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溦
摘要:《沉沦》的悲剧性美学价值在于人物性格悲剧性的塑造,“他”性格的冲突使故事的悲剧色彩增加,从而引起读者的悲悯之情。郁达夫通过在文本中塑造人物性格和形象来表达自身对社会的关注。
关键词:悲剧性;冲突
《沉沦》是郁达夫早期的代表作之一,小说讲述了一个中国留学生在日本的遭遇,塑造了一个害着忧郁病的青年知识分子的“零余者”形象。文学史上评论其是带有"自叙传"色彩的短篇小说,一提到《沉沦》便会想到其表现出的“灵与肉”的冲突,是一篇挖掘人物内心的作品。郁达夫在《自序》中说:“《沉沦》是描写着一个病的青年的心理,也可以说是青年忧郁病Hypochondria的解剖,里边也带叙着现代人的苦闷,———便是性的要求与灵肉的冲突,但是我的描写是失败的”(1)茅盾说《沉沦》的灵肉冲突,描写得失败了。反倒是觉得其描写主人公性格及心理状态的发展是成功的,(2)同时也对很多人认为的灵肉冲突论产生质疑,强调抑或抛弃灵肉二分法。笔者认为,《沉沦》的成功在于主人公性格的塑造,并不是灵肉冲突的过度阐释。《沉沦》的“悲”在于塑造了具有悲剧性美学意义的主人公形象,其悲剧性根源及价值便是要重点讨论的问题。本篇文章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讨论。首先,论述《沉沦》悲剧性的体现,一部小说具有的悲剧性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表现效果。比如各种冲突,探讨“灵肉”冲突母题的历史意义以及《沉沦》中没有体现灵肉冲突的理由,进而否定从“灵肉”冲突论去分析小说。其次,結合作品内容来探讨《沉沦》悲剧性的根源在于人物性格悲剧具体表现在性格上的各种冲突和矛盾。其三,《沉沦》主人公形象的塑造的宗旨。
一、悲剧性的表现
(一)冲突
《文学词典》中对悲剧有这样的叙述,它是根据中国文学特有的情况对传统悲剧定义的一种修改:在悲剧故事中,主人公不可避免地遭受挫折,备受磨难充满痛苦,甚至失败丧生,但它合理的意愿动机、理想、激情预示着胜利、成功的必然到来,其撼人心的力量来自主人公人格的深化,在一定社会历史条件下所能达到的内在生命的强度和深度,表现人自身历史形成的新阶段。(3)从这段定义中可以发现,传统悲剧故事强调主人公在与外界环境的抗争中不断成长蜕变所表现出震撼人心的力量,朱光潜先生对于悲剧的崇高感在其《悲剧心理学》论文集中运用布拉雷教授的观点分析了崇高的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否定的?我们似乎感到压抑、困惑、甚至震惊,甚或感觉受到反抗或威胁,好像有什么我们无法接受、理解或抗拒的东西在对我们起作用。接着是一个肯定的阶段,这时那崇高的事物?无可阻挡地进入我们的想象和情感,使我们的想象和情感也扩大或升高到和它一样广大。于是,我们打破自己平日的局限,飞向崇高的事物,并在理想中把自己与它等同起来,分享着它的伟大。(4)综上所述,悲剧能够带给观者或者读者精神层面的刺激,从而把隐藏在内心深处道德层面或者崇高理想的一面挖掘出来,起到“净化”心理的作用。《沉沦》并不是一部完整意义的悲剧小说,他不具备悲剧小说所要具备的条件,首先主人公并没有在磨难中不断成长,反而逐渐沉沦,所以也不具备悲剧所表达出的“崇高感”,这部小说所具有的“悲”,是因为郁达夫塑造了一个悲剧性人物,其性格冲突所导致的主人公的性格悲剧所具有的美学价值。奥·威·施菜格尔。他在《戏剧性及其他》(1809年)一文中从美学角度提出“悲剧性”概念。他认为悲剧是有限与无限的冲突。歌德对于悲剧性的理解是关键在于有冲突而得不到解决。(5)
(二)“灵肉”冲突母题的意义与《沉沦》
周作人在《人的文学》中指出了灵肉的关系,他提出这灵肉本是一物的两面,并非对抗的二元。因此,周作人认为《沉沦》中虽然有猥亵的成分而无道德的性质,他认为《沉沦》是一件艺术品。他肯定了《沉沦》中对肉欲的描写是正常的人性。周作人认为肉欲与压迫之间的抗争就是灵肉冲突。(6)然而《沉沦》中对于“肉欲”的抑制也是来自主人公自身。与此同时,茅盾坚持《沉沦》结尾有些“江湖气”,主人公面对灵肉冲突选择自杀显然有失偏颇,因此作品中描写的灵肉冲突是失败的。(7)成仿吾则认为,所谓灵肉冲突,“应该发生于肉的满足过甚的时候,因为一方面满足的过甚,未有不引起他方面的痛苦的”,所以对于连郁达夫本人都承认的“灵肉冲突说”,他也是持怀疑态度的。(8)历来学者对《沉沦》的文学价值褒贬不一,“灵肉”冲突论是否可以用来分析《沉沦》也有待商榷,但是,对于“灵肉”冲突论的理解,有些作者也有失偏颇,有些文章直接把郁达夫的话片面的理解,如,郁达夫曾在自序中评价《沉沦》是性的要求与灵肉的冲突,但是我的描写是失败的,误理解为“性的要求与灵的冲突”,那么所谓的“灵肉冲突”就被理解成,性的需求与理性的抑制。其实“灵”“肉”的含义本身就是多异性的,所以“灵肉”冲突的母题,就必须有一个范围。灵肉冲突母题的萌发时期是处在封建社会向现代过渡时期,在五四之后的小说中展现出了作家开始有了灵肉意识,尤其突出了对肉欲的重视,这是向封建社会宣战的方式。紧随着西方思潮的深入,更多的知识分子接受新思想的洗礼,并通过自己的言行以及文学创作表达出自己与封建礼教决裂的决心。郁达夫塑造了一个典型的穷苦留学生的代表。从小接受中国传统私塾的教育,新思潮的熏陶使主人公意识到人性,自由,浪漫的美好,然而作为弱国子民使他自卑。如果把书中男主人公的性压抑归结为封建礼教的束缚,未免有些牵强,因为并没有关于男主人公个性解放的要求与宗法制家庭之间的冲突的大量铺陈。(9)如果说新思想是“灵”旧礼教是“肉”,那么最终作者必然会写“灵”战胜“肉”来表示与封建礼教的决裂,显然《沉沦》不具备这一点要素,因为主人公并没有完成这一对立,反而用结束生命来终结。如果说“性欲”是“肉”,理智是“灵”,显然,《沉沦》的主人公是在一次次满足“肉欲”之后,伴随一次次的忏悔。并不是一种对立。因为去建构一个对立,最终的目的是要如何消解对立或者维持对立。“灵”本身就有二重性,郁达夫曾说:“人的感情,人的理智,这两重灵性的发达与天赋,不一定是平均的”。(10)在郁达夫的理解中,“灵”中包含了感情和理智。“灵肉”对立的母题是时代的产物,不能简单的把“灵”“肉”定义,从广义上它是知识分子借大胆剖析性欲望来反抗封建社会的手段,是新思潮与旧礼教的对立的产物。
二、性格内在冲突导致的个人悲剧
《沉沦》中的“他”性格上的内在冲突,使他不断与外界对立,具体表现在三个层面的矛盾:
第一层矛盾:在“五四”个性解放思潮的影响下,现代知识分子性爱意识的觉醒另一方面又滲透着传统观念,不敢肯定这种正常的生理欲望并时刻用封建理性对肉欲进行谴责和否定。笔者认为,性意识的觉醒是主人公接受新思潮的体现,它从身体的需求反映出来,然而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产生自责。作者通过性意识的觉醒来表达知识分子面对新思潮冲击时的手足无措,捍卫传统还是接受思潮是“他”第一层矛盾。郁达夫笔下的“零余者”形象在追求个性,理想的同时,也有其自身的软弱性,自卑性。在新思潮的冲击下,一面感叹其美好,一面又不能坦然接受去颠覆传统。
“他一个人手里捧了一本六寸长的Wordsworth的诗集,尽在那里缓缓的独步。在这大平原内,四面并无人影。”“放大了声音把Wordsworth的那两节诗读了一遍之后,他忽然想把这一首诗用中国文翻译出来”。“他一口气译了出来之后,忽又觉得无聊起来,便自嘲自骂的说:“这算是什么东西呀,岂不同教会里的赞美歌一样的乏味么?英国诗是英国诗,中国诗是中国诗,又何必译来对去呢!”
第二层矛盾:中国传统知识分子一直是男权社会伦理秩序的建构者,是父权制度的间接受益者,但是自己维护的社会秩序即将被解构,一种危机感和失落感使他在异国他乡产生一种自卑心理,他不能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同性接触,但是面对女性,他仅存的男性的自尊心使他抗拒。于是,渴望异性,渴望爱情的本能在男权意识中被压制。作为弱国子民,面对异性时从内心产生一种自卑心理以一种蔑视的态度来化解,“对女性的强权可能是他们维护男性尊严的最后一根稻草”(11)这是第二层矛盾。小说中的主人公在回旅馆的路上,看到女学生会害羞,回到房间,他便自嘲自骂的说:“你这卑怯者!你既然怕羞,何以又要后悔?“既要后悔,何以当时你又没有那样的胆量?不同她们去讲一句话。”“Oh, coward, coward!”
回想起她们的秋波,自卑的觉得秋波是给同他一起的日本人的,而且把秋波理解成鄙视“……她们已经知道我是支那人了,否则她们何以不来看我一眼呢!复仇复仇,我总要复他们的仇。”在偷看完女人洗澡后,“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奔注的样子。心里怕得非常,羞得非常,也喜欢得非常。然而若有人问他,他无论如何,总不肯承认说,这时候他是喜欢的。”在卖酒食的人家,侍女招呼别的客人时,他怨恨到“世间哪里有真心的女子!那侍女的负心东西,你竟敢把我丢了么?罢了罢了,我再也不爱女人了,我再也不爱女人了我就爱我的祖国,我就把我的祖国当作了情人罢。”性欲得不到满足而把情感转移到爱国,这种呐喊并不是真正“爱国主义”,是维护尊严的方式,这是一种情感转移。在离开酒楼时,“他付清了账,又拿了一张纸币给那侍女,他的手不觉微颤起来。那侍女说:‘我是不要的。他知道她是嫌少了。他的面色又涨红了,袋里摸来摸去,只有一张纸币了,他就拿了出来给她说:‘你别嫌少了,请你收了罢。”从付钱的这一行为可以看出他对尊严的维护。
第三层矛盾:这一矛盾是同时具有的“以天下为己任”的忧患意识又渴慕现代文明、自由,浪漫生活方式的中国知识分子的矛盾心态。然而这种矛盾的心态并没有使他融入其中任何一个方面完成矛盾的消解,反而促成他与现代文明的对立,封建父权社会的对立。在时代大潮流中,知识分子的抉择是艰难的,作为传统旧秩序的受益者,男权社会的佼佼者,他们骨子里的社会优越感在日本-新秩序的语境下消失了,他用对立来转移自卑心。“他们都是日本人,他们都是我的仇敌,我总有一天来复仇,我总要复他们的仇。”但是,他又是矛盾的,“一到了悲愤的时候,他总这样的想的,然而到了安静之后,他又不得不嘲骂自家说:‘他们都是日本人,他們对你当然是没有同情的,因为你想得到他们的同情,所以你怨他们,这岂不是你自家的错误么?”“有时候到学校里去,他总觉得众人都在那里凝视他的样子他避来避去想避他的同学,然而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他的同学的眼光,总好像怀了恶意,射在他的背脊上面。”郁达夫曾写过自己在日本的一段留学经历:一位教授在课堂上用很不礼貌的语言评论中国,同班的日本同学都感到不适,并且对教师的言辞表示抗议,然而他自己一言不发,沉默的坐着,以后沉默就久久陪伴着他。他没有办法完全消解已经渗透到骨子里的封建父权秩序,但是对自由,浪漫又有着强烈的渴望,他唯一能反抗的就是“他因为想复他长兄的仇,所以就把所学的医科丢弃了,改人文科里去。他的意思,因为医科是他长兄要他改的,仍旧改回文科,就是对他长兄宣战的一种明示……所以这次的转科,便是帮他永久敌视他长兄的一个手段。”
三层矛盾,从自我对立,与他者对立,与社会对立,范围逐渐扩大,直到把自己推到到孤独寂寞的深渊。
《沉沦》开篇点明主人公是孤独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孤独感是加重的。这种孤独,并不是真正的一个人独处的孤独,而是精神的孤独。如小说开篇就写道:他近来觉得孤冷得可怜……世人与他的中间介在的那一道屏障,愈筑愈高了。在故事的结尾,他呼吁“祖国呀祖国!我的死是你害我的!你快富起来!强起来罢!你还有许多儿女在那里受苦呢!”他的孤独感,自卑感产生了一种富国强民的意识。《沉沦》主人公的悲剧性是他个人性格内在冲突所造成的,在即将被打破的旧秩序中长大,突然面对一个新世界的失措,纠结和矛盾使他不断地消解各种关系,但是自身的软弱性,使他又不能勇敢面对,最终只能以逃避的姿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三、《沉沦》主人公形象塑造的宗旨
作为郁达夫早期的文学创作,作品内容更多的是张扬“自我”,立足自我,探求个体人生的价值和意义,这是他在西方文化思潮的影响下,对于“个人”的发现。郁达夫曾说:“五四运动的最大成功,第一要算‘个人的发现,从前的人,是为君而存在,为道而存在的。现在的人才晓得为自我而存在了。”(12)受到唯美主义的影响,郁达夫认为:“美的追求是艺术的核心。”(13)王尔德针对当时社会里极端的功利主义,提出“为艺术而艺术的口号”这一点与郁达夫早期的文艺观相通,郁达夫曾说“现代中国腐败的政治实际与无聊的政党偏见,是我们言亦不屑言的”,所以在他的早期作品中,尽量避开了文学的宣传教育作用,但是通过人物性格的塑造对未来国家何去何从进行拷问和探索,无可避免的具有忧国忧民的悲情。
郁达夫留日期间,正是日本的私小说逐渐活跃的时期,对于私小说的借鉴主要表现在对性苦闷的大胆表露上。这些因素促成“零余者”形象的产生。郁达夫塑造的“零余者”形象具有他本人的自传性色彩,通过塑造这一悲剧性人物来反映当时社会背景下留学日本青年的心理活动。“他”的性格冲突造成了他个人的悲剧,这种个人的悲剧是当时社会背景下留学日本的知识分子都具有的,从某种意义上,多个“个人”的悲剧便促成社会悲剧。“他”是矛盾的个体,然而,中国社会想要避免这种悲剧,就必须要做出抉择,这也是郁达夫创作的初衷。虽然,郁达夫在《沉沦》中塑造的“他”的形象,缺少革命者的果敢,但是不能否认“他”有着富国强民的意识。作品中虽然缺少革命思想,但是不能说他抛弃自身的责任沉沦在“小我”中,毕竟“他”用结束生命来消解冲突。“五四”退潮后,在当时社会上形成了“《沉沦》热”,大家从《沉沦》中看到自己,他们大都软弱,像郁达夫一样感到自身的性格的内在冲突。其实“他”的忏悔,诋毁,情感转移,都是“他”让自己努力生存的方式。有研究者说:“今日青年在革命上所生的巨大的反抗性,可以说从《沉沦》中那苦闷到了极端的反应所生的”(14)
四、总结
郁达夫受西方文学的影响,作品中充斥着浪漫,自由的幻想。对于肉欲的描绘,一方面可以理解为反抗虚伪旧道德的方式,一方面是受日本私小说的影响。日本私小说有暴露灵与肉冲突的特征,但是并不意味着郁达夫的作品适合用“灵肉”冲突论来诠释,笔者认为,其作品中有“灵肉”冲突的痕迹,但是特定背景下“灵肉”冲突论的含义并不能恰当的解读郁达夫的作品,作品的成功在于塑造了可以引起当时多数知识分子共鸣的“他”这一形象。《沉沦》的悲剧性美学价值在于人物性格悲剧性的塑造,“他”性格的冲突,使故事的悲剧色彩增加,引起读者的悲悯之情。郁达夫作为近代文人觉醒的代表通过在文本中塑造各种人物性格和形象来表达自身对社会的关注是值得肯定的。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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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锦明,达夫的三时期[A].王自立,陈子善编.郁达夫研究资料(下)[C].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