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顺民
摘要:随着新世纪的开始,社会历史文化语境正在发生着改变,西部小说的内容结构也多多少少的有着一些变化,然而贯穿其中的西部文学精神却在不断的微小变化中自始至终地保持着其特有的秉性与特点。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中国西部的小说作家正秉持着独特的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饱满的西部意识以及时代意识来展示出具有独特的西部地域风采的创作作品。并且作为当代中国文学的一份璀璨的瑰宝,新世纪西部小说,正带着其特有的文学精神走在时代的前沿并不断的发展变化,由此可见,文学精神的重要性。本文即为笔者结合相关知识以及自己的思考对新世纪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进行的粗浅的探讨。
关键词:新世纪;西部小说;文学精神
一、西部以及西部地理人文特点
我认为,孕育西部文学精神的厚土是西部独特的地域特色以及人文特点,因此如果想要探究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我们应该从了解西部以及西部地理人文特点入手。首先,什么是“西部”?西部的范围是什么?1.从“地域”的西部来说,即从地理方面来说:“西部”包括涵四川省、陕西省、云南省、贵州省、西藏自治区、重庆市、内蒙古自治区、甘肃省、青海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宁夏回族自治区、广西壮族自治区在内的多个地区,它们都分布在中国的西部,是孕育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的沃土,更是西部小说发展与壮大的源头和场所。2.从语言的角度上来说,方言是一种特别的地域文化,是习俗、性格等方面的体现,方言所展现出的统一性与差异性也代表了不同地域的不同文化以及其精神。中国西部有着独特的方言,且大体相同,由此也可以辨别一二。
中国自古以来便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说法,这大抵便是古人最为朴素的环境地理人文观。而对于西部来说,其地理人文特点有许多闪光之处,例如如下几点:1.空间区域上的广阔性:前文已经阐述过“西部”的地理范围,包括共12个省、自治区以及直辖市在内,面积总共占中国本土的大概一半左右,具有空间区域上的广阔性,然而奇特的是,西部的人口仅仅只占全国人口的十分之一以下,而这恰恰决定和影响了西部人的生活习惯,精神状态以及文化精神。常常有人说“不到西北,不知中国之大”,正是这种广阔的地域造就了西部人独特的生命意识,进而产生了西部小说的独特文学精神。2.西部的大部分地区,例如,甘肃、新疆、宁夏等地都曾经是灾荒移民,政治移民,国防移民的主要地域。在我国的古代封建社会,官员被贬,发配边疆等的目的地大部分指的都是西部地区,这种恶劣的历史背景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的独特性。3.西部十分恶劣的自然地理环境使得那里的西部人养成了顽强不屈而又无奈的生存意识以及观念态度。文学精神由人创造,也依附于人,存在于人,因此人的主观意识,精神态度以及追求信仰都直接决定着文学精神的属性和特点。4.多民族的聚居和杂居:各种各样不同的民族聚在一起,使西部更加具有多元性,并且促使西部形成了较为突出的文化认同性,进而推动了西部的小说文化精神的形成以及发展。以上四点是从历史以及自然环境考虑和探讨的,而随着二十一新世纪的到来,现代科技文明普及全球,现代化的思潮对西部文化的冲击使得西部人民的生存方式,行为习惯以及精神方面发生很大的改变。然而,类似于“西部大开发”等政策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西部千年来所形成的主要生存观念以及心理结构等等方面。由此可见,对文化精神以及文学创作有着重要影响的仍然还是西部独特的地域特色,自然环境以及多民族文化,更为重要的是由这些因素衍生和形成的西部人民的特有的生存意识,精神追求,宗教信仰,生命意识以及人生意识等等方面。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不断的发展与完善。
二、西部人民的精神特征
文学由人创造,文化由人传承,正是西部人民的精神、思想引导着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并且造就了西部小说的独特与影响力。而西部人民的精神特征有很多,以下是其中主要的一部分。
(一)生存意识
西部的自然环境恶劣,人烟稀少,生存条件较差,然而正是这样的西部,才会使那里的人们有着独特的生存的自然意识,进而产生独特的西部小说以及文学精神。在西部,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亲密无间的,是紧密相连的,与东方的“天人合一”的外在合一,即外在的“天”控制着人们的命运不同,西部的“天人合一”是内在的,没有东方的那种人与“天”之间紧张的对抗关系,反而是一种统一的关系,成为西部生命的共同体。在杨红柯的新疆系列小说,例如《太阳发芽》、《阿力麻里》、《美丽奴羊》等等作品中,无一例外的都体现了西部人这种独特的生存意识,同时还有其他的许多西部作品都印证了这一点。
(二)西部人的宗教信仰
宗教是一种社会的特殊意识形态,属于一种文化现象。宗教的本质源于古时的人类对于宇宙的好奇与不解,正是这种迷惑的心理因素使人类产生了对自然和宇宙的一种畏惧,用唯心的角度去解释遇见的各种现象,进而相信现实世界之外存在着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或实体,人们的意识结合到一起,进而形成意识共同体,也就是宗教。在西部人的眼中,世间万物都是神,他们带着崇敬与畏惧,与他们想象出的“神”共处。藏传佛教和伊斯兰教是西部的两大主要宗教文化圈,这种宗教组织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
(三)西部人的英雄意识
由于西部人生存环境的恶劣,西部人普遍有着强烈的英雄意识,在他们的世界,自然和生命是永恒话题,充满了崇高与神圣。在那里,男人都想要成为英雄,他们被比做太阳,比做雄鹰,比做一切强壮伟大的东西,而女人则是可爱与温柔的象征,她们被比做羊羔,月亮等等温顺柔美的东西。这可以从西部人给孩子取的名字中窥探一二,例如,突厥语为英雄的意思的“巴特尔”、“巴图鲁”等等词语,都被用来给男孩子起名,这是他们英雄意识的体现,这种意识也在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中有所体现。
(四)中心意识和边缘意识的自我定位
西部人的主导意识是中心意识,而边缘意识是在外来文化的冲击下形成的。就是这种矛盾而又统一的存在形式推动了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的形成。如果外来的力量达不到内部,那么西部人的族长,村长等等统治人物将会自立为“王”,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例如“新疆王”盛世才,“青海王”马步芳等等,这便是西部人的中心意识。而对于边缘意识,则体现在人民阶层与知识分子之间,他们想要融入更大的世界的心被忽视,一种边缘感便就此而生。以上这兩种意识是西部人的内心独白,影响着其思想、生活方式与文化精神。
三、新世纪当代西部小说的三大主潮流
在西部这块贫瘠而又神圣的土地上,新世纪当代西部小说正茁壮发展,其创作主要在两个纬度展开:一是西部小说的气象有开有合,是西部文化中的聚焦性以及辐射性共同存在的性质的体现。二是西部小说的创作和发展是以西部所处的地域为基点和触角以及以西部大地为轨道来发展和壮大的。西部小说在政治与审美的不断冲击打磨之下,从理论到实践一直在不断的摸索,不断的探索,进而慢慢形成了新世纪的西部小说以及其独特的文学精神,这其中就包括了新世纪当代西部小说的三大主潮流,即历史角度中的国家民族叙事、丰富想象中的西部大地之美以及真实可感中的现实西部。
(一)历史角度中的国家民族叙事
革命战争等等类似的政治活动和运动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西部的文学精神,使其具有当代文学的特殊性。1937年中国共产党建立的陕甘宁边区政府独立政权成立后,西部小说创作作为一个重大的政治方向被政治意识形态刻意的确定,而这早在革命中心西迁到延安时起便开始了。并且千年的历史文化积淀,西部地区不一样的历史经历,使得西部人民的骨子里、血液里都流淌着西部独特顽强的血,这样的人们创作出的作品无疑是有着自己独特的魂魄的。在建构具有“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的中国新文艺的工程被启动后,许许多多的西部小说作家创作出了许许多多的西部优秀小说作品,其中的文学精神更是丰厚饱满。例如:以李季、李若冰等作家为代表的丝路作家群、以铁衣甫江、玛拉沁夫等人为代表的民族作家群、以杜鹏程、柳青等作家为代表的陕西作家群以及以公刘冯牧等作家为代表的昆滇作家群,都围绕着新中国的建立以及战争等等方面和主题,进行了他们的文学创作。另一方面,例如周立波、丁玲、赵树理等等带有明显倾向性的西部代表作家,也创作出了像《暴风骤雨》、《小二黑结婚》等等这些与文艺方向有密切关联的文章,而在这些小说文本中的主要内容即围绕革命战争、大众化、民族化以及工农兵创作作品等等和创作的精神与理念正处于不断地被强化的过程中,并且成为那个时代文学创作的核心,这就造成了西部小说在那个时代背景下的一个小小的高潮,然而这一带有革命性质的文学创作直接推动和影响了17年时期当代西部小说发展的基本面貌与发展方向。
在陈忠实的《白鹿原》,路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周克勤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雪漠的《大漠祭》以及叶舟、弋舟、王新军、马步升、严英秀、李学辉和向春等西部小说作家的作品中,都展现出了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都是以西部的历史文化为背景,以广袤的西部大地为空间,以顽强不屈的西部人民为主角,而创作的文学作品。这些作品以国家民族叙事为主要内容,继承了西部小说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始终沿袭历史传统的特点和性质。
西部小说带着其特有的政治使命,亦传达出了无数爱国情怀以及对战争的叙述描写,例如《红岩》、《保卫延安》等等红色作品,以历史为背景,以历史为主要内容,歌颂爱国主义精神。并且在那个时代,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文学创作的主旋律和主要方向。
随着政治中心的转移,西部已经成为过往的历史,然而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凭借着西部小说数量之庞大、内容之深刻、影响范围之广以及影响力之大引导和改变着一代又一代的人,震撼和鼓舞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直到如今的新世纪,它仍然秉持着它独特的文学精神,进而保持着它新鲜不腐的活力。
(二)丰富想象中的西部大地
西部小说的创作能够超脱于传统与历史,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西部小说的创作向内转。在社会主要思想潮流由革命战争向反思、寻根进行转变的新时代文学创作环境中,西部小说的步子要向哪迈、怎么迈,成为决定西部小说发展的关键问题,更是重大考验。在这一严峻考验面前,勤劳、质朴西部小说作家怀着深沉的热爱向这片广袤神奇的西部大地寻求答案,寻找归途。创作者们将创作视点下沉,将目光投向西部大地,
新的关注促成了西部小说新世纪的发展的一个转折点。创作视域的收缩意味着创作精神的凝聚,更意味着对西部小说的精神与意识更深一层的挖掘。诗意的灵魂重新栖居大地,激发了西部小说发展道路中的又一主潮——寻找真正的西部大地之美。多少热忱激情的创作魂重归大地的怀抱,重新定义西部的奇迹之美。这新时代中的新视域、新思想、新热潮也就注定了这次对西部大地之美的寻找不再同于以往的对于西部生存状态的简单的粗糙的摹写,而是依托于作家在构建西部的旅程中那种高昂的西部意识来完成的,这一意识超越了西部大地在经济上的落后,在地域上的偏远,将西部雄奇壮美的自然之美与英雄主义的人性之美紧紧结合在一起,在视线下沉与人性高杨的反差中完成了西部小说向内转的挑战。马原、扎西达娃的西部先锋小说,高建群的《最后一个匈奴》,红柯的《西去的骑手》,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杨争光的小说集《黑风景》等这些携带着西部人性精文化的文本依托作家热烈纯朴的想象完成了对西部小说叙事从写实到写意的又一次升华。西部小说的这种写意以西部浓厚的历史和自然文化为底蕴,以人的心灵为具体的描写刻画对象,冲破外物的束缚,不受客观条件的制约,用热忱的创作对西部大地的生灵万物进行细腻深刻的描摹,不断挖掘蕴含在西部这些沉默的生灵的生命深处的生命意识和生命追求,在赞叹西部世界造物之神奇伟大的同时不忘对西部大地精神进行颂扬和讴歌,以达到如荷尔德林所言的“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地安居于这块大地之上”的境界。在这些生机勃勃的西部生命美的小说文本中,沙漠、戈壁、骆驼、筏子客、流浪汉、漆客子、盗马贼、大漠雄风、马背上的厮杀、雪城草原上的祭奠等西部特有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以及独特的文化景观在创作者的精心雕琢下实现了天人合一、神人同一的理想目标。在西部作家的心中,西部精神是一代代西部人民在西部大地上所展现出来的人文精神与历史积淀的总和。西部精神的价值不仅局限在作家意识里承袭的烙印,而且更要发掘历史的、现当代的,让人们感受到和目睹到的荒芜与恐怖环境中那些属于人的踪迹。这种带有浓烈的宗教意味的书写既是作家对西部大地深深的迷醉,更是作家对在这片大地上栖居的生命和生命所具有的那种饱满的,坚韧的生命力、生命意志终极大美的惊叹和歌颂。如果说对西部历史的书写完成的是对西部在时空转换中的变迁和风云的展示那么对西部这一个独特存在的想象抵达的则是真实的西部,它与确切的而又朦胧的历史书写在意味上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想象从精神的高度切除了那历史的虚拟,直接回到西部的本土。历史视野中的国家民族叙事专注于西部的宏大叙事,而热烈想象中的西部书写则走出了宏大叙事对西部民间开具的弱化,高扬生命美、人性美性灵美的西部现代意识在对西部现实进行怯魅的同时对蕴藏在西部民间和靠近大地的人性进行了挑战。这里面充满了人性的美好和对自然的崇敬,同样也是新世纪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的一部分组成。
(三)真实可感中的现实西部
意丰韵厚,清新刚健是西部小说进入新世纪以来的主要特点。然而,对底层人物和故事的叙述是新世纪开始乃至以后很长的时间的一个重要的题材,除非在中国巨大的群体消失不见。并且,新世纪以来,新疆建设兵团的故事被大量地进入西部小说的创作中,这也是更加现实可感的西部的一种体现。
新世纪以来,西部小说的创造展示的内容不仅仅只是辽阔雄厚的西部景观、长达千年的历史文化,独特质朴的西部生活,更加着重描写以及展示的是西部特有的性格和情感以及精神,并且是当今文化精神的十分重要的一部分。《空山》系列、《白豆》系列等等对各种各样的生存状态的描写,明显倾向于对真实可感的现实西部的展现与拓展。这些作品不约而同地将一种具有浓郁特色的真是西部展现的淋漓尽致,民间的生活情调以及生活状态,折射西部独特的精神。由此可见,西部作家都在努力地进行西部小说的创造,西部精神的构建,独特审美的创造,进入精神上的和谐。真实可感中的现实西部是西部小说在新世纪以来热门的话题以及不变的主题。
四、结语
新世纪,在“西部大开发”等政策和活动中,西部正紧跟时代的脚步,向着未来坚定的前行!新世纪的西部小说的文学精神正秉持其本质,发扬其优点,走在时代的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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