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婷
《桧风》产生的时代与地域:
对于《桧风》的来源时期,有两个流传说法;一曰:为桧灭之前的西周作品,一曰:为桧灭于郑之后作品。对这两个说法,各个学者都众说纷纭,其中以郑玄在其《诗谱》中提出的看法:“周夷王、厉王之时作,桧公不务政事,而好洁衣服,大夫去之,于是桧之变风始作。”是最受学者们认同的,如唐代学者孔颖达,不仅是古代诗经研究者所认同,这说法也颇受现代诗经研究学家认可,如刘尧民在他的《周代的民间诗歌—“国风”及其他》中说道:“桧国在周平王的初年为郑武公所灭,(《史记·郑世家》)则桧诗至少是在平王以前所作。”笔者认为,若桧诗是在亡国后时期创作的,未免过晚,因为在桧诗的两首政治爱国情诗《匪风》和《隰有苌楚》中带出的信息,笔者感觉它们是意味着桧国将灭亡的衰世色彩又或者说是表现了一些桧国国民正陷入苦难战争中,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桧风》是由桧国的桧字命名而来的,如果按照桧国亡于公元前722年左右,《桧风》可以断定是为西周时期的诗歌,所以对于《桧风》出现的时期,笔者较为认同前者说法。
《桧风》的思想内容:
《桧风》共有四篇诗歌,分别为匪风、隰有苌楚、素冠和羔裘。大部分研究学者都会把这四首诗歌归为两大类别,一是悲恸家国逐渐走向衰亡,一是女男双方之间哀怨情感;但笔者认为这四篇的主要中心思想都是围绕着哀叹桧国即将亡国的主题上的,且以此为背景。
首先是《匪风》,对于这首诗歌,很多现代学者都会认为它就只是一首游子的思鄉诗,不同于古人如朱熹《诗集传》云:“周室衰微,贤人忧叹而作此诗。”,所认为它是一个政治抒情诗;笔者虽觉得两者说法都皆有道理,但笔者更认同后者;此诗篇的首两章的头两句都是形容这诗篇中主角身处的恶劣环境当中,而后面两句则是不断回忆过往的美好,对眼前的情况既担忧又伤悲,感叹为何祖国与自己会沦落如此田地。如果是身为一个游子,外出开阔眼界,本应是值得高兴之事,即便思念家乡,怀有些许伤感之情也属正常,但纵观全诗来看,其情调过于悲伤,若是游子的思乡情感,也未免过于夸张,所以,这首诗歌的主角理应是一个士兵的内心独白,告诉着后人,他们的国家曾经如此的辉煌过,而现在却一点点地衰落,使他们现在每天都得面对混乱战争的场面,心里不禁泛起一浪浪而又无穷无尽的忧伤;在诗篇最后的一章中:“谁能亨鱼?溉之釜鬵。谁将西归?怀之好音。”表示他们已经对国家不抱有什么希望,无论自己是生是死也好,要他们帮人家洗衣服洗碗也罢,只要他们帮自己给家里人报个平安,仅此而已。
其次是《隰有苌楚》,它的主旨以朱熹的《诗集传》首创之说,云:“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和现代的情诗说两个方向为主;笔者对于后者的说法抱有一点保留态度,主要是因为诗句中的乐字,字解为羡慕之意,不带有半点想把某一些东西据为己有,若是按照闻一多、李长之和高亨等研究学家说的这是一位女子或者男子的示爱诗词,诗词当中理应流露出一些想要去追求,占有之意,可是,笔者读起来,却会有一种感觉诗歌的作者虽然羡慕着花草树木“无官一身轻”的逍遥生活,可对比羡慕,其在每段的后半章中“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的句式里面,笔者更感觉作者他想要远远地逃离自己的目前糟糕的生活,因而,笔者更倾向于朱熹在其《诗集传》中“人自叹不如草木快乐”之意;对萌生出这种悲观的念头,可见当时作者应该处于一个乱世之境,为国家处于劣势而烦忧,为不能独自逃离而感到无助,为不能拯救国名而感痛苦,唯有看着草木那自由自在生活以解个人心中的苦闷。
然后到《素冠》,此诗有赞美孝子和疼惜贤臣的两说,对前者的旧说,清朝研究诗经的学家姚际恒在其《诗经通论》辩解:“古人多素冠、素衣,不似今人以白为丧服而忌之也。古人丧服唯以麻之升数为重轻,不关于色也。”,另外对于诗中“棘人”的注解,姚际恒亦有解释说:“棘人,其人当罪之时,《易·坎》六爻曰:’系用徽纆,置于丛棘。’是也。”因此,基于“棘”是系囚之所,那么“棘人”理应指的是囚犯、罪人,而不是孝子。不过诗中的贤良臣子为什么要身穿囚服,被困于监牢之中呢?在《韩非子·外储说》中记载:“ 郑桓公将欲袭郐,先问郐之豪杰、良臣、辩智、果敢之士,尽与姓名,择郐之良田赂之,为官爵之名而书之,因为设坛场郭门之外而埋之,衅之以鸡豭,若盟状。郐君以为内难也而尽杀其良臣。桓公袭郐,遂取之。”就是因为桧君的糊涂平庸又误信谗言,把自己朝廷上的忠臣们赶尽杀绝,使他们蒙受不白之冤;笔者相信这首诗歌的作家,可以是贤臣们的妻子或者是同伴们所写的,为他们身陷小人的诡计而含冤受苦的遭遇而饮恨悲痛,不过即便如此,面对如此昏庸无能的国君,他们也会如同自己的丈夫或者自己同伴一样,依旧保持着一颗爱国之心,坚定地捍卫着自己的家园,所以笔者认为这诗歌既是痛惜贞忠之士,也是作者表明自己一直保有坚定不移的爱国爱民思想。
最后到《羔裘》,里面的诗句毫无疑问地就是描写了当今朝上的君王那傲慢骄侈的行为,使得朝中臣子们眼见自己国君令人担忧的行为举止,感觉就是要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之意,不得不为其烦心忧虑,也为自己国家未来坎坷的命途而感一丝无助绝望。
《桧风》的艺术创作手法:
《桧风》中四篇诗歌的形式结构皆是运用了诗经当中普遍出现的重章叠句的章法来构成的,如:《隰有苌楚》,其诗三章,每章二、四句各换一字,不断重复诉述着一个意思,强调诗人对草木自由快活的羡慕之情,也反映着他对个人目前糟糕的生活状态之痛苦厌恶;由此可见,这种反复重述的章法形式,不仅加强了作者的情感表述,也突显了诗中主题,另外,这样的诗歌模式同样地也使其音乐节奏变得强烈,读说起来,朗朗上口。
结语:
在查阅有关《诗经·桧风》的资料之时,笔者发现不论是过往研究的古人还是现代分析的今人也好,其实他们已经都把《桧风》里头的四章诗篇都彻头彻尾的注释了一番,只不过俗语道“各花入各眼”,每一个读者看的感觉不一,由此使一首诗歌有着百样的说法,笔者不过就在此总结归纳了一下,同时在某些地方加入了个人的见解,供他人指教;若日后有幸再接触相似论文题目,笔者希望自己能够再深入探究下去,提供崭新的《诗经·桧风》面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