)~公式(12),计算出三大城市群2015年城镇化质量综合发展指数及各子系统指数(见表3)。

表2 2015年三大城市群城市外向功能量、城市功能效率、城市流强度、城市流倾向度

从表3中不难看出,就总体而言,京津冀城市群城镇化质量综合得分高于3个城市群质量平均得分(相差0.051 7),其中社会发展子系统、人口发展子系统、城镇化效率子系统、城乡统筹子系统、城市联系子系统得分均排在3个城市群的首位,对京津冀地区城镇化质量的提升做出重要的贡献。山东半岛城市群城镇化质量排在第二位,略高于3个城市群质量平均得分(相差0.004),其经济发展子系统、生态环境子系统均排在首位。辽中南城市群城镇化质量综合得分低于3个城市群质量平均得分(相差0.056 1),各个子系统得分均排在最后,除生态环境子系统外其余子系统得分均低于3个城市群子系统平均得分。

表3 2015年三大城市群城镇化综合指数及各子系统指数

就各个子系统及城市而言,经济子系统得分最高的是山东半岛城市群,高于3个城市群经济子系统平均得分(相差0.081 4)。青岛、东营、烟台等城市由于地理位置优越、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经济外向型明显,成为山东半岛城市群经济子系统得分的重要组成部分。京津冀城市群次之,但也高于平均得分(相差0.029 3),其中北京经济发展得分排在3大城市群所有城市的首位。辽中南城市群由于受东北地区经济衰退的影响,经济子系统得分低于平均得分(相差0.110 7)。其中铁岭的经济增长排名是所有城市中的最后1名,经济子系统的得分低也成为辽中南城市群城镇化质量综合得分低的主要因素。所以在未来一定时期内,加快辽中南地区经济增长应成为提高辽中南地区城镇化质量的关键。社会子系统中山东半岛城市群与京津冀城市群得分均高于3个城市群社会子系统平均得分,京津冀城市群得分相差最大(相差0.046 4),山东半岛城市群次之(相差0.025 1),辽中南城市群社会子系统得分低于平均分(相差0.071 5)。其中北京社会子系统得分排在所有城市中的首位,但京津冀城市群中社会子系统得分标准差相差最大为0.195 5,这表明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京津冀城市群中各城市要注意发展协调问题。辽中南城市群中除沈阳、大连之外,其他城市社会发展状况均不理想,导致辽中南城市群社会子系统得分排在3个城市群的最后。人口发展子系统中,以各省会城市为例,得分情况相差不大,北京人口发展得分排在首位。生态环境子系统中辽中南、山东半岛城市群得分均高于平均得分,京津冀城市群低于平均得分。就各省会城市而言,石家庄生态环境得分最低,且唐山生态环境得分排在所有城市最末。城镇化效率子系统中,京津冀排名第一,山东半岛次之,辽中南最末。辽中南、山东半岛城市群得分均低于平均分,说明在城镇化建设时,不能只追求城镇化的速度而忽略效率问题。在城乡统筹方面,京津冀城市群得分高于3个城市群的平均得分(相差0.046 1),辽中南和山东半岛城市群得分均低于平均分。这表明在协调城市与农村地区发展,缩小城乡差距方面,辽中南和山东半岛地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城市联系子系统中通过对三大城市群地区城市流的测算(见表2),京津冀城市群城市外向功能量、城市流强度、城市流倾向度等指标均排在3大城市群的首位,山东半岛城市群次之,辽中南城市群最后。辽中南地区由于资源型城市的比重较大,从而导致城市流强度以及城市联系子系统的得分都比较低。山东半岛城市群虽排名最后,但城市功能效率排在首位。由于北京、天津城市外向功能量远远高于3大城市群中其他城市,使得京津冀城市群的城市外向功能量也远远高于其他两大城市群,奠定了其城市联系子系统高分的基础。

四、结语

本文从新型城镇化质量的内涵入手,对京津冀、辽中南、山东半岛三大城市群城镇化质量进行了对比分析。目的在于通过对城市群地区的城镇化质量的测度、对比与分析,检测当前城镇化进程是否健康,城镇化速度是否合理。而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的测度与单纯的城市地区城镇化质量测度的评价标准不同,城市群内各类城市之间的联系强度即城市流应作为城市群地区城镇化质量的一项重要指标进行测度。

对于多指标综合评价问题,合理确定各指标体系及各子系统的权重至关重要。本文从经济增长、社会发展、生态环境、城乡统筹、城镇化效率、城市联系7个方面,构建了包含30个指标的城镇化质量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根据2015年的数据对京津冀、辽中南、山东半岛城市群的28个城市进行城镇化质量综合测评。权重确定得是否合理对于测算结果的可靠性至关重要,为避免和减少主观赋权法在确定权重过程中的主观因素及某些客观局限,本文均采用客观赋权法中的变异系数法,对城市群地区城镇化发展质量各指标及子系统进行赋权。

2015年京津冀城市群的城镇化质量得分高于辽中南城市群和山东半岛城市群,其中社会发展子系统、人口发展子系统、城镇化效率子系统、城乡统筹子系统、城市联系子系统得分均排在3个城市群的首位,对京津冀城市群城镇化质量的提升具有重要贡献。辽中南地区城镇化质量得分排在最后,各项子系统得分也低于3大城市群平均水平,城镇化建设任重而道远。山东半岛城市群仅城镇化效率子系统得分较低,总体发展水平稳定,城镇化质量得分排在3大城市群中的第2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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