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修辞视角下文化类纪录片的传播分析

程粮君　董宇翔

【关键词】视觉修辞;纪录片;修辞手法

一、视觉修辞与纪录片

亚里士多德在《修辞学》中说道：“修辞学就是在一定场合通过思辨发现适当的说服别人的方法的能力”。修辞学研究的是能够达到既定目标的手段，是一种说服人的话语策略。对于修辞学的研究，不同历史阶段对其的关注点也不同。当下，人们认为所谓的修辞是在特定的具体环境下，通过有意识地进行话语建构和理解，来达到预期的效果。而随着修辞学的内涵和外延不断地发生变化，衍生出视觉修辞这一修辞理论视角。根据陈汝东的定义，视觉修辞是一种以语言、图像、视频以及音像综合符号为媒介，以取得最佳的视觉效果为目的的人类传播行为。不同的媒介形式都可以作为视觉修辞的研究对象，最直接的媒介形式就是图像与视频，以其为媒介来实施修辞建构以达到预期效果是视觉修辞最常见的方式。特别在纪录片当中，运用视觉修辭的方式可以进行特定的纪录片话语建构，塑造某种预期形象。

视觉修辞中，图像是最基本的修辞载体，从最初的语言文本修辞到现在的以图像为主的综合视觉修辞，从内涵上看是对修辞学的拓展。视觉修辞正式作为一个学术概念被提出是在1970年，美国全国修辞大会上，视觉图像被提出纳入修辞学的研究范围，尽管直到现在，这一提法仍然饱受争议，但随着修辞学的发展，以视觉为载体的视觉修辞不断被运用于影像研究，特别是新媒介迅速发展，使对于图像的修辞研究变得越来越多，视觉修辞理论得到广泛的传播与认可。

纪录片通过画面、图像和声音以统一的文本形式来表现真实，这样就会有自己的语言、语法和修辞。在纪录片中，视觉修辞的作用就是让这些统一的文本符合纪录片的结构与规则。不过纪录片在表现某些细节时需要综合运用各种修辞手法，包括声音的修辞，文字的修辞以及画面的修辞，画面作为纪录片的基本语言单位，是视觉修辞的主体，不同的画面组合起来形成一定的结构，就会具有完整的意义。这些画面是通过所谓的词组、短句来进行排列呈现的。

二、《锵锵行天下》的开播

《锵锵行天下》是由腾讯新闻出品的一档文化旅游类节目，主持人窦文涛，延续着其独特的主持风格，整档节目分为12集，每一集以一个景点为中心进行叙事。《锵锵行天下》节目的名称和团队是继承《锵锵三人行》，所不同的是原本的《锵锵三人行》是三个人围着一个小桌子进行话题讨论，整个谈话氛围是封闭式的，而《锵锵行天下》走出室内，来到了户外，嘉宾数量也有所增多，所讨论的话题转向了文化历史类。这档节目自开播以来，豆瓣评分达到了9.2分，播放量破亿，这在文化旅游类节目当中可谓是异军突起。宏大叙事的《锵锵行天下》，其画面的完整性与多元化以及独特的叙事视角是文化旅游类节目值得借鉴的地方。

三、视觉修辞视角下的《锵锵行天下》

（一）视觉修辞策略

1、视觉比喻的运用

比喻在语言修辞当中是一种修辞格，是把具有相似点的事物彼此作为参照物，同时组织在一段话语中以完成一定的交际任务。比喻的重要功能在于说理或者状物，在《锵锵行天下》中，伊斯坦布尔作为土耳其的标志性城市，叙事篇幅占据最多，在描述伊斯坦布尔时，出现许多视觉比喻的建筑物或象征物，比如《东方快车谋杀案》的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经常住的酒店，帕慕克小说中描述的纯真博物馆，城市中心广场的卡拉卡拉大浴场，这些建筑物都是具有特定意义的象征。相比于语言比喻，这些视觉比喻是借助某些具体的视觉建筑作为比较，通过视觉图像进行叠加，让受众通过联想来获得直观感受，这样可以更好地完成视觉修辞。

在语言比喻中，通常会使用明喻、暗喻与借喻等。在视觉比喻中，受众对视觉形象的认知是通过直观视觉形象来实现的。在功能上，视觉比喻可以使建筑物具有一定的明理功能，在某种程度上传达了建筑设计者的理念。在《锵锵行天下》中，伊斯坦布尔的这些建筑都隐含着某种设计理念，如纯真博物馆是从一部小说中衍生出来的，是爱情的象征，卡拉卡拉大浴场是土耳其社会等级的隐喻。这些建筑物都赋予了视觉上的意义，也是视觉修辞的重要手法。

2、视觉双关的运用

在语言修辞中，双关是一种重要的修辞手法，能在特定语境下使话语同时具有双重意思。在视觉传播中，这种手法也可以运用，双关的修辞手法可以让影像画面的传播更具有美感。在《锵锵行天下》中，土耳其别具一格的建筑，还有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帕慕克的小说，以及细密画;在描述帕慕克的小说时，提到了很多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有独具一格的风采。节目中，关于帕慕克的访谈中，鲁迅时常被提及做对比，同样的时代背景，相似的人生经历，这些话语双关给观众带来了新鲜感。

3、渲染修辞的运用

（1）氛围上的渲染

所谓渲染修辞是一种情绪上的升华，所渲染的对象不仅仅是某一事物或细节，还包括一种氛围。从单独某一景物或画面来看，并不会产生这种效果，但类似的景物同时放置在一起时，就会营造出一种气氛，这就是渲染修辞的作用。纪录片通过画面，运用渲染修辞的手法，可以让受众在视觉上直观地感受到其中的气氛。在《锵锵行天下》中，运用渲染修辞手法，将纯真博物馆，卡拉卡拉大浴场等标志性建筑以及阿加莎·克里斯蒂写作的酒店放在一起，通过在这些建筑物中的体验，运用特写镜头，充分反映出当时的时代背景与特定人物的复杂情感。

（2）音乐上的渲染

音乐作为一种特殊的表达方式，可以拓展画面的空间，借助音乐的衬托，让观众更能够体会人物的内心世界，达到渲染气氛的效果。《锵锵行天下》在拍摄悬疑作家常住的酒店时，自然会用悬疑片的声音来作渲染，还有描述浴场时，联想到和其有关的背景故事，其音乐的插入也十分贴切。在《锵锵行天下》中，不管是气氛上还是音乐上，形式上还是内容上，渲染的修辞手法使整个纪录片更具有感染力，也更加贴近观众心态。

（二）纪录片的口语修辞

在纪录片传播中，口语的展现占据了绝大部分，在这里，口语修辞主要掌握在主持人和嘉宾的手中，很多时候，通过主持人和嘉宾们的口头展现，可以串起整个纪录片画面的流动。在《锵锵行天下》中，主持人窦文涛以及嘉宾许子东、周轶君、吴军等，几个人对整个土耳其景点的介绍，衬托出土耳其的神秘与美丽，画面的完整性与美感的展现跟主持人及嘉宾的口语修辞是分不开的。口语修辞，通俗地说就是人们在进行口语表达时，有意识地对语义、语音、语态做出修饰或调整。借助于口语修辞，可以让话语的传播具有感染力，增强纪录片的传播效果。口语修辞可以基于面对面的交流形式，信息的传递和反馈时间很短，交流主体需要迅速做出回应以便使交谈延续下去。而且在作出回应的时候可以将头脑中的有关内容随机调取出来，往往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口语修辞还需要考虑的对象包括交际场景，包括交际时所处的场地、人际环境以及时间的紧迫性等。在《锵锵行天下》中，口语修辞拿捏有度，赢得了受众和市场的好评。

四、从《锵锵行天下》看文化类纪录片的发展

目前的国内纪录片基本上以几个主流平台制作的产品为主，如央视和一些大型的互联网机构，从题材选择和叙事策略来说，基本上是以宏大叙事和主流题材为主，如展现国家实力的纪录片，关注社会问题的生活类纪录片，但以主持人沿线旅游为主线的文化类纪录片目前还是少数，精品更是寥寥无几，这也跟当下的纪录片题材选择以及整个纪录片发展态势相关。《锵锵行天下》的视觉修辞运用及对题材的选择，窦文涛的主持风格，以及摄影团队善于选取独特的视角，这些都是文化类纪录片能出精品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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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编：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