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供精人工授精夫妇生育压力和生活质量研究

2019-05-22 06:32罗丽燕史莉赵阳
国际生殖健康/计划生育杂志 2019年3期
关键词:夫妇生育维度

罗丽燕,史莉,赵阳

供精人工授精(AID)是通过非性交的方法,在 合适的时间内将供精者的精子置入女性生殖道内,以达到受孕目的的一种技术[1]。对于男方患有无精子症,严重少、弱、畸形精子症及不宜生育的遗传性疾病等的家庭,此技术具有重要意义[2]。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有近百万不孕症家庭需要借助AID手段达到生育目的[3]。AID女性患者易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可能导致妊娠率降低、婚姻关系紧张等[4]。国内外有研究表明,不孕不育夫妇之间的情感状态、生育相关压力和生活质量存在差别[5-7]。史莉等[8]研究认为,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VF-ET)术后未妊娠患者生育压力越大,其生活质量越低。接受AID夫妇是不孕不育患者中的特殊群体,针对这一群体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本研究主要探讨接受AID助孕的夫妇之间生育压力和生活质量的差别,分别研究夫妇双方生育压力和生活质量的关系,以便在今后临床治疗和护理过程中有针对地进行夫妇双方的心理护理和生活质量干预。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选取2018年5—9月在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我院)生殖医学中心就诊的准备接受AID助孕的129对夫妇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因男方非梗阻性无精子症且符合AID适应证准备行AID手术的夫妇;②无认知功能障碍,自愿参加本研究者。排除标准:①任何一方年龄>45岁;②精神疾病及严重躯体疾病。

1.2 研究工具

1.2.1 患者夫妇一般情况调查表 主要内容包括:夫妻双方性别、年龄、居住地、职业、就业状态、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婚龄、婚姻史和不孕时间等。

1.2.2 生育压力量表(FPI量表) FPI量表是由加拿大Newton等[9]1999年专门设计用来评价不孕不育患者的生育相关压力的工具,总分及各子量表均具有较高的信效度,Cronbach′s为0.77~0.93。总共包含46个条目,包括社会压力(10项)、性压力(8项)、夫妻关系(10项)、父母角色的需求(10项)和无子女压力(8项)5个维度。该量表采用6点式Likert评分标准,每项分值在1~6分之间变动,从“1”表示“完全不认同”到“6”表示“完全认同”,总评分范围 46~276,分数越高,生育相关压力越高。

1.2.3 生育生活质量量表(FertiQol量表) FertiQol量表是针对不孕症患者生活质量的自评式调查问卷,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包含34个项目,情感反应、身心关系、婚姻关系、社会关系、环境和耐受性共6个维度[10],分量表与总量表均可转换为0~100分,分值越高,生活质量越高。

1.3 调查方法 由1名经过培训的主管护师职称的护士在主管医生与患者谈话签署AID知情同意书的当天给患者发放问卷。在指导患者填写问卷时,采用统一的指导语;在回收患者问卷时,护士对问卷进行全面检查,如患者有遗漏填写条目,提醒其及时补齐。

本次调查共对140对夫妇发放问卷了280份,其中129对夫妇的问卷填写有效,共计258份,有效回收率为92.1%。

1.4 统计学方法 问卷的数据录入采用Excel软件,由2人录入,采用SPSS 17.0进行统计学分析。定量资料正态分布的数据用均数±标准差()表示,夫妇之间生育压力和生活质量的比较用配对样本的t检验,夫妇间生育压力和生活质量的关系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接受AID助孕夫妇生活质量的影响因素采用多重线性回归分析。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患者一般资料 129对接受AID助孕的夫妇中,女性患者平均年龄(30.15±4.27)岁,男性患者(31.43±4.30)岁。文化程度方面:女性患者高中以下学历39例(30.2%),高中及以上学历90例(69.8%)。男性患者高中以下学历47例(36.4%),高中及以上学历82例(63.6%)。就业状况方面:女性患者在职92例(71.3%),无业37例(28.7%);男性患者在职111例(86.0%),无业18例(14.0%)。居住地方面:来自城市74对(57.4%),农村55对(42.6%)。家庭月收入<4000元40对(31.0%),4000~10000元54对(41.9%),>10 000元35对(27.1%)。

2.2 接受AID助孕的夫妇FPI量表比较 女性FPI总分高于男性(P=0.016),女性无子女压力维度得分高于男性(P=0.002),其他各维度得分男性和女性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3 接受AID助孕的夫妇FertiQol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得分的比较 男性FertiQol总分高于女性(P=0.005),女性情感反应维度得分高于男性(P=0.000),男性身心关系维度得分高于女性(P=0.000),其他各维度得分男性和女性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4 夫妇双方生育压力和生活质量的关系

2.4.1 女性患者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接受AID助孕的女性FPI总分及性压力、夫妻关系、父母角色需求压力三个维度与其生活质量呈弱负相关(P<0.05),见表3。

2.4.2 男性配偶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接受AID男性配偶FPI总分和社会压力、性压力、夫妻关系维度、父母角色需求压力这4个维度与其生活质量呈弱负相关(P<0.05),见表4。

2.5 接受AID助孕夫妇生活质量的多因素分析

2.5.1 接受AID助孕女性患者生活质量的多因素分析 多重线性回归显示,生育压力、居住地、文化程度是影响接受AID助孕女性患者生活质量的重要影响因素(F=3.485,R2=0.168,P<0.05),多元线性回归方程为Y=69.808+3.487X3+5.109X4-0.084X8,见表5。

2.5.2 接受AID助孕男性配偶生活质量的多因素分析 多重线性回归显示,生育压力、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是影响接受AID助孕男性配偶生活质量的重要影响因素(F=4.390,R2=0.203,P<0.01),多元线性回归方程为Y=101.338-4.294X4+3.635X6-0.231X8,见表6。

表1 接受AID助孕的夫妇FPI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得分比较 (分,)

表1 接受AID助孕的夫妇FPI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得分比较 (分,)

性别 n FPI总分 社会压力 性压力 夫妻关系 父母角色需求 无子女压力女性 129 159.00±17.52 32.22±5.18 21.24±5.85 37.43±5.23 39.52±6.23 28.39±5.40男性 129 153.91±19.96 31.41±5.41 20.42±5.17 37.06±6.17 38.56±6.73 26.43±5.24 t 2.436 1.439 1.572 0.608 1.391 3.145 P 0.016 0.153 0.119 0.545 0.167 0.002

表2 接受AID助孕的夫妇FertiQol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得分的比较 (分,)

表2 接受AID助孕的夫妇FertiQol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得分的比较 (分,)

性别 n FertiQol总分 情感反应 身心关系 婚姻关系 社会关系 环境 耐受女性 129 62.27±9.26 72.13±17.94 51.78±7.43 55.20±10.39 66.86±14.03 63.70±9.89 64.77±19.91男性 129 65.12±11.62 65.76±16.66 73.32±21.16 54.01±12.24 66.63±14.34 64.86±11.17 65.74±19.04 t-2.881 3.681 -11.401 0.932 0.166 -1.050 -0.497 P 0.005 0.000 0.000 0.353 0.868 0.296 0.620

表3 接受AID治疗的女性生育压力与其生活质量的相关性分析 (r)

表4 接受AID治疗的男性生育压力与其生活质量的相关性分析 (r)

表5 接受AID助孕女性患者生活质量的影响因素多因素分析

表6 接受AID助孕男性配偶生活质量的影响因素多因素分析

3 讨论

3.1 接受AID助孕的夫妇生育压力存在差异 在AID女性患者中焦虑、抑郁的负性情绪普遍存在,得分水平高,对助孕结局的影响不容忽视[11]。由于精子来源并不是接受AID夫妇的男方,所以接受AID助孕妇女的心理负担比其他不孕症女性更加明显和复杂,诸多的经济、社会、婚姻、家庭问题造成其抑郁[12]。本研究结果显示接受AID助孕的女性患者的生育压力大于男性患者,无子女压力这一维度得分女性高于男性。分析可能的原因为:①受中国古代传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思想影响,把“传宗接代”看作是女性最重要的功能之一,人们往往把生育的责任归咎于女性,对于选择AID助孕的女性来说,她们迫于无奈才选择供精来生育下一代,而孕育的子代与自己的丈夫没有血缘关系,还要担心将来子女与丈夫的关系[4];同时因为选择供精涉及夫妇之间的隐私问题,她们又不能向亲戚朋友倾诉,长期情感的压抑加剧患者的心理负担。②接受AID助孕的夫妇大多数都是因为男性配偶问题选择供精,而女性患者在寻求治疗时要比男性接受更多的检查和治疗,无形中给女性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和社会压力[13],导致女性患者的心理负担反而较男性配偶增加。③女性天生就有一种母性,更倾向于拥有子女的家庭生活模式,承受来自无生育子女的压力更为严重[14]。对于选择接受AID助孕的家庭,无法拥有与男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加上社会的偏见,多数女性患者为了保护夫妻隐私往往会选择沉默、压抑来面对,其无法生育自己的后代的压力更大。

3.2 接受AID助孕夫妇生活质量存在差异 多数不孕女性缺乏男性拥有的男子气概和冷静沉着,更容易受到不孕不育这一负性事件的影响而产生情感问题,其生活质量下降程度更加明显[15]。AID助孕妇女通过供精生育与其丈夫并无血缘关系的子代,这一巨大的生活压力事件可能导致患者产生消极的应对方式,从而影响其生活质量。本研究结果显示接受AID女性生活质量总得分及身心关系这一维度得分低于男性配偶,情感反应维度女性得分高于男性。可能的原因为:①接受AID治疗女性多数因配偶的原因接受助孕治疗,但AID整个助孕过程以女性为主,长期的医院来回奔波、繁琐且复杂的检查、侵袭性的治疗和操作等都会给女性患者身心带来痛苦,从而对女性患者生活质量造成严重的影响。②由于精子不是来源于丈夫本身,AID助孕女性患者心理问题往往更加复杂,如焦虑、抑郁、悲观、内疚、毫无价值感、敌对、人际关系紧张等[4],这些不良的心理情绪容易导致女性患者产生消极的应对方式,进而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和预后。

3.3 生育压力与生活质量的关系 史莉等[8]研究IVF-ET术后未妊娠的患者生育压力与生活质量的关系发现,IVF-ET术后未妊娠患者生育压力越大,生活质量越低。罗丽燕等[16]研究了无精子症患者生育压力与生活质量的关系,发现无精子症患者生育压力越大,其生活质量越低。本研究结果与以上研究相似,但本研究结果中接受AID助孕女性患者生育压力与生活质量相关性的相关系数较小,可能与本研究样本量相对较少有关。AID夫妇往往求医多年经历曲折,受社会和家庭等各方面压力的影响,他们承受着巨大的生育压力,为了生育下一代,最终不得不选择供精助孕,夫妇双方特别是女性患者需要不断地往返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同时为保护夫妻双方隐私不得不向家人和亲戚朋友隐瞒病情。求医助孕过程中的身心疲惫、不确定的治疗结局、较低的成功率和巨大的经济费用都会对夫妻双方的生活质量造成很大的影响。

3.4 接受AID助孕夫妇生活质量的分析 本研究中生育压力、居住地、文化程度是女性患者生活质量的重要影响因素,生育压力、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是男性配偶生活质量的重要影响因素,与杨丽等[13]研究结果较一致。心理压力是影响接受AID助孕夫妇生活质量的重要影响因素,而长期的心理压力不仅严重影响不孕症患者的生活质量和身体健康,而且影响患者的生育能力及治疗效果[17];同时辅助生殖技术费用相对较高,会对患者造成一定的经济负担,而居住地、文化程度和家庭月收入等因素都会影响患者的经济状况,进而对患者夫妇生活质量造成一定的影响。

3.5 建议与局限性 接受AID助孕夫妇在寻求治疗时,我们应重视夫妇之间生育压力与生活质量的差异,在进行干预前,应充分评估夫妻双方的心理情况,有针对性地指导。首先,重视家庭支持和社会支持系统,黄江涛等[18]研究表明,良好的社会支持对不孕症患者生活质量具有正性的积极作用,而不良的社会支持则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在对夫妇双方进行干预时,分析社会支持和家庭支持情况,鼓励社会和家庭给予接受AID的夫妇更多的支持与关怀,鼓励夫妻双方多进行有效沟通与交流;其次应提高夫妻双方自我应对能力,帮助夫妇双方全面认识疾病,正确看待治疗,寻求解决办法,消除不良的心理情绪,保持心理健康;最后,加强专业指导,安排专业的人士对夫妻双方共同进行专业的心理指导,建立专业化心理咨询平台,加强疾病相关的健康教育。

本研究受时间和精力等各种客观因素限制,没有纳入更多的相关因素,导致样本量较小和抽样存在偏倚,同时研究只限于本医院生殖中心,缺乏全面性和覆盖性,应扩大样本量,进行多区域、多医院、多机构的研究。

猜你喜欢
夫妇生育维度
工地上的一对夫妇
理解“第三次理论飞跃”的三个维度
两地分居夫妇春节备孕、避孕有讲究
浅论诗中“史”识的四个维度
决不允许虐待不能生育的妇女
应对生育潮需早做准备
不能生育导致家庭破裂
光的维度
医改和生育 两大重点有看头
贵州遵义新蒲杨价夫妇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