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华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公元772—846)少年时聪明好学,但身体虚弱。直到27岁才中进士,踏入仕途正值藩镇割据社会动荡,他宦海沉浮屡遭打击和贬谪。人到中年时,鬓白齿掉呈现出未老先衰,暮年更是病疾缠身花发脱落,几乎失明。但他迎战病魔,仍享寿75岁,成为古人养生楷模。白居易的长寿之道是多方面的,而世人对他的“五乐”养生之道格外推崇备至。
尽管白居易一生坎坷,但他始终把“达则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作为立身处世准则。乐观处世,以德养寿。
在为官数十年中,清正廉明,同情关心劳动人民。如他在《新制绫袄成感而有咏》中写道:“心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争得大裘长万丈,与君同盖洛阳城。”在忠州任上,他为了帮助百姓早日脱贫,引导大家植树造林,并带领百姓种了一片又一片桃、杏树,还特地作了一首《种桃杏》诗:“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路远谁能念乡曲,年深兼欲忘京华。忠州且作三年计,种杏栽桃拟待花。”为官期间,白居易为各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并以此修身养德,乐在其中。如在杭州修筑西湖的“白堤”,疏浚六眼井;鼓励江州百姓种茶;晚年捐出家财开凿洛阳以南的八节滩和九峭口等,受到历代人们的赞颂。
一般官吏往往难过“致仕(退休)”关,很不适应无权、年老、少俸禄的生活。而白居易58岁时就主动“致仕”,在简朴的生活中快乐地度过17年。
其长寿的关键就在于心胸豁达乐观,知足常乐。他在《斋居偶作》中说:“知足安生理,悠闲乐性场。”晚年他写过一首《狂言示诸侄》诗,把自己与一般人对比,所以越比越乐:“世欺不识字,我忝攻文笔。世欺不得官,我忝居班秩。”64岁时,他在《览镜喜老》诗中写道:“今朝览明镜,须鬓尽成丝。行年六十四,安得不衰羸。亲属惜我老,相顾兴叹咨。而我独微笑,此意何人知。笑罢乃命酒,掩镜捋白髭。尔辈且安坐,从容听我词。生若不足恋,老亦何足悲。生若苟可恋,老即生多时。”
白居易认为老是生的积累,人生既然可恋,老年则更珍贵,所以要珍视衰老,充分利用时间享受人生的快乐,而不必去悲天悯老。
感事赋诗是白居易终生的乐趣,即使遇到伤心事,也以此来倾泄心中的忧愁和悲痛,求得心理平衡。白居易40岁时,母亲陈氏去世,同年长女金銮子又夭折,他“朝哭吾所亲,暮哭吾所爱”,还专门写了一首《病中哭金銮子》。61岁时儿子阿崔死了,又写了《哭阿崔》。后来好友元稹、刘禹锡相继亡故,又写诗哭元稹、哭梦得。诗人被贬为江州司马时,还写了著名的《琵琶行》一诗,通过对一个沦落江湖琵琶女不幸身世的描述,抒发了自己的内心苦闷。
42岁时,曾由朝庭大员一度赋闲,退居渭上。此时正值壮年,但却无事可做,一般人受此打击,往往郁郁寡欢,一蹶不振。然而,白居易却调整心态,找来晋代大诗人陶渊明的诗,反复吟诵,并仿其体,作诗十六首以自娱。在第九首诗中写道:“原生衣百结,颜子食一箪。欢然乐其志,有以忘饥寒。”在白居易大量诗作中,随处可见诗人这种“心中烦恼自释怀”的经历。
白居易平生爱交友,善交友,由于他为人心地善良,待友诚挚,所以结交的友情都很牢固。他与元稹情谊甚笃,且诗也齐名,世称“元白”;后又与刘禹锡唱和甚多,交往至深,故人称“刘白二狂翁”。
他喜欢与朋友欢聚,或书信往来,或唱和酬答,吟诗作赋,乐在其中,心理上得到安慰和满足。他的名篇《长恨歌》,就是与王贤夫、陈鸿同游周至县仙游寺时,一起讨论后写出的。会昌五年(公元845年),在他73岁时,还在洛阳故居香山与六位年过七旬远离世俗的文友,组成了“七老会”,后又加入了95岁的僧人如满和尚及百岁高龄的李元爽,号称“香山九老”。他们志趣相投,耽于清淡,饮酒赋诗,高谈阔论,不亦乐乎。白居易更是豪气不减当年,为此留下了《七老会诗》《九老图诗》等诗篇,而传为千古文坛佳话。
白居易虽然失意于官场,却寄情于山水,投身于大自然的怀抱。他一生足迹遍及大半个中国,每到一处,都要尽情地游览名胜,观赏风光,以山水为乐,并轻松吟出“湛湛玉泉色,悠悠浮云身。闲心对定水,清静两无尘。手把青筇杖,头戴白纶巾,兴尽下山去,如我是何人”的千古绝唱。他与刘禹锡(字梦得),晚年定居洛阳,经常结伴出游,相互唱和,其乐无穷。
他66岁时写过一首七律《赠梦得》:“年颜老少与君同,眼未全昏耳未聋。放歌卧为春日伴,趁欢行入少年丛。”这种既开阔了胸境和悦了身心,又锻炼了体魄富有朝气自得其乐的生活方式及年轻心态,足以垂范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