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全域化背景下宁波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策略

叶章勇

摘  要： 宁波市于2013年提出城市国际化战略，于2018年提出旅游全域化、国际化战略，国际化成为宁波市新一轮城市建设与发展的重要抓手。国际化城市语言景观是国际化人居环境及营商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宁波市应在当前改革开放再出发的时代背景下，对当前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管理工作进行重新审视，成立横跨旅游、住建、城管、外办等部门的联合工作小组，对全市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进行统筹协调;整合现有志愿者队伍，统一组建宁波市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纠错志愿者总队及支队，并建立调研成果反馈转化机制;探索对双语标识文本翻译项目进行“放管服”改革，坚持管大放小，管放结合，全程服务;强化出口管理，严格对双语标识使用单位进行监管与考核，倒逼整个产出链提质增效。

关键词： 旅游; 国际化; 双语标识系统; 建设策略

中图分类号： F592.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1-2153（2019）01-0056-05

一、宁波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概况

2013年，宁波市委印发《宁波市加快推进城市国际化行动纲要》，提出营造国际化软环境，加强国际语言环境建设，要求编制实施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规划，加强公共机构和公共场所双语标识工程改造。2014年，宁波市规划局下发了《关于在相关规划中明确城市公共双语标识建设要求的通知》（甬规字〔2014〕90号），要求在新编制的控规、详规、景观性规划及城市设计等规划中，提出双语标识系统设立的总体要求和基本原则。2015年7月，市政府专门组建宁波市城市国际化推进领导小组办公室并发布《宁波市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实施方案》（甬政办发〔2015〕139号），明确各部门分工。2017年11月，宁波市召开全市旅游发展暨旅游国际化推进大会，会议强调宁波市将牢牢把握全域旅游和旅游国际化的总体目标，加大全域化布局，同时印发《关于加快推进全域旅游发展的实施意见》和《宁波市旅游国际化行动方案》。2018年11月，全市旅游发展暨旅游国际化推进大会召开，“全域化、 国际化”成为宁波旅游未来发展方向，宁波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同步发布《宁波市旅游国际化行动方案》（甬政办发〔2018〕131号）。

从2013年的宁波城市国际化战略到2018年的旅游全域化、国际化战略，国际化一直是引领宁波市突破现有发展模式的指导思想且逐渐被提升至史无前例的战略高度。宁波市始终把作为国际化人居环境核心内容之一的国际化城市语言景观建设，即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视为国际化的核心内容之一并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绩。但另一方面，我们也要认识到到这项工作的复杂性、系统性和长期性，涉及外事、住建、城管、交通、民政、旅游等多个部门，工作统筹协调难度较大，目前尚未形成有效的协同管理机制，公共双语标示系统相应的纠错机制尚未建立，导致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整体效率不及预期，其间出现的各种混乱现象也的确给城市国际化带来了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2018年是我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也是改革开放再出发之年，身为曾经的改革开放先锋的宁波，应当秉持“干在实处、走在前列、勇立潮头”的浙江精神，趁着当前良好的改革开放环境，以更加果敢的姿态把城市国际化及旅游国际化工作引向深入，努力打造一流的国际化营商环境及国际化人居环境，勇当新时代改革开放新标杆。随着城市国际化后续工作的持续推进，旅游的全域化、国际化与城市国际化必将相互交融，宁波将建成以全要素参与、全方位管理、全程化服务、全景化打造、全时空体验为主要特征的“国际性休闲旅游目的地”和高质量全域旅游“宁波样板”。宁波市接下来应在“六争攻坚，三年攀高”行动中及时审视、总结、反思现行的双语标识系统建设管理模式，对当前工作过程中暴露出的各种问题进行及时的修正与改进，努力推动宁波走在高質量发展前列，为“名城名都”建设提供强有力支撑，为全面实现十三五规划中的城市国际化发展目标提供强有力保障。

二、高效管理是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成败的关键

（一）将双语标识文本翻译乱象归咎于翻译技术是一个伪命题

近年来，国内许多针对公示语翻译的研究均将双语标识翻译乱象归结于翻译技术及策略，这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对寻求解决问题的努力形成误导。基于对宁波市主要公共交通设施、城市道路设施、重要城市街区、旅游服务场所、城市公园绿地等五大领域的双语标识的产出链进行的实证分析，98%的双语标识制作业务均由广告公司承接（含网购渠道），不到2%的比例由使用单位自行设计制作，这一部分大都是临时使用的标识。上述数据可以理解为，几乎所有的双语标识实体均由广告公司负责设计制作。基于对广告公司的调研数据，笔者发现86%的双语标识文本翻译业务由广告公司自行承担，外包给翻译企业的比例约为14%，更为关键的问题在于广告公司负责翻译的双语标识文本几乎全部依赖于机器翻译，基本不涉及翻译技术问题。由此可见，绝大多数的双语标识文本错误并非出自专业译者之手，试图以翻译技术和翻译策略来解决双语标识翻译乱象无异于隔靴搔痒。

从翻译技术层面来看，一方面，截至2018年12月，全国专营翻译业务的企业已超9.8万家，仅浙江省就有14 652家翻译企业（其中宁波3 019家），尽管翻译企业业务水平存在参差不齐的现象，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市场从来不缺合格的翻译企业及翻译人才。另一方面，几乎全国各一线、二线城市均出台了公共场所中英文双语标识规范标准，浙江省于2009年发布了《公共场所英文译写规范浙江省地方标准》，宁波市双语办、市国际化办于2015年联合印发《宁波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设计技术指引（试行）》、《宁波市公共双语标识英文翻译规则（试行）》等通知，教育部、国家语委、国家质检总局、国家标准委于2017年6月20日联合发布我国首个关于外文翻译和书写的国家标准《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GB/T 30240）。综上可以看出，就双语标识文本翻译而言，我们根本不缺技术，而是缺少有效管理。

（二）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成败关键在于政府监管

从全国范围的现状来看，政府职能部门在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方面的监管普遍存在着无力、无序、多头、低效的特点。监管无力的根本原因在于目前在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方面尚无可适用的具有强制力的法律条文，无法可依成为地方政府实施有效监管的最大障碍。监管无序主要体现在目前尚未形成一套成熟的公共双语标识系统防错及纠错机制，缺少一套成熟的覆盖事前、事中、事后的全程监管模式，导致双语标识系统建设质量的可控性不佳，监管部门深陷于各种查错及纠错工作而始终不得其解。多头监管的根本原因在于城市双语标识系统涉及旅游、住建、城管、民政、交通、外事等多个部门以及众多的企事业单位，统筹协调难度非常大，各部门各自为政的工作模式极易造成整个城市双语标识系统的混乱。以道路指示标识为例，高速公路的双语标识管理归属于交管部门，市政道路的双语标识管理则归属于城管部门，由于各部门所依据的规范不同，导致将“路”转译为“Road”及“LU”两种在英语里完全不存在关联性的文本。管理低效是监管无力、无序及多头的必然结果，监管部门的大部分资源和精力被碎片化地投入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式的琐碎工作中。随着城市国际化工作的进一步推进，城市公共双语标识覆盖区域必将大幅增加，如果没有一套成熟的管理机制予以保障，双语标识的增量提质工作将面临巨大挑战。

三、宁波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管理策略

（一）建立跨部门协同工作机制

近年来，随着政府部门及市民的国际化意识不断增强，城市范围内绝大部分公共场所均设置了双语标识，这些标识体量庞大，涉及到多个领域及区域。因此，针对城市双语标识系统的管理必须实现统筹，否则必定会引起管理的混乱进而导致整个城市双语标识系统的混乱与不可控。所以，建立管理组织机构并理顺协作关系是保障城市双语标识建设系统工作得以顺利实施的第一步。应按照“各司其职、部门联动、齐抓共管”的原则建立跨部门联合工作小组，加强组织领导，建立工作协调机制、联动相应机制、信息共享机制及联席会议机制，切实履行审、查、管“三位一体”职责。

宁波市在2013年提出城市国际化战略之后，一直在积极探索对城市双语标识系统建设进行有效的统筹管理。宁波市住房和城乡建委会专门成立了宁波市城市国际化推进领导小组办公室，简称“双语办”，旨在协调住建委管理范围内的各行业、各领域的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此外，宁波市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专门组建国际化办公室，简称“国际化办”，专门负责协调全市的国际化工作。2017年12月，宁波市为了深入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落实省市党委政府关于“推进全域旅游大发展”要求的重要举措，全面推进宁波市全域旅游及旅游国际化工作，正式组建横跨多个部门的宁波市旅游发展委员会，专门负责全域旅游及旅游国际化的协同推进工作。就城市双语标识系统建设而言，宁波市双语办、旅发委、国际化办，都已具有一定程度的组织协调功能，但目前都只局限于系统内部，跨部门横向合作依然困难重重。在目前宁波市明确提出旅游全域化及国际化战略的大背景下，跨部门高度协同对于国际化城市双语标识系统建设至关重要，所以，有必要对上述几个已具有局部统筹协调功能但彼此依然存在横向业务交叉重叠的管理部门进行更深入的整合，以加强部门之间的横向协同能力。因为在当前宁波市旅游全域化、国际化背景下，已经很难将某一个区域或者某一个领域管理权归属于某一个单独的部门。以旅游景点的双语标识系统建设为例，旅发委、双语办、国际化办及城管部门均有管理权限与义务，随着全域旅游工作的更进一步推进，处处可游，时时可游的目标会逐渐成为现实，到那时几乎所有的公共场所双语标识系统管理均会同时涉及多个部门，此前的分管制度届时会面临严峻挑战，很容易导致多头监管或者管理真空状态。

（二）将自发、分散的各类志愿者活動纳入统一管理

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的庞大体量及分布的分散性、不规律性决定了不可能由政府部门单独包揽全部的双语标识查错及纠错任务，志愿者团队长期以来一直是参与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的中坚力量。近年来，出于对专业知识学以致用的期待以及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无论是在宁波还是在其他地区，高校师生群体，尤其是外语专业的师生对公共双语标识差错、纠错的热情一直保持高涨态势，他们拥有极强的责任心，较强的服务意识和丰富的知识面。宁波市旅游局2009年委托宁波大学科学技术学院外语系对宁波3A级以上景区的标识语进行了重新校对和翻译;鼓励在甬高校，通过选派教师、学生等形式，到全市A级旅游景区开展实践教学活动，探讨景区外语翻译工作，帮助景区发现、改进翻译中存在的问题。市城管局自2016年起陆续对日湖公园、福民公园、青林湾公园、儿童公园等市管公园绿地双语标识标牌进行了统一的调整与增设。宁波市双语办曾于2017年在全市中心城区发起开展为期三个月的双语标识牌英文纠错 “啄木鸟”行动，以有奖“寻错”形式，在现有“品质宁波”微信公众号反馈的基础上，积极发动引导市民开展市区双语标识英文纠错线上和线下行动，共同参与双语标识建设。

目前活跃于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领域的志愿者活动大都是以查错、纠错为目标，这类志愿者活动与其他类似于交通协管的各类以提供现场服务为主的志愿者活动在形式上及功能上均有很大的不同。后者仅仅以现场服务为主，服务于活动对象，重点在于现场活动本身，基本不涉及后续;但前者则是以调研形式为主，服务于后期调研成果有效转化，且重点在于后续工作。当前绝大多数的志愿活动均是自发的、零星的、分散的，志愿者团队并未和政府职能部门建立有效的对接机制，相关的调研成果因不能直达决策层面而无法实现有效转化，导致调研成果只能最终停留于纸面，造成很大程度上的资源浪费。政府职能部门在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中有必要、有义务将本地区各个高校的志愿团队进行整合，纳入系统化管理，使志愿活动有组织、有规模、有计划、有方向地开展，更为重要的是，要建立信息反馈机制及成果转化机制。

从整体来看，宁波市目前组织志愿活动的政府职能部门主要涉及双语办、旅发委及国际化办，将来可以考虑由市双语办或者由市双语办牵头的跨部门联合工作小组来统筹负责组建一支城市双语标识纠错志愿总队，下设多个支队，每个支队的责任范围可以按照区域划分，也可以考虑按照行业领域进行划分，所有支队实现信息共享，所有的调研报告直达政府职能部门并能得到快速响应，这种高速、高效的查错纠错机制可以为整个城市双语标识系统建设提供非常强有力的支持与保障。

（三）对双语标识文本翻译项目进行“放管服”改革

鉴于目前翻译市场经营主体业务水平参差不齐且在现行法律制度框架下难以对其进行有效监管的实际情况，对双语标识文本翻译项目进行严管既不现实，也有碍于激发市场活力。另一方面，也要清醒认识到，如果放任不管，任由各标识使用单位自行从市场购买翻译服务，则势必导致文本翻译质量不可控以及标识系统不统一的问题。因此，探索对双语标识文本翻译项目进行“放管服”改革是当前最为行之有效的路径，政府部门在管理工作中应管大放小，管放结合，对于向市场放开的项目，决不能一放了之，要全程提供专业化指导与高效服务。

基于宁波市的实际情况，目前专业负责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管理的三个部门中应重点考虑由双语办通过多样化的方式统一负责对城市公共项目中的双语标识文本翻译进行集中管理。一方面，对于类似于轨交系统的重大工程项目中的双语标识文本翻译项目，应由双语办负责进行政府集中采购，以便于从入口处提升双语标识文本翻译质量。另一方面，对于一些规模较小的新建项目以及已有工程的小规模改造项目，则可以面向市场开放，双语办则需提供全程指导与服务，与双语标识使用单位约定质量标准、工作目标及工作责任，按照《技术指引》和《翻译规则》对双语标识系统建设质量进行评估，对标识使用单位进行专项工作考核，为翻译服务企业、广告企业及标示制作企业建立分类管理制度，建立企业黑名单制度并与工商管理部门及市场监管部门实现信息共享。

（四）以出口管理倒逼整个产出链提质增效

尽管城市双语标识的产出路径复杂多样且难以控制，但所有的双语标识的产出链的最后一环均是标识使用单位。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绝大部分双语标识使用单位并没有真正重视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政府层面没有针对这一工作建立奖惩机制。尽管政府管理部门三令五申，但由于相关机制的缺失，工作压力并未有效传导，标识使用单位没有切实感受到这一工作的重要性及紧迫性。面对双语标识使用单位工作消极被动的局面，政府职能部门非常有必要在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中强化对双语标识使用单位的监管，明确责任和义务，建立考核机制，倒逼整个双语标识产出链提质增效。

只有双语标识使用单位能真正重视起来，他们才会在人员、资金及管理方面进行资源投入，不管他们在双语标识文本翻译环节上采用怎样的方式和方法，都一定会倒逼提供翻译服务的译者确保文本翻译质量。基于目前公共双语标识的区域分布特征及标识使用单位的行业分布结构，建议旅游、住建、交通及城乡规划行政主管部门要求其管理的景点、景区单位及其他企事业单位在双语标识环境建设工作中严格执行《公共信息图形符号标准GB/T 10001》及《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国家标准GB/T 30240》，明确提出双语标识系统建设任务及目标，将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具体纳入整体工作规划及综合考评体系，建立巡查考核机制及奖惩机制，重点单位重点监督，以点带面，点面结合。以住建系统为例，住建委应将公共双语标识建设理念有机融入“绿化、美化、亮化、洁化、序化、优化”六大整治工程及其他中心城区环境综合整治专项行动，以城市轴线、枢纽节点、江河沿岸、重要区块、涉外宾馆等为重点，全面提升城市国际化形象。旅游管理部门还应要求各景区单位按照《旅游景区质量等级评定与划分》国家标准，对包括标识、标牌、景点介绍在内的所有双语或多语公示语文本进行规范翻译及审校。

四、结语

宁波市从2013年提出城市国际化战略到2018年提出旅游全域化、国际化战略，国际化成为宁波市新一轮城市建设与发展的重要抓手。国际化城市语言景观是国际化人居环境及营商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当前改革开放再出发的时代背景下，宁波市应站在城市发展全局战略的高度，对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管理工作进行统一谋划和统一部署，对现有的管理机制进行重新审视，对各类政府资源及民间资源进行统一整合，全市一盘棋，为宁波市国际化城市语言景观环境的整体提升提供强有力保障。政府层面应尽快成立横跨旅游、住建、城管、外办等部门的联合工作小组，对全市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进行统筹协调;整合现有志愿者队伍，统一组建宁波市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纠错志愿者总队及支队，并建立调研成果反馈转化机制;探索对双语标识文本翻译项目进行“放管服”改革，堅持管大放小、管放结合、全程服务的基本原则;强化出口管理，严格对双语标识使用单位进行监管与考核，倒逼整个产出链提质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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