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市黄陂区农村留守儿童性教育现状研究

陈静 田燕 柯康 朱小欢

摘 要：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采集数据，并运用spass20对数据进行分析。低年级留守儿童在“避免和异性（尤其是成年异性）单独待在一起”的防范意识薄弱，需要加强相关的宣传教育。61.2%的高年级留守儿童存在不同程度的不适想法。高年级留守儿童对性侵犯和防范性侵犯有一定的认知。父母和监护人，老师是高年级留守儿童了解性侵犯的主要渠道。父母应充当孩子的性教育老师，代理监护人应加强与孩子的沟通。学校应专门开设性教育课程，完善心理咨询中心，聘用专业的心理指导老师，建立档案并加强与家长的联系。社会要提高对留守儿童性教育的注重程度。

关键词：农村儿童;留守儿童;性教育

2017年，据全国妇联调研报告，我国有农村留守儿童1726.29万，由于我国性教育缺失，监护不到位等原因，有相当数量的农村留守儿童遭受性侵害[1-2]。这给孩子的心灵造成创伤，给家庭带来了悲痛，也营造了不良的社会风气。因此本研究以武汉市黄陂区部分留守儿童为例欲了解武汉市黄陂区农村留守儿童的性教育现状，帮助农村留守儿童的树立正确的性认知和性态度，建立自我保护的意识;并分析留守儿童受到性侵害的原因，为进一步普及性教育知识，提升留守儿童对性的科学认知及对性侵犯的相应预防与对策，也为做好留守儿童性教育工作提供理论依据。

一、对象及方法

（一）对象

武汉市黄陂区某几所小学二年级至五年级学生595人。

（二）方法

1. 抽样方法。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

2. 调研工具。李峰（2016）[3]在对广西农村留守女童性侵犯教育问题进行研究时，使用了两份问卷，《农村留守女童性侵害防范教育现状调查问卷系列一》，《农村留守女童性侵害防范教育现状调查问卷系列二》。两份问卷信度分别为0.686，0.704，达到了较好的信度水平。两份问卷是在《青少年社会支持量表》、《简易应对方式问卷》、《农村留守儿童调查问卷》《农村学生安全教育调查问卷》、《留守女童教育状况调查问卷》《未成年人性安全现状调查问卷》等基础上编制而成，可以针对农村留守女童和农村留守儿童进行施测。因此，本研究在李峰（2016）[3]的研究问卷基础上，就个别表述做了修改，制定《农村留守儿童性侵害防范教育现状调查问卷系列一》和《农村留儿童性侵害防范教育现状调查问卷系列二》对被试进行施测。李峰（2016）[3]的研究认为小学儿童的认知水平存在差异，因此将小学生分为低年级（小学一年级至三年级）及高年级（小学三年级至六年级）分别施测，以便被试可以正确理解问卷内容并正确作答。本研究因实施条件受限，低年级选取了二年级和三年级，高年级选取了四年级和五年级。

《农村留守儿童性侵害防范教育现状调查问卷系列一》共有9个项目，涵盖了对留守儿童个人基本信息及家庭现状的调查，对性侵害防范知识的调查，对侵害防范意识的调查，以及对性侵害防范能力的调查。其中，第1、2、3、5、6、7项为单选题，其他为多选题。

《农村留儿童性侵害防范教育现状调查问卷系列二》共有23个项目，涵盖了对留守儿童个人基本信息及家庭现状的调查，社会支持情况的调查，对性侵害防范知识及手段的调查，对性侵害防范知识的调查，社区相关组织性侵害防范教育调查，对性侵害防范意识调查，对性侵害行为认知的调查，以及对性侵害防范能力的调查。其中，第1、2、3、4、5、7、9、10、11、12、14、16、17、18、19为单选题，其他为多选题。

3. 统计分析。运用spass20对数据进行分析。

二、结果

（一）调查的基本概况

共发放问卷595份，回收有效问卷524份，有效率88.1%，其中留守儿童有432人（82.4%）;非留守儿童92人（17.6%）。

二年级留守儿童为102人，占二年级总人数86.4%，三年级留守儿童为112人（87.5%），四年级留守儿童为114人（83.2%），五年级留守儿童为111人（78.7%）。在所调研地区，各年级儿童留守情况较为普遍，大部分父母都会选择外出工作。

（二）低年级农村留守儿童性教育情况分析

1. 低年级农村留守儿童对性器官的认知情况。低年级留守儿童对生殖器、胸、屁股等敏感的性器官的保护意识强于手臂，腿部位。二年级儿童认为屁股（58.2%），胸（49.6%），生殖器（35.6%）是不能随便给人看或抚摸的部分高于腿部（13.2%），手臂（8%）。三年级儿童同样认为屁股（25.6%），胸（19.1%），生殖器（21%）是不能随便给人看或附魔的部分高于腿部（5.4%），手臂（5.5%）。二年级儿童选择三年级对性器官的整体认知水平较低，需持续加强对各年级儿童的性教育。

2. 低年级农村留守儿童对陌生人的防范意识情况。“面对当有陌生人敲门时”，绝大多数孩子应对方法是“不开门，事后告诉家人”;其中，留守儿童占比59.1%，孩子们有一定的自我保护意识。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孩子选择打电话询问大家的意见，总比为33.7%;总体情况孩子们会选择较为正确的处理方式，抱有一定的警惕性。

3. 低年级农村留守儿童对防范性骚扰的认知情况。在应对如何躲避坏人骚扰时，“不到偏僻的小巷或者野外玩耍”選择率为48.01%;“保持与家人、老师之间的联系”为47.6%;“不随便接受他人的零食、零花钱”为50%;“不和陌生人说话”为56.7%。对于家长与老师经常提醒和强调的内容，孩子们的防范意识较强。值得注意的是，在性侵案例中，与成年异性单独待在一起时性侵案发生率较高，被害者被威胁着无法采取有效措施，制止性侵害的发生;但在调研中“避免和异性（尤其是成年异性）单独待在一起”的选择率仅为33.2%，儿童对此的防范意识十分薄弱，应加强相应的宣传教育。

4. 低年级农村留守儿童对自己隐私部位被侵犯后的态度。低年级儿童在面对自己隐私部位被侵犯时，140名（56.9%）儿童选择“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家人，老师等自己信任的人”，其中，留守儿童118人（84.2%），非留守儿童22人（15.7%）;197名（80.1%）儿童选择“告诉警察叔叔，并描述坏人的长相特征，以便警察叔叔抓捕坏人”，其中，留守儿童162人（82.2%），非留守儿童35人（17.8%）;103名（41.9%）的儿童选择“会马上洗澡或清洗衣服，在家人的陪同下去医院做检查”，留守儿童88人（85.4%），非留守儿童15人（14.6%）;只有11名（4.3%）儿童会选择“谁都不告诉，自己独自承受”，其中，留守儿童9人（81.8%），非留守儿童2人（18.2%）。可见大多数的低年级儿童在面对自己的隐私部位被侵犯时，会通过各种方式告知他人，而非默不作声，独自承受;且留守儿童的表现优于非留守儿童。所调研学校经常强调自我保护的观念和措施，而留守儿童多为住读生，接受此类的教育更为频繁和全面，因此大多数低年级学生，尤其是留守儿童可以做出较为正确的应对方式。

（三）高年级农村留守儿童性教育情况分析

1. 高年级儿童心理感受情况。近年来，儿童的心理健康状况，特别是儿童的心理健康情况受到广泛关注，根据数据分析结果，没有各种不适想法的儿童占比率为38.8%，剩下的选项中儿童都有一定的心理困惑。占比较高的为感觉自己什么都不如别人（32.5%）和觉得自己孤独（33.5%）。农村留守儿童中有很大一部分为独生子女，缺少父母的陪伴也没有兄弟姐妹的陪伴，会感觉到孤独（33.5%）;大多數的监护人都是爷爷奶奶，而爷爷奶奶的教育方式相对落后，不会合理的鼓励批评孩子，孩子产生自卑情绪，也就情有可原了。当儿童内心感觉到自己被歧视时（13.8%），所在内心产生一种不安全感（29.5%），这两者比例比较相近。在访谈中我们发现，留守儿童无法和家长及时得到良好的沟通，但数据显示的埋怨父母的比例（9.8%）较小，可见儿童相对同级来讲懂事一些，更能体谅父母。而且仅仅只有3.6%的留守儿童选择了不想读书，有逃学想法，可见大部分同学还是热爱学习的。留守儿童希望通过努力学习，赢得父母，老师及重要他人的认可和赞许[4-5]。

2. 高年级农村留守儿童老师、家长对孩子的关心程度。在所施测的被试中，妈妈外出打工时，家人经常询问（2.4%）、偶尔询问（4.2%）、从不询问（0.85%）在各情况中占比最少。其中，爸爸出去打工监护人经常询问占比11.43%;妈妈外出打工时，监护人经常询问占比1.25%;而父母双方出去打工监护人经常询问孩子学习情况达到15%，在经常询问比例中占比最高。当父母双方外出打工时，家里的孩子缺少的是父母监督与关爱，在可以联系的情况下更多的就是能询问孩子的学习情况，关心孩子的健康成长。

在另一方面，老师较为关心孩子们的成长、生活，其中四年级46.5%的同学在自己遇到困难时都可以找到老师及时解决困难;五年级中有36.3%的同学在自己遇到困难时可以及时找到老师解决困难。老师所能顾及到的情况有限，或者孩子没有表现的很明显，总有一部分孩子没有关注到。部分孩子较为被动地等待监护人和老师主动询问，应该教会孩子主动去寻求帮助和汇报自己的情况。

3. 高年级农村留守儿童了解性侵犯的渠道。儿童了解到隐私部位不能让人触碰的隐私的渠道主要来自于父母和监护人（72%）及班主任或其他老师（45%）强调告知，可见在进行留守儿童性安全教育中，父母和监护人，班主任或其他老师都是重要的工作对象;另外有32.4%的孩子自行去了解到性侵害，说明孩子对此方面知识拥有一定兴趣，应引导孩子正确了解该部分的知识。

4. 高年级农村留守儿童对性侵犯的认知程度。高年级留守儿童在各类性侵害的认知的选项上较为平均，高年级留守儿童能够基本了解不同类型的性侵害行为，如“被人强吻”，“被迫观看或触碰他人隐私部位，触碰或抚摸你的隐私部位”，“被迫观看黄色书籍或裸体光碟”等，其选择比例均在15%到68%之间。高年级同学可以较为更好的保护自己不受到性侵害。

5. 高年级农村留守儿童对性侵犯的防范能力。当性侵犯正在发生时，高年级农村留守儿童基本知晓如何进行应对。64.3%的留守儿童认为可以“编造理由骗坏人，借机逃跑”，选择“要拒绝，适当反抗”的为59.8%，选择“如果实在逃不掉，记住坏人的长相特征”的为45.1%，选择“在被坏人侵害的途中或侵害的现场偷偷留下记号或线索”的为41.5%;但仅有14.7%的留守儿童选择了“如果自己的反抗遭到坏人的暴力殴打，放弃反抗，生命重要”，非留守儿童选择率相近，为20.4%。高年级农村留守儿童，包括非留守儿童，在防范性侵害进行自我保护时，“生命第一”的重要信念较为淡薄。

当性侵害已经发生，高年级农村留守儿童具有明显的向外界寻求帮助的意识，仅有4%的留守儿童选择“谁也不告诉，自己独自承受”，非留守儿童的这一比例为7.4%。留守儿童更愿意向警察（81.3%），家人及老师（71%）寻求帮助，向心理医生（25%），新闻媒体和社会（13.8%）寻求帮助的倾向较弱，不太能正确寻求医院的帮助，只有39.7%的留守儿童知道“不要马上洗澡或清洗衣服，在家人的陪同下去医院做检查”。

高年级留守儿童基本了解和掌握各类方法性侵害的措施，其中，不和陌生人说话（72.3%），不随便接受他人的零食、零花钱（67.9%），不到偏僻的小巷或野外玩耍（67%）的防范意识最为强烈;身体的隐私部位被人侵犯，要及时制止或大声呼救（46.4%）的意识较为薄弱，需引导学生认识和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受侵犯。

三、分析及建议

（一）留守儿童性教育现状存在的问题的分析

1. 父母双方或其中一方长期在外打工，留守儿童缺少关爱，缺少性安全教育。长期的外出打工，儿童内心缺少关爱。在儿童成长过程中应有家长的陪伴，但这一点在留守儿童身上难以体现。由于距离上的受限，农村留守儿童与其父母取得联系只能是电话、微信等聊天工具，但更多情况下家长更多关注的是孩子的学习情况以及身体安全，并没有过多时间交谈心理健康安全。在性安全教育上也很少提及，有的甚至避而不谈。

2. 代理监护人对留守儿童的性教育的缺失。留守儿童的主要照料人多为年龄较大的祖辈，但祖辈的思想落后和保守，致使照料人对留守儿童的性教育缺失。留守儿童的照料人多会悉心照料儿童的生活起居，但因为时代背景的差异等，他们无法认识到性教育对儿童身心健康发展的重要性，因此不会将性教育作为重要的教育内容去教导孩子。此外，多数的祖辈谈“性”色变，不能接受性的话题，如在教养孩子的过程中遇到该类话题也会刻意回避，设置加以斥责，因此，留守儿童从祖辈们了解的性知识十分有限，也较难获得有关性的正确科学的认识。

3. 学校对留守儿童性教育的重视程度相对薄弱。留守儿童是学校里的一个弱势群体，需要教师和同学的帮助和关心。通过访谈了解到学校也未曾开设过有关性教育方面的课程而更多的是侧重消防等的安全知识。即使是在上课过程中偶然提到但也只是寥寥几句话带过，并未在留守儿童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长此以往，留守儿童对性的了解和对他们的帮助是很不够的。

4. 学校未设置心理咨询室或者是所设立的心理咨询机构不健全，并缺乏专业老师的指导。由于留守儿童的特殊性，大部分留守儿童所在的学校都位于地势偏远的山区，地区经济条件落后，学校的基础设施落后，在我们团队走访调查的两所学校当中，其中一个学校是未设立心理咨询室的，另一所学校虽然设置了心理咨询室，但可以很显然的看出该咨询室基础设施太过于简单。偏远地区师资力量薄弱，留守儿童在学校缺乏有关性教育知识的专业老师的指导。

5. 社会对留守儿童的性教育知识的接纳度和普及度不高。尽管近年来，儿童性侵事件频发，但并未获得社会的足够重视。华中师范大学性学教授彭晓辉曾指出，“在中国，很多人在性的某一些知识上都是无知的，甚至可以说是性盲”[6]。人们对性教育的必要性认识不够，接纳程度低。如何科学认识和普及性教育任重道远。

（二）对留守儿童性教育现状存在的问题的建议

1. 父母充当孩子的性教育的“第二教师”。要关心儿童的身心健康发展，而不只是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例如在儿童的父母或其他监护人是否会经常向老师询问儿童的生活情况调查中，仅有24.68%的儿童表示父母经常向老师询问。父母应多与孩子沟通，了解他们的学习以及生活状态及需求，让孩子有一个良好的心理状态。父母或监护人要有科学的教育观念，教导儿童安全教育知识及其包含的性教育知识，教导孩子养成良好的生活行为习惯，增强他们的自我防范意识与能力，从而尽可能地降低儿童被性侵害的可能性[7]。

2. 留守儿童的代理监护人应该加强与被监护人之间的沟通。代理监护人的年龄与被监护人的年龄相差较大，加上祖辈的思想比较封建，代理监护人应该在思想上弃旧迎新，思想跟上时代，不能提到性教育就觉得羞涩，反而应该更加注重，这样才能使留守儿童普遍接受到良好的性教育。代理监护人不仅仅要关心孩子的衣食住行，还应多多关注孩子的心理状态和心灵成长的需求。学校，社区等可加强对代理监护人在儿童性教育中的帮助。

3. 学校应该重视留守儿童的性教育。留守儿童所在学校大多是寄宿制学校，平时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加之父母外出务工，留守儿童与父母长辈的沟通交流较少。留守儿童自身也没有过多的去了解有关性方面的知识，因此，他们对性的知识非常匮乏，学校应该根据该校的实际情况，开设性教育的课程，让留守儿童及时了解性教育知识。对全部学生在他们合适的年纪进行教育，就像是进行普通文化课教学一样[8]。学校也可以建立起儿童个人档案，并时常主动与儿童的父母或监护人联系，加強与儿童的父母或监护人的沟通。

4. 学校应完善心理咨询机构，聘用专业的心理指导老师。心理咨询室是学校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在留守儿童较多的学校，留守儿童与父母交流沟通的机会很少，学生有时会惧怕老师，心里有事情不敢去跟老师沟通交流。此时，心理咨询室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它可以为留守儿童很好的解决心中的疑惑，以及向留守儿童讲解有关性教育的知识，加上专业老师的指导，从而加强留守儿童的性教育。

5. 提高社会对留守儿童性教育的注重程度。留守儿童的监护人不仅要关注孩子的性教育，社会应该更加注重留守儿童的性教育。留守儿童在所有儿童中占有很大的比例，社会应该通过一些公益活动等，采取各种措施来提高社会人民对留守儿童性教育的注重程度。要通过全社会的一起努力，整体提高留守儿童对性教育的认知程度。

参考文献：

[1] 欧梦雨：农村留守儿童性教育现状的研究综述[A].四川雅安：智富时代，2017：11.

[2] 王良琼：农村留守少年儿童青春期性教育的思考[A].四川南充：社会观察，2015：136.

[3] 广西留守女童性侵害防范教育问题研究-李锋[D].广西南宁：广西师范学院，2016：49-50.

[4] 李旭.李志鸿.李霞.周云祥：心理弹性视角[A].广东茂名：中国心理卫生杂，2016：375-377.

[5] 郭春涵.留守之利：心理弹性视角[A].宝鸡：宝鸡文理学院学报，2017：95-98.

[6] 羿云天.怎样教自闭症孩子远离猥亵保护自己？父母更应该这样做[EB/OL].[2017-08-26].http：//www.kdnlxl.com/2017/08-26/0RB0502017.html

[7] 蔡银玲：梅州市农村留守初中生的性教育现状及对策研究[D].广东广州：广州大学，2013：71-75.

[8] 狄晓先：幼儿家长预防儿童性侵犯教育的调查研究-狄晓先[D].河北石家庄：河北师范大学，2014：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