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人诗话》审美体验层次

2019-09-01 12:11杜金明
大观 2019年6期
关键词:情感体验

杜金明

摘 要:徐居正所创作的《东人诗话》是朝鲜王朝第一部以“诗话”命名的文学作品,是其民族思想意识自觉的体现,其中关于审美体验有着一系列形象的分析。审美体验是文学艺术本质的核心,其发生的层次是一个动态演变的过程,由浅入深,最终达到主客体同一的过程直观体验、情感体验、神志体验。从这个三个层次出发我们可以感受到审美体验是一种起伏发展、流动深化的内在完整体验过程。

关键词:《东人诗话》;审美体验层次;直觉体验;情感体验;神志体验

审美体验是文学艺术的重要动力,是文学创作的基础条件。审美体验的范围越是广阔,越是深刻化为内在的情感积淀,才能创作出思想深刻的文学作品。审美体验的探讨是解决艺术之为艺术的内在结构的根本性问题, 是研究艺术的审美特征问题的关键所在。《东人诗话》作为一部内容丰富的著作,对中朝共358 首诗进行品评,下面将从审美经验的美学角度出发对《东人诗话》进行总结和归纳。

一、审美体验层次

审美体验作为一种全封闭的个人体验,是不可传达性的情感体验,这种体验会潜移默化地内化上升为个人的内在底蕴,内在底蕴的不断积累一旦被触发,就会不可遏制地转化为现实的创作上的冲动欲望。但在这之前,不管是审美体验的积累还是生活经验的增长都会隐藏在作者内心,耐心地等待被召唤,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情感都有可能被激发出来,有些审美体验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消失,因为审美体验也会分层次,那些能够打触动作家的深层情感,即触动神志的情感,很大部分地会被召唤出来。

(一)直观体验

审美主体是审美创造活动和审美鉴赏活动的基础,是一个由生理、心理、经历、修养等因素构成的包含了多系统的复杂整体。因此在审美体验上要做到具备审美感受力,首先体现在对客观事物的观察上,作家必须对审美对象的特征具有相应的丰富经验,这种经验,既包括审美经验,也包括非审美经验,这一层次对所叙景、物、情、事多做“客观的描摹” ,“属于官能的触引”,感官的接触为第一歩,进而积累感情和思想。作为浅层的体验来说,其是日常的最普遍的最容易获得的,在《东人诗话》有这样一段描述:“康先生日用欲赋《鹭鸶诗》,每冒雨至天水寺南溪上观之,忽得一句云“飞割碧山腰”,语人曰:‘今得到古人不到处。予以谓欲赋鹭鸶冒雨溪行,不已劳矣乎哉。后得宋诗人萧东夫诗曰:‘得句鹭飞处,看山天尽头。犹嫌未奇绝,更上岳阳楼。予怃然叹曰:‘使康先生得见此诗,必以谓得神交于九州之內者矣。”

康先生每次写作時都要亲身实践和观察,方可能得出佳句来,古人对其称赞不已,《东人诗话》作者徐居正十分欣赏康先生的创作态度,只有在对鹭鸶之状貌深深印刻在脑中,才能将其转化为笔下的形象。这一阶段外在的客观事物仅仅停留在作家的眼中,是最外层的心理体验和感受,因此是最不稳定的体验,会随着审美主体的思想不断变化成为不成体系的零散感受,尚未与审美主体构成审美关系。

(二)情感体验

作为中级体验,情感体验主要集中在审美主体的情思表达上,从初级的直观体验到第二阶段的感触和兴发,一切景语在充满激情和情感的审美主体都化为情语,表达着审美主体的情思。审美主体和审美客体是一种相互交融的状态,审美客体不再是单纯的静态的物体,而是经过思想主体加工改造过的,主体在客体上注入自己的人格和生命意识,给客体打上了主体精神世界的印痕,甚至是物我不分,主体与客体之间消除了疏远和对峙,达到一种与物同“游”的境界。在《东人诗话》中对此状态进行了描绘:“吴僧道潜诗‘数声柔橹苍茫外,何处江村人夜归?,语颇清绝。高丽革命,诸王皆屏海岛,有僧与一王氏相善者,欲相别,追至海岸,已解缆矣。僧挥笠示之,王氏断衫袖血书云:‘一声柔橹沧溟远,且问山僧奈尔何,裹木头向岸掷之不及。僧泅得之,遥望烟波,已失船帆所在矣。僧痛哭而返。呜呼!王氏平生才藻,岂与潜相埒者欤?亦安可必信其尝知潜诗者?然临危竭情,自与古人诗语相合,其哀怨之词,至今使人不能无动,诗之感人深矣。”

在这首送别的短诗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僧与王氏之间依依惜别的之情,读此诗要设身处地展开联想,两人在分离之时的哀怨之情便可明了。友人即将离去,王氏疾跑追至江边,还没来得及说几句离别的话语,友人便已离去,惜别之情难以当面诉说,这种缺失感是诗人无法接受的。船缆已解,见到王氏的僧人对着王氏挥笠告别,两人是心中更感悲伤,王氏更是扯下衫袖用血写诗赠送友人,“一声柔橹沧溟远,且问山僧奈尔何”,语短情长,一切内心的隐藏情感都在短短的诗句中展现出来,是自然流露出真实情感。王氏迫切地想为僧人送行,奈何摇橹远去,空留自己在岸边,写好的诗句用木头包裹住扔出去,僧人当即潜水去取衫袖,但是已经消失不见了,僧人痛哭而返,王氏连最后通过诗句对僧人送行都不行,更加重两人不舍之情。此段结尾处说“自与古人诗语相合,其哀怨之词,至今使人不能无动,诗之感人深矣”,可以看出文学是与人情感密切相关的,是表达人真实情感的途径,因此文学的审美体验必定要和主观情感相联系,此阶段的特点是受外物激发的激昂澎湃的情感慢慢沉淀,转为了笔下涓涓细流,承载着主体无限的情感和思想。在这一阶段,主体的地位上升,但在表达时还是受到客体的限制,以至于会出现“言不尽意”的慨叹。

(三)神志体验

情感体验作为一种感性的内在体验带有浓重的主观色彩,因此要想得到理性体验,必须要上升为神志体验,神志体验是在情感、直觉体验的基础上发生的,是对直接体验的进一步深化和提升。所谓的神志体验是把那些零散的、感性的、现象体验上升为个人信念和信仰,甚至是一个民族的信仰上来。这种体验的特点是去掉个人不成熟的情感,是内心情感本质的真实写照。《东人诗话》对此状态进行了描绘:“唐僧灵澈诗:‘相逢尽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见一人。足以愧万古贪功名利禄者之面目。元政堂松寿诗:‘少日心期未老闲,宦游容易损朱颜。君恩报了方归去,吾眼无由见碧山。虽无急流勇退之相,而能写尽欲归未归之志。曲尽无余,真警语也。崔拙翁诗:‘桃花篱落映清渠,问外荒田二顷余。每过村家心语口,无官不去竟何如。此老平生有雅操,功名蹭蹬,无意于世,而亦不能去,况不及拙翁者乎?尹祗侯汝衡诗:‘竹外梅花雪里开,夜深明月上楼台。此间著我诗应妙,闲跨驴儿归去来。李正言晟诗:‘药砌青春嫌我老,竹溪明月诱吾情。昨宵已决归田计,雪尽湖南匹马行。二老风流高致,深足可尚。”

讽刺那些高唱归隐,实际却痴迷于仕宦之途的蝇营狗苟的虚伪之人,“尽道便休官!”这只是他们故作高致、以退为进的“终南捷径”。知识分子应有气度和尊严。崔拙翁向往归隐田园,但是尚不能脱离世俗官场,摆脱凡尘搅扰。尹祗侯和李正言晟是两位超脱了凡尘俗世的、真正意义的隐士,绝意归隐田园并且追求精神上的自由洒脱,二者胸襟宽广,坚定地追求自己的志向。这种体验不是一种超越情感的暂时性念头,而是志向上的追求,是发自内心去伪存真的追求和探索,追求自身精神的自由,是主体本真心灵驱遣人前进的方向。

二、审美体验的现实意义

审美活动作为人精神的一种特殊活动,具有完整灵活的整体特性,既不是客观事物的死板教条,也不是人单纯的主观思想活动,而是客观和主观两者之间的有效互动,是双向过程,其中审美的真的含义区别于普通客观事物的真理性,是自身情感活动真善美的体现,是有可能不依赖客观事物而达到自我满足的一种完满状态,是人的一种高级精神活动。调动人的审美体验,是以人为本的体现,是对非功利境界的追求。对审美体验的追求和探索有利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能够最大程度调动人们对现实生活的热爱。审美体验作为审美活动的基础作用应该得到充分的发挥,首先,我们在情感态度上,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调动身体各种感官来体验生活的美好,发现生活中的美好,树立积极的思想态度,掌握好对待人和事物的分寸,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体验较高层次的情感生活。其次,我们要正确地认识自己的真性情,挖掘自己的深层情感,建立起自己价值判断的标准,即自己心中的“真理”。审美体验是一种鉴别性的活动,我们在面对纷繁复杂的生活时,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建立起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在审美体验之前,我们要进行一定的审美知识储备,掌握客观事物的“真理”,经过主观头脑对“真理”进行加工形成自己的真理意识。

三、结语

审美体验作为人的一种较高层次的体验,对审美主体能力和审美心境有一定的要求,因此相较于普通人来说,文艺创造者的审美感受力和体验心理比一般人更容易“激活”,更敏锐,具有更大的潜沉性和超越性。只有这样,文艺创造者才能对审美对象进行主客融一和聚精会神的观照,从而产生审美体验。《东人诗话》作为一部民族文学自觉的先锋作品,具有着自身的民族特色,对中朝诗人和创作方法理论上的评价具有深远的意义。徐居正在《东人诗话》中對文人创作的描写进行评价并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和观点,这本书是对当时文学创作态度的反映,同时为后世文学立下典范。对于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来说,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尤其是在当代追求资本的社会中,更需要文学艺术这片自由的土壤,为我们带来精神上的营养,恢复人本来的对美的追求。

参考文献:

[1]胡经之,王岳川.论审美体验[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6.

[2]胡经之.文艺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朱光潜.文艺心理学[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

作者单位:

延边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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