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 敏
(安徽建筑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推进,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也逐渐遭到威胁,各种环境公害事件,如空气污染、水污染、噪音污染、土壤污染等时有发生,对广大居民的健康、生命和生活满意度等造成了危害。因此,如何树立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减少环境公害事件的发生,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代化新格局的形成,已成为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迫切需求。
生态文明观是从生态环境与人和谐共存的视角来理解社会发展的基本观念,它是尊重自然的伦理意识,是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的价值意识,是推动生态文明建设的前提基础,也是衡量一个国家文明程度高低的重要指标[1]。而“环境关心”是指对人与生态环境关系的认识,以及积极解决环境问题的自觉意识,是生态文明观的核心要素。基于这样的认识,本文将对安徽省居民的环境关心状况进行研究,以期为我省开展环境保护教育和宣传工作提供可靠的依据。
西方学者对环境关心的科学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对环境关心的测量方法也在不断完善,至今已提出了“环境关心量表(Enironmental Concern Scale) ”、“生态态度知识量表 (Ecological Attitudes and Knowledge Scale)”和“新生态范式量表 ( New Environmental Paradigm Scale,简称NEP量表) ”等。其中,马洛尼、沃德的“生态态度和知识量表”以及邓拉普、凡列尔的“新生态范式量表”是目前最具影响力的环境关心量表[2]。
邓拉普、凡列尔提出了环境社会学的范式转换,认为人们的环境价值观正在转向新生态主义。他们共同编制了新生态范式量表(NEP量表),用来测量个体的环境关心水平,包括15个关于人与环境之间关系的问题,对环境关心的测量具有较高的信度与效度[3]。
肖晨阳、洪大用利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2003(城市部分)的数据,对NEP量表进行深入检验,尝试结合我国目前的实际情况对NEP量表进行本土化的修订,发现删除第2、第4、第6、第12和第14题后,能够改进量表的信度和效度[4]。
洪大用、肖晨阳、范叶超于2014年使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2010的数据,对2007年修订后的NEP量表再次进行统计检验。结果表明,使用2007年版NEP量表了解我国居民环境关心水平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5]。因此,本研究采用2007 年版 NEP量表(即CNEP量表),来测度安徽省居民的环境关心状况。
关于环境关心水平的影响因素研究大多聚焦在个体层面上,主要集中于研究性别、年龄、经济收入、居住地类型等因素对环境关心的影响。
1.性别对环境关心的影响。不同性别在环境关心方面是否存在显著差异,尚无统一的研究结论。西方学者普遍认为性别差异与环境关心高度相关,并且女性通常比男性持有更加积极的环境关心,如Hunter et al.的相关研究[6]。相比之下,国内学者则更倾向于认为男性比女性更加关注环境问题,如洪大用、肖晨阳等的研究[7-9]。
2.年龄对环境关心的影响。现有的国内外研究较为一致地认为,成年人的环境关心水平随着年龄的增加而降低,认为年轻人比老年人具有更高的环境关心水平,更加关注环境问题,更积极地支持保护环境,如Franssong和Garling的相关研究[10]。孙莉莉、洪大用等在国内开展了大规模的问卷调查,对相关数据进行了深入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年龄与环境关心水平之间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11]。
3.经济收入对环境关心的影响。经济收入水平是个体经济和社会地位的最重要指标之一,关于经济收入或经济社会地位对环境关心的影响目前尚无明确的研究结论。西方学者的大多数研究表明,经济收入和环境关心之间没有显著的相关性。但有些西方学者则认为,经济收入越高,会具有更多的环境关心[12]。国内的相关研究更多支持经济收入对环境关心的积极影响,认为经济收入与环境关心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如洪大用和卢春天的研究[8]。这可能与需要层次理论有关,当人们拥有较高的经济收入,足以满足基本的生存需要后,才可能去寻求更高层次需要的满足,比如环境质量、生态平衡等。
4.居住地类型对环境关心的影响。城乡居民是否在环境关心上存在显著差异,国内外的研究发现和结论都没有达成共识。西方学者Fransson的研究发现,城市居民较农村居民而言具有更多的环境关心[10]。Kennedy认为,农村居民比城市居民更加关注环境问题[13]。Jones的研究则表明,城乡居民的环境关心并不存在显著差异[14]。
聂伟提出我国存在环境关心的城乡差异,这源于城乡之间社会结构与社会实践的差异[15]。马戎等的研究结果显示,城市居民比农村居民有更多的环境关心[16]。周景博等分析北京市的调查数据发现,远郊区居民比城区居民更加关注环境问题[17]。胡荣根据福建省环境意识调查数据发现,遭受严重污染的农村居民比城市居民具有更高的环境关心水平[18]。洪大用等的研究发现,城市居民比农村居民更加关心环境,但城乡间的环境关心差异在缩小[19]。
本研究采用2007 年版 NEP量表(又称CNEP量表),以安徽省居民为研究对象,对14个地级市及其部分属县18岁以上的居民进行了以“居民环境关心状况”为主题的问卷调查。数据是随机抽样调查所得,随机样本数为1 360人,有效样本数为1 311人,有效回收率为96.4%。
1.因变量
本研究的因变量是居民环境关心水平,通过洪大用等人修订的CNEP量表来测定。CNEP量表包含了对人类与环境关系的五方面认知的测量,共10个项目。首先,对CNEP量表进行赋值,其中第 1、2、3、4、6、8、9、10项是正向问题,被访者越是表示同意,说明其环境关系越强烈,所以把回答“非常同意”“比较同意”“不确定”“不太同意”“很不同意”分别赋值为5、4、3、2、1。而第5、7项是负向问题,被访者越是表示同意,说明其环境关心的程度越低,因此把回答“非常同意”“比较同意”“不确定”“不太同意”“很不同意”分别赋值为1、2、3、4、5。将10个项目的得分加和,可得到一个得分在10~50分的环境关心变量。10个项目的分析结果见表1。
表1 中国版环境关心量表( CNEP) 的调查结果( N =1 311)
2.自变量
本研究的自变量为居民的性别、年龄、个人收入水平及居住地类型。所有变量的相关信息参见表2。
表2 自变量的描述
总的有效样本量为1 311人,男性样本占32.3%,女性样本占67.7%;年龄在18~24岁、25~34岁、35~44岁、45~59岁、60岁以上分别占16.5%、22.8%、43.5%、14.7%、2.5%;个人收入水平方面,年收入为小于2万元、2~3万元、3~6万元、6~9万元、9~12万元、12~20万元、20~30万元、30~50万元、大于50万元分别占22.2%、4.7%、16.2%、18.2%、17.9%、13.7%、3.4%、1.6%、2.1%;居住地类型方面,农村、城镇、城市分别占7.1%、18.8%、74.1%。
通过SPSS22分析不同自变量的均值和标准差,利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了解性别、年龄、个人收入水平及居住地类型对环境关心的影响。分析结果见表3。
由表3的分析结果可以得知:
1.性别。利用单因子方差分析比较不同性别的环境关心得分,结果为p=0.00<0.01,表明男性和女性在环境关心水平上的差异有显著的统计学意义。自原始社会以来,生儿育女一直是成年女性的重要社会角色之一。因此,在社会化过程中,女性往往被鼓励更富于同情心,更照顾他人的感受,更具有养育、保护和合作等人格特质,这使得女性大多具有更强烈的关爱倾向,并由此形成对生态环境高于男性的保护态度[7]。
表3 分析变量的统计分析结果
2.年龄。不同年龄段环境关心得分的方差分析结果为p=0.03<0.05,表明不同年龄段者在环境关心水平上的差异有显著的统计学意义。随着年龄的增加,环境关心得分有先增加后下降的趋势。在年龄增长过程中,居民对于环境知识和环境问题的认知程度也在不断增加。因此,18~59岁年龄段的环境得分与年龄呈正相关。而60岁以上的居民可能已然接受了环境的改变,转而将更多关注点放在了自身,对环境关心水平有所下降。
3.经济收入。不同经济收入环境关心得分的方差分析结果为p=0.006<0.01,表明不同经济收入者在环境关心水平上的差异有显著的统计学意义。根据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经济收入高的个体一般会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同时更在意生活的环境质量。30~50万元和50万元以上的居民数据并不符合收入水平与环境关心得分正相关的假设,可能和这两者在整体样本中所占比例太小,不足以具有代表性有关。
4.居民地类型。不同居民地类型环境关心得分的方差分析结果为p=0.002<0.01,表明农村、城镇和城市居民在环境关心水平上的差异有显著的统计学意义。一方面,经济发展程度越高的地区,第二产业(即工业)占GDP比重较高,环境问题也更加严重;另一方面,经济发展程度越高的地区,环保宣传和教育越深入,居民往往更加关注环境问题。因此,城市居民的环境关心得分高于城镇和农村居民。
本研究运用CNEP量表,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探究性别、年龄、经济收入、居住地类型等四个维度对安徽省居民的环境关心水平,即生态文明观的影响。研究得出以下结论:第一,在个体特征变量中,性别、年龄、经济收入水平、居住地类型等对环境关心具有显著性影响。第二,女性比男性居民拥有更高的环境关心得分。第三,随着年龄的增加,环境关心得分有先增加后下降的趋势。第四,个人年收入为30万元以下的居民,经济收入水平与环境关心呈正相关关系;个人年收入为30万元以上的居民,由于样本量较小不具有代表性。第五,居民地的经济发展程度与环境关心呈正相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