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步行连廊在山地城市空间整合中的运用

谭 希

（重庆市设计院，重庆 400015）

1 背景

近年来，我国在快速的建设节奏下，大尺度板块、封闭式组团、宽阔的机动车道等不合理的规划，造成了城市空间的割裂。特别是山地城市，由于地形高差的限制和天然的阻隔，城市空间的割裂更是突出。因此，怎样整合山地城市空间，使城市空间感受连续化、使用效率最大化和生活体验人性化，成为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步行连廊作为一种常见的建筑元素，它跨越道路或其他空间，其下部可以穿越或停留，上部用于连接或聚集，灵活多变[1]，适用于各种城市和建筑设计，特别适合空间形式丰富多样的山地城市。在山地城市空间整合过程中，步行连廊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整合元素，值得探讨研究。

2 步行连廊在山地城市空间整合中运用的理念

2.1 山地城市空间特征

山地城市特定的自然环境决定了其特殊性。与平原城市相比，山地城市地形条件特殊，城市建设的“基底”高低起伏变化，城市发展空间除了在平面展开以外，还会向竖向三维空间扩展，形成特点鲜明的城市空间。一般平原城市空间形态呈现规整的路网，而山地城市由于发展受到地形的限制，其空间结构往往根据地形，因势就利，呈现出有机生长的特点。

2.2 步行连廊概述

步行连廊作为一种特殊的建筑元素，具有灵活和适应能力强的特点，在空间上联系两个或者多个建筑，是一种线性的交通连接体。过街楼、过街桥就是传统建筑在这种概念下的产物[2]。

2.3 步行连廊在山地城市空间整合中运用的理念

整合是为了实现一个新的综合，它的产生是基于发展的需要，在挖掘对象的各种要素内在关联性后，再利用各种功能相互作用的机制，积极改变或者调整构成要素之间的关系，从而克服发展过程中构成要素分离的倾向[3]。

在山地城市空间整合中，步行连廊主要有以下特征（图1）。

图1 连廊特征分析示意图

（1） 连接

连接是步行连廊最基本的特征，它打通原本阻塞的空间，让城市空间流动富有活力。山地城市由于地形阻隔，极易形成尽端空间，两个空间隔空相望却无法连通，近在咫尺却因为峡谷、河流的阻隔而相互孤立。连廊刚好打破这种格局，连接各个孤岛空间。

（2） 连续

地形变化造成道路不连续，山地城市因此多“尽端路”和“断头路”[4]，连廊可以连接这些道路，让空间连续，形成新的秩序。地形起伏又打断了城市界面，连廊同样可以连续界面，保持空间界面完整。

（3） 聚集

步行连廊作为一个建筑空间，可以围合及分隔空间，根据需要形成停留和聚集的场所。其下部作为有盖的灰空间，也可以充分利用。

3 步行连廊在山地城市空间整合中的运用策略

3.1 步行连廊对空间要素的整合

3.1.1 协调建筑空间，适应地形

平原城市由于城市基底平缓，建筑通常只有一个标高与城市地面相通，形成层次单一的城市空间。山地城市由于地形高差较大，建筑除了在其底标高与城市相通外，还可以利用连廊的连接属性，将建筑与不同高度的城市地面连通，帮助原本只能隔空相望的建筑与城市空间连通，让建筑适应地形高差。重庆老城区有许多类似步行连廊，它们因地制宜，极大地帮助建筑空间适应地形（图2）。

图2 重庆老城区适应地形的连廊

3.1.2 形成功能多样性，提升地区活力

在城市空间整合中，形成空间功能多样性的混合，能够带给城市活力。

首先，步行连廊连接不同功能场所，让原本功能单一的各种空间相互联系，形成具有多种功能的新格局。如新加坡黄廷芳综合医院，临近地铁站，采取空中连廊的形式与周边区域连通，并且根据不同人流量确定连廊宽度，在与社区融合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效果[5]。

其次，步行连廊作为一个过渡性的空间，增加了建筑与外界的联系。在山地城市中，可以运用地形高差，用连廊将建筑与多个不同标高区域连接，形成多个临街面和对外界面。这样的连接打破了传统建筑功能布置格局，丰富了建筑功能。

最后，步行连廊本身作为一个连接空间，也可根据周围环境增加其功能，例如扩宽连廊形成商业空间，局部变化形成休憩空间等。连廊下部也形成了有顶盖无围合的空间，同样可以加以利用，提升多样性（图3）。

图3 新加坡某连廊下部空间利用

3.1.3 促进城市集约化与立体化发展

山地城市人多地少一直是一个突出的矛盾，所以城市将集约化与立体化发展作为一个新方向，综合多种功能，将城市与建筑融为一体设计，以整体的视角看待整个区域。步行连廊突破了城市空间街道、地形的限制，跨越各种阻隔，在空中形成新的联系，是立体化发展必不可少的元素。

例如香港太古广场，场地高差达30m，建筑利用高差优势和周边交通系统取得连接，除地下商场与轨道交通连接外，商场的二层也在三个方向利用连廊连接，跨越街道，裙房的屋顶则与半山的街道连接，成为城市公共开放空间，塔楼的入口大堂设置在裙房屋顶，使整个建筑形成高度立体化的城市综合体（图4）。

图4 香港太古广场空中连廊

3.2 步行连廊对交通要素的整合

3.2.1 优化人流路线

步行连廊将原本无法到达的空间连接之后，极大地优化了人流路线，节省了高差造成的爬坡上坎，略去了道路阻隔造成的上楼下楼，形成了最直接的点对点的空间模式。

3.2.2 促进形成城市步行网络

单纯将点与点进行连接，并不能形成连续的步行界面，间断的步行道也无法从本质上改变山地城市步行问题。所以，还需要整体规划，将零散的步行道进行连接，形成完整的城市步行系统[6]。但这样的空间设计还需要相应的多种功能配合，以有效吸引人流。

香港花园道区域以立体化、多层次的方式形成了二层步行网络（图5）。该网络连接了商业裙房、地面、城市公园、地下交通站点、公共大厅等，并且与地形融合，将空中连廊、地下通道、建筑内部、半山干道等连接在一起，促成了三维化的步行网络。各种步行连廊与建筑形成多样的连接方式，建筑的处理手法丰富多样：让步行道直接穿越建筑裙房，形成内厅堂；设置柱廊或者内凹形成过渡性的灰空间等。

图5 香港花园道区域空中步道

3.2.3 促进立体化交通系统形成

此外，步行连廊还应融入城市综合交通系统，形成立体化交通。这需要加强步行网络与城市公交、轨道、私家车、铁路以及机场的联系，保证出行的便捷和多选择性。

例如香港海港城，是一个包括购物、娱乐、酒店、办公的大型城市综合体，运用步行连廊等元素连接不同功能区，包括与周边的地铁、九龙公园、码头等，形成立体化交通系统（图6）。

图6 海港城连廊

3.3 步行连廊对景观要素的整合

3.3.1 形成山地城市景观要素

步行连廊作为一种普通的建筑元素，影响着山地城市空间的景观形态。一方面，架设于城市空间中的连廊，其尺度需要与周边环境相协调，如不同的建筑、台地、大型综合体间的连廊，就需要不同的形态和尺度去对应。另一方面是造型问题，作为穿行于空中的建筑元素，其造型既可以通过分化、削弱原有建筑体量达到与环境和谐的效果，使原本不和谐的建筑融入周边环境，也可以根据周边建筑风格，形成活跃的视觉元素，形成有趣味的城市景观。

3.3.2 多角度利用景观资源

山地城市景观特色之一是拥有多角度的视野体验，可以在不同的空间区域观看城市，而步行连廊的出现让人们视野范围扩大。步行连廊可以利用前所未有的角度观赏景观：俯视、仰视和平视都会有不同的效果，达到不同的体验。这也要求在城市整合的过程中，需要综合考虑不同角度，达到景观资源利用最大化。

例如重庆来福士广场空中连廊，在距地200m高度设置观景连廊，充分利用了重庆两江四岸景观[7]。

又如新加坡金沙酒店的裙房连廊，该廊穿过酒店裙房，跨越酒店两侧的公路，景观空间序列实现了从室外到室内再到室外的变化，充分利用了建筑内部和外部空间，建筑底部和顶部空间，形成了不同视角与层次的景观（图7）。

图7 新加坡金沙酒店与滨海湾花园的连廊

3.3.3 促进立体绿化生态系统建立

山地城市景观的立体效果，可创造多样的绿化系统，有助于生态系统保护。城市绿化需要点线面的多层次绿化，形成绿化生态网络[8]。连廊作为连接和连续元素，成为系统的一部分，在关键节点打通城市绿化脉络，帮助形成有机整体。连廊屋顶可以设置屋顶绿化，将绿化带入城市空中。连廊立面也可以设置垂直绿化，最大化增加城市绿色景观，形成立体生态系统。以“花园城市”著称的新加坡，许多建筑都设置了十分丰富的立体绿化（图8）。

图8 新加坡立体绿化景观

4 步行连廊在山地城市空间整合的设计实践——解放碑新世纪百货与世贸大厦连廊设计

该项目位于重庆市解放碑步行街，两栋建筑均设计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新世纪百货位于邹容路东侧，解放碑步行街内，裙楼部分6层，世贸大厦位于邹容路西侧，解放碑步行街以外，裙房部分8层。虽一街之隔，步行街内的新世纪百货商场门庭若市，而步行街外的世贸大厦商场则门可罗雀，城市的连续性被割裂，需要有效整合。鉴于城市已经形成的交通网路和现状空间条件，决定使用步行连廊这一元素，连接两栋大楼，整合空间结构。首先在空间要素整合方面，连廊作为一个连接体，突破步行街范围的限制，在空间上将步行街内外连接为一体。同时考虑到原有街道感官，从三楼到屋顶设置连廊，确保街道空间适宜。在功能上延续步行街内的商业氛围，扩大连廊宽度，设置多样化商业。交通要素整合方面，将人流有效地从步行街内引导到周围，与地面交通、地下商业整合为一体，形成立体化多层次的城市新空间。景观要素整合方面，连廊使用简洁的现代元素，与原有建筑风格统一，增加屋顶绿化，同时充分利用周边城市景观，将连廊作为一个观景平台，增加多角度景观利用（图9）。

图9 解放碑新世纪百货与世贸大厦连廊设计（左：用地现状图；中、右：模型效果图）

由于各种原因，该设计没有实施，但却引发了笔者对步行连廊在山地城市空间整合中运用的思考和研究。

5 结语

山地城市因其地形地貌的特殊性、生态环境的敏感性、城市结构的独特性而受到广泛关注。而山地城市中，城市空间割裂问题十分突出。步行连廊案例众多，且形成了相对成体系的手法，加上它灵活、直接的特性，成为各种城市空间整合中一种突出、有效的方式。

图片来源：

图1：作者自绘。

图2：作者自摄和绘制。

图3—图8：作者自摄。

图9：作者根据设计资料改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