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中药海外专利布局现状分析

何俗非，王 邈，孟凡英*

(1.天津中医药大学现代中药省部共建协同创新中心 天津301617；2.天津中医药大学中医学院 天津301617)

中药国际化战略至今已有 20年历程，我国尚没有一个中药品种能够占据国际市场。据统计，目前在欧盟国家获批上市的植物药品种共计 1577个，其中我国拥有 2个[1]。这是由多重因素所导致的：一方面，由于存在市场准入和专利冲突等特点，中药产品走出去不但要满足来自行政管理部门的规范要求，又要面临知识产权保护的压力，而一旦核心技术构成专利侵权，就会对该品种甚至整个企业的国际化注册进程造成严重打击。另一方面，中药出口类型以中药材和植物提取物原料为主[2]，收益低，中成药市场份额偏小[3]，造成了国产中药产品国际市场反而不如国外中药品种的局面。专利代表行业产业的技术创新汇聚，但专利的国际申请难度远大于国内申请，高额的申请费用和维护费用也是企业望而却步的主要障碍。这些因素都影响了中药国际化进程[4-5]。

天津市中药产业拥有良好的基础，中药工业总产值于2014年已超过制药行业工业总产值的 50%，是天津市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特点是优势品种聚集度高，产业科技创新环境较好，竞争优势较高[6]。部分中药海外注册品种如天士力集团的柴胡滴丸、芪参益气滴丸、藿香正气滴丸等 6个品种已获批加拿大天然健康品，丹参胶囊获得欧盟植物药品注册批件。天津市在中药国际化方面具备区域优势、政策优势和产业基础，但需要专利布局的保驾护航。根据 2017年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统计年报(图1)，天津 2017年专利申请量呈下滑趋势，授权量呈现平稳增长，表明专利申请开始更注重质量。中药企业是中药专利海外申请的主体[7]。海外注册，专利先行，为在国际中药市场竞争中赢得一席，中药企业应重视海外专利布局。

图1 天津2013—2017年专利申请、授权趋势Fig.1 Trends of patent applications and licensing in Tianjin from 2013 to 2017

1 天津市中药大品种概况

天津市中药品种丰富，复方丹参滴丸、血必净注射液、芪参益气滴丸经筛选列入 2017版中药大品种(全品类)前 20强，注射用益气复脉(冻干)、养血清脑颗粒和京万红软膏被分别列入心脑血管、神经系统、肛肠皮肤用药领域前 3名(表1)。该目录评价指标包括发明专利、国际注册、质量标准、资助项目经费投入、论文、科技奖励、临床证据等，通过市场、临床、科技 3个维度的甄选，入围品种客观反映国内中成药品种科技创新的主流，也是海外注册的优选品种。

表1 天津市中药大品种概览表Tab.1 List of large varieties of Tianj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 天津市中药海外专利布局现状与分析

2.1 中药相关专利IPC分类号的确定

中药相关专利与药物类专利相似，但不尽相同。除了药物治疗活性、制剂工艺和化学成分之外，中药有动物药、植物药、矿物药等药用来源之分。而且由于在药妆、医疗保健等领域的广泛应用，专利检索还需考虑其用途分类[8]。综合上述领域，结合相关研究文献，总结中药相关专利IPC分类号见表2。

2.2 纳入对象

包括上述 2017版中药大品种(全品类)前 20强及天津市杀手锏产品所属天津企业：天士力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天津红日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天津天士力之骄药业有限公司、天津达仁堂京万红药业有限公司、天津中盛海天制药有限公司、天津中新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第六中药厂、天津宏仁堂药业有限公司、天津中新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乐仁堂制药厂，且不限于以上中药企业。

2.3 检索方法

数据信息来自国家知识产权局检索及分析系统公开数据(CNIPA)，数据截止日期为2019年1月6日。检索式的制定结合中药相关的 IPC分类号和纳入对象。

2.4 检索结果

2.4.1 天津市中药海外专利分布

检索结果共450项，经查重后为315项。主要进入国家或地区包括美国(US)、澳大利亚(AU)、欧洲专利局(EP)、日本(JP)、韩国(KR)、俄罗期(RU)、德国(DE)、奥地利(AT)及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O)。

由表3可知，2014年和2016年是天津市中药企业发力中药海外专利申请，进行专利布局的重要年份，主要分布在美国、欧盟和澳大利亚。

表2 中药专利相关IPC分类号对应表Tab.2 Corresponding table of IPC classification codes related to TCM patents

表3 天津市中药海外专利进入国家分布Tab.3 Country distribution of overseas patents of Tianj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4.2 申请(专利权)人分布

天津市中药海外专利申请(专利权)人以天士力控股集团及其下属公司为主，占检索结果的 98.4%。其他企业仅有天津红日药业股份有限公司(5项)、天津药物研究院药业有限责任公司(1项)和天津金耀药业有限公司(1项)。专利权人申请量情况详见表 4。

2.4.3 IPC分类号分布和专利申请领域分布

根据 IPC分类号所分布专利数量排序，A61K36/537、A61P9/10、A61P9/00主要为天士力复方丹参滴丸品种的相关专利，包括核心产品专利、中药提取物及活性成分、新用途、治疗方法、制剂等，涵盖了品种的几乎所有技术领域，形成了整体保护。

根据 IPC分类号的疾病分类，心血管系统疾病、肝脏系统疾病、消化系统疾病、肿瘤、高血糖、高血压、高血脂、呼吸系统疾病、神经系统疾病为专利疾病系统分布主要类别，见表5。

表4 申请(专利权)人申请量前10名情况Tab.4 Top 10 situation of applicants(patent licensing)number

3 典型案例

3.1 天士力控股集团

天士力控股集团(以下简称天士力)在现代中药领域品种丰富，创制了复方丹参滴丸、芪参益气滴丸、注射用益气复脉、养血清脑颗粒(丸)等心脑血管大品种体系。根据公开发布的 2018年上半年年度报告，天士力研发投入共计3.26亿元，目前已构建了全方位、立体网状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并通过了国家知识产权管理体系认证。天士力专利体系概况见表6。

复方丹参滴丸(T89)在美国 FDA注册历经20年，除心绞痛适应症，T89对防治急性高原综合症(AMS)已取得FDA临床批件(IND #136361)并进入II期临床试验。有关品种相继在俄罗斯、越南、南非获准上市。从检索结果分析，天士力围绕复方丹参滴丸品种进行了全方位的专利布局。该品种从 2001年至今，专利布局衔接紧密，时间布局与美国的天然药物政策调整高度一致[9]。

表5 主要 IPC分类号和专利申请领域分布(拥有 10项以上申请量专利)Tab.5 Major IPC classification codes and patent application field distribution (more than 10 patents applied)

表6 天士力专利体系概况(包括国内、国际专利)Tab.6 Overview of Tasly’s patent system(including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patents)

3.2 天津红日药业股份有限公司

中药注射剂、中药配方颗粒是天津红日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红日药业)的特色品种，如血必净注射液。目前红日药业的在申请国内专利共有120项，授权发明专利68项；在申请国际专利4项(表7)，主要包括针对治疗脓毒症的血必净品种(WO2017CN89695)和中药新品种甲磺酸苦柯胺 B(US201615379626)的基础专利布局。血必净注射液是 2017版中药大品种(全品类)前 20强和天津市杀手锏产品，但在海外专利布局方面刚刚起步。

表7 红日药业国际专利申请情况Tab.7 Chase Sun’s International Patent Application Situation

4 讨 论

4.1 围绕核心品种进行国际专利规划

天津市拥有良好的中药产业基础和丰富的中药品种海外注册经历，但是在中医药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缺乏规划。多数中药企业并没有意识到专利保护的重要性，并围绕核心产品进行国际专利布局，甚至尚未实现海外专利零突破，存在认识不足、起步较晚的问题。除了天士力在海外专利布局方面发展成熟，天津红日药业、天津中新药业集团、天津同仁堂等天津大型中药企业在海外专利布局方面尚处于滞后状态，这势必影响品种的海外注册进程。为此建议参考北京市知识产权局与中医局联合启动的《北京中医药知识产权“健体”专项行动计划(2015—2017年)》，该项计划鼓励中医药技术和产品到国外申请知识产权，并加大对中医药领域专利资助奖励力度。

《天津市“一带一路”科技创新合作行动计划(2017—2020年)》明确推动高端技术、产品、标准和工程服务“走出去”；2018年，《天津市生物医药产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津政办发[2018]41号)提出实施中药现代化国际化工程，加快中药国际化进程，并鼓励中药企业进行核心关键技术开发，与国内外龙头研究机构和企业开展合作，为中药“走出去”创造条件，并鼓励中药企业参与国际认证及注册。以上文件的出台为天津市中药国际化提供了利好的政策支持。天津市中药企业如能充分依托政策环境支持，研究如何针对中医药海外专利布局提供长远规划和政策支撑，将为天津市中药品种走出去提供重要保障。

4.2 专利布局与品种筛选和地域疾病谱相结合

不同中药品种面临的注册难度不同，如中药单品、中药复方、不同剂型等，注册难度均不一样。近年来中药注射剂不良反应事件频发[10]，海外专利申请的难度很大，目前只有康莱特注射液是唯一获准开展FDAⅢ期临床试验的中药注射剂品种。该品种在国内主要用于肺癌[11]和肝癌[12]的临床治疗，而在 FDA注册批准的治疗疾病是胰腺癌[13]，这就提示企业在该品种的专利布局上应针对胰腺癌进行相关专利申请保护。因此在中药品种选择上，企业需要首先考量的是选择合适的中药品种以增大注册的成功率。由于专利国际申请费用投入远高于国内，专利布局应基于品种进行海外注册规划。鉴于不同国家、地区的疾病谱不同，品种的注册规划不同，专利布局应作相应调整。

4.3 熟悉海外专利申请的法律环境和地域区别

中药企业需要对国际专利法律制度和不同国家、地区的专利法律制度进行学习了解，如具有普适性的TRIPS协议、《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TPP)等国际协议，以及美国专利连接制度(Hatch-Waxman法案)、欧盟药品补充保护证书(PSC)等专利制度及政策。一方面，从国家层面，我国目前正致力于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传统知识产权保护的合作，以形成联合保护机制[14]；另一方面，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可分为几大区块，如东南亚、中亚、西亚、欧盟国家、俄罗斯等，专利法律环境不同，中药企业应针对性地根据品种注册规划和进度制定相应的专利布局策略，才能更高效进入，节约时间成本和经费投入，实现最大化利益。

4.4 注重中药专利人才的培养

中药的特殊性要求在专利申请中需有中药学与专利知识双重背景的人才介入，但目前国内相关人才处于较为缺乏的状态，而熟悉中药专利布局及海外知识产权法律环境的人才更是难得[15]。一方面，中医药院校或综合性院校可尝试开设相关专业，提升师生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和专业知识水平；另一方面，企业可与高校对接订单式人才培养，加强中药知识产权人才的培训、教学或学历教育。而培养与引进同等重要，海外熟悉天然药物、植物药注册及专利布局人才的引进可以帮助企业加速了解品种注册条件与法律环境，有效推动中药企及产品国际化进程，这也是值得参考的办法[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