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闻问切”387家小煤矿

韩兵 于潇

130名检察干警、4个专班、387家小煤矿、157册违法违规问题卷宗、19册涉嫌犯罪问题卷宗，这串数字勾勒出黑龙江检察机关小煤矿关闭整治公益保护法律监督工作的框架。百余天的时间，来自哈尔滨、大庆、黑河以及哈尔滨铁路运输分院的检察干警深入煤矿生产一线，对“四煤城”（鸡西、双鸭山、七台河、鹤岗）的387家小煤矿“望闻问切”，按照“一矿一卷、一部门一卷、一案一卷”的调查设计，在专项调查中共形成卷宗652册。其中，将157册违法违规问题卷宗、19册涉嫌犯罪问题卷宗，分别移送移交纪委监委和公安机关依纪问责、依法追责。针对6件典型案件开展公益诉讼，督促行政机关依法履职。

“黑龙江检察机关小煤矿关闭整治公益保护法律监督工作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对于后期的整改工作，我们还会继续关注，确保监督整改不缺位。”黑龙江省检察院副检察长张坤明说。

一项聚焦公共利益的检察作为

黑龙江富饶美丽，煤炭资源丰富。然而，一段时间以来，煤炭安全生产领域事故却呈频发态势，特别是一些小煤矿。在淘汰落后产能化解过剩产能的国家战略要求下，整治小煤矿成了一项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工作。

“黑龙江省检察院在淘汰退出落后煤炭产能专项整治工作中要有所作为。”2018年6月，最高检领导在黑龙江调研期间，对检察机关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具体指示。同时，对于这项工作，黑龙江省委、省政府也有明确要求：“检察机关要以四煤城公共安全为切入点，把公益保护作为重点，对漠视公共安全、失职渎职的有关部门，要开展专项调查，依法追究相关人员责任。”

“我们要以公益保护为切入点。”黑龙江省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高继明明确了工作思路：以公益保护为着力点，加强督导和协调，问题调查面要宽，尽可能多发现问题，原因分析要客观，责任主体要找准，为下一步解决问题打好基础。“聚焦土地资源、林业资源、生态环境、污水排放、大气污染等监管领域相关行政机关违法行使职权或者不作为，依法开展检察监督工作。”

思路决定出路。2018年6月27日，黑龙江省检察院制发《人民检察院小煤矿关闭整治公益保护法律监督工作实施方案》（下称《方案》）。《方案》要求哈尔滨市检察院、大庆市检察院、黑河市检察院、哈尔滨铁路运输检察分院各组成工作专班，分赴四煤城开展调查工作。“工作重点对象为年生产能力在15万吨以下的387家小煤矿。进行‘全覆盖调查，形成三级院上下联动攻坚、合力整体推进的工作格局。”

“我们仅用了一周的时间，就完成了人员部署，一共抽调了检察干警130人。”黑龙江省检察院小煤矿关闭整治公益保护法律监督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曲立新告诉记者，从制订方案到组织落实，突出了一个“快”字。

一次到位不越位的检察监督

“去之前，我心里还犯嘀咕，我们的职责定位在哪？”来自大庆市高新区检察院的张金江在出发前还是有些疑惑。“后来，随着调查工作的开展，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双赢多赢共赢的检察公益诉讼理念。”

“刚到小煤矿那会儿，大部分煤矿负责人，还有一些行政机关的监管人员并不是很了解公益诉讼的内容，对检察机关还是保留着转隶前的印象。”检察公益诉讼，社会不了解，如何开展工作？“我们当起了普法员，给大家讲检察公益诉讼的内容、定位和价值，争取工作的支持和配合。”张金江介绍。一番沟通下来，行政机关很支持检察机关的工作，在第一时间强化了相关监管，有些煤矿在调查过程中就完善了相关措施。

宣传省委、省政府的决策部署，释明检察机关公益保护的价值理念，公益诉讼专班的这一“宣传”工作，取得了各地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大庆专门指派市委秘书长及市委办一名副主任，负责协调大庆专班与涉煤相关部门的工作，工作开展非常顺利。”大庆专班有关人员介绍。

双鸭山市生态环境局局长马云说：“检察机关建议中肯，针对性强，对日常监管中的疏漏之处，给予了提示，这有助于我们提高行政监管履职的自觉性。”

“起初，我还担心，与行政机关打交道，人家有可能不配合工作。可实际并非如此，大家都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包括一些煤矿负责人。”张金江说，只要工作做到位，很多问题迎刃而解。

“检察建议给我们提了醒，我们当然接受检察机关的建议。”在鸡西市煤炭生产安全管理局局長孙文远看来，检察建议指出的问题很专业，把日常监管、行政审批、处罚程序中的薄弱环节亮了出来。“检察院抓住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与党委、政府同频共振，合力攻坚，守护碧水蓝天，也促进了煤炭行业监管制度完善，成为法治鸡西建设的主力军。”全国人大代表、黑龙江省鸡西市委书记张常荣说。

检察监督要讲究工作技巧，在公益诉讼中，更需要注意方式方法。以哈尔滨专班为例，在工作中，调查专班干警以送达《问题确认函》的形式，让行政部门充分提出意见。“有沟通才会让他们放下心理包袱，正视问题，我们还可以针对复函内容进行研判，进一步梳理发现的问题，使最终认定的问题拿得出、拿得准。”

这种注重细节的监督也体现在法律文书当中。一份由鸡西市检察院制发的检察建议书中，在陈述事实和法律说理之后，检察机关提出了依法履行职责的建议，要求相关林业部门对煤矿企业的违法行为进行监管和查处，并督促进行生态治理。

一套“三位一体”的组合拳

2018年11月1日，在黑龙江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甘荣坤主持下，黑龙江省检察院组织召开公益保护调查问题线索移送专题会。在专题会上，检察机关将157册违法违规问题卷宗、19册涉嫌犯罪问题卷宗，分别移送移交纪委监委和公安机关。

2018年12月21日，针对工作中发现的土地资源、林业资源、生态环境、污水排放、大气污染等监管领域的行政机关违法行使职权或者不作为，致使社会公共利益遭受侵害的6件典型案件，黑龙江检察机关在同一时间、同一程序公开宣告检察建议。公开宣告让检察建议具有了“刚性”：被建议单位共48名中层干部及相关单位人员列席参与。“诚恳接受这种面对面宣告的检察建议，我们要以此为契机，进一步提高依法履职的自觉性，着力提升依法行政水平。”被建议单位代表在做表态发言时说。

检察建议有刚性，检察工作就有成效。“如果没有检察机关的关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问题。”鸡西市长胜村党支部书记纪松涛，曾多次向有关部门反映煤矿企业施工造成的农田大面积塌陷问题，但一直无人过问，“检察机关是第一个主动来调查煤矿问题的。”

在公益保护法律监督工作中，“监管失职问责+犯罪行为打击+公益损害恢复”的“三位一体”组合拳，让“公共利益代表”的检察职责落到了实处。

这套组合拳是什么套路呢？专班同志介绍，如果存在监管失职，专班采取向行政部门发送问题确认函的方式，提前沟通，最终形成针对该部门的问题清单。“对于涉嫌犯罪的刑事案件线索，我们会对此线索按照管辖进行移交，同时启动立案监督程序，监督公安机关依法立案侦查。”

打好这套组合拳，技能本领不可或缺。“公益诉讼牵涉到各行各业的法律规范文件，还有一些行业的技术规范。”黑河市检察院副检察长魏庆林介绍，专项活动一开始，就邀请多名煤炭行业专家对专班干警进行集中培训，还全面整理了煤炭行业相关法律法规和资料文件。“在我们的调查专班中，我们还配备了‘外脑，与我们的检察干警一同开展工作。”

在高继明看来，成绩的取得，得益于最高检的指导和帮助，得益于省委、省政府领导的信任和支持。“我们将进一步总结经验，进一步探索实践，在法治龙江、幸福龙江、平安龙江建设中，体现检察担当、彰显检察作为，交出一份合格答卷。”他表示。（来源：检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