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再生 周博文
(天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天津 300072)
近年来,众创经济已经成为科技革命的代言人和产业变革的风向标。自2014年中央提出众创概念至今,全国上下系统部署“双创”建设工作,从城市到乡村,从路边到高楼,从草根到精英,众创经济发展持续升温。《2017年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发展报告》显示,我国实有企业3033.7万户,同比增长16.9%,其中新登记企业数量和注册资本同比分别增长16.3%和33.6%,增长势头依旧迅猛。同时,众创经济对新增就业贡献率达70%,新登记初创企业周年开业率约70%,创业孵化载体中参与创新创业人数256.5万人,带动就业人数近700万人。此外,白皮书显示我国创投募资总额3476.69亿元,众创空间5739家,孵化器4069家,拥有有效知识产权30.7万项,众创规模领跑全球,全面发力,数量和质量都有提升。
众创经济看似资本狂热,其实并非头脑发热,而众创热潮兴起离不开众创政策保驾护航,更离不开众创治理规范引导。实践证明,完善的众创治理体系能够提升众创经济、众创产业和众创集群整体绩效,带来破解众创经济发展瓶颈的治理之道。然而,众创治理体系建设迫在眉睫,例如,众创政策落地不实,众创基地盲目建设,众创空间鱼目混珠,众创平台鱼龙混杂;众筹融资跑路风险过高,众包质量风险把控不力;众创社会氛围偏颇,部分创客急功近利,众创能力不强;众创文化根植不深,众创基因传承不广,众创品牌维护不强;众创治理存在放管怪圈,稍管即死,稍放即乱。可见,推动众创发展的核心问题在于如何提升众创治理效率和优化众创治理体系,为此有必要对众创治理体系进行评价分析,为众创经济发展添柴加火,进而把好众创经济演进脉络,促进众创集群加速崛起。
众创治理是创新3.0时代亟待研究的重点领域,国内外学者围绕众创经济及其治理问题研究尚鲜有成果论述,相关研究集中在共享经济产业治理、区域创新创业建设和社会创新创业评价等方面,但是明显缺乏针对众创经济形态的理解把握,以及众创治理体系的评价分析。针对共享经济治理,赵坤等(2017)实证分析共享经济与异常模仿的相关性,利用评分匹配法证实二者众创维度存在U型号关系,并认为共享经济是社会治理的垂直性影子,需要完善自组织治理战略和过程规制。[注]赵坤,郭东强,刘闲月.众创式创新网络的共生演化机理研究[J].中国软科学,2017(8):74-81.针对社会创新治理,Morris等(2014)认为社会创新是过程取向的双重创新,而创新系统需要利用多层次治理解决制度性分割和碎片化争夺,通过多元协同整合区域创新治理效率。[注]MORRIS M.W.,SAVANI K.,MOR S.,et al.When in Rome: Intercultural learning and implications for training[J]. Research in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2014, 34(2):189-215.针对社会创业治理,Godart等(2015)从创业网络结构探讨初创企业绩效与社会创业的因果关系,提出社会创业治理影响初创企业绩效的内在机理,厘清创业治理衍生逻辑的作用边界。[注]GODART F.C.,MADDUX W.W.,SHIPILOV A.V.,et al.Fashion with a foreign flair: Professional experiences abroad facilitate the creative innovations of organizations [J].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2015, 58(1):195-220.
综上,众创治理体系评价是众创经济发展研究的关注热点,也是众创政策决策实施的重要参考。可以说,没有前沿的众创治理体系研究,众创经济很难走得更稳更远,大众创客也很难深入其中。因此,本文在厘清众创治理体系的理论特征基础上,首先运用AHP建立众创治理指标体系,以此为依据选取输入及输出指标;其次运用DEA实证测算众创治理体系运行的综合效率,从而为建构众创治理分析框架提供逻辑和数据支撑。
众创即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其中“众”是指草根百姓,即众创不是少数精英的专利,而是多数百姓为主角;“创”是指创新创业,这一创新3.0过程需要社会的融合、权责的共享与市场的开放,单打独斗并不可行,闭门造车无法自省。实际上,众创是助力草根大众收获成功、成就传奇的富民之策,不是非要发明创造才叫创新,也不是非要公司上市才叫创业,只要收获人生价值,就算实现成功众创。关于社会创新,Peattie等(2008)认为社会创新的动机会影响社会创业的战略,内在超前行为维度利于利益相关者,但是进攻性商业、超载性风险和自主性创业对于社会创新作用存在显著差异,捕获社会创新导向需要遵循社会目的本身。[注]PEATTIE K.,MORLEY A..Eight paradoxes of the social enterprise research agenda[J]. Social Enterprise Journal, 2008,4(2):91-107.关于社会创业,Maria等(2011)认为影响社会创业的重要变量包括人力资本、资源获取、社会价值和机会识别,而社会创业发展应围绕四个关键变量获取创业应变要素,以此促进创业关系的动态平衡和创业网络的合法构建。[注]MARIA L G,VLATKA H,ELAYNE C,SOUAD M. Social enterprise and social entrepreneurship research and theory:A bibliometric analysis from 1991- 2010 [J].Social Enterprise Journal,2011,7(3):198-218.
众创经济是社会创客基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而形成的经济关系总和。众创经济形态是四维的,具体维度包括众智形态、众包形态、众筹形态和众扶形态,而这一四维众创形态不仅在众创经济内部交互作用,还渗透在众创政治、众创文化、众创生态和众创社会等关系网络之中。[注]周博文,张再生.“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解析[J].上海经济研究,2018(3):23-31.关于众包,Brabham(2012)认为众包全球化等于距离的死亡,外部驱动持续压缩空间距离和增加知识输出,并通过众包动机、众包激励、众包激活和众包行为递进模型线性完成商业活动。[注]BRABHAM D C. The myth of amateur crowds, information[J]. Communication&Society,2012,15(3):394-410.关于众筹,Allison等(2015)认为,众筹倾向于帮助别人而非追求商业价值,其投资项目类似羊群行为,投资动机具有从众效应,而其影响因素涉及众筹认知、众筹情感、众筹社会、众筹功能和众筹价值五个方面。[注]ALLISON T H, DAVIS B C, SHORT J C, etal. Crowd-funding in aprosocial microlending enviroment:examining the role of intrinsic versus extrinsic cues[J]. 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 2015,39(1):53-73.关于众创空间,李燕萍等(2017)认为众创空间脱胎于传统孵化器和创客空间,衍生出投资孵化融合网络和创业加速接递链条,并由协作工场、创新孵化、创意实践和创业加速四个维度构成。[注]李燕萍,陈武.中国众创空间研究现状与展望[J].中国科技论坛,2017(5):12-18.
众创治理是众创系统中影响众创经济活动的一系列众创规范要素的总和,包括区块链治理、产消者治理、无法人治理与“信用+治理”等作用机理。基于众创系统规范考量,众创治理体系是否完善已成为影响一个区域甚至国家众创水平的核心制约因素,其高效运行需要良好的去中心化组织、主体发现机制、认知盈余偏好和机会选择空间,体现在社会治理层面则映射出普惠性人的治理、动态性创新治理、持续性创业治理和整体性技术治理。关于创新治理,陈套等(2016)构建创新治理“四力”评价指标,实证分析区域创新演化进程,认为政策规划、四力均衡与协同治理是无缝咬合创新链的有效路径。[注]陈套,冯锋.中国区域科技创新系统治理能力动态评价与提升路径[J].大连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1):44-50.关于创业治理,韩炜等(2014)认为社会创业治理重在资源流动匹配与创业网络建构,而初创企业创业治理绩效取决于特定关系所投资产的专用程度,并通过嵌入创业网络的人情经验与人际关系建立创业关联结构。[注]韩炜,杨俊,张玉利.创业网络混合治理机制选择的案例研究[J].管理世界,2014(2):118-136.
根据以往创新创业指标建构研究,相关论文主要聚焦在创新创业环境的评价模型构建、指标体系设计、运行效率测算等实证研究方面,但在构建众创治理系统的过程中,很少将政治因素、生态因素等引入系统评价体系的设计中去,往往忽略各众创要素间体制吸纳、利益稀释和治理优化等问题。Alonso等(2010)建构出由科技环境、自然环境及人才中介等支撑体系所组成的人才创新创业环境指标体系,对利用PSR模型对区域人才政策环境进行实证测算。[注]S. ALONSO, E. HERRERA-VIEDMA, F. CHICLANA, F. HERRERA. A web based consensus support system for group decision making problems and incomplete preferences [J]. Information Science, 2010, 180(5): 4477-4495.夏维力等(2017)将创新创业环境分为创新链接、基础环境、扶持政策和科技金融等多个子目标,基于创建的动态创新创业环境评价指标体系,对全国31个省级单位的创新创业年度状况进行测评排序。[注]夏维力,丁珮琪.中国省域创新创业环境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研究——对全国31个省级单位的测评[J].统计与信息论坛,2017(4):63-72.
针对上述问题,筛选众创治理指标主要基于三项前期研究展开。首先,通过文献计量深入分析1999-2018年间众创治理研究的知识图谱和脉络演进,运用扎根理论建立众创治理理论体系,初步建立众创治理递阶层次结构。[注]周博文,张再生.众创、众创经济与众创治理[J].社会科学,2019(2):58-70.其次,基于众创治理理论框架,运用内容分析法对2015-2018年间我国众创政策文本进行定量分析,[注]周博文,张再生.基于政策工具视角的我国众创政策量化分析[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1):62-71.并运用DEA模型实证测度众创政策指标实施效率,从宏观上验证众创治理指标的科学性。[注]周博文,张再生.基于DEA模型的我国众创政策效率评价[J].财经科学,2017(9):121-132.再次,针对实证得出的众创治理指标,通过走访众创空间,调研初创企业和开展专家访谈,筛选部分众创治理指标,并邀请20位众创研究领域专家采用层次分析进行打分,排除得分小于0.5的众创治理指标,从微观上保证众创治理指标建构的合理性。[注]周博文,张再生.众创经济:一个亟待正名的经济模式[J].云南财经大学学报,2018(5):3-12.
基于前期研究铺垫及已有研究成果,本文最终从生态系统理论的角度构建了由目标层、准则层、指标层组成的众创治理评价指标体系。其中,一级指标包括众创政治、众创经济、众创文化、众创生态及众创社会等5项指标;二级指标包括众创政府(国家)建设有效程度、众创政党建设的先进性、众创政策建设完善程度、众智经济的平台性、众包经济的创意性等19项指标。
本文遵循习近平社会治理思想和“五位一体”总体布局,针对众创经济发展掣肘和众创治理影响因素,依据上述众创治理技术路线构建了众创治理评价指标体系,如图1所示。具体来看,众创治理系统主要由五个维度组成,具体包括:众创经济、众创政治、众创文化、众创社会及众创生态等影响因素。对于众创政治因素而言,众创政府建设的有效性、先进性以及政策制定的完善性是衡量众创政治环境的重要指标,也是众创活动开展的基础保障。众创经济因素分为:众智经济平台性、众包经济的创意性、众筹经济的风险性以及众扶经济的扶持性四个方面。众创社会因素分为:众创社会理性的大众性、众创社会资源的多样性、众创社会组织的多样性以及众创社会信用的完备性四个方面。众创文化因素分为:创意创业氛围浓郁程度、创客文化发展程度、众享文化发展程度以及DIY文化发展水平四个方面。众创生态因素分为:众创生态资源场域效率、众创生态创意运维凝聚智慧程度、众创生态融资链条落地激活程度和众创生态赋权协同融合程度四个方面。
图1 众创治理层次分析结构模型
众创治理评价是一种基于众创经济的价值判断,是关于经验对象的众创经济条件与创新创业结果的判断,也是对大众创新创业自我期许的判断。较典型的众创治理评价理论可以分为基于统计决策的治理评价(即ELECTRE方法、DEA方法、MCDM方法等)、基于政策科学的治理评价(即实证主义评价、建构主义评价等)、基于一般社会科学的治理评价(即ERET事实评价、PET参与评价、VEET价值评价等),以及其他相关治理评价(即成本收益、同行评议、利益相关等)。[注]陈玮,耿曙.政府介入能否有效推动技术创新:基于两个案例的分析[J].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3):76-84.
1. 依据重要程度排序众创治理指标
表1 评价基准
注:2,4,6,8表示第i个治理因素相对于第j个治理因素的相邻等级评价中间值。
2. 众创治理层次排序及一致性检验
将层次分析法植入众创治理评价过程中,比较矩阵需要通过一致性的检验,这也是开展后续分析的必要条件。针对每组成对的众创治理比较矩阵,首先计算众创治理影响因素的特征向量及其众创指标的最大特征值,随后通过计算CI、CR和RI值进行众创治理指标一致性检验。当通过众创治理指标检验时,众创治理特征向量经过归一化处理后即可等同于权向量,并按总排序权向量表示的结果进行决策分析;否则需要通过构造新的比较矩阵需求理想权向量。
3. 建立三角模糊数据并构建模糊比较矩阵
由于传统的比较矩阵难以反映主观上对指标评价的模糊性及不确定性,因此将模糊数据引入层次分析法,从而更加准确地将主观信息反映在众创治理数据评价过程中。
Lij=min(Eijk)
Uij=max(Eijk)
其中Eijk为第k个专家对众创治理的指标i和指标j重要程度的比较评价值,进而接续引入α置信区间,搭建三角结构的众创治理模糊比较矩阵。
∀α∈[0,1]
4. 去模糊化
众创治理体系评价需要引入乐观系数,并线性处理上述众创矩阵函数,产出最终的众创治理指标比较矩阵,如公式所示。
0≤μ≤1
5. 计算特征根及特征矩阵
根据去模糊化的特征矩阵计算出特征根及特征向量,并对众创治理的特征向量进行标准化计算,得到最终的众创治理指标权重。
通过采集测量数据来勾勒非参数的包络前沿面,并利用数据诊断让众创治理效率数据点散落在前沿面的不同方位。其中CCR模型是DEA评价的最基本模型,该模型假设有m种众创治理投入、s种众创治理产出、以及n个众创治理决策单元(DMU),其中第j个众创治理决策单元DMUj的治理投入与治理产出向量可以分别表示为:xj=(x1j,x2j……xmj)T,yj=(y1j,y2j……ymj)T,根据以上假设可以建立CCR模型:
min[θ-ε(eTs-+eTs+)]
λj≥0,j=1, ……n
s-≥0,s+≥0
其中x0,y0为任意第j0个众创治理决策单元的治理投入和治理产出指标,θ为众创治理决策单元的相对效率值(0≤θ≤1),反映出众创治理决策单元的指标体系合理程度。约束条件中的s+为众创治理松弛变量,s-为众创治理剩余变量。
1. 计算组合权向量并做组合一致性检验
根据上述AHP模糊计算过程,将众创治理的模糊程度设定为中等,众创治理的置信系数取0.5;将众创治理的风险偏好设定为中等,众创治理的乐观系数取0.5。根据众创治理评价专家的判断数据,获取最终的判断矩阵,从而对众创治理进行一致性检验,并计算众创治理指标权重,如表2所示。
表2 组合权向量计算表
根据上表计算得到最大特征值λmax=4.215,特征向量[0.651,0.244,0.519,0.475,0.193],通过上述的计算结果可以发现该矩阵通过了一致性检验。
2. 计算合成权重
采用层次分析法(AHP)对众创治理体系结构中各指标层次进行比对分析,通过1-9标度方法对众创治理指标重要性进行赋值,并建构众创治理体系的单层次比较判断矩阵,利用MATLAB 软件确定众创治理指标权重。众创治理指标体系的单层次排序(表3~7)和众创治理影响因素的总排序(表8)如下所示。
表3 众创政治因素的单排序
表4 众创经济因素的单排序
表5 众创社会因素的单排序
表6 众创文化因素的单排序
表7 众创生态因素的单排序
表8 众创治理影响因素的总排序
3. 影响程度排序
H=-(0.261×log50.261+0.235×log50.235+0.158×log50.158+0.217×log50.217+0.129×log50.129)=0.5373
由于众创治理准则层存在5个维度,且其权重合理性度量值H=0.5373,证明此研究所构建的众创治理准则层处于合理区间,说明基于众创治理体系所选指标的权重分布结果较为理想。
为了弄清制约众创治理系统的关键要素及其影响程度,利用AHP模型测算出众创治理指标对目标层的影响程度,由表8可以看出众创治理指标体系综合权重的前10位要素,其影响程度由大到小依次为:众创社会资源的多样性>众智经济的平台性>众创生态资源场域效率>众创政府(国家)建设有效程度>众创政策建设完善程度>众创政党建设的先进性>DIY文化发展水平>众创生态融资链条落地激活程度>众创社会理性的大众程度>创意创业氛围浓郁程度。根据众创治理指标的测算结果,可以发现各众创治理影响因素的判断矩阵一致性比率(CR)均小于0.1,显示出众创治理指标评价良好,众创治理权重具有高度可信性,满足众创治理体系集聚程度的一致性与传递性。
由于数据包络分析法(DEA)在运用过程中,只有当决策单元DMU的数量大于输入和输出指标数量之和的2倍时,测算结果才能更加准确。因此为了使得DEA分析方法的运用更加科学合理、符合规范,本文选取3个输入指标、4个输出指标进入DEA的运算。按照权重大小,确定输入指标和输出指标的组成为:
输入指标:众创社会资源的多样性、众智经济的平台性、众创政策的完善程度。
产出指标:众创生态资源场域效率、众创政府(国家)建设有效程度、众创生态融资链条落地激活程度、DIY文化发展水平。
数据包络分析法(DEA)的评估结果与众创治理指标体系的量纲无关,众创治理指标编制本身具有目标特征,无须考虑众创治理评价的模型阈值和众创治理指标的无量纲化处理。根据上文构建的众创治理评价指标体系,综合考虑到众创数据的可获得性,区域众创资源和众创政策分配的不均衡性等影响因素,本文运用Deap2.1软件测度众创效率值,选择投入导向的BCC模型计算众创治理指标实施效率,并选取30个省市(西藏因数据缺失除外)作为众创治理指标评价的决策单元,对2015~2017年间众创治理体系进行效率评估和对比分析,数据来源包括相关年份的科技统计年鉴、火炬统计年鉴和地方政府官方数据,评价结果如表9所示。
表9 2015~2017年我国30个省市众创治理体系效率值
1. 区域众创治理指标体系效率值评价
通过表9的结果可以发现,研究期内我国众创治理体系的平均效率值保持在0.75~0.85范围内,并且众创治理指标参数逐年上升。2015年我国众创治理综合效率平均值相对较低,仅为0.75,说明我国众创经济发展初期众创治理嵌入滞后;2017年综合效率平均值相较于2015年增长了10.7%,有了明显的提高。通过各地区的测算结果可以发现,2015年东部地区的众创治理综合效率平均值明显高于东北部及中西部;2016年东北部地区的众创治理综合效率平均值有了明显增长,东部、中部及东北部地区的综合效率平均值趋于平衡,都在0.8以上,但明显高于西部地区;2017年各区域的综合效率平均值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长,但西部地区仍相对较低。另外通过观察各省市的总体效率值可以发现,中部地区各省市综合效率值的差异较小,东部和西部各省市综合效率值波动较大,尤其西部地区存在个别众创治理指标效率偏低的异常值。
2. 各省市众创治理指标体系效率值评价
图2中展示了我国30个省市众创治理体系综合效率值的变动情况。通过对各省市三年来众创治理体系综合效率值大小及空间差异进行比较分析,可以将30个省市划分为如下几类:
第一类:北京、海南、浙江,这三个省市在考察期内综合效率值始终为1,未发生变动,说明2015~2017年间10%左右的省市众创治理体系运行情况较为理想。第二类:江苏、山东、河北、安徽、江西、新疆、陕西、宁夏、重庆、贵州、云南、黑龙江、辽宁,这13个省市综合效率值呈现逐年上升态势。其中陕西省增长幅度最大,由2015年0.41上升到2017年0.73,效率增长了78%;而宁夏、安徽两个省通过两年的发展综合效率已经达到了1,众创治理势头较好。第三类:广西、天津、湖南、上海,这四个省市综合效率值呈下降趋势,其中降幅相对较大的为天津,达到19%左右,说明在2017年众创治理体系的发展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第四类:广东、福建、河南、内蒙古、青海,这五个省综合效率值呈现V字形波动,其中广东省在经历了2016年波动后,综合效率值在2017年又达到了1。第五类:山西、湖北、四川、吉林,这四个省的综合效率值呈现倒V字形波动,其中山西省的综合效率值波动最大,从2015年的0.53波动式增长到2017年的0.9。
图2 2015~2017年我国省市众创治理体系综合效率变动对比
通过图2中的雷达图可以发现,处在效率前沿面的省市的众创治理体系完善情况较为理想,其中包括以北京、天津为代表的京津冀和环渤海城市群,以广东为代表的珠三角城市群。上述区域众创治理指标供给丰富、众智经济平台搭建完善、众创政策的出台和扶持力度较大,因此众创治理体系较为完善。而部分省市位于众创治理效率前沿面以外,往往是由于众创治理纯技术效率或者众创治理指标规模效率无效所致。众创治理的纯技术效率无效表明,区域众创治理指标投入产出结构不合理,应当对众创治理实施效率进行结构性调整;众创治理的规模效率无效表明,众创治理指标投入产出未带来虹吸效应,应当对效率偏低的众创治理指标加大体系吸纳和制度刺激。
本文选取众创经济等5个一级指标,众包经济创意性等19个二级指标,建立众创治理评价指标体系,通过测算发现众创治理影响因素的判断矩阵一致性比率(CR)均小于0.1,显示出众创治理指标评价良好,众创治理权重具有高度可信性。同时,运用AHP模型确定众创治理体系影响因素权重,并利用DEA模型对我国30个省市2015~2017年众创治理效率区域分布进行测度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各省市众创治理平均效率值逐年上升,中部地区各省市综合效率值的差异较小,东部和西部各省市综合效率值波动较大;显示处在效率前沿面省市的众创治理体系完善情况较为理想,而部分省市位于众创治理效率前沿面以外,其众创治理指标的纯技术效率及众创治理指标规模效率未能达到有效性。基于此,全面把握众创经济风向,优化众创治理体系措施如下:
第一,完善众创政策体系建设。一般认为,一个地区众创政策完备程度越高,政策加码规模效应越明显,众创治理体系就越趋于完善,而政策环境优化重塑及改造升级,则是众创经济活动有效开展的必要制度保障。目前,我国众创治理体系建构尚在起步阶段,众创经济资源及众创治理能力未被完全挖掘。为此,要系统性构建众创治理体系中人才吸引、产业聚集、资金扶持等方面的众创政策供给措施,降低众创准入门槛,做实众创经济体量,重视众创治理供给,确保众创政策体系的有效性、引导性和完备性。[注]蔡莉,单标安.中国情境下的创业研究:回顾与展望[J].管理世界,2013(12):160-169.同时,要利用众创政策打造包容审慎的众创政府,优化众创利益分配,提升众创服务质量,拓展众创融汇渠道,并以众创政府的减法换取众创经济的加法,以简政放权促进众创战略集聚,以放管结合释放众创经济活力,全力打造众创升级版和“双创”新高地。
第二,优化众创经济系统功能。众创经济浪潮袭来,给予大众草根最大的自主权,资源首先要整合,创业苗圃异军突起,商业联络退居其次,优化众创系统功能已经成为不可忽视的问题。未来,要加强众智经济平台性建设,突出创新模式自由化和创业领域开放化,并利用区块链技术梳理众智平台网络,推动众创空间从遍地开花到加速升级,倾力打造“双创”产业孵化平台和资源高维共享平台。要重视众扶经济互助性,突出龙头企业领跑示范,带动草根创客抱团奋斗,并构建协同众创网络,布局产业协同链条,跑出中国众扶加速度。同时,要强化众包经济创意转化,从垂直到生态,从外包到众包,递进优化零散资源,激发奇思妙想喷发,并全面对标全网众包看板,完善驻场众包会员服务管控。要加强众筹经济风险防控,推动众筹供应链品牌化,加速非标准化众筹平台转型下架,为众创资本安全进出搭建通畅渠道。
第三,加强众创社会资源整合。众创社会是服务大众的社会生态圈,人与服务被突破地域的无界连接。要秉持众创社会价值大众性,突出众创经济各尽所能和众创利益按需分配,并发挥众创治理人民属性,通过合作剩余与协作消费有效解决创新创业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有效释放众创经济潜能空间。要提高众创社会资源转化率,加强众创经济物质能量交换,鼓励区域内相关科研机构创新产学研合作新模式,着力打造区域众创示范基地联盟和国际众创集群策源地。同时,要发展众创社会组织4.0模式,注重众创社会组织专业化,打通政府间众创壁垒,培育众创社会组织服务生态,以治理型结盟推动草根创客在自我众创自我治理轨道上运行。[注]王路昊.区域创新中府际合作的多重逻辑——基于成都经济区八市的话语分析[J].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4):72-83.要注重众创社会信用完备性,运用信息博弈和区块链技术精准评估众创行为,推动众创信用标准化和失信惩戒常态化,将众创信用作为众创治理的基本前提和强大杠杆。
第四,培育众创文化发展氛围。众创治理不是一蹴而就的,草根创客文化氛围需要积淀自省,才能迈过初创,厚积薄发。要增强众创氛围浓郁程度,播种容错文化、盈余文化和审慎文化,摒弃暴力灌输、机械传教和生冷解读,积极营造鼓励众创宽容失败的众创文化底蕴。要提升创客文化发展质量,深刻理解创客文化滞后效应,精准传播创新故事,精准翻译创业话语,保持创客文化革命属性,确保创客文化在摧枯拉朽中提升质量。同时,要深耕众享文化,杜绝不食人间烟火的精英文化,摒弃抱残守缺的利己文化,并搭建文化众享平台,调配文化众享资源,努力实现众创文化裂变发展。要发展DIY文化世界,培育众创运维天赋,建立大众个性审美,并践行草根统一认知,关照人本完整存在,鼓励草根创客开动大脑双手创造众创奇迹。
第五,提升众创生态场域效率。生态环境不仅需要共享,还需要众创,生态众创就是将生态治理倒置和生态经济前置,并将生态治理权责还权于草根大众。因此,要提高众创生态资源场域效率,整合生态众创层次,创新生态众创技术,并明晰众创生态产权界定,完善众创生态修复措施,解决生态共治破窗效应和公地悲剧。要加强众创生态赋权协同融合,构建众创生态全产业链,努力实现众创治理嵌入众创生态的视域融合。同时,要加速众创生态创意运维凝聚,利用科技创意打造垂直生态,建设众创生态技术辐射、众创生态产品集散、众创生态观光旅游和众创生态专业分工的众创生态创意发展体系。还要加快众创生态融资链条落地,借助众筹名人效应,资本扶持生态众创项目,并提高生态众筹品牌推广,提高生态众筹诚信额度,搭建众创生态预售实销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