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本刊实习记者 康晨远
重庆市潼南区、新疆自治区和田地区皮山县和新疆建设兵团,因为一对姐弟超越10年的故事,有了剪不断的情缘。
1991年,21岁的尤良英从重庆市潼南区老家来到新疆建设兵团一师十三团十一连,通过自身努力,逐步从最初替人打工成长为连队致富带头人。2005年,她因雇用拾花工结识了新疆自治区和田地区皮山县农民麦麦提图如普·穆萨克(以下称麦麦提)。那是2006年1月的一天,麦麦提突然打电话给尤良英,说妻子生病想借1万元。“拾花工不是个稳定职业,而麦麦提也只在这工作过3个月”,尤良英在心里嘀咕,但天生热心的尤良英还是瞒着家人借出了这笔钱。眼看还钱的日子到了,麦麦提不仅丝毫不提还钱的事,还邀请她去家里做客。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一路颠簸,跨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尤良英终于来到了皮山县达里格村。原来,麦麦提实在无钱还债,只得借遍左邻右舍,筹办一餐宴席,希望取得尤良英的谅解。得知真相后的尤良英百感交集,她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帮麦麦提一家富起来。
“兄弟,不怕吃苦的话,跟着我回兵团挣钱吧!”
“阿恰(维语‘姐姐’),我听你的!”
2006年4月,麦麦提携全家来到新疆建设兵团一师十三团十一连。通过一年的努力,麦麦提一家通过管地、拾花、打零工,年收入2.8万元,基本还清了所欠债务;2007年以后,麦麦提不仅每年都为尤良英管地,还把自己在皮山的地种上棉花,一年在皮山和十三团之间来回奔波好几回;2011年春天,尤良英再次来到麦麦提家,指导他种植了30多亩红枣、核桃和葡萄,每到枣树修剪、整枝等关键生产时节,她都要抽空前去指导;2014年,麦麦提的果园盈利30多万元,一家人高兴万分,盖起了10间新房,麦麦提一家终于富裕了!
尤良英和麦麦提的故事在新疆内外传为美谈,2015年9月30日,“姐弟”俩作为“基层民族团结优秀代表”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得到了习近平总书记的亲切接见。
正是这次接见,让尤良英事业有了新的契机。她在一次分享经验的活动中,意外了解到农民专业合作社这个新事物。尤良英心想:这不正是自己近年来一直苦苦思考的吗?个人单打独斗走不长久,抱团取暖才能增强抵抗市场风险的能力,为何不带领更多人一起脱贫致富?新疆当地少雨,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特别适合枣子生长,当地种植红枣的人也很多。2016年3月26日,尤良英召集了16名成员,牵头成立了阿拉尔边疆红果品农民专业合作社,并注册了“尤良英”品牌,种植有机红枣。
首先摆在她面前的是16户成员的思想转换问题。他们多是来自兵团不同连的职工,在兵团劳动时间久了,意识不到成立合作社的必要性和重要作用。他们还习惯和秉承一家一户的种植模式,只关注自己眼前的一点小利儿。尤良英回忆道,当时的自己到处宣讲、动员,千辛万苦做每一位成员的思想工作,好在最终大家同意流转土地,入股合作社统一发展。
合作社制订章程,实行自己的“六统一”模式,即统一种植、修剪枝条,统一采购农资,统一采收时间,统一加工大枣,统一包装,统一销售。其中,农资采购部分可为成员节省15%的成本;合作社加工与销售部分采用和杭州疆来实品商贸有限公司合作的方式,加工部分为成员节省10%的成本;销售部分,合作社除按每斤高于市场价5毛钱收购成员大枣外,和公司之间收购还有二次返利分配。合作社用实际行动保证了成员利益,让兵团职工从内心深处转变和认同了合作社成员的身份。
在2019年的春节果品市场上,销往北京、上海、重庆等地的“尤良英”牌新疆大枣,特别是枣夹核桃系列产品,在人们唇齿之间留下难忘的香甜,销售额也达到了200万元。如今,尤良英的合作社共种植红枣1200亩,年产约800吨。优异的成绩背后离不开尤良英对大枣品质的注重和对品牌的打造、推广、维护。
尤良英严把种植端品质关。“红枣是养生食品,若是按照传统的种植方法打农药、施化肥,就会使红枣的口感和营养价值大打折扣。”尤良英要种纯天然的有机食品,她用羊粪、牛粪代替化肥;用照灯、挂臭蛋等方法防治害虫;为果树加宽种植间距,以增加光照量。但这些做法成员们起初并不理解支持,因为按照这种方法种植,产量受限,成员们认为疯子才会这么做。但尤良英依然没有动摇,她耐心为成员讲解,并坚信要想让合作社走得更远,品质是保障,诚信不能丢。
很快,尤良英种出的高品质灰枣受到市场的认可和欢迎,吸引来出品商——杭州疆来实品商贸有限公司的合作,疆来实品公司成为独家授权的“尤良英”品牌红枣全国销售商,负责大枣的包装、推广和销售。喜庆的大红礼盒上,印着尤良英笑意盈盈的头像,下面的“尤良英”商标尤为引人注意,“善人、善心、善果”6个大字画龙点睛,尤良英说,“这样做,一是利用自己的知名度,打开红枣销售市场;另外,还可以利用自己的名字树立品牌意识,打造绿色有机农产品”。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为进一步扩大影响力,合作社和公司在杭州、重庆等地设立品牌体验店,让消费者免费试吃;还积极参加各地农博会,推广宣介产品。双方为强化红枣标准化种植,还定期组织成员交流种植经验,从源头抓好红枣品质。
枣子种好了,尤良英建起了农家乐,麦麦提成为了清真厨师之一。原来,在一次外出巡讲过程中,尤良英发现农一师在阿拉尔市有近30万人,下属的16个团场几乎没有清真餐厅,不但团场人吃清真餐不方便,游客来团场旅游吃饭也是个问题。而麦麦提和朋友在皮山县郊区办过农家乐,做饭好吃,馕坑烤肉、烤羊肉串、抓饭、拌面做得都特别地道,也积累了一定经验,两人一拍即合,办起农家乐。
尤良英并不是单纯开一家吃饭的农家乐,她打算利用合作社的优势,把农家乐打造成一个特色种植养殖示范基地。按照尤良英的规划,40亩土地被分为餐饮、休闲垂钓、果品采摘等区域。正式运营后,游客在这里既能吃上美味可口的饭菜,又能享受自己动手采摘的田园乐趣。他们争取在2019年10月开门营业,尤良英将把清真餐厅的经营管理权和收入全部交给麦麦提。尤良英还把麦麦提的大儿子接到身边,教他学种植和农机技术。
不仅是麦麦提一家,不少人都得到了尤良英的帮助。合作社成员遵守着尤良英立下的规矩:季节工不但要多雇地方少数民族群众,还必须手把手地传授他们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管理经验。
尤良英先后荣获“自治区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兵团民族团结进步模范”“全国三八红旗手标兵”等荣誉称号,被选为“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时刻牢记代表职责、百姓嘱托。去年全国“两会”期间,她带来完善林果保险的建议。今年她提出要加快脱贫攻坚步伐,希望政府支持带动当地的深加工产业,让更多农民走上产业融合的发展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