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乍谣
马摆河以一条水的方式
摆渡着灵魂,追赶着时光
想起夜郎王,就想起马摆大山的千军万马
想起漂泊的时光,就想起在嘎利坪子
拾柴、烧洋芋、吃凉粉
阳光照耀的大地,夜里月光如海
老鼠在地里,尝试着各种泳姿
扛着犁耕的男子,将天空和白云扛着
半夏花开,核桃去皮。
那蛇皮蜕后,那些在墙角的老人
额头,又多了一道深沟
女子背着花篮,背着三四岁的孩子
镰刀弯,岁月静
半萝花篮里,满是前世今生
风力发电机组发出阵阵台词
马摆大山上,一个时代的言辞
犀利而恳切
在马摆,牛羊啃牧草,啃时光
啃着今生的疼与痛、善与恶
夜行十二公里
风声响彻,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战斗
我们背着沉甸甸的夜色
夜色紧紧咬着光线延伸的地方
蛐蛐战歌高昂,如同礼仪兵的号角
迎接黎明,今夜
我们夜行十二公里,抵达三棵树
抵达大红梁子,抵达雾霭升起的地方
而生命,还在以一条河流的方式
义无反顾地赶着长路
雨夜随想
一到下雨的夜里
那些豆腐坊建在河边的人
趁着雨将废水排放进河里
闪电的欲望愈加强烈
撕扯着天空,撕开密布乌云
撕开父亲去年被水淹的伤口
满地打滚的庄稼
附和着雷声在哭泣
深巷的狗吠,声声锵劲
知了在夜里默哀
雨声如同一首孝歌
祭奠着水淹过村庄的日子
祭奠着利益勾引人心的日子
祭奠着河水暴涨,河水跌落
雨停下来,不知不觉
开始失眠,夜里都是婴儿的哭声
夜莺沉寂,雨声流入故乡
打醒叫作乡愁的记忆
杨林语录
杨林的风,清扫着大街
朝阳如同普罗米修斯盗出的火种
烧着天空的云,以及夜里那些湿疹
天空蓝得像一个无底洞
太阳爱运动,游说湖水、玻璃
站在叶子上的蜜蜂,唱着献歌
或是丧歌,在昨日
尾气和农药,带着春风绵绵的悲伤
早有预谋地,贪图弱势群体的命运
地上盛开的花,并非绽放
而是为自己的错误,写下一些句号
孤立的树,借着风
说着诗意的言语
又或者说,是杨林语录
是死亡宣言
在此生,我没有生生世世
我只有一生一世,这就足够
在七夕,我翻出那张合影
给某个人,发晚安
接下来,我们不分白天黑夜
把每天都过成七夕
鸢尾辞
时常看见路边或田埂上,鸢尾花开
梵高看来:鸢尾是蓝色的
在瓷器和空气中呈现
鸢尾花开的地方,阳光照耀
清风徐来,古老的风铃便合唱
鸢尾花开,平凡即是高雅
盛开即是圆满,岁月会翻越护栏
鸢尾花开,就如同民国时期的妇女
穿着旗袍,走在五月
风里雨里都是性感
捡菌子
带上一把伞
到山里去
带上塑料袋和捡菌子的炽热钻进树林
裤脚打落露水,星辰也随之陨落
菌子的光陰很短,它在模仿雨滴的声音
捡起一朵菌子,如同捡起水上的云朵
捡起一朵菌子,如同我的王拾起权杖
以乞讨为名,讲述菌子的事业
阆中记
嘉陵畔,巴山蜀水
柏杉木,杨柳性
青山绿水阆中城
用阆中的美酒洗去一路风尘
酒是阆中酒,诗是陆游诗
诗酒年华似秋月,阆中风水构溪河
用嘉陵江的水酿保宁醋
醋中浸泡着历史,浸泡着灵魂
浸泡着阆中人和行过阆中的人
朱家山、锦屏山、玉台山石塔
巴巴寺、永安寺、清真寺、福音堂
山水寺庙和阆中古城
想起在阆中遇见古城墙的时刻
嘉陵江里浪花飞溅
每一株槐花,都会在明年开
列车驶过,我也只是一个花花公子
在阆中,钟情于这座城的只有山水
稻田、树、还有嘉陵江上的船
作者简介:王近松,回族,笔名谷锋,2000年1月生于贵州威宁,无忧诗社成员。作品散见《毕节日报》《散文诗》《诗潮》《星星》《扬子江》等报刊,入选《全国优秀中学生诗歌选》《2018年中国散文诗精选》等。现求学于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