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之治：展示治理能力的柔性力量

黄健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作出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的决定。这是一项全面系统的工程，涵盖的内容十分广泛。其中，城市治理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和重要环节。

如何从人文的维度来进行全面系统推进，实施人文之治，弘扬人文精神，体现人文关怀，打造有情怀的城市治理体系，展示文化“软实力”，不断增强城市综合能级和大力提升城市核心竞争力，则是其中的关键性内容。

依《说文解字》解释，“文”的本义是纹，纹路，也即有规则的排列组合，而将人文的理念和智慧用于社会治理方面，也就是强调了社会发展和社会治理的有序性。如果说人文所包含的是“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那么，人文之治指的就是要通过人文的方式，也就是以文化的方式，展示治理体系的柔性智慧和治理能力的柔性力量。

在古代，人文之治的内涵主要指通过礼乐的方式，使社会治理具有鲜明的教化功能。孔颖达疏：“言圣人观察人文，则诗书礼乐之谓，当法此教而化成天下也。”《北齐书·文苑传序》曰：“圣达立言，化成天下，人文也。”而在现代，则多是指社会治理应突出“以人为本”的理念，要确立人文的价值标准和精神，突出以“人”为中心的社会治理思想，旨在打造一个有温度和有情怀的社会共同体。

相对而言，中国文化本身就具有较为浓厚的人文情怀，强调了作为主体存在的人，与作为客体存在的对象之间的“和谐”思想，强调“天人合一”，主张“中和之美”，奉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人生信条等等，这些都突出了人文之治所具有的特殊功效。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中国传统的人文治理智慧和策略，为新时代实施人文之治，打造有情怀的城市，提供了丰富的文化和价值资源。

杭州是一座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的城市，在推进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进程中，做了许多先行先试的开拓性工作，成就斐然。尤其是在人文治理方面，从提出“精致和谐，大气开放”的城市人文精神，到确立“我们的价值观”，再到打造品质之城（从生活品质之城到东方品质之城），都展示出鲜明的人文之治理念和精神，也彰显出杭州城市文化的软实力。不仅提高了杭州的知名度、美誉度，同时也更进一步地推动了杭州社会、经济、文化的协调发展和城市品质的整体提升。

在新时代，杭州高水平地推进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充分体现“以人为本”的现代治理思想。实施人文之治，打造有情怀的城市，目的是要使城市治理体系更加科学、更加健全和完善，实现城市各项事务治理的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善于运用制度、法律和科学的方式，建立促进社会和谐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的治理系统，尊重社会各个层次利益和需求的多元化，注重城市各种关系的平衡性，形成与新时代发展相协调的，确保城市治理的有效化和社会发展的长治久安。具体来说，需要在以下三个方面进行全面系统的推进：

推动人文之治必须注重保护城市文脉

高水平推进城市治理现代化，离不开对城市文脉的保护、传承与发展。城市文脉是城市悠久历史内涵与底蕴的见证，包含着城市历史和文化记忆，承载着城市的精神品質和价值取向，也是城市生命力的体现，是城市独有的标识。只有将厚重的历史积淀与现代文化相互融合，不断创新发展，代代延续，城市发展的基石才能得以不断稳固。

推进人文之治，注重保护城市历史文化传统，就是要避免城市文明发展遭到破坏，造成城市文脉的中断。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杭州在修复城市自然生态的同时，也非常注重修复城市人文生态，深入挖掘城市历史文化的宝藏，加大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力度，已成为拥有三个世界遗产（西湖文化景观、中国大运河和良渚古城遗址）的城市，形成了世界遗产群落。在提升城市治理能力现代化中，要注重统筹抓好物质文化遗产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利用工作，加强城市历史文化碎片的发掘、保护和有效、合理的开发利用，保存城市生命的遗传信息和密码，让市民能够在自己生活的城市中，真正地具有城市的历史文化记忆和切身体验，增强城市的历史感和亲和力。同时，还要在此基础上，整合文旅强项、发挥互联网优势，形成传播杭州历史文化的矩阵，以“独特韵味，别样精彩”的城市独特性，推动从全国领先到世界瞩目的转变，成为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有影响力标杆性城市。

推动人文之治必须加强城市公共服务

城市的发展，给城市治理带来新的挑战，尤其是对公共产品、服务、设施、资源配置等，都提出了新的要求。如何通过公共服务，保障城市居民的利益，是城市治理现代化的重要内容。从推进人文之治方面来说，加强城市公共服务，实现公共服务均等化，坚持做到完善城乡公共服务体系与实施文化精品工程的有机融合，就是要通过各种方式，特别是通过开展公共文化服务，在充分满足广大市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中，让文化融入市民生活，进一步提高市民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形成全社会共同的价值理念和理想追求，为城市现代化建设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

在这方面，杭州要用统筹思维构建新型共享平台，搞好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按照城市治理现代化的高水平要求，合理配置行政管理、教育、医疗卫生、文化、体育、商业服务业、社区服务等公共服务设施。形成多中心、多层次、网络化的公共服务设施体系，构建15分钟基本公共服务圈，推进全市公共服务均衡发展，在基础设施建设、公共产品供给等方面促进全市基本均衡，促使公共服务数字化。创新数字文创技术，提高数字创意内容产品原创水平，提高动漫游戏、数字音乐、网络文学、网络视频、在线演出等文化品位和市场价值，做到高起点策划，顶级团队运作，创新性推广，搞好各种文化节庆和体育赛事等公共产品的供给，构建“人文+科技”产业融合发展支撑体系，大力发展文化产业，扩大对外辐射度、影响力。

推动人文之治必须健全和完善机制

文化是城市的灵魂，推进人文之治，打造有情怀的城市，在继承和发扬中外一切优秀文化传统基础上，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构筑新的精神信仰和终极关怀，熔铸市民的精神品质，丰富市民的精神世界。在精神价值尺度上，表现出尊重人、理解人、肯定人，挖掘人的价值和潜能，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形成城市文化的亲和力，提升城市文化的品位，使整个城市具有浓厚的文化气息和高尚的精神风范。

杭州是“最美现象”的发源地。“最美杭州人”“斑马线礼让行人”等，是杭州城市靓丽的风景线，展现出建设“独特韵味、别样精彩”世界名城的精神风采，也凸显出其独特的文化价值和意义，体现了一种勇于担当、忠于职守、向上向善的文化精神，展现了一种崇高的人生理想，自觉的道德人格。一种最美的人生品格和精神境界，不仅给人以心灵的温暖和道德的激励，更昭示出人们心灵深处对真善美最高价值的企盼与追求。在新时代，要推动“最美现象”形成一种社会风尚，健全和完善相应的机制。要善于把创建文明城市与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试点有机地融合起来，知行合一，不断创新，彰显城市文化个性，丰富城市文化内涵，展示城市文化精神风采，提升文化软实力，为城市发展增添可持续性精神动力，把杭州打造成一座有温情的善城。

作者是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杭州市决咨委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