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琥君
三岁时,父亲从部队转业回来,带回几箱子书和笔记。父亲认为这些书不适合小学生看,因此,全放柜里锁着。我小学没正经读过什么书。真是遗憾!
1998年,我进入了中学,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老师。她给我们上《葫芦僧巧断葫芦案》一课,旁征博引地讲述让我一下子迷上了《红楼梦》。我迫不及待地找父亲要来读,这次父亲倒很爽快,把书柜钥匙赠给了我,从此我就有了自己的一个宝库。里面的书点燃了我最大的阅读热情。
亲其师,信其道。这位知识渊博的语文老师让我爱上了语文,爱上了阅读。我没有什么阅读计划,老師也不给我们开“书单”,我喜欢上一篇课文,就去买这位作家的书来看,当时读了《寄小读者》《繁星·春水》《朝花夕拾》《骆驼祥子》《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哈姆雷特》《欧也妮·葛朗台》《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契诃夫短篇小说集》。这些书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启蒙读物,它们基本奠定了我的阅读口味,一直到现在,我对文字清新的散文、现代文学中的经典小说以及励志类自传、侦探类通俗小说都有独特的偏爱。
上了高中,我开始懂得要像交友一样选择好书。一次偶然的机缘我从邻居爷爷家借来一本《老残游记》,都说“书非借不能读也”,老人家对这本书十分“宝贝”,限我十天之内读完还他,我如饥似渴地读着,被里面所描绘的古代民间文化所吸引,为郎中老残浪迹江湖时的行侠仗义所打动。多年后回想起来,此书对社会矛盾的开掘之深非一般,当时阅读经验尚浅的我难以全部体会。高中学习压力大,没有整块的时间用来读小说,倒是读了许多散文,尤其是一些散文大家朴实而蕴藉的文章,如朱自清、周作人、梁实秋、林语堂、丰子恺等,写作文时也学得一点皮毛。
2004年的夏天,我终于与黑色七月说再见,迈入了大学之门,读了我理想中的——在当时却很冷门的专业——汉语言文学。大学四年是我过得最充实、最幸福的四年。大学老师们在课堂上谈天说地,脱口而出的书名许多是我不熟悉的,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阅读是多么贫瘠。幸好,我有大把的时间自由支配。大一,我读了很多文学史,比较枯燥,但理清了中国文学的发展脉络,其中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对中国古典小说的评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二,我读了很多经典小说,四大名著是在大学读完的,现代的更多了,有巴金的《家》《春》《秋》、老舍的《四世同堂》、茅盾的《子夜》、鲁迅的《呐喊》《彷徨》《野草》、曹禺的《雷雨》、林语堂的《京华烟云》、钱钟书的《围城》、沈从文的《边城》……同时读了一些阐释经典文本的书籍。即使不去图书馆,我也会坐在床上读书。当时的大学宿舍条件很差,全靠这些书本陪我度过了酷暑和寒冬。后来我知道了 “茅盾文学奖”这个名头,找来了获奖作品,这些书对我的影响很深远。
2011年8月,我实现了教师梦。一工作就教一年级,面对着一群懵懂无知的小娃娃,我感到一种平生所读无法分享的尴尬。在工作起步阶段,我亟需解决的问题是怎样上好一节课,或是应对课堂上的某种状况,于是我读一些十分实用的教育书籍,在模仿、借鉴的过程中渐渐成长。但只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渐渐地,我的书单里多了一些思想性、理论性的书籍。它们并不直接作用于我的教学,却告诉我“什么是教育”,我也在聆听各方的声音中逐渐形成自己的教育观点。周末时间我常跑图书馆,在这里我重温了经典,重识了经典。
世界那么大,谁不想去看看?但我觉得关键还在于“怎么看”。我的“世界”更大一部分依赖于向内的探索和耕耘。何其有幸,成为这些书的读者,遇见这些美好而丰富的灵魂。
(作者单位:长沙市芙蓉区育才第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