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传承中的税务问题二代比一代更敏感

屈丽丽

专业问题都有工具可以解决，有专业人士可以帮忙，但最主要的是理念和价值观的问题，因此家族要有一个“共心”。

2019年1月1日，新《个人所得税法》正式实行，高净值个人和企业家族的财富规划，尤其是涉及到海外投资和离岸财富规划开始受到重要而直接的影响。不仅如此，从2018年9月开始的中国首次金融账户涉税信息的自动交换（cRs），也促使中国家族财富的海外资产配置进一步透明化。应该说，所有这一切，都让家族企业在财富管理和家族传承安排上的合规有了超越以往的重要意义。

针对家族财富管理和传承安排上有关税务筹划的问题，在2018第五届中国家族企业传承主题论坛暨中欧第七届中国家族传承论坛上，本刊记者专访了普华永道中国内地及香港家族企业和私人财富税务策划主管合伙人王志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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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家族企业》杂志A=王志伟

Q：在你看来，当前全球税务环境对家族企业财富保障及其传承提出了哪些挑战？

A：如果要分析全球税务环境对高端客户的挑战，首先需要对家族（包括一代和二代）和企业进行分别考量，因为这两个部分的税收体系是不同的。同时，由于当前全球税法的透明度以及与税务信息交换（CRS）的要求，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境外的家族成员，必须都要做到合规纳税，尤其是财富收入部分的税必须要缴纳到位，原来模糊的，一定要将其合法化。

当前税务环境下，不少财富家族仍然存在认知层面的问题，所以合规性是我们现在反复强调的，无论是家族企业还是家族成员，无论是境内境外，都要合规纳税，尤其是那些家族中的一代、二代甚至三代有在国外留学或拥有高税负区身份的（比如美国、加拿大等），更要注意税务申报的合规性，因为这将很大程度影响到企业。

家族企业本身是代代相传的，现在很多家族企业叉都处在传承的关键阶段，如果一个家族能够做到合规的税务筹划，那么家族财富传承的基本方向就对了，否则传承下来可能会令财富缩水，或给后代增加烦恼。

在合规性之外，还需要考虑的是税务成本。对于很多家族，无论是家族还是企业都已经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国际化，或者在不同国家工作，或者取得国外高税负区的身份，这时候就要仔细审视与家族成员有关系的地区的税法，无论在当地设立的企业，还是住所在当地的个人，或者是家族投资的板块，都要注意到各地的税法是如何影响税务合规性和传承中的税务成本的。比如美国有《反肥猫法案》（FACA），是全球课税的，同时还要征收遗产税，赠与税的成本也很高，这些都会对家族财富有影响。

Q：目前中国的家族企业大部分都处在一代向=代传承的阶段，从你的视角来看，一代和=代对税收环境的认知有哪些差异？

A：现在很多家族企业中的二代都有在国外念书的经历，有些人取得外籍身份，对于税法的演变，在认知上会比较敏感，他们回来会提醒一代，这是二代的优势。二代虽然没有运营企业的丰富经验，没有一代那么能干，但是他们可以提供财富投资的意见绐一代。其实一代二代在起初是不能比较的，二代有更为国际化的意识，可以增加家族对财富管理重要性的认知。举例来说，很多家族企业也正在或已经进行了国际化的布局，比如在投资所在地税法环境下家族财富的安排是否理想，以及CRS以后的问题等等，二代的认知水平和敏感度都会对家族企业有帮助。

在我们刚刚发布的调研中，我们发现，现在的二代很多都是在帮助家族做投资，有的设立了家族办公室或者是家族母基金，有些二代被安排到家族办公室里负责投资，他们对于投资架构安排和退场的机制在认知上比一代要深入，而一代通常比较随意，投资经常只基于回报率的考虑，但二代在风险管理和税务法律上的认知能力是有优势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说家族是一个团队，每个人都可以出一份力。对于家族企业而言，在保持代代相传的价值观和企业使命的同时，同样需要二代更为现代化和国际化的新思维。

Q：现在很多家族企业都面临着家族传承和企业转型的叠加，以你30年的专业经验来看，企业该如何克服传承与转型叠加所带来的挑战？

A：其实就是一个词：“共心”。目前中国家族企业一代的平均年龄在50到60岁之间，他们的思维方式可能会更保守，此外如果一个家族企业所在的是新興行业，必然面对更多新思维的冲击，比如互联网模式，比如国际化进程，这时就需要引进专业管理者和投资人，因此如果想要把公司业务越做越大，就需要有一个共同的力量。

而一代和二代交棒过程中，最主要的理念也是要“共心”，如果没有共心，就很难达到传承的目标或理想。而这个初衷和共同的理想就是如何把企业做好，把家族做好，让企业永续，让家族永续。事实上，专业问题都有工具可以解决，有专业人士可以帮忙，但最主要的是理念和价值观的问题，因此家族要有一个“共心”。在我看来，无论家族最终做出怎样的决策，家族和谐比任何东西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