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症男童社交技能特点与睾酮水平的关系

陈冬梅，邱久军，周利冰，林力孜， 戴美霞，夏志鹏， 詹 萍，静 进，龚建华

(1．深圳市罗湖区妇幼保健院儿童保健科，广东 深圳 518019；2．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广东 广州 510080；3．深圳市妇幼保健院儿童心理与康复科，广东 深圳 518028)

孤独症谱系障碍(autism spectrum disorder，ASD)是一类严重的神经发育障碍，核心症状表现为社交障碍和重复刻板行为[1]。睾酮(testosterone)作为一种类固醇激素，是下丘脑-垂体-性腺轴的最后产物之一，有学者认为ASD的发病可能与胎儿期的睾酮暴露水平相关[2]。亦有研究表明ASD儿童体内的睾酮水平高于正常儿童[3]。因此，睾酮可能是引起ASD的病因之一。社交技能是指人经过学习获得的、有效而且恰当地与他人进行社交的能力[4]。社会技能对儿童一生有重大影响，与儿童被家庭和社会中的接纳和肯定程度有很大关系。马特森儿童社会技能评价量表(the Matson evaluation of social skills with youngsters，MESSY)国际上普遍用于ASD儿童的社交技能评价[3]，国内已经有MESSY量表6～12岁的中文版修订[4]。为了进一步观察ASD儿童的社交技能特点，为ASD儿童的社交技能训练提供参考和思路，本文采用MESSY量表研究了200例4～11岁ASD男童的社交技能特点及其与血清睾酮水平和共情能力的关系。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选取2016年3月至2017年12月在深圳市罗湖区妇幼保健院儿童神经康复科住院的ASD男童按照纳入标准和知情同意原则收取研究组200例。纳入标准为：①符合DSM-V孤独症谱系障碍的诊断标准；②年龄4～11岁；③右利手。排除标准为：近3个月使用过性激素治疗、患有精神疾病(如精神分裂症等)、遗传代谢性疾病、严重神经疾病以及颅脑损伤史。

从深圳市罗湖区所属的幼儿园及小学招募与ASD组性别、年龄相匹配的正常男童200例，其他排除标准同病例组。

本研究经院伦理委员会批准，并取得儿童监护人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后方实施相关检测和评估测试。

1.2 方法

1.2.1 一般情况调查

包括研究对象及其父母的一般人口学资料。

1.2.2 睾酮水平的检测

本实验采用安捷伦LC/MC 6495型串联质谱仪，用高效液相色谱-串联质谱法测定睾酮水平。

1.2.3 行为学指标的评估

①采用儿童孤独症评定量表(childhood autism rating scale，CARS)对ASD进行临床的辅助诊断评估，CARS 是由专业人员通过观察儿童并结合家长观察的诊断性评估，总分≥30 分可诊断为孤独症;②采用MESSY对两组儿童的社交技能能力进行评估。该量表由Matson编制，用于评价4～18岁儿童青少年社会技能评估的标准化量表，由父母或抚养人填写，中文版由刘步云等人所修订。该量表原有64个条目，经过修订的中文版为30个条目。包括3个因子，因子1是为敌对的(hostile)行为，共13条；因子2为适当的(adaptive/appropriate)行为，共10条；因子3为不恰当自信/自负(inappropriately assertive/overconfident)行为，只有7条[5]；③采用儿童同理心-系统化商数问卷(the children’s empathy quotient and systemizing quotient，the children EQ-SQ)对两组儿童的共情能力和系统化能力进行评估，计算共情商(empathy quotient，EQ)和系统化商数(systemizing quotient，SQ)。

1.2.4 评估方式

ASD组由两位高年资儿童精神科医生根据DSM-Ⅴ的诊断标准与CARS诊断患儿入组后，其父母或抚养人完成Children EQ-SQ和MESSY。

对照组在经过父母或抚养人确定参与研究后，其父母或抚养人完成Children EQ-SQ和MESSY。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9.0版对收集的数据进行分析。用t检验或非参数检验比较ASD组与对照组的基本资料、睾酮水平、行为学指标根据资料类型两组间差异。用方差分析对两组组内的睾酮水平与其他的行为学指标比较组内差异。采用有序Logistic回归分析，以共情能力作为有序因变量纳入有统计学意义的混杂因素变量后，观测睾酮水平对共情能力的影响作用。

2结果

2.1 一般情况

ASD组平均年龄(6.56±2.23)岁，对照组平均年龄(6.23±2.03)岁，两者差异无显著性。

2.2 ASD男童社交技能特点

如表1所示，ASD男童社交技能明显差于正常儿童，适当行为(因子2)少于正常儿童、敌对行为(因子1)以及不恰当自信/自负行为(因子3)多于正常儿童，差异有显著性。提示ASD男童存在明显的社交技能障碍。

项目ASD组对照组tP敌对行为9.67±6.375.43±2.122.75<0.05适当行为16±10.1329.83±8.132.60<0.05不恰当自信/自负行为7.5±4.182.1±1.533.56<0.05总分33.17±14.0018.02±5.235.83<0.01

2.3 ASD男童社交技能障碍与睾酮水平和共情能力的相关性

项目ASD组对照组tPEQ(分)19.17±4.7027.50±6.532.530.03SQ(分)20.17±7.2523.17±5.410.810.436睾酮(ng/mL)2.1±1.772.08±1.07-0.050.95

经分析，不恰当自信/过度自信行为与共情呈负相关(r=-0.28，P<0.05)，适当行为(r=-0.07，P>0.05)和敌对行为(r=0.02，P>0.05)与共情无明显相关。儿童睾酮水平与不恰当自信/过度自信行为呈正相关(r=0.33，P<0.05)，与适当行为(r=-0.01，P>0.05)和敌对行为(r=-0.03，P>0.05)无相关性。

表3 ASD组MESSY量表结果与血清睾酮水平及共情能力的相关性

Table 3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results of the MESSY questionnaire and the serum testosterone level as well as empathy ability in ASD group

注：*P<0.05。

3 讨论

3.1社交技能的评价

ASD的核心症状是社交障碍和刻板行为，社交技能障碍是社交障碍的一部分，ASD诊断标准DSM-5中有社交技能障碍的描述，如异常的社交接触、异常的眼神接触和身体语言、难以调整自己的行为以适应各种社交情境、交友的困难。具体的社交技能评价有助于识别患儿的能力水平和弱点，用来指导社交障碍的康复和治疗，对改善预后和提高生活质量至关重要。MESSY量表因子1为敌对行为，可以表示愤怒、戏弄和嫉妒，因子2为适当行为，代表亲社会技能与帮助他人、礼貌和尊重，因子3为不恰当自信/自负行为，代表刚愎自用、喜欢支配别人、专横、跋扈和死板、僵硬，可了解患儿社交技能障碍情况和指导医生制定治疗方案[6]。

3.2 ASD患儿的共情能力

共情能力是指能够理解他人情感和想法并对此做出适当情感回应的能力，是人类进行社会交往的基本要素之一[7]，ASD共情能力的缺失在国际上已有较多的研究[8]，与大脑杏仁核和前额叶皮质受损有关。ASD的脑功能异常有可能是导致共情缺失的病因基础。改善ASD脑功能是否可提高共情能力尚待进一步研究。

3.3 ASD患儿的睾酮水平与社交技能

睾酮与人类支配行为和攻击行为相关，在ASD患儿睾酮也被证明和攻击性侵略性行为有关[9]，本研究也证明睾酮水平和社交技能障碍中的喜欢支配别人、专横跋扈行为等不恰当行为有关。但是对于儿童，胎儿期的高睾酮水平与男性的右侧颞顶联合区(right temporo-parietal junction area，rT-PJ)和后侧颞上回(posterior superior temporal gyrus，PSTG)的灰质体积大小呈正相关[10]，是现在的睾酮导致的社交技能异常还是孕期的高睾酮水平暴露导致的尚待进一步研究。据此研究进一步改善社交技能的药物治疗方案也值得期待。