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民
矿上又有人打架了。
矿工之间拌个嘴打个架,在男人世界里是家常便饭。以往打了也就打了,过一阵子就消停了,人们并不十分留意。而这次打架却非同寻常,不仅工人们议论纷纷,而且还引起了矿上高层的关注。
打架的两个人,一个是说一不二的坑口主任赵亮,另一个是被称为特别能战斗的“快一队”的大队长亢勇,二人在矿上都是大名鼎鼎。
矿长把两个二杆子一起叫到办公室,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赵亮五大三粗,唾沫飞溅:“井下正干道有水涌出,三个工作面停产,我安排人砌水泥墙密闭,这样就不影响咱们出煤。可他倒好,硬是不让。他又不是矿长,凭什么阻拦我?”
矿长把头转向了亢勇。
亢勇虎背熊腰,不甘示弱:“他那样干行不通,把主干道密闭了,只能在偏巷出煤,产量上不去不说,还很危险,如果水集聚到一定程度,势必会冲垮水泥墙,酿成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听亢勇这么说,赵亮并不认同:“你那是瞎扯,我这个井口主任是白当的?以前老子就这么干,也没出过任何事故!”
矿长搞清楚二人打架的原因后,息事宁人,各打五十大板:“为了工作发生争执,可以;但是,打架就不对了!这次我也不再往深里追究。可你们遇到问题,应该首先向矿上反映,向我这个管事的汇报,是不是一忙起来就把我给忘了?好,你们俩笑了,那就是不记仇了?走,咱们到现场去看一看,谁说了也不算,科学说了算。”
矿长和二人到井口澡堂换了工作服,坐上人行车下了井,到了工作面。
在出水口,亢勇用手捧起水,先尝了一口:“矿长你看,这水是不久就会退的经脉水,而不是越来越凶的老虎水,出水速度并不是很快,我们还有大量时间能够处置,根本不需要急着砌墙密闭。不信,您尝一尝。”
矿长也是从井下一线干起来的,原来和亢勇在过一个班。他捧起水,尝过后,认同了亢勇的说法:“我说赵亮啊,你这个井口主任是白当了,连经脉水和老虎水都分不出来!”
赵亮仍不服气,吹胡子瞪眼,不甘心认输:“我以前用自己的办法干了多少年,从来没出过事,我就不服气他,凭什么他说的就对?咱们走着瞧,如果最后真是他说的那样,我甘愿受罚!”
亢勇拍了拍胸脯:“我愿立下军令状,写下保证书,由我来处理这件事情。如果出现问题,任打任罚毫无怨言!”
矿长说:“好,我同意!”
赵亮看矿长都同意了,虽然心里不服,但也无济于事,只能服从,把工作全部移交给了亢勇。
30天后,亢勇的“快一隊”在井下右十二线建起了一座水仓,调来五台水泵,成功地把积水全部排空,恢复了工作面的正常生产。
矿长专门摆了酒席,宴请二人,当着赵亮的面,把保证书还给了亢勇。
赵亮端起酒杯,毕恭毕敬地连敬亢勇三杯,冰释前嫌,他说这次他真服了。
据说就在前几天,同在一条水脉的邻省的一个煤矿,井下密闭墙被集聚的井水冲塌,造成了伤亡十几个人的事故……
[责任编辑 谷 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