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春红 袁 玲 李月娟 韦相兰
抗生素相关性腹泻(antibiotic associated diarrhea,AAD)是指临床上使用抗生素后发生的、不能用其它原因解释的腹泻[1]。AAD属于医源性腹泻,具有较高的发病率,多发生在使用抗生素数小时至2个月之间,常见原因为不恰当使用广谱抗生素,或使用广谱抗生素时间过长,造成肠道内正常菌群受到不同程度的抑制,导致部分条件致病菌,如大肠埃希菌、粪链球菌、克雷白杆菌、真菌等大量繁殖,打破了肠道菌群之间的平衡,肠道生物学屏障被破坏,从而导致患者发生腹泻。现阶段,抗生素治疗被广泛应用于临床中,使用抗生素造成腹泻的疾病持续增多,任何一种抗生素治疗均会造成腹泻症状的产生,对患者疾病恢复产生严重影响。本研究对中药复方内服结合艾灸神阙等穴位治疗抗生素相关性腹泻的治疗效果进行探讨。
1.1 一般资料选择2016年1月—2018年12月我院中医脑病科和呼吸康复科因脑中风(脑梗死或脑出血)合并肺炎,且反复使用抗生素治疗后发生腹泻的老年患者80例作为研究对象,根据治疗方法不同随机分为对照组与治疗组,每组40例。经临床诊断,所有研究对象均符合抗生素相关性腹泻临床诊断标准。治疗组中男性26例,女性14例;年龄为50~90岁、平均年龄为(63.11±10.52)岁;平均病程为(7.1±3.2) d。对照组患者男性25例,女性15例;年龄为50~90岁,平均年龄为(63.56±10.43)岁;平均病程为(7.3±2.9) d。2组患者性别、年龄、病程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0.05),组间具有可比性。2组患者均知情同意加入本次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1.2.1 纳入标准1)符合西医中的抗菌药物相关性腹泻诊断标准,参照《医院感染诊断标准(试行)》[2];2)符合中医辨证诊断标准,参照《中医内科学》[3]“泄泻”的诊断标准;3)年龄50~90岁,确保依从性;4)患者自愿参与本研究。
1.2.2 排除标准1)不符合西医中的抗菌药物相关性腹泻诊断标准;2)不符合中医辨证诊断标准;3)拒绝参与本次研究者。
1.3 治疗方法2组均根据病情需要给予抗感染、营养支持治疗及其它基础疾病治疗等。对照组采用常规对症治疗,具体方法为:采用餐后口服420 mg双歧杆菌三联活菌胶囊,每日3次;口服蒙脱石散3 g,每日3次。治疗组在以上药物治疗的基础上,给予附子理中汤加味(炮附片15 g,党参15 g,炒白术20 g,干姜15 g,补骨脂10 g,肉豆蔻10 g,五味子10 g,苍术10 g,茯苓15 g,葛根15 g,升麻15 g,炙甘草10 g)温肾健脾止泻,腹痛加吴茱萸、延胡索,大便失禁加赤石脂,腹泻频繁加五倍子;同时给予艾灸神阙穴、气海穴、关元穴、大肠俞(艾箱灸)。2组均治疗2周后判定疗效。
1.4 疗效评定标准
1.4.1 中医证候评分标准按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4]相关中医证候评分标准,包括主证候(腹泻) 和次证候(腹痛腹胀、形寒肢冷、神疲倦怠)。1)腹泻:>7次/d,计6分;3~6次/d,计4分;<3次/d,质稀,计2分;2次以下/d,质正常,计0分。2)腹胀腹痛:腹胀腹痛,持续不止,需药物缓解,计3分;腹痛胀满明显,但可忍受,时有发作,影响工作及休息,计2分;轻微腹胀腹痛,时作时止,不影响工作及休息,计1分;无腹胀腹痛,计0分。3)形寒肢冷:无畏寒,肢端温暖,计3分;稍畏寒,肢端温暖,计2分;畏寒,肢端温暖,计1分;畏寒肢冷,计0分。4)倦怠乏力:倦怠乏力,喜静卧,不愿活动,计3分;倦怠乏力,但能维持日常生活活动,计2分;稍觉倦怠乏力,可进行轻微体力工作,计1分;无倦怠乏力,计0分。
1.4.2 疗效判定标准按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中泄泻的疗效标准进行判定。无效:腹泻症状无改善,甚至部分病情更加严重;有效:大便次数、质均有好转,中医证候总积分减少35%~70%;显效:大便每日2~3次、近似成形,或便溏、每日1次,中医证候总积分减少≥70%;痊愈:大便性状、量、次数恢复正常,伴随的症状以及体征完全消失。总有效率=痊愈率+显效率+有效率。
2.1 2组患者治疗前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比较治疗组与对照组治疗前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说明治疗前2组患者疾病状态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2组患者治疗前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比较 (例,
2.2 治疗组治疗前后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比较治疗2周后,治疗组治疗后各项中医证候评分均明显低于治疗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治疗组治疗前后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比较 (例,
2.3 对照组治疗前后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比较治疗2周后,对照组治疗后各项中医证候评分中,腹泻和形寒肢冷2项指标的评分明显低于治疗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他指标治疗前后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对照组治疗前后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比较 (例,
2.4 2组患者治疗后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比较治疗2周后,治疗组患者各项中医证候评分均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2.5 2组患者治疗后总疗效比较经2周治疗后,治疗组患者总有效率为 97.50%,显著高于对照组的75.00%,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说明在常规对症治疗基础上,给予附子理中汤加味结合艾灸神阙等穴位治疗,有利于提高抗生素相关性腹泻治疗效果。见表5。
表4 2组患者治疗后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比较 (例,
表5 2组患者总疗效比较 (例,%)
注:1)采用秩和检验,2)采用卡方检验
AAD是使用抗生素治疗的常见不良反应,以腹泻作为主要临床表现,轻者仅表现为普通腹泻,或伴随电解质紊乱、脱水,可导致低蛋白血症、败血症,重者可能造成胃肠功能衰竭。流行病学研究显示,低龄、高龄及免疫抑制病人中AAD发生率相对较高,此外,病人基础条件差、接受手术、应用胃肠道动力药或质子泵抑制剂均可导致AAD高发[5]。国外报道AAD患病率为5%~30%,老年患者可高达40%[6]。近年来,临床治疗广泛应用抗生素,导致AAD患者不断增多[7]。AAD的发病机制为:1)抗生素会对肠道内的正常菌群进行破坏,导致菌群失调,益生菌数量不断减少,肠道黏膜屏障被破坏,消化吸收代谢被影响,导致腹泻发生;2)应用抗生素后,肠道益生菌减少,短链脂肪酸形成减少,肠道内残留的多糖将会产生渗透性腹泻;3)具备去除羟基作用的细菌减少,使鹅脱氧胆酸含量升高,增加大肠刺激程度,导致继发分泌性腹泻;4)抗生素伴有变态反应和毒性作用,能够直接损害肠上皮纤毛和肠黏膜, 降低细胞内酶活性,导致吸收障碍性腹泻发生[8]。
对于轻症患者,西医的治疗方法主要是停用抗生素,应用微生态制剂如双歧杆菌三联活菌胶囊和地衣芽孢杆菌胶囊等。微生态制剂的增加,能平衡肠道菌群,帮助肠黏膜建立正常生物屏障,通过体液免疫与细胞免疫发挥作用,促进肠道微生态平衡,调节肠道功能[9]。对于中度和重症患者,应停用或调整抗生素,给予保护肠黏膜、补充足量的益生菌制剂,并根据病情和微生物培养结果给予甲硝唑、万古霉素、伊曲康唑两药或三药联合治疗[10,11],但使用强有力的抗生素、应用抗生素种类多或应用时间长又是AAD发生的危险因素,可能造成病情进一步加重或恶化[12,13]。
中医辨证认为,胃、小肠、大肠从受纳腐熟水谷、运化水谷精微、分清泌浊到传化糟粕的整个消化系统的功能,依赖于脾阳的温煦运化,而脾阳乃至五脏的阳气则从肾阳生化而来;抗生素抑制细菌生长或杀灭人体内的致病菌,其性寒凉,属于清热解毒类药物。对于原有脑中风等慢性病基础又罹患肺炎的老年人而言,本来就阳气虚弱,使用抗生素可致脾阳受损,不能温煦腐熟水谷,水谷不化,发为泄泻,甚至伤及肾阳,出现神疲倦怠,形寒肢冷,腰膝酸软等阳虚证候。在治疗方面,应用中药内服结合针灸进行治疗,可以起到温阳散寒、健脾利湿、益气固脱、升阳止泻之功,有效促进脾胃运化功能恢复。
AAD在中医学中属于“泄泻”和“下利”范畴,近十多年来,伴随AAD患者日渐增多,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医临床医生辨证使用不同的中药复方治疗AAD,取得良好疗效[14]。国内研究认为,中药附子理中汤对治疗 AAD 具有明显效果,主要作用是对宿主肠道菌群的“正气”恢复[15]。其他学者应用姜芡止泻汤治疗60例脾肾阳虚型AAD发现,姜芡止泻汤治疗脾肾阳虚型AAD疗效确切,优于西药治疗,还可以有效改善脾肾阳虚型患者临床症状,尤其对于改善患者腹泻、腹胀腹痛、肠鸣、脘腹痞满、食欲不振、腰膝酸痛、畏寒肢冷等症状效果显著,且无不良作用[16]。关于针灸治疗AAD的临床报道相对罕见,张晶等[17]运用针灸对脾肾阳虚、寒湿困脾型AAD患者进行治疗发现,治疗组痊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在本次研究中,对2组AAD患者分别给予两种不同方法进行治疗,根据以上结果显示,治疗组治疗后的各项中医证候评分明显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治疗后总有效率为97.50%高于对照组(75.00%),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因此,中药内服结合艾灸治疗抗生素相关性腹泻具有良好疗效。
综上所述,在对AAD患者进行临床治疗过程中,只要辨证准确,在常规对症治疗基础上,使用附子理中汤加味结合艾灸神阙等穴治疗AAD的疗效确切,且中药结合艾灸治疗具有毒副作用小、减少抗生素使用频次、提高机体免疫力等多种功效,能够有效减轻患者痛苦 ,提高生活质量,值得临床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