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城蓟辽总督辖区沿线关隘聚落防御性布局

2019-05-08 05:53曹佳驰刘珊珊
天津城建大学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城池廊道辖区

曹佳驰,刘珊珊

(天津城建大学 建筑学院,天津 300384)

目前,学术界对明长城关隘布防与保护问题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和实践,取得了一批具有启发性、建设性的成果,为长城遗产保护与开发方案提供了理论参考.研究工作多是以单一镇区的细化研究或九边地区的整体性研究为主,但明长城各段并非单调一致,各段间均有各自的特色和联系,而以整个九边地区入手则又显得过于宏观.同时,目前对于长城考察及保护规划制定大多是按照现今的行政区划划分,这样的划分方法打破了明代长城军事防御体系的分区,可见着眼一个适中角度的长城关隘聚落研究与保护是十分必要的.

1 研究缘起与辖区概述

1.1 研究缘起

首先,明蓟辽辖区作为明廷设置且有统一最高长官的边塞行政辖区,不应只是割裂地看待.同时,辖区沿线长城紧邻京师,其中居庸、紫荆、山海等关皆有“门户”之称,其军事地位决定了这一带关口密集的布局,这使得研究能够相对集中、有效地对辖区关隘聚落进行总结.

其次,辖区内同时具备高原、山地、丘陵、盆地、平原等多样的地形地貌,造就了类型多样的关城形式,其中蓟镇和辽东镇位置略前,直面草原民族的攻势,而昌镇和真保镇则属内防线,亦有看护皇陵之重任,辖区内外防线皆涉及其内,这几乎包括了所有的长城沿线关城形式,其中也不乏大量的特例.

最后,通过对相关资料的总结和梳理发现,较少以明代总督辖区这个角度去界定研究,仅发现靳润成著《明朝总督巡抚辖区研究》[1]一书也只是从总督辖区的沿革和意义角度去论述,未涉及关隘防御相关事宜.

1.2 辖区概述

1.2.1 辖区长城概述

明中期为增强各镇之间协同布防能力,设立“三边总督”:即蓟辽总督、宣大总督和陕西三边总督,总督权力极大,统领数镇,自总兵、巡抚而下皆听节制.蓟辽总督辖区长城西南至固关,东南以鸭绿江为界,由西至东经真保镇、昌平镇、蓟镇、辽东镇四大边镇,涉及现今的北京、天津两市及河北北部、辽宁西南部地区,全长约2 195 km.

1.2.2 辖区聚落概述

“聚落”按照安全职能划分,表现出鲜明而强烈的防御倾向,且人为有意设防的聚落,称为“防御型聚落”[2].同时,根据辖区内各防御型聚落的职能和选址等差别,形成了防御型聚落→长城军事聚落→长城关隘聚落的类型排序.

辖区长城军事聚落主要以镇城聚落、堡寨聚落和关隘聚落共同组成,并形成了以镇城为核心,呈放射状的统属数条协路的布局,如:辽东镇分5条协路,蓟镇分12条协路,昌镇分3条协路,真保镇分5条协路.辖区3种类型聚落共设有724座,而长城关隘聚落共设有446座,约占总聚落数量的62%(见表1),可见辖区内长城关隘聚落的样本十分丰富.

表1 辖区各协路和聚落汇总表

2 辖区沿线关隘型聚落分类

通过相关文献的整理,可以得出九边长城关隘聚落的一些防御共性特点:①充当边缘“门户”:起御外和统内的双重作用;②驻守要道:古代王朝都喜欢把山川、水系作为天然的防御屏障,多建于山间廊道、河流交口等冲要之地;③按规模等级进行分类:以驻守的最高长官确定所驻守城池的等级,可分为镇城—路城—卫城—所城—堡城5个等级[3].

但这些共性特点对辖区来说并不详尽,甚至单纯以等级进行分类亦显得不够全面.本文参考了大量文献及《长城志》[4]一书,以蓟辽辖区关隘聚落的选址入手,并从多角度进行分类研究,意图归纳出一些辖区的独特防御选址特点.

2.1 辖区关隘聚落分类

2.1.1 关隘聚落与山川的关系

辖区长城关隘选址古时就有“依山筑城,断塞关隘”之说,可见山川与古代的军事聚落建设上存在着一定的联系.本文按辖区内关隘聚落与山川的联系划分,分为高山之上、山势之间和位于山麓[5]之中3类.

(1)高山之上,巡视山谷

在此设塞的目的有两点,一是在山顶立堡,三面临谷,利于巡视并控制整个山谷;二是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如石湖峪口,该口建在海拔402 m的山脊上,仅可通行人,不通骑兵,修有“正门一道,水门一空”[3];青山关,位于山脊,周长556 m,南门挂有“青山关”三字石匾.这类堡寨一般规模较小,多数仅记载为“正城一道”(见图1).

图1 山巅关隘

(2)山势之间,扼守廊道

古代将山脉作为天然防御屏障,但山脉的断层地带或江河穿切山岭形成的河谷低地会形成穿越山脉的交通孔道,易成为敌方侵入廊道,长城关隘多设于此,其中大道为关,小道称口.这里依山势不同可将廊道分为平原形廊道、山坳形廊道和山谷形廊道.

①平原形廊道:为两山或山海间夹成的足够宽阔的孔道,地势平坦,其虽为平原地形,但却被称为廊道,内部关城大多依古制建为方城,如山海关所处的辽西走廊,东南面为辽东湾,西北面为燕山山脉,最东为松岭山,山海之间大致宽约10 km,长近190 km.廊道内关城据明《山海关志》记载,城墙周长约4.1 km,高近14 m,临水而建,平面呈方形(见图2).

图2 平原廊道关隘

②山坳形廊道:山坳通常指在跨越分水岭山脉高处的要隘,即所谓的漫坡之坳,关口双侧山坡大多较平缓,两山间的低下处地势较平坦,较山谷形廊道更宽阔,且有水系分布.廊道内关城形制不定,如徐流口关,《永平志》记载:“边墙在山坳,南北皆漫坡”;刘家口关,刘家口关设在刘家营乡刘家口村北山沟底部,两侧为缓坡,顶端建有敌楼(见图3).

图3 山坳廊道关隘

③山谷形廊道:地势陡峭,仅有狭窄通道,多呈“两山夹一水”的自然特点,内部关城大多依山势而建,呈不规则形,如居庸关“关沟”,为“太行八径”第八径,属太行山脉西山与燕山山脉军都山的交界线,海拔均在1 000 m以上,有“一水旁流,山势峻急,其隘如线,车马难行”[3]的记载.“关沟”内的居庸关关城含有两个山头和狭长的谷地,谷地最宽处仅有百米,城墙多沿山脊内低外高而筑,这样既能占据全部交通道路,提供多层次防御,也可居高临下,控制险要(见图4).

图4 山谷廊道关隘

(3)位于山麓,扼守河流

山川与平原交界,山麓正对河流或干流交汇处.不同于山势之间的廊道,这里的河流水系可作交通运输之用,关隘聚落多是为了水路交通防御而设,并倚靠山川作为天然屏障,一般选址于阳坡山脚.同时,这类聚落多处于中部黄河流域,辖区内较少.如辖区内的山头关,因坐落于东山头下,故称山头堡,其西正对辽河由东转向西南的大拐弯处;又如清河关,设于辽河与亮子河汇流之地,乃军事防御要冲之地(见图5).

图5 山麓、河岸关隘

2.1.2 关隘聚落与长城边墙的关系

辖区沿线隘口,大多沿长城呈线性排列,一般大关设城,小关仅设堡,并驻有守军.辖区内堡寨、关城与长城墙体呈现两种关系,一是与长城墙体主线相连,城池以长城墙体充当一面或两面自身边墙;二是与长城边墙相距一定距离,建于边墙之内或之外.

(1)与边墙一体

在隘口设置关城,长城墙体充当关城的一面城墙,其多以关城为主.如山海关,关城中东城墙即为长城墙体;又如八达岭关,关城与长城主体相连,关城的北城墙向两边山顶延伸.

(2)与边墙相离

关隘聚落并不都与长城墙体相连,因关隘损毁及文献记载缺失等原因,本文仅对相关文献有明确记载的与边墙相离的关隘进行统计(见表2),由表2可以看出,除个别如“内三关”中的倒马关距长城主线较远外,多数关隘聚落与长城墙体距离具有一定规律性,集中于几十米至千米内.

表2 辖区内与边墙相离的关隘统计

2.1.3 关隘聚落等级与规模

人们研究明代九边重镇聚落,可能会首先考虑镇城—路城—卫城—所城—堡城这5个等级.而关隘聚落主要集中于镇城、路城和堡城这3个等级中,如山海关与居庸关就同属于镇城,是高级指挥将领和主力部队驻扎的地方,属战略核心;马兰峪关和洪山口关则属于路城,分属蓟镇下属十二路中的中协马兰路和中协松棚路,多为参将驻守,下辖众多堡城级别的关隘聚落.

同时,由于辖区具有“关”属性的聚落众多,按其自身规模又可将其分为关城—关堡/小城—关隘—关台4个等级[6],其中大关设城即关城,小关只设堡寨即关堡.

(1)关城

关城所处地理位置大多为兵家必争之重地,部分关城由高级指挥将领驻守,属军事战略核心.其中,关城周长可达千余米,如倒马关,周长约5.6 km;居庸关,周长6.5 km;八达岭,周长约2.3 km.一般关城规模随其自身等级而定.

(2)关堡或小城

此类聚落规模一般都很小,周长仅百余米,开1至3门不等,如营城岭关堡,周长不足300 m,东、西向设2座城门;云安岭堡,周长两百余米,南向设城门1座;角山关城属小城,周长仅一百余米.

(3)关隘

关口一般不设城堡戍守,在《长城志》一书中多数为“正城一道,水门一空”等表述.如滥水关,设于山口高处,宽约6 m,全为砌筑,无城堡;北水关,位于山海关城北1 km处,无城堡.

(4)关台

辖区内空心敌台、实心敌台、烽火台、墩台等各种敌台的统称,规模最小,辖区内数量众多,多为关隘聚落的防御构筑物,起监视、传讯敌情等作用,因常建于长城两侧或设于边墙之上,故隶属于“关”范畴内.其中,空心敌台成为了辖区长城富有代表性的构筑物.

2.1.4 关隘聚落城池形制

除上述分类外,还可依据城池形制进行分类研究.城池形制一般受地形所影响,地形较平坦的,多以方形城池为主;而山势陡峭的,场地有限,则结合自然地形设关立寨,既能加强防御又能依自然屏障大大节省人力、物力的投入,故城池形制多为不规则形.

(1)近乎规则的方形

大多建于平原或平原廊道地区,如选区内的镇朔关、新安关、镇远关、栾古关、箭杆岭关、石门子关、洪峪口关、白羊峪(谷)关、大安口关、大虫峪口、汉儿岭关、大黑关等,城堡基本呈方形(见图6).

图6 近乎规则的方形

(2)不规则四边形

受一定地形影响,多出现于山坳廊道或临水山麓处,如选区内的吾名口关、角山关、黄崖关、娘子关、桃林口等,城堡基本呈不规则四边形.慕田峪关(堡)、八达岭等城池形制则呈梯形(见图7).

图7 不规则四边形

(3)不规则形

大多建于山地廊道处,城池形制不定,如冷口关和古北口关,城池建制呈三角形;青山口关建制呈椭圆形;浮图峪建制呈圆形;洪山口关似一“品”字形(见图8).

图8 不规则形

(4)不确定形

由于损毁严重或史籍资料不清,一些城池无法确定形制,多以辽东镇为主,如分水关、桃峪口、高崖口等.

2.2 关隘聚落选址及影响因素研究

2.2.1 关隘聚落选址研究

元青花装饰分为主题纹饰和辅助纹饰,这是元代青花瓷的一个创新,不同的纹饰担当不同的角色。主题纹饰多在器皿的中心,辅助纹饰多在器皿的口沿、底足、颈部等处,辅助纹饰还可以起到间隔各组主题纹饰的作用。题材多以各种花卉为主,笔意粗放 。由于元代杂剧的盛行,青花瓷纹饰也融入了故事案例,以杂剧的形式进行了再创造。明清的青花纹饰出现了文字类吉祥寓意的装饰纹样,如“福”、“寿”等等,表示祝福和象征吉祥。纹饰的题材也由缠枝纹、回纹、龙纹等象征题材趋于民间写生题材,明清青花以山水画、人物画、寓意吉祥的纹饰较多,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风气。

依上述分类研究为基础,可以归纳出相较其他辖区,蓟辽辖区关隘聚落选址相关的一些独有选址特点.

(1)孔道及走廊效应

不同于陕西辖区多高原、戈壁地形和宣大辖区紧邻黄河,蓟辽辖区内山川孔道则更加丰富,如辖区居庸关一带就存在8条尺度不一的廊道.这种廊道不是人们传统认为的单一廊道,而是根据不同宽度和险峻程度来划分的不同走廊,可分为平原、山坳和山地形3种,驻守其中的关隘聚落亦会根据选址地理位置或廊道地形,而形成不同的城池形制.

(2)“门户”效应

通过整理相关文献发现,辖区关隘聚落作为一段长城的“门户”,并不是人们传统认为的“门户”皆与长城墙体相连,而是与长城大致呈一体和相离两种形式.辖区内多数长城墙体与关隘聚落相连,甚至是充当城池的一侧或两侧城墙.而关隘聚落与长城相离距离,相较其他辖区所记载的近则数十米或远至上千米的散乱布局,蓟辽辖区的相关记载则更丰富,且相离距离多集中于几十米至千米之间,呈现了一定的规律性特点.

(3)边缘效应

相较于其他辖区,蓟辽辖区的军事地位及密集的廊道分布,决定了辖区内的关隘聚落高密度的选址布局.通过统计可得(见前1.2.2节),辖区内关隘聚落数量占据总聚落数量的62%,甚至真保镇内军事聚落几乎全部为关隘聚落组成,这个数据要远高于其他辖区的统计,从而使辖区军事聚落多集中于长城边缘.同时,相较其他辖区镇城位于辖区中央,辖区内蓟镇和昌镇是用位于长城沿线的关城充当镇城,形成了异于其他辖区的镇城守边的模式.

不同于其他辖区的等级分类,根据上述2.1.3的研究,可将辖区关隘聚落分为镇级关城—路级关城—关城—堡/小城—关隘—关台6个等级,其规模一般与自身等级呈正比关系,等级越高则其城池规模一般也越大,防御构筑也更为完备,并按总兵、参将、守备/操守官职分级驻守其中,形成具有层次性的防御体系(如表3).

2.2.2 辖区关隘聚落选址影响因素

关隘聚落作为一种特殊的防御型聚落,其选址需求有别于普通传统聚落,从而对聚落内部形制和布局也产生了相应的影响.这类聚落选址除受辖区内自然因素的制约外,还有政治、军事等其他方面的因素影响.

(1)自然因素

辖区因独特的多山地形,而使关隘聚落选址多依靠山川廊道,达成“险阻之处,在我为要,在敌为害”的防御布局或利用山川制高点来达成监管、控制要路的作用.且辖区选址多设于小型河流附近,一是可成为关隘聚落的护城河;二是作为守军的饮用水源,方便取水.同时,适合耕种的土地也为选址因素之一,一方面明军可以利用肥沃土地进行耕种,如出现的大量军屯,形成了战时注重边防,战后转为耕种,“且耕且战,且守且屯”的自足模式,为中央分担了大量军费负担;另一方面,耕田是草原民族进攻的首要之地,防御价值极大.依上关隘聚落从而形成了依山、临水、锁沃土的选址策略[7].

表3 关隘聚落等级分类

(2)军事防御因素

①进攻路线:关隘聚落选址与防御强度皆与敌军进攻路线有关,如从塞外东北平原到京师所在的华北平原,因山势阻隔只有3条路可走,即“卢龙道”、“古北口”和“辽西走廊”,故皆在此设关立寨.“辽西走廊”的便捷性远远超过前两条道路,且由于辽东边墙的修建,“卢龙道”基本被阻隔,故在敌人从东北平原入侵的时候,“辽西走廊”便成为敌方主要进攻路线,其内部的关隘聚落防御等级随明历代边疆战事而不断提升.

②边防战事:通过对《明实录》[8]和《长城志》在战事与关城修筑方面的统计(见图9),发现辖区内各时段关隘聚落建设大体集中于洪武至永乐、正统至景乐、弘治至隆庆这3个时段(见图10).明代初期,有“元人北归,屡谋兴复”之说[9],可见当时的防御重点是北方的蒙古族,在辖区蓟镇和昌镇大修关隘聚落,体现了统治者对未来军事防御的预见性.明中期的辖区多是因为战事失败的后续影响或边防压力过大,不得不依靠关隘聚落来被动防守,如真保镇在正统年间发生“土木之变”,蒙古军队挟英宗自大同南下,攻克紫荆关后直捣京师,从而导致之后真保镇关隘聚落建设数量激增.明后期,北部蒙古势力的压力减少,东北关外的建州女真开始成为首患,关隘聚落选址和修筑向东北转移,至万历年间,辖区内只有蓟镇和辽东镇存有修筑记载.

图9 辖区战事与关隘聚落修筑统计

图10 辖区内各镇关隘聚落修筑统计

(3)政治决策因素

明初,关隘型聚落的选址皆是由中央直接决策,最突出的是靖难之役后,大宁都司治所内迁保定府,河套长城防线内移,关隘聚落选址亦随之内移.同时,受迁都北京,“天子守国门”的策略影响,关隘聚落选址亦趋向于蓟辽防线.至明中后期,关隘型聚落的选址则多为守边将领军事提议,再经中央主导决策的模式,如戚继光、袁崇焕等边防将领,曾多次对长城关隘防御工事的选址、修建等上疏奏议.综上可见,中央的政治决策是关隘聚落选址的主要依据之一.

3 辖区各关隘聚落防御布局研究

关隘聚落防御布局是依托长城关口堡寨或关城为核心,结合各附属防御设施和临近的关堡聚落而形成的防御体系.目前对于蓟辽辖区关隘聚落的防御研究多以单一关隘防区研究为主,而对边镇内整体关隘聚落的防御研究则较少.本文结合一些相关研究,试图对辖区内关隘聚落整体防御布局进行研究和梳理.

3.1 关隘聚落城池布局的构建

3.1.1 环环相扣的城池布局

环环相扣是指城池之外再设一城池,形成多层池防御工事.像关城、堡寨大多都设有瓮城以加强城门防守,有些城池在瓮城外还建有月城(罗城),如干涧儿口关、白羊峪(谷)关等,少数重要关城外还会设有翼城.

山海关瓮城、月城(罗城)和翼城均有设置,是环环相扣城池布局的典型案例.其中关城东西南北四门皆设有瓮城,东西两侧则筑有两座罗城,城外设有护城河,关城南北两侧不远处设南北翼城作为屯兵城,形成了“北翼城—关城护城河—北瓮城—山海关城—南瓮城—关城护城河—南翼城”的横向防线,与“罗城护城河—东罗城—关城护城河—东瓮城—山海关城—西瓮城—关城护城河—西罗城”的纵向防线相结合的城池布局(见图11).

3.1.2 侧重防御的内部布局

(1)里坊的应用:辖区内里坊作为关隘聚落居民居住处,以五家军户并排为一街巷单元,四周墙体围合,仅以坊门联通内外,整个里坊管理严格,结合明廷“朝出暮入,作息之道,互知焉”[10]的政策来限制居民的活动自由.如山海关,城内分设4个长方形里坊,主要为东西走向胡同和其中呈鱼骨形的小巷,将整个里坊划分成均等的居住单元(见图12).

图11 山海关城池示意图

图12 里坊区域(理想型)图

(2)不定性的路网:关隘聚落路网布局主要由主干道和巷道组成,属内层防御体系.主干道多依地形变化:在地势平坦时多为“一”字形或“十”字形,如山海关城中心设钟鼓楼,中央有十字大街相交;而地势起伏时,则随地势而变化,形式不一,如居庸关城内主要道路为南北向弧形古道.而巷道则出于巷战目的,设置成错位的不定形街巷,如黄崖关城内的巷道联结处理,在交叉处舍直取弯,呈交错、开敞、T字、Y字4种交叉方式,使人不易辨明方向[11](见图13).

图13 黄崖关内部巷道联结图

综上,辖区关隘聚落城池的布局,多遵循长城聚落整体防御的布局定制,可归纳为环套的城墙、曲折的路网和便于管理的布局等以战争为前提的规划布局形式.

3.2 附属防御设施的构建

附属防御设施包括城楼、角楼、水关、敌台、烽燧等,设于关城内外,起到辅助关城防御的目的.研究发现,辖区内水门和空心敌台的设置存在一定的独特性.

3.2.1 辖区关隘聚落的水门设置

辖区内关隘聚落大多临近水源,大多关城、堡寨皆建有水门以兼顾水路防御,如《长城志》中有:山海关,建有东南、西北、西南3座水门;九门口关,城墙跨河长达一百多米,城墙上有6座水门等相关记载[12].其中,在《长城志》和《四镇三关志》中明确记载了辖区内有112座关隘聚落设有水门,占辖区内总关隘聚落的1/4,这要明显多于资料中其他辖区水门的记载数量.同时,辖区内设置水门的关隘聚落又可按照设置数量,分为修筑1座、2座、3座和6座水门4类.

3.2.2 辖区空心敌台的应用

空心敌台是明代总兵戚继光首次提出并修筑的,从隆庆二年至万历末年,于辖区蓟镇和昌镇一线修建了极具特色的空心敌台,其中据《四镇三关志》记载:辖区内建有空心敌台1 340座.相比其他辖区实心敌台的单层设计,空心敌台设有3层,一层为石制基座,内部设有踏道;二层为中空部分,设有箭窗和火炮口,内部更利于存放粮草、火炮并可供守城士兵遮风避雨;上部为台顶,多数筑有楼橹.《练兵实纪》对空心敌台的间隔有着明确的要求记载:即冲要处,需间隔50~100步;非冲要处,需间隔140~200步.同时,戚继光提出了空心敌台的修筑需大小高低不等且布局应互为犄角,实现两台相救,左右而立等修筑原则.

3.3 空间联合防御的构建

3.3.1 单一镇内的联合布局

(1)明廷为加强重要节点防御,在马市或朝贡通道等重要地段会形成多个关隘的联合设防布局,其中以辽东镇内居多,如辽东镇的来宾馆和新安关共同扼控通道,控制关外蒙古族进出境内进行马市贸易;而辽东镇的镇北堡、老镇北关、新镇北关则共同构筑夷人朝贡入巿的通道防御.

(2)在多关联合的基础上,明廷依托山道走廊设置大纵深防线,辖区内的居庸关“五道沟”防线即为典型案例.居庸关路辖区:明嘉靖年间基本完成,沿关沟一线由南向北依次修建了南口城、居庸关城、上关城、八达岭城和岔道城5道纵深道军事防线,即“五道沟”的大纵深防线[13],以加强居庸关的防御能力,居庸关城在其中除起防御作用外,还有屯兵和指挥作战等作用(见图14).

图14 居庸关路辖区

3.3.2 多镇间的联合布局

明廷北部的草原诸部皆以骑兵为主,机动性极强,仅靠一个镇的兵力防御还远远不够,故辖区内存在着多镇间的联合布局模式.

(1)统一的调度:明廷为解决防区军力薄弱等问题,至嘉靖年间,在辖区内设蓟辽总督一职,赋予“一遇有警,即行调集辽东、真、保、河间等处兵马,相机应援”[11]的权利.

(2)多镇间的关隘聚落联合布局:辖区内的“关宁锦”防线即为典型案例,即以锦州城、宁远城、山海关城的顺序由东至西构成蓟镇和辽镇的联合布防,其间筑有多个堡台,组成了大纵深的“关宁锦”防线.一方面,防止山海关直接对敌;另一方面,关宁锦防线可迅速转换防守顺序,变山海关为先锋形成新纵深防线,加强其腹背受敌能力,形成了一个可攻可守的战略通道[14].其中,锦州城和宁远城属于辽东镇防区,而山海关城则归属于蓟镇防区,这在其他辖区十分罕见(见图15).

图15 山海关路辖区

4 结语

本文对蓟辽辖区一带的关隘聚落进行分类研究,得出其在辖区内选址的一些独有特征和影响因素.同时,研究归纳了辖区关隘聚落构建防御布局的主要特征,即城池防御、附属防御设施防御和空间联合防御.综上,可将辖区关隘聚落的防御布局归纳为:

(1)空间性:现对蓟辽辖区的关城研究多是针对城池本身,而本文发现辖区关隘聚落选址、跨镇联防等防御布局,皆是从更大的空间范围来构建.

(2)地方性:辖区内亦存在如选址、特殊附属防御设施构建等蓟辽辖区具有代表性的独特防御布局.

(3)规律性:辖区内关隘聚落的选址和城池防御布局等又体现了明廷中央统一制定的规律性,遵循长城聚落整体防御的布局定制.

通过这些研究有助于全面地把握明代辖区关隘聚落的防御脉络,意在为今后相关研究提供新思路,并为今后研究工作的开展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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